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之下。
寂靜的高樓屋頂上。
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絕大部分人都已經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或者抱着愛人,或者幻想着愛人,於美好的憧憬中,甜甜入睡。
還有些人,則忙碌於自己的夜生活,在燈紅柳綠的酒吧,迪廳等地方,醉生夢死着。
但,也有那么小部分的人,即使如此的夜晚,還要忙碌於自己的工作。
比如此時正站在屋頂之上,拿着單筒望遠鏡望着遠方的某人。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什麼,目標人物已經消失了,按理說,他可以回去睡覺了。
但,可能是因為多年工作的關係,他還是蠻喜歡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一人站在高地,欣賞着各處的人生百態。
看着在夜幕的籠罩下,在僻靜的角落,人們盡情的釋放着自己的欲望,毫無防備的展示着最真實的自己。
平時斯文溫和的人,這時候可能會撕下面具,會變成粗魯的禽獸。
平時野蠻無禮的人,反倒可能會是個善良的人,隨手給予路邊可憐的乞丐幾塊錢,或者隨手幫助下不經意看到的,有困難,需要幫助的人。
他喜歡欣賞人生百態,欣賞人們或美麗,或醜陋的姿態,感覺就像上帝在看人間一樣,相當的有趣。
正常來講,他會在樓頂,隨便的在欣賞一個小時,大約在午夜零點的時候,就回家睡覺。
但是,唯獨今天,出了點意外。
在他看着樓下,看着遠方百態的時候,忽然從吹過的冷風中,感受到了一絲涼意。
他天生對於危險的感知,特別敏銳,屬於第六感特別強的那類人,不然也不至於做這份工作了。
他通常都能很輕易的避開危險,他總能敏銳的察覺,什麼地方該去,什麼地方不該去,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凡事都以自身安全為第一要素。
但,就在今天,他失手了!
等他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一股漆黑的死亡的陰影感束縛了他的全身,他甚至感覺自己已經嗅到了深淵的氣息。
男人緩緩轉身,看向了來人。
只見夏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如同鬼魅般,站在了他的身後。
那透明的長劍,在明亮的月色之下,雖然看不到絲毫的光影,卻是能讓人感覺到一股凜然的殺意。
那仿若實質一般的白色殺氣,正從劍身上散發出來。
「……怎麼……可能啊,僅僅看了一眼,居然都被發現了?兩邊可是隔了數千米啊……」
男人的震驚之情,溢於言表。
而夏新就這麼眯着眼睛,一步步朝着男人走了過來,他花了點時間,才認出這個男人,「原來是你!」
這人他見過,正是新來的,頂替憶莎的英語老師黃岳。
英俊的面龐,高挑的身材,溫和的談吐,博學的才華,幾乎一進學校,就被諸多女學生評為學校第一帥的男老師,成為不少女生傾慕的對象。
但兩學期下來,兩人總共只見了不到3面。
還是因為對方幫憶莎傳話來着……
黃岳相當震驚的看着夏新,夏新五感的敏銳,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拿着單筒望遠鏡,僅僅遠遠看了一眼,居然都讓夏新把他的位置給找出來了,還是在這繁華複雜的都市之中?
而且,實力也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他感覺周圍的空間都被夏新的殺氣給壓縮了,讓他的身體像是一下子重了好幾倍,別說跑,只怕光動都相當的困難。
出於自衛的本能,黃岳還是下意識的尋找周圍可以逃生的方向,以及一手悄悄的伸到身後的衣服隱藏口袋,準備把匕首拿出來。
只是,摸道一半,就感覺眼前一花。
他下意識的摸出匕首,防守,可什麼都還沒看清,就已經被打飛了出去,一下撞到了後邊的牆壁上。
隨着哐當聲響,黃岳手上的軍用匕首也掉到了地上,他自己也是「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黃岳無比震驚的看着夏新,喃喃道,「太……太快了!」
這還是人嗎?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連對方的動作都看不清。
論體術,自己即使在部隊裏可都是拔尖的啊。
現在才發現,只怕連對方的影子都摸不到。
這就是,華夏武術嗎?
夏新一臉冷漠的盯着黃岳道,「原來如此,難怪你會接替莎莎的位置,你是源蛇的人吧,然後呢,源蛇倒了,加入了黑暗議會?」
因為黃岳是混血兒,所以,夏新猜測着他是國外的勢力。
他也沒興趣探究對方的身份,膽敢對曉萱動手,那就已經是死罪了。
夏新冰冷着視線,緩緩舉起了無影劍。
「等,等一下,等一下,至少聽我說一句。」
夏新殺過不少人,但倒是從沒見人臨死前要解釋的。
「不用了,你還是去死吧。」
黃岳連連擺手道,「等一下,如果這樣死我就太冤了,我以為你是替黑暗議會過來殺我的啊。」
「……」
夏新微微皺了皺眉頭,那劍並沒能砍下去。
「聽,聽我解釋,我是,聯合國特別行動部隊的,我不可能是黑暗議會的啊。」
就算要死,他也不能作為黑暗議會的人,死的這麼冤枉啊。
「恩?」
看夏新停手,黃岳就慌慌張張的,連忙從懷中貼身的位置摸了下,摸了個證件出來,給夏新看了下。
夏新冷冷瞄了眼,上邊倒是確實印着奇怪的紋章,以及特別部隊的英文字樣。
但他哪裏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也不認識聯合國的印記。
而且,為什麼這麼巧,這人當時就在盯着自己看。
難道不是在確認戰果嗎?
黃岳的求生欲望很強,拼命的解釋道,「我是聯合國特別行動部隊的情報調查科的,跟黑暗議會是勢不兩立,不可能跟黑暗議會有牽扯的,對,對了,憶莎也知道,她知道的。」
「……」
夏新稍稍皺了皺眉,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錯殺。
他不是那種寧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的人。
他很看重人命,也尊重生命。
前提是,你別先對他動手……
所以,夏新就掏出了個電話,打給了憶莎。
電話響了許久,才聽到憶莎慵懶的仿佛是剛睡醒的聲音,「幹嘛,大半夜的不回家還敢打電話吵我睡覺,約,炮被人仙人跳要我去送錢救人嗎?」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想反駁的太多,夏新都不知道該從哪開始反駁好了。
「為什麼你第一個就能想到這個?」
憶莎大大的打了個呵欠道,「最近新聞里不是挺多的嗎,尤其像你這樣一鈎就上手的,最容易中招……」
憶莎說到這頓了頓,反應過來了,「啊,不對,你現在就算想上都不行,有心無力啊,漬漬,真是可憐……」
「為什麼你還有臉說啊,這都是誰害的。」
「不是你自己的報應嗎?」
「……」
這女人是欠打把。
夏新說完才發現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對面的黃岳顯然已經被兩人的聊天內容給震驚的說不出話了。
夏新連忙乾咳一聲問道,「那個接替你的,新英語老師黃岳是什麼人?」
「幹嘛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他剛好像想殺我,然後現在是我想殺他,接着他說他是聯合國特別調查員?不是黑暗議會的。」
夏新簡要的陳述了下事實。
憶莎已經驚訝的坐了起來,「你瘋了?」
惹上黑暗議會還不夠,還要跟聯合國作對嗎?
憶莎想了想道,「他確實是聯合國秘密調查員之一,專門負責勘查情報,駐地觀察情況,然後反饋給聯合國的,他們的主要對手,就是黑暗議會,能進聯合國秘密調查小組的,是要經歷祖宗三代審核的,不可能跟黑暗議會有牽扯。」
「……你怎麼知道?」
「因為聯合國科研小組,曾經邀請我加入啊,我當然知道。」
「你不是……」
憶莎可是源蛇的,源蛇跟聯合國,貌似也不怎麼友好。
「科學不分國界,不然為什麼咱們國家的學術界人才怎麼全往美國跑?」
憶莎屬於科研人員,搞科學研究的,又不殺人,不害人,本身還是生物科學界的一大國寶級人物,在全世界的學術界,都有很高的名望,聯合國自然是把她當成一個單獨的科學家,生物學家對待。
當成是被源蛇威脅的生不由己的科學家。
不管是出於惜才還是世界進步或者全人類方面考慮,他們對憶莎都是很有需求的。
他們之前就來邀請過憶莎,不過被憶莎拒絕了,然後源蛇覆滅之後,又邀請過憶莎一次,表示這會是造福全人類的偉業,並且給她講述了下聯合國底下的科學基地,那幾乎堪稱全世界最先進的研究基地,有着許多科學家夢寐以求的設備,與知識。
但……還是被憶莎拒絕了。
憶莎表示自己造福不了全人類,她能造福自己就不錯了,而且,當時夏新剛剛表示要她留在身邊,她自然也不會走。
「這你從沒跟我說過啊。」
「小事而已,有什麼好說的。」
「至少告訴下我,他的身份吧。」
「人家要求我一定保密的,而且,告訴你之後呢,你是打算討好聯合國,還是與他為敵?」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憶莎都懶得說。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
「就某方面來說,聯合國特別行動部隊,算是一個正義的組織了,他們會幫助一些有困難的國家,或者地區裏的人,是為了全人類的自由與安全而行動的組織,他們跟黑暗議會也屬於敵對組織。」
他們不會危害夏新,甚至還會保護他,所以,憶莎就沒說什麼。
她覺得,以夏新小居則安的性格,也不關心聯合國要做什麼。
既然是跟兩人都沒關係,兩人也不關心的事,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憶莎只想做個安穩的闊太太,大少奶奶,跟什麼源蛇,聯合國,黑暗議會,她都不想扯上關係……
黃岳乾笑道,「所以我就說了,我只是遠遠看上一眼,我只負責觀察……」
他剛才差點因為遠遠看了夏新一眼,就要被殺了。
東北人都沒這麼暴躁吧,看都不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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