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錦繼續道:「謝石已死,司馬道子丟失一臂膀,眼下想必建康也已經亂了。你們此去壽陽,除了救出桓玄,另有一事,需辦妥。」
沐傾城與關三爺對望一眼。
「請公主明示。」
「殺了謝止。」
謝止與謝汪一樣都是獨子,眼下謝家六房卸任守孝,他便留在壽陽接手謝汪和謝石的所有兵權。殺了他,謝氏在壽陽所有的勢力和佈置將會轟然倒塌。
斬殺謝止,對陳郡謝氏無疑會是沉重一擊。
斬殺謝止,更是為阿靜報仇。
天錦從未忘記阿靜在她眼前身首異處的畫面,所有的仇恨,她都會一一歸還。
「那我呢?」辛夷問。
天錦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晉帝已死,王恭再無顧忌,你去投靠他,鼓動他造反奪權。」
辛夷雙眼一亮,「公主好計策,只是屬下與那王恭不曾有過交集,要如何接近他?」
天錦:「王恭身邊有一名謀臣,名叫陸問,他與本宮倒是很有淵源。」
「陸問?」辛夷喃喃念着這個名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腦中一閃而逝。
不等她抓住,身邊的朱瑾已拍案而起,「我知道,就是那個吳問,瀟湘樂坊的班主!」
辛夷:「是他」
天錦眉眼微微一彎,「的確是他。你且對他提一提本宮,想來他是很樂意幫這個忙的。」
這個陸問,他們是查過的。他是江南吳郡陸氏
陸家獨子,秦柔娘死後,他便投靠過王恭。先前便是他向王恭獻計,借起事為名除去了司馬道子臂膀王國寶。
此人與司馬道子有仇,晉帝一死,他必會藉機對付司馬道子,她便將這個機會送到他面前。
辛夷突如福至心靈,「公主的意思是要屬下將公主除去晉帝的消息賣給陸問?」
天錦欣慰道:「不錯,此人放蕩不羈,既然能說動王恭舉事,想必心中並無什麼大義。一旦他知道本宮身份,又知道晉帝死於本宮之手,行事起來更會肆無忌憚。」
辛夷立即站起來:「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上路!」憋屈了這麼久,她早就按耐不住了。得知天錦弄死了南朝的老皇帝,她就知道反擊的時候到了。
心中激動,無法按耐,已經迫不急待了。
辛夷要走,沐傾城和關三爺也一併站了起來。
她又看向朱瑾,「你就留下,替本宮照看駙馬。」
朱瑾無語凝噎,但想到天錦身邊總要留人保護,不得不點頭,陰陽怪氣道:「駙馬應該餓了吧,屬下去看看膳食是否已準備好。」
天錦頓時鬆了口氣,「去吧。」
晉帝突然駕崩,朝堂果然亂了。
肱骨大臣謝安,告假有些了日子,突聞消息如雷轟頂,不得不拖着病軀整裝入朝。
恰時,謝琰正護送妹妹前往建康。收到謝安讓他鎮守山陰不得擅離的信件,又原路返回。
晉帝的死,實在讓人猝不及防。與謝安的焦灼不同,謝琰心裏隱隱有了猜測。
不待回府安頓,他便調轉馬頭朝着金烏巷急馳而來。
他早已查到天錦一行人藏身在金烏巷裏的仁和堂,當下不請自入,不顧藥童的阻攔,闖進了內院。
天錦就在院中,兩人一下子對上。
乍然看到他,她的手瞬間按住在腰間的軟劍劍柄上。謝琰還不知道她已經恢復了記憶,看到天錦就直徑朝她走了過來。
「你身邊的人呢?」他問。
他離她這麼近,她若出手,必能傷他要害。
天錦如此想着,沒有回答。
謝琰面色有異,並未注意到天錦的神情,目光在院中搜索一番,沒有看到想見的人,才重新看向她。
又問:「你怎麼一個人在此,你們的那些人呢?朱瑾呢?」
不過是電光石火之間,天錦心裏已經了有幾番變幻。按着劍柄的手,又悄悄放開,眼裏迸射的恨意,也悄然遠去。
她一臉無辜地看着謝琰,「你要找朱瑾?」
「嗯。」謝琰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看到原本圍繞在天錦身邊的虞美人都不在,謝琰越發了心裏的那個猜測。陛下的死,果然跟虞美人有關!
只是他們是怎麼辦到的?
天錦衝着她嫣然一笑,抬手朝着他身後一指,「那不是朱瑾嗎?」
謝琰猛地回頭,果然看到朱瑾捧着托盤,走了過來。
他闖進來時動靜不朱瑾早就聽到了。她方才在屋中伺候着劉裕用飯,謝琰剛一開口,劉裕的臉色當即變得鐵青。
莫非他身體虛軟,只怕這會兒要衝出來了。
然後,他飯也不吃了,催促着朱瑾趕快出來。
其實她的憂心一點都不比劉裕少。公主恢復記憶意味着什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眼下的情形,並不適合這麼快與謝琰撕破臉。這裏畢竟是謝琰的地盤,辛夷他們剛剛離去,她無法保證能帶着公主安然離開。
所以,她沒有猶豫就出來了。
看到公主衝着謝琰溫和淺笑,她便知道自己多慮了。公主不愧是公主,她能想到的,公主自然也能想到。
定了定神,朱瑾站在廊道下,看着謝琰不解地問:「不知謝將軍找朱瑾何事?」
謝琰來此的目的十分明確,直言問道:「朱瑾姑娘可知建康發生了一件大事?」
「哦?」朱瑾故作不解,又十分感興趣的樣子,「不知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竟讓謝將軍這般着急?」
仁和堂是虞美人秘密聯絡之地,他們一向行事謹慎,沒想到居然還是讓謝琰查到了。看來,此處不易久住了。
朱瑾的模樣,並無破綻。天錦也是一臉興味地聽着。謝琰突然又有些不確定了。看到朱瑾手裏捧着托盤,他不自在地清咳了一聲。
「劉兄的傷勢養得如何?」
朱瑾笑道:「駙馬傷勢漸好,謝將軍有心了。」
「駙馬」二字聽着極為刺耳,謝琰暗惱自己多嘴,雙眼游移地將四周的環境打量了一番。又問:「怎麼不見辛夷姑娘和沐姑娘?」
朱瑾對答如流,「她們出去了。」
謝琰微微一默。
朱瑾反問:「謝將軍還沒有說建康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呢。」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謝琰本是為了確認心中的猜測而來,可看到朱瑾坦然的樣子,他這才後知後覺自己來的太唐突了。
有心想要再說兩句,卻在兩人灼灼目光下,圓不下去,反而略顯得尷尬。
「我去看看劉兄。」他狼狽的丟下一句,快走躍過朱瑾。
卻沒有看到,朱瑾在他身後搖搖頭,無聲道: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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