李天明的話的確有些道理,如果那個黃大仙廟真有他說的那樣龐大的人流,那眼下捲入事件的受害者數量就應該遠遠不止這些才對,可是直到目前為止,雖然孕婦流產事件的受害者還在不斷增加,但卻依舊局限在了三位數以內,這樣的數字,在黃大仙廟每天的人流量當中,其實只佔了相當微不足道的比例。
不過儘管如此,我卻已經打定了主意,就這樣,在和李天明商量了一番之後,我們決定明天去黃大仙廟實地調查一下。
當天晚上,在回到酒店之後,我並沒有早早睡下,而是用手機將今天拍攝的怪嬰屍體的照片傳給了張默,想讓他參詳參詳。
這幾年科技不斷進步,749局的設備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更新,在這次一連串大事件爆發之前,局裏面才剛剛給我們更換過設備。除了一個可以定位每個人位置的衛星定位系統外,我現在用的這台可以發送照片的手機也是新到手的新裝備。
確認照片已經發送完畢之後,我便撥打了張默的電話。
上次通話時,張默那邊似乎發生了些意外,不過這次的電話打通之後,張默卻很快就接了起來,似乎他那邊的進展相當順利的樣子。
果然,從張默那邊,我打聽到他那裏的事件已經差不多進入了收尾階段,用他的話來說,區區一些活屍事件,還難不了他。
打斷了他的自賣自誇,我把這幾天的發現大致說了一邊,隨後便讓他趕快看下我剛才傳過去的照片。
張默先是讓我稍等一下,但大概過了幾秒之後,我就聽到電話里傳來了倒抽涼氣的聲音。
緊接着,我就聽張默在電話里說道:「四九,這個嬰兒可能是被詛咒了。」
「詛咒?」
「對。從你照片裏的情況看,再結合你剛才說的,我覺得,這個嬰兒應該是已經變成了鬼胎。從外表看,這個嬰兒很明顯在出生之前就已經死了,但照你打聽到的,那些接生的醫生卻能肯定這些嬰兒在出生的時候還能活動。這種情況下,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些嬰兒已經變成了半人半鬼的怪物,所以它們才能同時擁有死人的外表和活生生的生命。」
頓了頓,張默繼續在電話里說道:「我以前有在龍虎山上看到一篇記載,上面就寫到有一種詛咒之物,可以對人施加詛咒,讓人變成半人半鬼的怪物。所以我想,你那邊的情況,應該和我在那篇記載上看到的情況相似。」
我問他:「張默,你說的那種詛咒之物是什麼?」
張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而問起了我:「四九,你有聽說過巫蠱之禍嗎?」
「巫蠱之禍?」這個詞我覺得好像有些耳熟,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見我遲遲沒有回應,電話那頭的張默也不再遮掩,直接替我說明了起來。
張默口中的巫蠱之禍,是一件發生在西漢漢武帝時期的事情。
當時,以文治武功炫耀於後世的漢武帝剛剛登基繼位不過十年,有一個從太子時期就陪伴與他左右的妻子陳皇后。因為陳皇后的親人在武帝繼位一事上出力甚多,因此武帝對陳皇后也百般善待,雖有後宮佳麗三千,卻只讓陳皇后獨享寵愛。
只是陳皇后生性驕橫善妒,再加上與武帝相處多年,卻始終沒有孩子,讓武帝對陳皇后的寵愛也慢慢衰退,轉而恩寵起一位衛夫人,這位衛夫人姓名不詳,但卻有一個後來名聲顯赫的弟弟叫衛青。
不久,衛夫人因被武帝寵幸而懷有身孕,而此時陳皇后卻因為沒生孩子而妒忌大起。陳皇后的母親大長公主聽說後心疼自己的女兒,也嫉恨起衛夫人,兩人於是策劃抓捕衛夫人當時還未知名的弟弟衛青,欲將其殺害,後衛青幸得其友公孫敖相救免於一死。
在這之後,衛夫人接連為武帝生下三個公主,而陳皇后十餘年裏卻一直未能生育,兩人之間的摩擦,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就這樣,一直到了公元前130年,衛夫人又懷上第四胎,而且根據太醫判斷,這一胎極可能會是一位皇子。
和喜出望外的衛夫人相比,陳皇后卻是萬念俱灰,深怕皇子一旦出生,自己就會被廢後。走投無路之下,陳皇后遂興起了歹意。
這一年夏天,衛夫人生下皇子,然而這名皇子在出生之後不久便被武帝親手殺死,並且連斬宮中百餘人以下封口令。而武帝會如此心狠手辣的原因,卻是因為衛夫人生下的這名皇子,竟然是一個半人半鬼的怪物。
就在武帝因此遷怒於衛夫人,準備對其也痛下殺手的同時,當年救下衛青的公孫敖再次出手相救,他以性命擔保,告知武帝,衛夫人會生下如此怪物的原因,一定是因為被人施加了詛咒。
在當時,巫蠱之術盛行於京師一帶,甚至傳入宮庭內闈。漢武帝本來就「尤敬鬼神之祀」,上行下效,一時招鬼行巫之風盛行,各地的方士神巫都麇集京城。更有一些女巫,頻繁出入宮禁,教唆互相妒忌的妃嬪製作木偶,埋入地下,並祭祀詛咒,來蠱害情敵,爭取皇帝的寵愛。
因此對於公孫敖的話,漢武帝半信半疑,於是他派出了一名叫做張湯的御史進行調查。
張湯深入案情,追查出當時京城一帶有名的女巫楚服,最近的確有進入陳皇宮宮中,為其施加巫蠱之邪術,祝告鬼神,禍害他人。
隨後張湯更是帶人在衛夫人的寢宮之中,找到了被陳皇后收買的宮人所暗藏的一個詛咒人偶。
而張湯最終也用懷孕的罪婦實驗,證明了這個詛咒人偶,會讓孕婦生下半人半鬼的怪物。
罪行敗露之後,巫女楚服最終被斬首於鬧市,與此案有牽連者,更是被誅殺三百餘人。同年秋天,居皇后之位11年的陳皇后也被廢黜。
張默說完之後,在電話里問我道:「四九,你不覺得陳皇后的詛咒人偶造成的作用,就和你現在遇到的情況差不多嗎?」
「是很像……」我追問張默,「那個詛咒人偶後來去了哪裏?」
「自然是被漢武帝毀了,當時京城一代的神巫一脈更是被趕盡殺絕,只有少部分人遠逃海外,至於他們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倒是聽過一種說法,那就是那些神巫的後人後來流亡到了如今東南亞一帶,並且利用自己的巫術,成為了那邊新的主人,如今那些地方流傳的一些巫術里,據說有一部分就是那時候的人帶來的。」
我和張默之間的討論到此結束,他對我明天的調查提了一個建議,就是在明天去黃大仙廟實地調查的時候,詢問一下廟裏的人,最近他們那邊是否有擺放過什麼新的擺設,或是有新的員工加入。
巫蠱之禍和這次發生在香港的案子,兩者之間會有如此相似的巧合,說不準就是因為那些受害者遇到了和當年衛夫人相似的詛咒的緣故。而詛咒這種東西,不可能憑空出現,而是需要外物作為媒介,這種媒介,可能是某樣東西,也可能是某個人。
當然,在我看來,要是這一次張默能親自來一下就好了,對於詛咒之物,他的陰陽眼是最為有效的調查工具,若是這次的事件真的與詛咒之物有關,只要張默用自己的眼睛觀察一下,應該就能發現端倪。
所以,在電話的最後,我讓張默儘快處理好他那邊的工作,然後就來香港支援我們。
「明白了,不過我來香港可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千怡,這一點你可別忘了。」說完這句之後,張默便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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