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在猛然驚醒之後,夏新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額頭不自禁的掛下了些許虛汗。
心頭那股悸動感依然存在。
還是那個夢!
那個讓他感覺恐怖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夢。
最近,幾乎每晚都會做這個夢,夢中的景象已經越來越清晰了,感覺如果就這麼下去,很快就能看清楚發生什麼事了。
夏新抹了把額頭的汗,稍微冷靜了點,一轉頭就看到了夏夜那恬靜安詳的睡臉。嘴角還掛着甜甜的笑,可愛的小手緊緊的抓着自己的衣服。
幾乎每天早上醒來,都能看到夜夜用力攥着自己的衣服。
這讓夏新感覺到莫名的安心。
外邊天已經蒙蒙亮,看起來是凌晨5,6點的樣子。
夏新小心翼翼的,在不驚動夏夜的情況下,慢慢的掰開了她的小手,爬起身,去衛生間洗漱了。
還要脫掉衣服,擦下身上的冷汗。
直到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時,他才發現自己黑眼圈有點重,最近估計都沒怎麼睡好。
精神也有點疲憊了。
夏新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可能是因為從小就遭受各種危險的關係,他的直覺其實是很敏銳的。
有着野獸般對於自身周圍危險的嗅覺。
當然,這事,他沒跟別人說過。
但他對於自己的直覺還是有點信賴的。
會有這麼強烈的不安,只能是,自己將有什麼大事發生。
望着鏡子,夏新喃喃的嘀咕了句,「會死掉嗎?」
這並不是說笑的。
對於普通的孩子來說,死亡是一件十分遙遠的事。
但,對於從小歷經坎坷。經歷過各種磨難的夏新來說,死亡並不遙遠,可能明天就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也可能下一個時刻就會發生。
他也經歷過數次生死一線的時候,對於死亡的感覺並不陌生。
「為什麼,這次感覺這麼強烈?」
夏新望着鏡中的自己,從自己的眼神中。看出了深深的不安。
腦海中莫名想起算命先生的話,「你祖上造孽太多,禍及子孫,你註定要經歷三災九難!」
他不信什麼算命的,但國粹中,古人智慧的結晶,一些神奇的《易經》《八卦》,《五行》等書,也有着至今讓科學無法解釋的奇妙玄學。
然後,他又想起白狐說的,「不要試圖打開記憶的封印,你承受不了的。」
還有那個叫影兒的女人……
以及最近的夢,也越來越鮮紅了。
心頭這股強烈的不安,是在警告着自己會有大事發生吧……
到底會怎麼樣呢?
夏新發狠的咬了咬牙,心道,不管怎麼樣,至少也要撐到夜夜把病治好,至少,也要給她留下足夠的錢照顧她自己才可以,自己,絕對不能就這麼輕易的倒下!
他知道自己從小到大都很倒霉,非常倒霉,什麼倒霉的事都能碰上,千辛萬苦打個國服第一的號,都能神奇的消失了,連全世界前三大的遊戲公司都查不出來。
他不指望自己轉運,他也不打算抱怨命運的不公,但他,必須要頑強的活下來,就算苟延殘喘,也必須活到自己完成使命的那一刻。
夏新拿冷水潑了下臉,讓自己清醒了下。
剛走出房間,就看到了冷雪瞳坐在沙發上的優雅嫻靜的身影。
如往日一般,普通而祥和的光景。
但,夏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往日冰冷如雪的那張絕美的小臉上,那好看的眉頭之間,仿佛也多了幾分化不開的憂愁。
夏新習慣性的去廚房泡了兩杯熱騰騰的牛奶,端了過來。
兩人並排坐着,慣例的看着那大胸女主播的早間新聞。
或者說,胸變大了的早間女主播。
夏新有些心直口快,下意識就問出了口。「有沒有感覺她胸變大了。」
馬上就迎來了冷雪瞳一臉鄙視的視線,一副冰冷的語調,「我以為你一直認真看的是新聞。」
「我是一直認真看的新聞啊,」夏新尷尬的回了句,心中補充道,只是更認真的看胸,「只是。平時看多了的東西,突然變了,你也會覺得異樣的吧。」
「……有嗎,我沒覺得。」冷雪瞳淡淡的回答。
她討厭談論胸部的話題。
「好吧。」
然後兩人又沒話說了。
或者,準確的說,是夏新沒話茬了。
一般都是他先打開話題的。
不過,兩人也習慣了這種不說話的安靜。倒也不覺得異樣。
夏新想起網上看的說,真正的好朋友,就是在一起,即使什麼話也不說,也不會覺得尷尬。
那自己,跟冷雪瞳,這算是好朋友嗎?
好一會兒之後,還是冷雪瞳先開口道,「你臉色不好。」
夏新苦澀道,「額,又做那個噩夢了。」
「小時候的事嗎?還想不起來?」
「恩,感覺,是很可怕的事,已經,漸漸的能看清楚了,每次的夢境,也越來越長了,只記得,到處都是血。」
夏新說道這,頓了下,仿佛回憶起夢中的場景。聲音一下子低了許多,「每個人的身上都是血,我也是,……別人也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不是車禍嗎?」
冷雪瞳轉過臉望了夏新一眼,從夏新的眼中看出了點什麼,那是害怕,恐懼,惶恐,不安的眼神。
冷雪瞳頓了頓,想說點什麼,不過最後,還是抿了抿嘴唇,柔聲道,「如果是很痛苦的事,還是不要去想了,以後,只會越來越好不是嗎。」
夏新點點頭,「恩。我也覺得,會越來越好……吧。」
說到最後,其實夏新自己也不太確定了。
「說起來,怎麼看你好像也有心事的樣子。」夏新反問道。
「你看錯了。」冷雪瞳快速的回答。
「……」
回答還真是簡單明了……
夏新來到學校,發現也沒什麼事了。
基本就是看一對對情侶在這最後的時間秀恩愛,畢竟,天南地北的,這一分開,就要有兩個月看不到了。
這對於熱戀期的情侶是有點煎熬的。
而,對於每天看這些情侶秀恩愛的夏新等人,就更煎熬了。
夏新有些無聊漫步在這落滿落葉的校園小道上,旁邊偶爾會走過一些拖着行李包的學生,三三兩兩的,通常都會在歡笑的聊着天。
這讓夏新感受到了些許寂寞。
寢室里的人也各忙各的了。跟女朋友道別的道別,回家的回家了,習慣性的來到學校,居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夏新這才發現自己的交際圈是真的狹窄。
除了寢室的人之外,哪怕是隔壁寢室的,關係也很淺。
認識的雪瞳,又不能在學校里說話,月舞……
然後夏新想到了曉萱。
在上次機場之後,又碰了一次面,曉萱說她有些事需要想清楚,回頭再跟夏新聯繫,然後,也沒有然後了。
夏新突然特別的想她。
感覺,現在有曉萱來鬧騰一下也挺歡快的,一想起祝曉萱那水靈靈的大眼睛,時常掛在嘴邊的歡快笑容,鬧騰的喊着,「濕乎,濕乎」的樣子,夏新就不自覺的想笑。
感覺會很開心呢。
不過……曉萱最後那離去時的表情……
夏新感覺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她是要把什麼事情想清楚呢?
在學校繞了一圈,也沒事可做,同學,同學沒幾個熟的,老師,老師沒幾個說過話的,甚至,夏新都認不全老師的臉。
思索間,倒是很意外的碰上了一個人。
就看到趙佳穎,說說笑笑的跟幾個女學生走了過去,看起來也是結伴回家的樣子,手上提着個包,又推着個行李箱。
夏新還想徑直走過去的,誰想趙佳穎沖他一伸手,嬌氣道,「你,你就當成沒看到啊,有沒有點紳士風度。」
夏新一臉的莫名其妙。
他覺得兩人沒這麼熟吧,不過,趙佳穎這麼說,他也只能上去了。
夏新一臉微笑的走上去道,「那重的交給我吧。」
「想的美,當然都交給你。」
「……」
趙佳穎說着把手上包包,跟行李箱,全遞夏新手上了。
夏新乾笑。
這女人,還真是不客氣呢。
然後旁邊兩個女生,夏新倒是不認識,看起來不是自己班的,……應該不是吧。夏新有點不太確定。
趙佳穎解釋了句,「我們是高中同學,一起回老家。」
「哦哦。」夏新連連點頭。
不得不說,趙佳穎確實也是首屈一指的標準白富美,膚白貌美,身高腿長,旁邊兩個女生都挺漂亮的。也被他比下去了。
然後其中一個短頭髮的,一臉曖昧的推了推趙佳穎的肩膀道,「喲?這誰啊,沒聽你說起過啊。」
另外一個中長頭髮的也一臉曖昧的表情,附和道,「就是,就是,誰啊。」
「想什麼呢,這我們班副班長,我是正班長。」
那短髮女生的就用着一副怪異的語氣說道,「僅此而已嗎,怎麼剛剛其他幾個男生各個說幫你提東西,你都說不要的,就偏偏找他了?」
「胡說什麼呢。」趙佳穎臉紅紅的推了她一下道。「我是正的,他是副的,幫我拿東西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哦,是嗎,是嗎?」
「真的只是這樣嗎?」
「再說我打你哦。」
幾個女生「咯咯」嬌笑着打鬧了起來。
夏新站在旁邊感覺異常尷尬,說什麼也不是。
他像個忠誠的守衛一般,送兩人來到了校門口打的。
三人是直接打的到機場。坐飛機回家的。
這讓夏新由衷的感嘆,這些白富美的腐敗,就不能向普通學生看?,拿學生證打個折,坐坐半價火車什麼的嗎?
趙佳穎仿佛隨口的問了句,「你什麼時候回老家?」
「我不回老家。」
「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沒有家吧。」
夏新淡然的笑了笑,他已經釋然了。
趙佳穎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了,「笨,找個人結婚之後,不就有家了。」
「……」
趙佳穎說着,從箱子裏拿出一個精美的印着??字樣的白色包裝遞給了夏新,有些扭捏的說道,「這是賠你上次的,一直沒機會給你,尺寸應該合身,你試下吧。」
說完,有些臉紅的坐進了出租車,就離去了。
夏新一臉木然的打開包裝袋,發現是件衣服,還挺好看的。
而且,看起來就挺貴的。
這起碼幾千起步吧,真的沒問題嗎?
他也沒想到在這學校的最後一天,會碰到趙佳穎,還收了個小禮物,這讓他感覺不差。
心情挺好的。
直到回到家,終於碰到了某個黑衣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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