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痕跡並不是我的強項,但二德子卻有這樣的本領,後來他告訴我,小時候他們家曾經是獵戶,追蹤獵物留下的痕跡對他而言是天生就要學的技能,所以我們並沒有丟失自己的目標,一路走出村口進入國道上的防風林帶,這裏更加黑暗,而且滿地的枯枝落葉增加了線索搜尋的難度。
走着走着,忽然我腳底下踩到一堆軟軟的東西,嚇的我差點沒蹦起來,拖開浮土後居然是那個中年人,只見他額頭上滿是鮮血,顯然遭受了重創,不過尚有鼻息。我趕緊拿出隨身攜帶的水壺餵了他一口,喝到嘴裏他就嗆住了,噴出的卻是血水,不過他神智總算清楚了些,指着前面道:「那個女孩、那個女孩被他們帶走了,求你們一定要把人救回來。」他也不知道那兒受了傷,嘴裏不斷有鮮血滲出,不過此刻救小女孩要緊,看他說話的情況,也沒有什麼大礙,我們只有把他暫時放哪兒了。
一路磕磕絆絆向前走了沒多遠,只聽一個人道:「就不應該抓這小丫頭,小孩多了去了,何必在她身上下這麼大功夫。」
「你說的是廢話,早知道她爸爸手底子這麼硬,誰願意去碰她?這都是突發情況,我看咱們這塊兒要暫時放一放,最近風頭太緊,被警察抓住,我們可就要倒大霉了。」我們放緩腳步,只見三個人和一個小女孩坐在防風林一顆楊樹下,三人腳邊躺着一個同夥,我可以清楚的看見他雙目緊閉,面色蒼白,看樣子受傷不輕。
「那麼她該怎麼辦?」一個人提出疑問後,三人目光都望向小女孩。
過了一會兒聽到一人道:「我看算了吧,這都用了多少人心了,根本沒用,我不想再動這些小孩了。」
「我看你就是個窩囊廢,現在知道怕了?早幹嘛去了?你不敢動手我來。」說罷他從腰間拔出造型奇特的匕首,我頓時緊張起來,腦子一陣陣發懵,卻想不清楚是不是應該出去和他們拼了,救下這個女孩,就在我滿腦子猶豫不決時忽然槍響了。那個手持尖刀走向女孩的巫師中槍倒地,其餘兩人立刻發現了我們,他們拔腿就跑,二德子毫不慌張一槍一個兩槍一雙,三個手上沾滿孩子鮮血的黑暗巫師就這麼稀里糊塗的交代在這片防風林中。
死在人類世界的武器下邊,確實有點冤。但沒辦法,巫師並不是神仙,對槍是沒有免疫力的。
二德子槍法之准出乎我意料,難怪他敢挑頭去山裏尋找寶藏,原來確實有兩把刷子啊。不過他下手也夠狠,瞬間擊斃三人面不改色心不跳,這份膽識,也真令人佩服。
小女孩這時站起身子來,不急不慢的朝我們走來,走到面前她問我道:「王叔叔呢?」
我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道:「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不過他受傷了。」
小女孩點點頭道:「你能帶我過去嗎?」她平靜的令人感覺有些恐怖,這可不是一個小女孩該有的表現。
四人被二德子打死三人,還有一個重傷員一息尚存,不過對於這種人類我沒有絲毫憐憫之心。起身帶着女孩轉身離開,向前走到了躺在地上的中年人身邊,此刻他一動不動,我雖然有點驚訝,但估計人可能已經死亡,女孩依舊很平靜的走到他身邊推了推他的身體輕聲道:「王叔叔我回來了,你醒一醒送我回家吧。」
果然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小女孩說了兩句話後終於低聲哭起來,這時的她才像是一個孩子,只聽她越哭越傷心道:「你不是說過要送我回家嗎?你不是說過不會離開我的,為什麼不睬我,為什麼不睬我?」
幻首道:「這小丫頭是馬雲祿的二女兒,我猜的沒錯,確實是個大家族的千金,不過她爸爸老婆太多了,所以對於這個二女兒平日裏根本沒有絲毫關心,反倒是綁架她的這個王叔叔,對小女孩不錯,於是,她對這個犯罪嫌疑人產生了心理上的依賴。」
聽幻首這麼說,我心裏頗為唏噓,也着實替這個小女孩感到難過,於是走到她身邊道:「別難過了,王叔叔要是知道你沒事一定非常高興,這也是最重要的,對嗎?」
小女孩依舊哭泣不止,淚水一滴滴的落在中年人滿是鮮血的臉上,忽然他身子抖動了一下,小女孩立刻指着他道:「王叔叔沒死,他還有救,他剛才動了。」
只見他艱難地睜開雙眼勉強對小女孩擠出一絲笑容,接着抬起滿是血污的手,似乎想要摸摸小女孩的臉,不過卻因為力氣耗盡,他的手無論如何都抬不起來,女孩蹲在他身邊,將自己的小臉蛋貼在他的大手上道:「無論如何我都會讓爸爸治好你的。」中年人微微點頭表情似乎很欣慰。
「小妹妹,你家裏的人已經來這裏找你了,我先送你過去,然後再讓他們來幫助王叔叔好嗎?」我說道。
「我有他的電話號碼,你身上有手機嗎?」女孩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問道。
我掏出電話遞給她,撥號接通後,她語氣冷淡的將自己所在的位置說了,隨即掛斷電話。那種老練成熟絲毫不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應該有的,過了不多會兒,「所長」帶着他的兩名手下出現在了這裏,我對他們說了前因後果,女孩則冷冷的對他道:「一定要把王叔叔的傷治好,否則我要你們陪葬。」
臨走前「所長」對我說道:「我們是大同的馬家,我想你應該知道這個名字意味着什麼,如果將來有機會來大同一定提前打招呼,我請你喝酒,如果將來有人找你麻煩,晉川馬家和你同呼吸共命運。」說罷他對我拍了拍心口的位置接着轉身離開。
「這回咱們發達了,馬雲祿是巫師界的財神爺,也是馬姓一族的族長,有他撐腰,可比眼鏡給力多了。」幻首道。
我卻替女孩和中年人感到高興,他們都沒有失去那份難能可貴的友誼,而且從此以後女孩多了一個貼心的叔叔可以依賴,而中年人的孩子應該也算得救了。
這次事件,是真正的三贏。
「這四個巫師比起山上那群人來,好對付太多了,如果守寶藏的是這四個人,我們肯定能把那些東西挖出來。」二德子似乎有些埋怨命運的不公。
「別為這事兒感到不平了,你沒死那就算賺了。」之後通過四人中其中一人的身體接觸,我基本了解了他們在哪做的案子,為什麼要殘害小孩,因為他們相信小孩的心是獻祭的最好物品,所以他們殘害了許多兒童,可悲哀的是他們並沒有獲得任何來自於圖獺邪神的黑暗力量,他們甚至無法憑藉四人的力量完全對付一個年紀大他們一倍有餘、退伍多年的老戰士,這四個流浪在中原大地上,期望通過獻祭邪神,自身力量獲得增長的流浪巫師,最終為自己的錯誤行為付出了代價。
不過這件事辦完後對於牛嶺的尋找依然沒有絲毫線索,但讓人心安的是我們終於能夠休息一天了。回到簡陋的旅行社我們洗了澡便上床睡覺了,當我再次醒來,是被電話鈴聲所驚醒,當時我正處於深度睡眠之中,即使醒來腦子也是一陣陣發懵,可是當我接通這個電話,本來迷糊的狀態立刻變的清醒,因為電話那頭是馬曉霞的聲音,她聲音非常低沉,只說了一句話:「求求你,快來救救我。」
「你在哪兒?」我心立刻揪了起來,這馬曉霞到底是遇到什麼狀況了,如果是因為我的話,那我可就造了大孽了,想到這兒,我立刻叫醒二德子,跟他說尋找牛嶺的任務要暫時放一放了。
「為什麼?」
「我要回去救人,一個朋友可能遇到不小的麻煩,你還是先回家去吧,要不然我把金幣全給你。」
「我要這些金子沒用,我和你一起去,老家肯定回不去了,與其讓他們知道只有我一個人活着,還不如讓他們覺得所有人全死了,這樣乾脆。」
二德子這麼說到確實合我心意,這人還是有相當能力的,膽子大、槍法准,一般人和他斗真占不了什麼便宜,說實話我目前身邊確實需要個保鏢,畢竟和劉維明舊怨未了,想到那個猥瑣的胖子,我忽然覺得馬曉霞這事兒會不會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這事兒不是都了結了嗎?這劉胖子,到底還在糾纏什麼。真以為全世界數他牛了?
我讓二德子將手槍藏在行李箱的內側,幻首卻道:「槍就別帶了,萬一被查到至少三年,這次回去迷情蠱可以使用了,對於巫師而言這種東西可比槍炮管用多了。」聽他這麼說,我便讓二德子將手槍扔進了魚塘里,駕車朝潞城方向而去。
在巫師世界久了,真的忘記了槍這東西,在人類現實世界,絕大多數國家都是違禁品。
這一路緊趕慢趕,開車還是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回到潞城我雖然疲勞到了極點,但還是立刻投入了「營救」馬曉霞的計劃中。首先我安排二德子住下,因為不想讓他知道我擁有迷情蠱,接着我去埋瓮之處挖出了迷情蠱,經過這些天的炮製,罈子裏的馬尿透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但肯定不是馬尿的臊味,罈子溫度比環境溫度高出不少,之後我回到了家裏,老爸老媽在外並沒有回來,我用煤氣將罈子裏的液體熬干,幻首不讓我在房裏待着,他說但凡聞到這種氣味都會有大麻煩,我只有在外面晃蕩,估計差不多的時間回到了房子裏,用濕毛巾堵住口鼻打開所有窗戶和對外抽氣的排氣系統,之後才敢揭開蓋口,只見罐內失去水分的花草植物已經變的十分乾燥,取出來後我用買來的小石臼將這些東西全部搗碎,借着灑上一層乾麵粉攪拌均用用膠袋裝好帶在身上。
幻首道:「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撥通了馬曉霞打來的號碼,過了會兒只聽一個呼呼喘着粗氣的男人道:「餵。」忽然我腦子裏就出現了馬總的模樣,「居然是這個人」,看來馬曉霞被他控制住了,我道:「打錯電話了。」掛斷電話。
「怎麼辦?要不然我們報警吧?」我道。
「不用,在飛機場你倆握手的時候我就得到了他的思想活動,我知道他現在住哪兒。」
「咱們去哪裏?」
隨後我立刻下樓發動汽車按照幻首所提供的地址急速駛去,只恨自己沒裝一個警燈,那是位於市中心的地方,我想不通馬曉霞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也不知道馬曉霞為什麼會打來這個求救電話,想着想着便不敢往深處去想,因為細思極恐。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急切之下找不到停車場,我將車子直接靠邊停在馬路上,之後我很快找到了對方屋子所在的樓棟,因為此地位於鬧市,所以並沒有正規的小區建設,只是一棟棟毗鄰馬路的單獨樓房,這給我帶來了一定的麻煩,因為他的房子在二樓,如果來往人不多我完全可以從陽台翻入,不過靠近馬路車水馬龍,這套方案肯定是不可行的,想來想去我還是覺得應該報警。
幻首火大地說道:「你真窩囊,什麼事情都想讓警察叔叔替你出頭,我覺得有些事情必須得靠自己明白嗎?進屋子的方式有很多種,這根本就不是事情,在你那兒卻成了大問題。」
聽了這話我雖然有些惱火,但也覺得幻首說的有道理,遇見困難就掉頭這確實不算有擔當,我倆合計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將門騙開,其實這個計劃並不複雜,我打電話給自己曾經在夜場認識的一個女孩讓她幫這個忙,她也沒說二話趕了過來接着我倆來到馬總所住的屋子前由女孩敲門,果然過了一會兒門咔噠一聲打開了,我立刻把住門縫用力將門拉開,馬總看見我表情異常吃驚,簡直比看見邁克爾﹒喬丹還要誇張。我情知這裏面肯定有事,一把掐着他的脖子將他掐回了屋子裏,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客廳里並沒有什麼物件,馬總說道:「兄弟,有事咱好商量。」
幻首一拳打在他臉上道:「商量你媽。」接着用腳踢開其中一間房門口,在來的路上我們假設了無數種可能猜測馬曉霞打來求救電話的原因,可是當我們看見這一幕後還是覺得根本不可能相信。雖然接觸了巫師後我也算見過不少詭異的場面,但今天所見還是我完全無法想像的場面,只見馬曉霞赤身裸體,四肢被兩股皮繩反吊在天花板上,而還有一根連着鼻勾的皮繩將她鼻子勾住也懸吊在天花板上,這樣她根本無法動彈絲毫,而此時她的背部被扎滿了小針,就在我們進入房間的那一刻馬總應該正在她嘴部扎針,因為她嘴部銀針上的鮮血還未乾,她無法移動腦袋,只能是轉動眼睛,看見我後,她立刻發出猶如野獸的一般的悶吼聲,很難想像這樣一種聲音發自於之前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嘴中。
我感覺很是奇怪,在我爆怒之前,反而內心有一點埋怨馬曉霞:你明知道馬總是那樣的人了,還來見他幹嗎?難道,曉霞是被他綁架來的?
我憤怒的情緒在那一刻徹底爆發,按着馬總一頓暴打,這小子可能是因為做了虧心事,也有可能確實不是我的對手,總之他只有挨打的份,很快我估計他媽媽都已認不出他了才停了手,不過幻首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麼和他和解,從口袋裏掏出一把迷情蠱,劈頭灑在他的臉上。
起初馬總疼的捂住臉在地上連連打滾,而騙他開門那女孩兒估計以為我撒了石灰,嚇得立刻跑了沒影兒。我則上前將馬曉霞身上的銀針一根根拔下,只見她原本細膩的背部皮膚滿是細小的針眼,就算是針灸,也得循序漸進啊,那有一上來就扎一片的。這馬總,真是一個十足的無賴心理扭曲變態狂。
看着馬曉霞,我只覺得十分心疼,接着趕緊將她放在地下,脫下自己的衣服先抱住她,馬曉霞在我的懷裏瑟瑟發抖,連哭都哭不出聲音,顯然她受了極度的驚嚇,我柔聲道:「我已經來了,你什麼都別怕好嘛?」
幸好,這姓馬的,流氓歸流氓,但認穴扎針,倒是一把好手。不然,馬曉霞就廢在他手裏了。
馬曉霞呆呆看着我很長時間,一把抱住,這才失聲痛哭,我一動不動等她哭痛快了,正要報警,忽然發現馬總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望着我們,而他的目光里居然充滿了陰邪的目光,張着嘴發出嘿嘿的傻笑聲。
這人是打不倒的小強嗎?
我怒火再度充溢心頭,人究竟不要臉到什麼程度才能具備馬總這樣的心理素質?剛剛自己變態行為曝光,又遭到一頓狂毆,毆到站不起來。而此刻,他居然還能面對自己的虐待對象陰笑不止,就在我準備繼續暴打他一頓時,幻首卻說道:「這是迷情蠱在起作用了,你快把他帶到馬路上去,這人馬上要瘋狂了。」
這是我第一次零距離接觸巫蠱術,憤怒的內心不免產生了一絲好奇,立刻將馬總拖出了屋子,此時他就像中了邪,也不反抗一路跟着我,傻乎乎的笑着一直走到馬路上,面對着來往的人群,只要有年輕的姑娘路過,馬總就會對對方表現出極度讓人生疑的笑容和巨大的笑聲,他的表現讓我感到非常驚訝,幻首道:「這只是初級階段,精彩的在後面。」
雖然美麗的女孩都希望有人注視,但沒人喜歡被一個滿頭白面、鼻青臉腫的人滿臉陰笑的注視,所以絕大部分女孩都選擇繞開他走,開始馬總還只是局限於笑容,但很快他就試圖對女孩動手動腳,嚇的幾個姑娘驚聲尖叫着跑開了,幾個看車的老頭、老太太遠遠站着看熱鬧,指指點點的說着什麼。
很快,一個身着短裙黑絲網紅色高跟鞋挽着自己男朋友胳膊的女孩從此地路過,本來已經非常不「蛋定」的馬總忽然衝上去一把緊緊抱住女孩的左腿渾身抽動,甚至還發出「嘿嘿」的傻笑聲,口水順着嘴巴淌了女孩絲網上滿是,這畫面實在太美,不能錯過。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自語道:「這哥們太執着了。」
「內心越不純良的人中了迷情蠱醜態越誇張,這種藥只是催化劑,能夠激發人內心深處的邪惡想法,讓人不受控制的做出這些猥褻的動作,最要命的是受害者內心其實清清楚楚,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女孩的男朋友顯然也是一個出色的護花使者,他毫不猶豫的對着馬總一頓拳打腳踢,可越打馬總反而抱的越緊,女孩嚇得連連驚叫,這讓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馬總是我放出籠子的,之後我上去和男青年板着馬總的手將他從女孩的大腿上拖下來,男青年看樣子是氣瘋了,對着他又是一頓暴打,直打的馬總口吐鮮血,這哥們居然還對着女孩嘿嘿傻笑,不過再也無法動彈了。
這是這個變態流氓該有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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