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人可交給你了,你看着辦吧!」
「警惕些!別被新郎官撲倒提前洞房呀!」
「小的們睡多久啦?要不要咱們抱出去給你們騰地方呀?」
「哈哈哈……噓!」
「哎呀,燕子姐你打我作啥!」
「……」幾個後生們壓低了聲音調侃着,直到被季青燕拿了炕掃打過去,才把他們趕走。
屋裏只有幾個還在睡着的小朋友和在炕上歪着的雲林,季青燕扭頭看了看,走到門口想找人打水進來,就看見季青磊幾個正跑過來,連忙喊住。
「去弄半盆溫水來,雲林哥喝多了,我給他擦擦臉。」季青燕拿了門角面架上的小木盆出來,輕聲吩咐着。
少年們立刻就往廚房跑過去。
季青燕又看了看門外,小姐妹們還在忙着泡茶,林雪把喜糖發完了也加入了泡茶隊伍。小妹和小堂妹兩個正在梅花樹下和一群小閨女說話,也就不管她們了。
很快水就送來了,是季澤陽端的,季青磊到底小了些力氣沒那麼穩。
「好了,你們去玩吧。」季青燕接過水盆關上屋門。新郎進了屋,她這一關門立刻吸引了院子裏無數目光,有人曖昧笑着、有人竊竊私語。
但是季青燕並沒想太多,純粹是不讓人再往屋裏跑打擾雲林哥休息。
她將臉盆放到腳榻上,提起裙擺坐在炕邊,就把擰到半乾的帕子給雲林哥擦臉。
雲林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心儀的姑娘就在眼前,立刻就張臂抱住了,緊緊摟在懷裏眉開眼笑地喊着:「燕兒!娘子!媳婦兒!」
「……傻不傻呀你!」季青燕被喊得哭笑不得,伸手想推卻推不動。
「雲林哥……」她只好仰起臉試圖溝通。
「叫夫君!」雲林卻立刻糾正她。好不容易娶回來了,關係不同了,當然要有所體現。
「……」季青燕囧囧有神地瞪着他。這是真醉還是假醉?
「……我沒聽見。」雲林等了半天沒聽見那一聲,不由疑惑地垂眸。他以為季青燕叫了只是聲音太小。
「夫君!先放開我,給你把手臉擦擦再好好躺着,好不好?」季青燕有些確定這傢伙是真醉了,只好放緩了語氣先哄着。
昨天才過二十歲生辰的男子和剛過十六歲生辰的少女,相戀一年終於喜結連理,她理解他此時的心情,也不生氣。
「好,你陪我躺着。」雲林立刻點頭,勾唇微笑。以前抱一抱得偷偷摸摸,現在不用了,以後每天擁她入眠,早起睜開就能看見她,真好。
「還沒天黑呢,我把門關了,現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着咱們屋呢,你好好睡一覺吧,這些日子肯定沒睡好。」
季青燕安撫着,感覺圈住自己的手臂鬆開了,連忙給男人擦臉,又擰了一回帕子把他衣領解開擦了擦脖子,果然喝多了酒有些流汗。
「好,我先睡覺。」雲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得有些意味深長立刻便點頭答應了。
季青燕正給他擦脖子,感覺到他表情有異,於是多看了兩眼,但云林卻嘴角噙笑地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了。
季青燕也沒多想,給他又擦了擦手,將帕子扔回盆中,就起身給雲林脫了鞋子,扶他好好平躺着睡覺。
直到她再度站直身體下榻,雲林都沒有再說話,也沒有睜眼留她。看着似乎已沉沉睡去的男人,季青燕竟感到一絲失落。
這傢伙真的說真就睡了,是真有多累嗎?老婆就在眼前也不知道吃點豆腐,說他傻還真傻!
季青燕忍不住噘了嘴不高興地端着臉盆走開了。
等她打開門時就看見門檻外擠了一群人正張耳聆聽着什麼,不由傻眼。這什麼鬼?
「啊,沒洞房啊!」一個少年傻呼呼地脫口而出。
「笨蛋!是沒睡覺!」另一個少年一巴掌拍過去。
「呀!快閃開!」忽然一聲驚呼,少年們驚嚇地四散逃開時,遠一些笑呵呵看熱鬧的人就看見季青燕正端高了臉盆。
「嘩啦!」半盆水朝門外倒過去,跑得慢的少年只來得及捂頭,後背上就沾了不少水了。
「哼!讓你們嘗嘗雲林哥的洗臉水!是不是還有酒香呀!」季青燕站在門檻上居高臨下一手拿盆、一手叉腰傲然而視。
「不愧是燕子姐!連洗臉水都不浪費!」一個少年忽然調侃了一句,他是跑得最快的,此時看見同伴的狼狽相,可是心有餘悸。
「哈哈哈哈……」逃過一劫的少年們看着遭殃的三個人,不由捧腹大笑。
「噓!」季青燕卻突然一臉緊張朝大家作了禁聲的手指。
然而來不及了,屋裏就傳來張子晨的哭聲。
「都怪你們!」季青燕瞪眼手指着少年們,連忙轉身將臉盆放到面架上,就趕進裏間。
「晨兒不哭,晨兒乖乖。」季青燕輕拍着張子晨,柔聲哄着。很快張子晨癟癟小嘴又睡着了。
其他孩子這兩天可是鬧得很累了,竟是沒被吵醒過來。
半下午就在這種歡鬧聲里過去了,沒多久雲霞就過來了。
「大姐!」季青燕立刻甜甜地喊了一聲。雖然以前也喊過,到底是沒有過門的,如今可是進門第一聲,可能甜到人心裏了。
「好妹子,咱們雲家有福才能娶到你,真是太好了。」雲霞拉着季青燕的手由衷感慨着。
「呵呵呵……」季青燕被誇只會傻笑。
雲霞見她這樣也不覺好笑,真是個率直姑娘,連客氣話都不會說。
不一會兒雲婉過來拿臉盆去打水,雲霞就把兒子抱了起來看了看,不由尷尬扭頭:「尿褲子了。」
「……」季青燕頓時紅了臉,敢情不久前小傢伙哭是因為尿褲子了,不是因為外面太吵了?
「我正好做了幾身衣裳,晨兒也有。」季青燕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嫁妝里是有給夫家人做新衣裳的,連忙去找衣箱。
但新房裏不時有人來看新娘子,為了不佔地方她的嫁妝都擱在隔壁偏屋裏,她立刻要去隔壁。
「燕兒不急,我先給他換舊的,有帶衣裳過來。」雲霞連忙喊住季青燕,等雲婉過來就讓她去東廂屋裏給晨兒拿更換衣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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