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進了琉璃廳,揚聲道:「將巡視的人馬都召回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陸問來了。」
眾人一愣,問,「陸問?」
她點點頭,「陸問帶了四五百人,正趕過來。皇宮已經斷水斷糧,他們找不到糧草補充,正來豹園補充。」
陸問也不是傻子,豹園裏有凶禽猛獸,就是最好的糧食。豹園裏還有連通宮外的湖水,短時間斷水,根本斷不了豹園的水。就算是斷了水,豹園中還有一口天然的井水,至少能供應千人飲用。
陸問直奔豹園,就是打得這個主意。
但他顯然不知道劉裕等人早就佔了豹園。
下屬們都是一驚,阿初唯一的一隻眼睛動了動,道:「公主,我倒是有個辦法。」
錦公主轉頭看着她。
阿初一笑,笑容卻很冷漠,「不如將豹園正門敞開,將陸問的四五百人放進來。然後……咱們事先放出那些豹子老虎,讓他們互相鬥。」
凶禽猛獸不少,要真跟四五百人打起來,只怕一時難分勝負。
錦公主眸光一涼,阿初再一次開口,「我有特殊的辦法,可以驅使猛獸。只要陸問他們進來,就不能活着出去。猛獸們,也不會損傷多少。」
德宗皇帝封閉了宮門,什麼時候能夠攻出皇宮也是未知。
如果猛獸死的太多,可能就沒辦法撐得那樣久。
阿初把話說得這樣斬釘截鐵,錦公主當然相信。她點點頭,「那就放他們進來。」
琉璃廳外,有侍衛匆匆來報,「公主……陸問的人馬到了。」
她回頭,瞧着亮堂的琉璃廳外,下屬有些慌張的臉,「放他們進來,引入關押猛獸的囚籠方向,關門。」
下屬得令,匆匆去了。而她帶着阿初,飛快往囚籠處飛奔。
很快就趕到了關押猛獸的地方,阿初帶着人將鎖鏈柵欄全部砍斷,將猛獸凶禽全都放了出來。
眾人不敢在此處待着,飛快退後。不多時,陸問的人馬就到了。
四五百人剛剛奔進囚籠深處,陸問騎在戰馬之上,瞧見敞開的囚籠,揚聲道:「大家小心,猛獸只怕已經沖……」
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躲在暗處的阿初忽然高聲嘯叫起來。原本靜寂無聲的猛獸們,忽然就像是炸開了鍋一般,從草叢樹叢的各個角落,飛撲陸問的人馬。
陸問大驚,領兵與猛獸纏鬥在一起。
但這些猛獸都是餓極了的,乍然見到血氣噴香的活物,登時剽悍無比。陸問的人馬根本不是猛獸的對手。何況,阿初躲在暗處,變換着聲音嘯叫着,那些猛獸如有神助,不僅剽悍,而且悍不畏死。
不管陸問如何拿大刀長劍傷害猛獸,猛獸卻沒半點退縮的意思。
一旦撲咬上了獵物,猛獸絕不鬆口,一定要將人生吞下去才算作罷。
錦公主躲在房頂之上,瞧着眼前血腥的一幕,瞧着活人被猛獸眨眼咬斷腦袋或者四肢,鮮血噴濺的模樣,臉上的神色始終淡淡的。
轉頭,阿初就在她旁邊,操縱着這些猛獸。
選擇豹園,看來正是最正確的決定。
就是這麼一會兒,竟然就將陸問的人手損傷了二三百人。餘留下的幾十人,皆都是病殘傷弱,沒什麼戰鬥力。她眸光一閃,阿初已經換了聲音,揚天嘯叫起來。
這一次聲音不大,猛獸們卻忽然戰戰兢兢,也沒過多久,便拖了口中的活物,匆匆逃遁進了囚籠。
分明沒有人看押它們,這些猛獸卻像是有人看押一般。
這樣乖順,委實跟方才的瘋狂不搭邊。
陸問扶着受傷的身體,目光中戒備濃厚。
錦公主就在他的戒備中,緩緩走到了他的眼前。
幾十個身受重傷的士兵,滿地的鮮血,錦公主這一邊的人馬卻乾乾淨淨,毫髮無損。
陸問目光幾乎能噴出血來,「是你?」
「是我。」她的笑容很淡,「這裏除了我也沒有旁人,當然只能是我。如何,吳班主難以接受嗎?」
她沒有稱呼他為陸問,也沒有稱呼他為陸侍郎,而是稱呼他吳班主。
這還是兩個人經年之別後,第一次用這樣的身份說話。不過,站在這裏的下屬都是心腹,想來都明白她曾經的身份。
陸問目光一冷,連下屬攙扶他的手也推開了。
他仔仔細細瞧着錦公主,似乎終於確定再也沒辦法在她的臉上看出天錦的神態。他笑了笑,目光竟有些悠長。
廣陵城中事,如同前世的記憶,不仔細去想,好像大家都早已忘記。
被猛獸撕咬的傷勢不算輕,他捂着嘴唇輕輕咳嗽一聲,緩緩道:「柔兒……已經死了麼?」
錦公主淡淡瞧着他,聲音亦是冰涼,「秦媽媽等你那麼多年,你回到建康府卻不願意帶她。她不死,活着做什麼?等着看你迎娶世族大家的小姐,改名換姓重入陸家宗譜,踏入你早該進入的仕途嗎?」
眼前的陸問,好像忽然一下子就老了似得,錦公主才想起來,這個人只怕年齡果真是不小的。
陸問慘然一笑,幽幽道:「她那樣的女子,我一直以為她是假死的。用死遁之法,逃脫了我的糾纏……」
他何曾糾纏過她?
年年都要去廣陵城住上那麼一段時間,年年都要赴秦媽媽的約。可惜,年年都要離開。年年,都要將她遺留在廣陵。
是等不到了,秦媽媽才死了心。
也因為錦公主,整個歸香苑化為一抷塵土。
錦公主忽然笑了,替秦媽媽不值得。想起大婚之前,秦媽媽盡心盡力為她張羅,發自內心的為她祝福。那件繡了多年的嫁衣,最終也沒有人穿上。
陸問還在那裏暗自神傷。錦公主卻不願再給他機會,冷聲道:「都是故人,送你一程也不是不可。正好,黃泉路上你與秦媽媽相見不晚。」
一語畢,她飛身而起,長劍直刺陸問的咽喉。
她一出手,劉家軍自然出手。
身體強健的士兵對上傷殘病弱,勝算自然更高。便是陸問,因為被猛獸撕咬,根本不是錦公主的對手。
錦公主飛撲上去,長劍一點虛招也沒有,直入陸問咽喉。
眼瞧着劍尖進了咽喉,鮮艷的血珠已經順着劍尖流淌下來,遠處卻傳來劉裕的聲音,「劍下留人。」
他的聲音,她是熟悉的。聞言一怔,劍尖堪堪划過陸問的咽喉,收了劍勢。
陸問大驚失色,臉色灰敗一片,倒地不起。
劉裕奔上來,揚聲道:「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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