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你可要聽娘的話。」季青燕彎了彎唇,笑吟吟地接話。
「嗯,到時帶你去給娘見見。」雲林目光溫柔地看着季青燕,輕聲說了這句話,便轉身往外走,「走了,平和晚點直接上山。」
季青燕看着雲林離開的背影不由錯愕。王平和以往都是一同過來吃早飯的,今天怎麼是晚點直接上山?
季青燕想了一下,最後搖頭決定放棄。管他呢,完成任務就行了。
天色亮起來時,季老爺子就過來了,只不過在門外就被王大爺喊住,兩人走到一邊嘀咕了半天。季澤陽和季澤安先進來洗桃子,小弟妹們又是一翻熱烈交流。
季青燕讓小花切桃肉,她在廚房裏磨綠豆,準備做些綠豆糕出來。昨晚去了趟墳山,感覺就像進入了另一個桃花坳。
爹娘還沒吃過她做的綠豆糕呢。
「燕兒……」正忙着,季老爺子就進來了,只是看着季青燕有些欲言又止,最後自己從筲箕里拿了兩個饅頭就往外走。
季青燕心知肚明怎麼回事,只是看爺爺拿饅頭才恍然,爺爺還沒吃飯呢,若是託夢搞得爺爺心情低落,她也有些抱歉。
「爺爺,晚些上山不急的,我煮碗綠豆皮給你吃。」季青燕追出廚房喊着。
「不了,我先去挑一擔回來。」季老爺子應着,人已走出了籬笆院外。這時候他有些難以面對這個懂事的孫女。
原本他也是心裏放不下,作為爺爺必須要伸手幫忙。
結果這孫女能幹竟是帶着家裏一路賺錢日子好過起來了,他也覺得有奔頭,覺得安心,就算將來兩腿一伸去了那邊,也有臉見兒子。
卻沒想到兒子託夢回來,對他謝了又謝,又勸他不要和娘生氣,生氣傷身體……
夢裏,兒子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讓一個剛從失子之痛里走出來的老人再次差點崩潰。
所以他沒有喝斥老妻一大早的哭嚎,那是他們的親子,他們的心情是一樣的,只是沒能照顧好孩子們,尤其還讓燕兒受委屈,他覺得很慚愧。
剛才老王喊住他說昨晚一家人都夢見他兒子媳婦了……
剛才進門就聽見小孫子說他們昨晚夢見爹娘了……
他只想快點離開,他怕再呆下去又要落淚了……
季青燕回到廚房,開始思索要不要多搞幾次託夢?
如果經常見到,老人就不用那麼思念而難過了吧?可若次數多了,也會形成依賴,反而不是好事。
那她要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呢?
然而她也沒有更多機會想這個了,因為院門外來了幾個婦人,等季青燕跑出來的時候,那幾個婦人已經到了屋巷外面,看見正在洗桃子、切桃子的人頓時愣住。
季青燕也有些傻眼,這是……暴露了吧?
「我在做綠豆糕準備傍晚去上墳呢,嬸子們有事兒嗎?」心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最後季青燕把心一橫,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迎上去。
她無視了屋巷裏也是傻眼的弟妹們,淡定地看着那幾個表情複雜的婦人。
「沒什麼事兒,就是聽說你爹娘昨晚……那個……託夢回來了。」率先開口的婦人頓了頓,不知如何表達這種現象。
說是託夢,可是一家那麼多人都夢見了,這可比她們理解的託夢又厲害多了,就像……他們真的回來過一樣。
所以剛剛聽說之後,她們心裏是即驚又怕,然而也感到新鮮,於是一吆喝就幾個人都上這邊來了,想問季青燕有沒有夢到。
畢竟以前季青燕就說娘託夢回來,教了引魚的法子,也保障了村里人那麼久的乾魚賺頭,這個她們是很感激的,同樣,也希翼着這次袁嫂子又有什麼法子託夢給季青燕。
可是剛進來院子就發現一群孩子竟然在洗桃子,還切開?這是要曬乾桃子啊!大家幾乎一瞬間就想到上回季青燕拿出去給宋老闆吃的那個東西了。
一時間,只有一個反應快的婦人開了口。
「嗯,我們幾個都夢到了,爹娘不放心我們,怕沒人照顧,怕被人欺負。一大早弟妹們都哭着呢,這會兒剛哄好她們。」
季青燕立刻說道,就不信她們不怕。
果然幾個婦人都變了臉色,連忙表示她們會替她爹娘關照他們的,讓他們別難過。
「多謝嬸子們平日裏的照顧,我們這邊沒事,只是我聽堂弟說奶奶一大早就在哭,我也不好過去勸她什麼,還請嬸子們幫忙勸解一下。」
「她有什麼好勸的,我敢肯定,你爹娘昨夜託夢,就是你奶奶昨天鬧得太過!」一個婦人立刻說起來,顯得有些氣憤。
「可不是嗎,昨天還說你娘回來了,你娘嚇她,現在好了,你娘真的回來託夢了,看她心虛不心虛!」另一個嬸子也打抱不平。
幾個婦人昨天也在這裏,立刻表達對老太太的不滿,替季青燕抱不平。
「她一個長輩,就算再不喜歡我,我爹也是她親生的,她難過我理解,因為我們也很難過。」季青燕說着露出悲傷的表情。
她這麼一說,屋巷那邊的弟妹們也不禁默然,季青花再次抹起眼淚。王小媛想勸,可她畢竟還是個孩子,根本不知道如何勸解,只能說:「花花姐你別哭了!」
「對不住了嬸子們,咱們不說這個了,你們去忙吧,我們……我姐弟都很好。」季青燕也哽咽着開始逐客。
「是我們大意了,我們走了,你們別哭了啊。」
「我回去讓我娘去你奶奶那兒坐坐,陪她說說話,我就不去了,跟那樣的老太太沒話說。」
「我也讓我娘去吧,老人家說話還好點。」
「……」幾個嬸子到底還是心善,安撫了幾句立刻就往外走。只不過她們最後說的話卻讓季青燕哭笑不得。
這是多不喜歡那個老太太啊。
不過她們走了就好,只是等她們緩過來就會奇怪這桃子是怎麼回事了吧。
無妨,只要在那之前他們把桃子都收到庫房就行。總要說開的。
「燕兒,剛才那幾個人是幹嘛呢?」很快隔壁王大娘就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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