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敲了門來上菜,剛一進門就不由自主的跪了。樂文小說|
他哆哆嗦嗦的看着眼前氣質突然變得不一樣的男人,嗷嗚一聲化了原型。
鍾雲琪面無表情的看向門口的那隻白色肥兔子,完全組織不起來語言。
「哎呀呀小玉,真不好意思。」鳳九跳下美人榻,一手抱兔子一手拿起托盤,順手就把兔子塞進罪魁禍首懷裏,「你看你,作孽吧!」
鍾雲琪跟紅眼肥兔子對視了一會兒,肥兔子蹬了蹬後腿兒,直接嚇尿了。
被尿了一身的鐘先生:……
「我們把它吃了吧,冷鍋兔如何?」鍾雲琪揪住兔子的耳朵,面無表情。
兔子的紅眼睛裏吧嗒吧嗒的掉眼淚,「救,救命……嗚嗚,我錯了,我賠你褲子,不要吃了我!」
「兔子……說話了……」鍾先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臥槽!」
「臥槽臥槽!!!」一個漂亮的女人從外面衝進來,「唉呀媽呀,對不住啊兩位!我傢伙計膽子太小了!褲子我陪這桌免單,哎呀,這整的,忒不好意思了。」
女人進來就跟開機關槍似的一通說,說完了一把撈走了兔子,「小九兒啊不好意思,這位先生……」她看向鍾雲琪,蝶翼似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幾下,聲音立馬變得特別溫柔,「不知道這位先生褲子是多大尺寸的?我這就讓夥計去買一條。」
鍾雲琪看着自己褲子上的一小攤水漬,再看看那隻把自己縮成團的肥兔子,努力彎了彎唇角,「算了,不用了,一條褲子而已。」
「先生真是好脾氣,以後先生若是帶客人來我這裏,一律五折,就當我替小玉賠禮了。」女子柔柔的笑了笑,「我去給兩位催一下菜。」
「敢問鍾先生,您現在內心的想法是什麼?」鳳九把拳頭伸到鍾雲琪嘴邊,滿臉八卦。
鍾雲琪用力把他的拳頭抽了回去,「我想揍你。」
鳳九哈哈一笑收回拳頭,「剛才那位夫人就是老闆娘,嫦娥。」
「我第一次聽說嫦娥是東北人。」鍾雲琪仍舊無法消化這個事實。
「對啊,東北的啊,住在極寒之地,廣寒宮嘛。」鳳九夾了一筷子釀筍塞進嘴裏,挑了挑眉,「嘗嘗看?雖然不如桃老闆的手藝,但是也可以排在第二了。」
鍾雲琪毫無胃口,「住在極寒之地?那她應該說俄語。」
「她會啊,你要聽?」鳳九一臉無辜。
「鳳九!」鍾雲琪簡直想要拍桌子,「你找我來這裏,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鳳九慢慢的放下筷子,看向好基友的臉,「琪琪,你信這世上,有鬼嗎?」
那句不信剛要甩出口,鍾雲琪嘆了口氣,又把這倆字咽了回去,「就算我信,你又能如何?鳳九,你是我的朋友,不是那桃老闆的,咱倆從小一起長大,認識了二十多年了,怎麼你總是替那個傢伙說話?」
「我是正義的鳳九,與真理站在一起!」鳳九大義凜然,「鍾雲琪,你,信這個世上,有鬼嗎?」
鍾雲琪用力咬牙,才把一串國罵咽了回去,「鳳九!」
鳳九悠悠的嘆了口氣,「琪琪,你可真讓人操心啊……」
後面的菜陸陸續續的上來,擺滿了一桌子。
鍾雲琪壓根沒心思吃飯,他覺得這兩天自己堅持了二十多年的信念被啪啪啪的都打碎了,若說以前沒有見到也就罷了,如今就在自己面前大變活人,不,是活人變成兔子,還會說話,如果他再說不信,就有點兒太不講理了。
「你……你帶我來這裏,就是為了想讓我看到,這世上除了有鬼,還有兔子……不,還有妖怪?」鍾雲琪終於組織好了語言。
鳳九戳着盤子裏的豆腐,輕聲道:「雖然信則有不信則無,但是……琪琪,你太傷小桃的心了。」
「你這個話題轉的太僵硬我有點兒噎得慌。」鍾雲琪冷冷的看他,「跟他有什麼關係。」
「你之所以這麼堅持,除了你自己的因素,是不是還因為那幾個賭局?」鳳九一針見血,「你要強慣了,不想承認自己輸了。」
「不是,我只是不喜歡男人。」鍾雲琪想也沒想的反駁。
「你跟他接吻了。」鳳九道。
「你怎麼知道?」鍾雲琪瞪他,「他跟你說的?」
「桃老闆沒有這麼無聊,我猜的,沒想到居然猜對了。」鳳九聳聳肩,「你討厭跟他接吻?」
「我……」鍾雲琪下意識的摸自己的唇。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討厭。」鳳九點點頭道:「你只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喜歡上一個男人,但是卻不討厭跟桃老闆接吻。這雖然不證明你從此就被掰彎了,但是可以證明你對桃老闆還是有點兒意思的。」
鍾雲琪嘆氣,「小九,你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想要替那個桃老闆掰彎我?他給了你多少錢?」
「我是那種用錢就能買到正義的庸俗之輩嗎?」鳳九不爽了。
鍾先生默默地看他。
鳳九舉手投降道:「真不是錢,只是……某些原因。說真的,你倆挺配的。還有你知道桃老闆這幾天不在去做什麼了嗎?」
鍾雲琪搖頭。
「我夜觀天象,掐指一算……」
「說重點!」鍾先生又開始頭疼。
「鍾家氣運確實出了問題,小桃不知道怎麼回事,去找人查了。他在關心你,琪琪。」鳳九苦口婆心,「而且我彎了二十來年了,特別想找個人作伴……」
鍾雲琪:……
鍾雲琪:「你滾!!」
鍾先生回到自己的家,扒掉帶着尿騷味的褲子丟進洗衣籃,一路走一路脫,然後把自己扔進大床上。
「敢不敢跟我打個賭?如果我讓你看見鬼,當然,也要你同意確實是看見了鬼,你就親我一下,要舌吻哦。」
「我跟你打個賭,如果我能讓景象重現,你就跟我搞對象怎麼樣?」
「你要不要跟我打個賭,如果我讓你看見鬼,你以後要對我溫柔點兒,不能不信任我,不能不見我,不能生我的氣,不能不對我好。」
鍾雲琪抬起手臂擋在眼前,滿腦子都是軒轅小桃的臉。
「……我才不是羊,我是天地間惡氣所生的第三隻饕餮!」
「姬軒轅,你給我起個名字吧!大哥二哥都叫饕餮,我不想這麼叫,我想要個名字。」
「軒轅小桃?我喜歡,好像跟你的名字一樣!」
「姬軒轅,我沒有錯,我要跟你在一起!!」
「……好,那我就跟你約法三章……姬軒轅,若是我找到你,你能愛上我嗎?」
鍾雲琪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的睡着了,還睡出了一身冷汗。他慢慢的坐起身來,摸向手腕上的甲片……
姬軒轅?軒轅……小桃……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走進浴室洗了把臉,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翻箱倒櫃的找了一通,找到了一隻孫悟空的玩偶。他把玩偶擺在窗台的飄窗上,恭恭敬敬的拜了幾拜,拜完了覺得自己這個舉動實在是太傻逼了。
「艹!」鍾雲琪用力拍了拍額頭,轉身撲回到床上,「我一定是病了,鳳九個大忽悠!真特麼的……」
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齊天大聖哭的像個淚人,腦門上還留着被雷劈的焦黑痕跡,「老孫我招誰惹誰了!不帶這樣坑人的啊!」
軒轅小桃抬腳要走,饕老大突然道:「等等……小桃,你去查一下蠱雕。」
「蠱雕?」饕老二合上嘴,跟着重複了一遍兒,「那隻傻鳥,它能做什麼?」
「……水有獸焉,名曰蠱雕,其狀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嬰兒之音,是食人。蠱雕向來群居,而且野心極大,它的聲音可以操縱嬰靈,好像也能把人迷惑了操縱生靈,但是我不知道它們能不能弄出鬼傀儡。當初這種東西是違禁品,碰了是要被滅族的。」饕老大耐心的說完這一大串話,又開始不耐煩,「這種東西你也可以自己查,不要動不動就下來動不動就下來,搞個對象搞成你這樣,丟臉不丟臉!」
軒轅小桃吐了吐舌頭,「知道啦大哥!」說完掰開饕老二的嘴,主動跳了進去。
地府只有一條路可走,進門走鬼市,上奈何橋,過忘川……從來沒有人可以回頭。但是還有一個捷徑,就是……
直接被饕餮吞掉,然後,拉出去。
桃老闆一睜眼,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小院的葡萄架下面,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鸚鵡的鳥架就掛在自己腦袋旁邊,英子把頭縮進翅膀,睡的連呼哧帶喘。
他剛要走,卻突然發現英子的右腳上纏了一圈的紗布,這是受傷了?
鸚鵡五色,曾被供奉為聖鳥,也是唯一出生之後可以自煉喉間橫骨可說人話的鳥。雖然它比不上鳳凰孔雀,但是也算得上羽族裏可得香火最多的鳥了。
尤其是英子,化人已有四百年,如今鮮少能有什麼鬼怪傷了他。
「是鳳九。」劉榴從葡萄架上面探下頭來,「他不知道英子是這裏的,而且傷口是英子自己啄出來的。」
「鳳九?」軒轅小桃嘖了聲,「他自從把神羽押在我這裏之後,能力削弱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啊。」
而且那神羽……
他瞅了眼縮在旁邊的英子,微微的搖了搖頭。
「我把那串珠子賣給鳳九了,收了他十二萬。」劉榴道:「你的指甲我也賣出去了,三十萬,姬軒轅掏了錢。」
「我知道了,而且那一串要他三十萬他也不虧。那可是我第一次打架的時候掉落的指甲,上面還有他自己刻的字兒呢。」桃老闆剛得意了一會兒,情緒又瞬間低落下來。
他被坑了一筆的意思就是……不道歉了?
初秋已至,晚間的秋風掃掉白日的暑熱,天高氣爽,帝都的氣候到了一年之內最宜人的時候。
一名商人低價淘了一對兒明代豇豆紅瓷瓶兒,器型漂亮端莊,令人愛不釋手。晚上跟人吹噓半天,喝的有點兒高,到家之後看見自己放在床頭的這對兒瓷瓶,又摸又親。把玩夠了便將瓶子放回到盒子裏,倒頭歪在床上呼呼大睡。
凌晨,黑色的雲霧遮住了明亮的月光,冷風透過紗窗徐徐吹入房間,氣溫瞬間降了下來。
商人用涼被把自己裹緊,嘴裏不停嘟囔着什麼。他伸手去推身邊的老婆,推了兩下對方一動不動。
「睡成豬了你……不知道把空調調小點兒。」商人不情願的爬起來去找空調遙控器,找了半天沒找着,不耐煩的又拍了拍他老婆,順手掀開了被子,「我說你……你……啊啊啊啊啊!!!」
似乎不成人聲的驚恐尖叫從商人口中發出,他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具焦屍,整個人都要嚇瘋了!
「來人,來人!!!」商人連滾帶爬的衝到臥室門口,大聲呼喊着就睡在樓下的保姆傭人,然後拼命去扭臥室們的把手。把手被擰的咔咔作響,但是臥室的門就好像被焊住一樣,紋絲不動。
室內的溫度越來越冷,商人發現自己呼出的氣變成了白霜,他被凍的渾身哆嗦,雙手被凍在了金屬的門把手上,動彈不得。
「救命,救命!!!」他大聲呼喊着,耳畔卻傳來細細索索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近,一股焦糊味傳來,讓商人瞬間尿了褲子。
他顫抖着回過頭去看,原本床上的焦屍正站在他身後,焦黑的裂開的外殼裏面露出糊爛的紅肉,令人作嘔。見商人轉過頭,然後裂開血紅的嘴巴,臉上的焦炭撲簌簌的往下掉。
「啊啊啊啊!!!!」商人嚇壞了,他猛地用力將雙手從門把上撕了下來,掌心的肌膚粘在了門把手上面,鮮血滴滴滑落。
商人連滾帶爬的衝進臥室自帶的衛生間,反鎖住門,渾身打擺子一樣的顫抖,汗水早已經糊住了雙眼,溪流般往下流淌……
一聲驚雷撕破天際,大雨傾盆而下。
桃老闆擺弄着從鍾老太爺那裏拿回來的胭脂地兒小碗兒,那隻已經破碎的被他恢復如初,一絲曾經碎裂的痕跡都找不到了。而且小碗不但找不到碎裂的痕跡,就連顏色也沒有當初的那種紅艷,似乎是褪下了一層血色。
英子窩在沙發上一手抱着ipad一手捧着一大碗爆米花吃的正歡,他腳上的傷已經好了,但是腳腕上卻留下了一圈矩形的痕跡,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壓出了花紋,消不掉了。
「……昨天夜裏,某劉姓富商在家中衛生間被火燒死。妻子半夜醒來見到衛生間火光,連忙報警,才發現自己的丈夫居然死在了浴缸內……由於現場並沒有掙扎痕跡,所以還需要判斷是否……」英子看着網絡上的新聞,挑着有意思的念了出來。
「?」桃老闆抬頭感興趣的接了話茬,「這麼有錢還,活膩歪了。」
「他老婆說他這半個月都神神叨叨的,晚上不睡覺抱着個瓶子發呆。然後昨天晚上喝酒到挺晚才回來,等他老婆起來都凌晨四點了,發現衛生間裏着火,門也打不開。打電話報了警才發現裏面燒死個人,是自己老公,當場就嚇暈過去了。」英子念了幾句,疑惑道:「瓶子?是什麼瓶子?」
新聞下面有幾張現場照片,房間內各種精緻裝修跟暴發戶似的,衛生間裏被熏黑了,但是也只是被熏黑而已,連雜亂都沒有,所有東西仍舊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就連掛在衛生間裏面的毛巾和浴簾也只是稍微有些焦黃而已。
「下面有人說可能是飲酒過度產生的自燃現象……」英子嘖了聲道:「喝這麼多酒,再加上一肚子脂肪,估計打個噴嚏都能摩擦生火。」
劉榴拎着幾個蓮蓬進來,皺着眉看向英子:「你不去看店?」
英子吐吐舌頭,指着他手裏的蓮蓬問道:「哪裏來的蓮蓬?」
「小玉送來的,送了一筐,還有一支桂花兒,我嫌太香了,就放在院子裏了。」劉榴把蓮蓬丟在茶几上,轉身走了出去。
正在這時,軒轅小桃的手機響了起來。
「喲,小安,是不是又有什麼棘手的事了?嗯?自燃?嗯看了……行,晚上我過去一趟,只要你記得給我出場費就好。」掛了手機,軒轅小桃嘖了聲,「怕是要出亂子了,劉榴準備一下,跟我出去一趟。」
「我也要去!」英子丟下懷裏的爆米花舉手。
桃老闆嘆了口氣,突然指向門口:「啊,鳳九!」
英子砰的一聲變成了鸚鵡,嚇的滿屋子飛。
桃老闆嘖了聲,「鳳九很有可能去,當然他也可能會來這裏,不過認不出來你的人形,所以呢……」
「我懂了我懂了!我不去了還不成嗎!」英子崩潰的咔咔叫:「老闆你太討厭了!」
「看店是一件很有趣兒的事兒,而且就算沒有鳳九,你能保證受到驚嚇不會炸毛?」軒轅小桃看着落在柜子上氣呼呼的英子,笑了笑,「你留在家吃蓮蓬吧,天庭瑤池裏的蓮蓬,難得能吃到呢。」
英子嘆了口氣,飛下來變回人形,嘴裏嘟囔,「你們都好討厭啊,還有鳳九更討厭,上次不小心就被他抓住了,簡直就是恥辱!」
桃老闆賞了他一個腦崩,「那是上古金鳳,看上你是你的運氣。」
英子怒氣沖沖道:「連我原型和真身都分不出來,這個金鳳太蠢了,做蛋糕出身的吧!」
桃老闆哈哈大笑,笑了一會兒嘆氣,「他不是也沒有認出我來?再說鳳九的神羽還在我這裏……算了不說了,你在家看門吧。」
特殊事件調查組的門口好像個農村破舊派出所,門口掛的牌子上白漆黑字都要掉光了,模模糊糊的能猜出來是個什麼調查局。調查局門口種了一顆有年份的槐樹,槐花早就都落光了,上面結了一些嫩綠色的豆莢。
槐樹下聚集了一群聊八卦的老太太,看見遠遠的有車過來,連忙揮舞着手裏的蒲扇,「停遠點,這邊兒沒地方停!」
遠遠的停了車,桃老闆帶着他家劉榴往門裏走,還沒進門呢就被一個老太太喊住了,「哎,小伙子,這裏不是派出所,不管什么小孩兒不聽話啊逃學啥的。」
「噫……」桃老闆直想笑:「謝啦,我們是來找人的。」
「喲,這些天說來找人的可真多……」老太太坐了回去跟其他人嘟囔,「我跟這兒住幾十年了,這個門就一直在,瞅着跟派出所似的,但是又看不見那些小警察,也不知道是幹啥的。」
另一個跟着一起操心,「可不是,我還打電話去問呢,生怕這是騙人的,結果人家說這是他們下屬的一個也不啥的部門,不管報警的那種。」
軒轅小桃忍不住想笑,他穿過長滿青苔的石磚路小院兒,繞過一大排亂七八糟的自行車,走到進裏面。
「哎呀呀桃老闆!」坐在門口辦工作旁邊的一個瘦子隔着窗戶看見外面的人,嗖的一下子竄了出來,滿臉興奮,「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又得勞您大駕。」
「沒事兒,反正我也是收費的。」桃老闆拍拍瘦子的肩膀,「小雚,你家老闆呢?」
雚疏笑道:「老闆在後面跟他們開會呢,說是最近世道不太平,出了好幾個大麻煩。」
軒轅小桃往屋裏看了看,透過穿堂門看見裏面的那條走廊,靜悄悄的半個人都沒有。他也不再問了,然後坐在接待客人的長條沙發上,問道:「跟龍脈有關?」
「可不是嗎?局裏的人手大部分都派出去了,傳回來的消息不太好……」他壓低聲音道:「桃老闆,昨天晚上那個自燃的事兒您老知道嗎?」
「剛知道,我就是因為這件事來的,怎麼了?」桃老闆看着雚疏的表情,「是個大案?」
「可不是,全國各地這幾天連續發生了十多起,都是跟瓷器有關……上面人覺得不對勁兒了,部分都壓了下來,個別壓不住的也找了藉口,老闆都氣死了。」雚疏唉聲嘆氣,「這才消停了多少年啊,又要開始折騰嘍。」
桃老闆寬慰道:「你是後勤人員,怕什麼……要擔心也該你家老闆擔心。」
雚疏又是嘆氣,「若不是規則制約,怎麼可能這麼麻煩……」
「若是沒有規則,早就天下大亂了。」桃老闆突然道:「哦,對了,瑤池的荷花結蓮蓬了,我給你們帶了一些。」說完從劉榴背後把雙肩背摘了下來,往外掏了十多個,「小玉送過來的。」
雚疏抱着一個蓮蓬滿臉幸福,「哎喲喲,好久沒吃到了,嫦娥他們一家子就只想着你了,瞅瞅我們這裏三不管的……」
「怎麼三不管了?」安遙走了進來,滿臉嚴肅,「桃老闆,這次又要麻煩你了。」
軒轅小桃坐在安遙的辦公室里,看着面前這個幾十萬年一直嚴肅臉的傢伙,「究竟是多大的事兒,讓堂堂狴犴都會覺得棘手?」
「有人要顛覆龍脈,這件事難道不大?」安遙用力擼了兩把自己鋼針似的短髮,發出刷刷的聲音,「蠱雕的事我這邊已經有了眉目,下面那幾位如今已經不管事兒了,上面也是,這就導致某些傢伙不安分的想要蹦躂。蠱雕只是個小角色,但是我在它們身後,看到了窮奇和檮杌的影子。」
「窮奇和檮杌?」桃老闆擰緊眉頭。
後世對神獸們都有個定位,有四大聖獸,也有四大凶獸。
聖獸裏面神龍產自姬軒轅之口,當年盤古開天闢地,力竭之後倒下,身體血脈化作支撐大地的龍脈。姬軒轅點脈成龍,才有的神龍。但是這傢伙和他的子子孫孫除了下雨就是約炮,特別沒有正行。
金鳳就更別提了,姬軒轅點盤古左眼為太陽,太陽名為帝俊,第一束光化金鳳,鳳鳴萬里,萬里成春,而且一連九隻。第九隻自己單蹦當了幾十萬年單身狗,突然一覺醒來叛逆期到了,不但自己把神羽拔下來讓軒轅小桃保管不說,還跑到人間當了個紈絝,特別讓人搞不清楚他的想法。
至於白虎和玄武這倆就更晚了,對他們這些老東西來說這倆只能算是個正太。
而凶獸的劃分就更有意思了。
當年天下惡氣化饕餮,善念出麒麟。但是饕餮只是個吃貨,麒麟比他還不如,從出生到現在就沒出過山,就算是輔佐君王也不過就是一抹善念化為人形或者麒麟,上去錄個面合個影,一派和樂就算了。而饕餮不過是因為饕老大的殺氣和饕老二當年戰場吞噬所有戰死之人和靈魂,才導致饕餮背負了一個惡名。
混沌也是天地間混沌之氣所化,沒頭沒尾有翅膀,遠遠地看就好像一隻粉紅豬。其實這貨膽子最小,小道當年共工撞山發出的動靜,把他嚇的差點兒神經了,滿天下亂竄,踩死踩傷無數,最後好不容易被天狗把魂兒叫回來,卻從此落了個凶獸的名號,特別的委屈。
但是四大凶獸也有實至名歸的,就是窮奇和檮杌。
窮奇和檮杌歲數不如饕餮跟混沌大,他們是戰場殺念和慾念所生,一個神經病一個變態。當年也是費了老牛鼻子勁兒才把這倆摁在一座山下,打了封印。誰知道後來出來個石猴上躥下跳,被西方的一個老和尚壓在五指山下,後來來了個小和尚揭開封印,放出了猴子。但是在猴子出來的那一瞬間爆發的能量,讓窮奇與檮杌的封印鬆動了。
是的,封印他們的那座山就是被五指山蓋住的那座山。
當年因為窮奇和檮杌封印鬆動這件事,道家跟佛教扯皮扯了幾千年,到現在還都誰也看不慣誰。
不過後來,仍是及不少大能之力再次封印了窮奇與檮杌。
只是世上殺念慾念不斷,這兩隻凶獸早晚會蹦躂出來作亂。
「你應該去西方找那些滿腦袋包的傢伙來,當年要不是他們,至於勞民傷財的第二次封印嗎?大家都知道,什麼都是第一次原裝的好,第二次亂搭,自然就會出問題了。」桃老闆聳肩,那倆變態除非瘋了才會招惹自己,不過吃了他們也會消化不良,所以至今相處平安無事。
「他們自然不會管,跟他們扯皮還不如自己搞定。」安遙眉間紋深的可以當堤壩來用了,可惜了一張帥臉,「紅瓷的事你聽說了嗎?」
「紅瓷?這是什麼?」軒轅小桃不是很懂。
安遙詫異的看着他說:「紅瓷,紅顏色的瓷器,我記得上個月你給鍾家解決了這麼一件事對吧?」
桃老闆一愣,隨即想到傍晚的時候英子讀的那篇新聞,「這次也是紅瓷?那個自燃的?」
安遙從辦公桌抽屜里拿出一個盒子,盒子裏裝着幾片紅色碎片。他把盒子打開放在軒轅小桃面前道:「我去的時候就只剩下碎片了,那個富商的妻子說原本兩個瓶子都應該在床頭,可是當時她嚇壞了,沒有去注意那個瓶子,等我到了的時候這個瓶子就只剩下一隻的碎片,另一隻找不到了。」
軒轅小桃拿起一枚碎片放在眼前端詳,「裏面的東西已經不見了……上次鍾家那件事,雖然也碎了一個小碗兒,但是裏面的靈魂附了身,而不是消失了啊。」
「不止這裏面的東西不見了,那個富商的魂魄也消失了。沒有進入地府,我想,可能是被收進另一個瓶子裏面。只是我想不通,他們要一個富商的魂魄做什麼?為了這麼一個魂魄,要打碎一個價值幾百萬的瓷瓶?」安遙有些捉摸不透。
「這東西對我們來說,真不值幾百萬。不過你說這個富商自燃,我倒是想起鍾家那件事了……」軒轅小桃把鍾家紅瓷發生的事跟安遙說了一下,「鍾家那件事,是他們想要得到鍾家氣運,畢竟鍾家守護神是那個人,龍氣充沛。這個富商……身上有什麼對方需要的?」
「不止這些,」安遙又道:「最近這半個月,帝都,西安,洛陽開封還有南京那邊,都發生了紅瓷事件,部分被化解了,剩下的基本都是自燃。而且我發現,自燃了的這些人家,沒有守護神。」
「沒有守護神?是因為沒有信仰?」軒轅小桃眉頭一擰,「他們祖先都沒有嗎?」
「還沒有查清楚,而且我聽說不是一直都沒有的,而是突然就不見了。」安遙的臉色十分陰沉,「桃老闆,這次叫你來實在是有事相托,你與那位不是十分熟悉嗎?我聽九叔說你與那位和好了,所以這次去龍脈之事,想讓您與那位一起……」
「小九胡說八道!」桃老闆的臉呱唧就掉下來了,「他沒跟你說我跟那位吵架了?老死不相往來,現在離婚了!」說完,還有些氣憤的拍拍桌子,「你們自己去請那位爺吧!」
「呃……」安遙有些尷尬,「怎麼可能,你們倆……再過幾萬年怕是都不會分開。」
桃老闆陰森森的盯着他看,看了一會兒嘿嘿一笑道:「小安,你現在還是單身吧?」
安遙:「……呃……」
桃老闆說:「要不要我給你找個女朋友?女朋友不要男朋友也可以啊,反正你也用不着傳宗接代。看你整天這愁的,我作為長輩總要為你着想一下是吧?你覺得嫦娥家小玉怎麼樣?誒……老鹿家小兒子我上次見過,挺帥的,要不你考慮考慮?」
安遙一頭黑線,無奈道:「桃老闆,龍脈之事很大,若是這次不找到源頭壓制下來,怕是會驚天動地,到時候滄海桑田驟變,對你家那位也會有損傷。」
桃老闆抿着唇,開始鬧小脾氣。
安遙說:「夫妻倆床頭吵床尾和……」
桃老闆氣憤道:「我跟他還沒夫妻關係呢!剛栓了紅線就跟我鬧分手!」
安遙勸道:「那他也沒有主動去斬斷紅線啊,還主動跟你約法三章……這就證明他只是鬧彆扭而已。」
桃老闆斜着眼看他,「行啊小安,為了忽悠我,你多久沒說過這種話了?」
安遙黑了臉,不吭聲了。
倆人臉對臉兒沉默了一會兒,軒轅小桃有些不耐煩了,「你今天叫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安遙臉色有些囧,然後說道:「局裏能搜魂的都出差查案了,而且他們沒有你功底紮實。」
「你可真行!」桃老闆把手裏一直把玩的瓷片扔回盒子,「那富商的生辰八字給我,還有如果有他親近直系血緣的血液給我一份就更好了。」
安遙拿出一張紙遞了過去,「資料很多都有,照片也在這裏,但是……生辰八字我算了一下是錯的,已經打電話去下面詢問了,估計要過一會兒對方才能給出消息。」
軒轅小桃看着照片上的那張胖臉,嘖了聲,「姓劉?劉當年可是漢家皇姓……」他喊了劉榴進來,從包里拿出香爐擺在安遙面前的辦公桌上,又取出三根搜魂香點燃插進香爐,又挑出一張富商的照片放在三根香上面。
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尋祖源的方式,青煙透過照片裊裊升空,直直向上,證明血脈純正為直系。青煙越是傾斜,就證明血脈越不純。
「劉家皇族直系,身上有氣運龍脈殘留,雖然不多但是好歹算一口。」桃老闆丟下富商照片,然後在從那堆照片裏挑選,「這是他兒子?跟他不像啊……」說完拿起那個男孩的照片放在搜魂香上面。
青煙刷的偏斜到詭異的方向去了。
劉榴噫了一聲,側開身子,青煙繞過他的身體,消散了。
軒轅小桃又拿了富商其他幾個孩子的照片一一試探,然後冷笑一聲道:「這人也是真可以的,一個老婆倆情人,生的孩子沒有一個是他的。怕是他家守護神早就不在了,否則怎麼可能會出現如此混淆皇家血脈之事!」
安遙也是沒想到這裏,有些驚詫,「你是說……他已經……」
軒轅小桃點頭道:「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唯一的直系,但是到他這一代,這一脈算是徹底斷了。剛知道他是直系的時候我還想為什麼他的孩子沒事兒,如今看來……呵呵。」
「那其他幾家,會不會……」安遙想到發生紅瓷事件的那幾個地方,劍眉又鎖了起來,「如果這是幾十年前就布的局而我如今才發現……究竟是誰蒙住了我的眼?」
狴犴的雙眼能辨忠奸,最為公正不過。
可是如今卻有人在他的眼皮子下面做出了這種事,着實的打了他的臉,讓安遙惱怒不已。
深夜,十二點的鐘聲從辦公室內牆上掛着的自鳴鐘鐺鐺響起,隨即自鳴鐘房子似的的造型頂上開了個小門,一條拇指粗細的三色小蛇蜿蜒遊了出來,落地之後慢慢變長,一伸懶腰變成了一位長發性感御姐。
「巴姐巴姐!」雚疏抻着脖子打招呼,「巴姐你醒了?」
「小桃難得來一次,我哪裏還睡得着……」巴蛇扭動着自己纖細柔軟的腰肢,風情萬種的走到院子裏,看着正在做招魂準備的軒轅小桃。
巴蛇,食象。三歲而出其骨,君子服之,無心腹之疾。其為蛇,青黃赤黑。一曰黑蛇,青首,在犀牛西。
桃老闆正在套那身滿是饕餮紋的外袍,聽見動靜側過臉來笑道:「小巴醒了啊。」
「嗯。」巴蛇好像沒有骨頭似的靠在門邊,「最近睡的不踏實,總覺得會有什麼事兒發生……結果迷迷糊糊的就聞到你的味兒了。你能來這裏,怕是有大事了吧?」
「沒大事兒你們老闆也捨不得花錢讓我來啊?」小桃沖她眨眨眼,惹得巴蛇噗嗤一笑。
天空中一抹黑雲擋住了皎潔明月,桃老闆精神一震,手指輕點桌案上擺好的一撮黑灰。這一撮黑灰是劉姓富商的焦糊頭髮,髮長於頭頂,頭頂又是魂燈點亮之處,所以再沒有直系親屬血液的時候,用頭髮搜魂就是個最好的選擇了。
搜魂香緩緩燃燒,青煙在風中左右搖擺,但是死活沒有指明方向。
軒轅小桃蹙眉,他拿起鈴鐺輕輕震動。聲波緩緩散開,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直到搜魂香燃燒殆盡,仍舊沒有任何魂魄存在的跡象。
「他的魂魄已經沒有了?」安遙問道。
軒轅小桃看着香爐中殘留的香灰和那一撮頭髮的黑灰,搖了搖頭,「未必是沒有了……」他抬頭看向天空,那層黑雲已經散開,月光明亮,「當初我在鍾家驅邪,用來抵消費用的就是裝那兩隻小碗的盒子,那個盒子的材質是迷轂,盒蓋上蒙了一層嫘祖之絲。」
「嫘祖之絲?嫘祖已經很久不吐絲了!」安遙沉聲道:「難道這背後之人與嫘祖也有關係?」
「有沒有關係我不清楚,但是嫘祖之絲可以隔斷陰陽兩界,加上迷轂,足以困住靈魂讓旁人無法找到。他們用這種東西裝小碗,很有可能當初曹家或者是有人替那兩個孩子招過魂,而且孩童陰魂本來就凶煞,用這兩樣東西也可以阻斷他們與母親魂魄之間的聯繫,我想當年給這兩個孩子招魂也沒有能成功。」軒轅小桃舔了舔唇又道:「當時看到這個盒子其實我並沒有在意,以為是個巧合,不過就是有人賊心膽大,想要奪取鍾家氣運而已。如今想來則是未必,嫘祖之絲本就難得,拿到手中卻只做了這種東西實在是大材小用。當然,如果得手了倒不會了。」
「你這身衣服就是嫘祖之絲織造的吧?」巴蛇的聲音帶着性感的鼻音,聽上去纏纏綿綿的。
桃老闆點頭道:「我有不少衣服都是嫘祖之絲的,當初她可是我跟……嗯,御用的服裝設計師加裁縫。但是據我所知她也給別人做過衣服,不過仍舊寥寥無幾。因為自從她培養出那些凡人可用的絲蟲之後,就再也沒有吐絲織布了。」
「那我去問一下嫘祖。」安遙有些焦急,說完就想去查。
桃老闆攔住他道:「你去了也沒用,嫘祖只會見他,不會見你。」
安遙默默地看着桃老闆,「所以,我只能說拜託你了。」
桃老闆呵呵一笑,「劉榴,收拾東西,回家。」
「小桃!!」安遙拽着他,「麻煩你行行好,這件事真的……你難道希望他……」
「若是這裏重新變成之前的樣子,你覺得如何?」桃老闆打斷他的話,「之前,神族巫族妖族仙族人族……當然,人族沒有這麼多,但是天是藍的水是清的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霧霾,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
「小桃!」安遙看出來他說的是真的,不禁冒出冷汗,「你忘了約法三章了嗎?」
軒轅小桃撥開他的手指,冷冷的說道:「狴犴,你要叫我叔叔。還有,他都不認我了,約法個屁,三章個屁!為了這群亂七八糟的傢伙折騰我?我寧願回到原來的時候,找個福地洞天一睡就是幾千年,也沒有這麼多規則限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去求他!」安遙喉結滾動,被軒轅小桃身上溢出的凶煞之氣壓制的幾乎動彈不得,雚疏和巴蛇早就在他們爭執的時候就躲到屋子裏去了。
「我去求他,讓他願意出面陪同我們去。桃叔,我希望,希望……」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軒轅小桃微微一笑,凶煞之氣隨着這一笑消失的無影無蹤,「你早說這句話多好,省的受罪,還非得忽悠我去,真當你叔叔我二百五?」說完,還拍了拍安遙的肩膀,一副長輩的模樣。
安遙臉色發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饕餮幾乎從不惹事,尤其是眼前這一隻,從他記事起就見過這隻饕餮跟小綿羊似的跟在姬軒轅身後賣萌求撫摸,所以他幾乎忘記了,這是天地間惡氣所生的四大凶獸之首!
「出場費一場一場的算,你們記得24小時之內打到我的卡上。小安,如果你讓他同意了別忘了跟我說一聲哈,我先走了,有空去我家吃飯,叔叔親自下廚哦。」軒轅小桃跟沒事人似的,滿臉笑容,身後跟着他那個銀髮夥計,「那我就走啦,雚疏,小巴,我走啦。」
「桃叔叔慢走,有空常來玩哦。」巴蛇從辦公室門口探出個巨大的覆蓋着青麟的腦袋,長長的信子一吐一吐的,發出的聲音忽男忽女,聽上去幾乎要精神分裂。
桃老闆擺擺手,走了。
「嚇死我啦!!」雚疏顫顫巍巍的從辦公室出來,看着自家老闆,「安總啊,拜託你不要總是刺激他。」
雚疏,其狀如馬,一角有錯,可以辟火。
如今這隻辟火獸渾身汗出如漿,怕是扔進火堆都能直接給澆滅了。
「是我估算錯誤……」安遙過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他從兜里掏出手機,直接把電話撥到鳳九那邊了。
「小安,你那邊搞定了?」鳳九帶着笑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安遙驀地總結出長輩都不靠譜的結論,咬牙切齒道:「九叔,我差點被小桃弄死!」
「怎麼會!」鳳九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怎麼回事?你惹着他啦?小桃脾氣挺好的啊……」
好個屁!
安遙差點爆粗。
「你告訴我他跟姬軒轅和好了,我傻,就信了!然後呢?他直接爆了凶煞之氣,差點憋死我!!九叔,我可跟小桃說了要親自去請姬軒轅,如果你不幫我……我就告訴我爸!」安遙直接威脅。
龍生九子,狴犴排行老七,最擅長打官司和打報告。而且他親爹就是上古金龍,花心又護短。如果他去告了狀,他爹絕對會從溫柔鄉里爬出來折騰鳳九的,畢竟他爹覬覦鳳九的菊花已經好久了。
「臥槽!我特麼的服你了!」鳳九用力翻了個大白眼兒,「他怎麼就生氣了嗯?你先跟我說說,讓我心裏有底。」
安遙把剛才發生的事兒都說了一遍。
鳳九嘆氣道:「他氣的是你總算計他,罷了罷了,我帶你去姬軒轅那裏走一趟,這倆冤家,可真煩死我了!」
鍾雲琪出神的盯着桌上的那架眼鏡,前幾天他找了朋友幫他仔細研究過這架眼鏡,得出的結論就是一隻材質中上的平光鏡,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嗎?鍾雲琪拿起眼鏡重新戴在臉上,然後向外看去。
他現在就坐在後台的一處酒吧二樓,十分安靜。樓下不少遊客來來去去,哪怕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仍舊熱鬧非凡。
後海的位置緊鄰北海公園,鼓樓和景山公園,景山公園對面就是故宮,是一處不錯的風水寶地。
自從有了這幅眼鏡,鍾先生就多了個娛樂項目——專門找人多的地方來區分,哪個是活的,哪個是死的。後海這邊離他自己的公寓很近,而且這裏不但能看到活的和死的,還能看到現代的和古代的。
一個呆愣的穿的跟民國小少爺一樣的鬼坐在欄杆上,看着眼前臉對臉吃飯的外國情侶,聽着他們的對話,偶爾臉上還會帶笑。只是笑容不能太大,太大的話臉頰上的肉會掉下來,不小心就掉到那些外國人的餐盤裏了,所以他只能捂着臉笑。
鍾先生看着那個小少爺撿了兩次腮幫子肉之後就不再看了,因為略噁心。
離小少爺不遠的地方站着一位古裝女子,看髮型應該已婚了。這個女子肚子很大,舌頭很長,雖然動作看上去溫柔有禮,但是也不能忽視她那張吊死鬼的臉。
離這個酒吧不遠的地方有個凸出來的看台,後海這地兒以前就是個皇家後花園,這裏也經常會請一些紅班子唱戲,然後某些人坐在船里看戲,看高興了也會打賞。就在那凸出的看台角上,一個穿着大紅衣服帶着滿頭珠翠打扮應該是個女將軍的戲子,抱着自己的腦袋,直愣愣的戳在那裏,偶爾會把懷裏抱着的腦袋舉起來四下里看,看見鍾先生還會羞澀的微笑一下。
突然,這些鬼一瞬間都消失了……
「琪琪!」鳳九慢悠悠的走上來,身後跟着表情嚴肅的安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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