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攻打
五萬大軍取道潯陽,一路北上,至雲州,點雲州兵三萬,再向極陽宗進發。樂-文-大張旗鼓,天下皆知。
這是百年來朝廷頭一遭出兵對付江湖門派,消息一出,瞬間轟動了整個武林。
「宗主——」極陽宗中,有弟子跌跌撞撞地跑進來,撲到姚雄面前,「大事不好,朝廷十萬大軍朝宗門進發,已經過了雲州了!」
姚雄正跟新納的小妾調笑,聽到這消息眉頭都不皺一下,「朝廷大軍,不過一群草包,不足為慮。去,召幾個門派的掌門過來議事。」
早前那些屬下勸他自立為王,姚雄很是推託了一番,等到他們第三次提及的時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極陽宗地處一片盆地中,八面環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南北有天塹,東西路難行,物產豐富、民風彪悍。只要不是江湖門派群起而攻之,對抗朝廷完全不成問題。
最重要的是,極陽宗一帶地域所持有的觀念,與其他地方略有出入。歷代極陽宗宗主都有這個苦惱,概因極陽宗的功法只有男人能練,女子地位極其低下,連尋常百姓都能納妾。且如果女子在街上沒有蒙面,隨時可能會被宗門弟子□□,因此常常遭到其他門派詬病。
不過,受限制的只有極陽宗宗門附近的幾座城,更遠些地方的如金剛門附近,是沒有這種奇怪的規矩的。如果極陽宗成為一國,他們就可以頒佈法令,要求所有的女子蒙面。
「如今的日子已經夠苦了,以後可能被□□了還要吃牢飯,」街邊賣清湯麵的老婦人唏噓不已地對玉壺說,「姑娘是素心宗的弟子,能不能把我的孫女帶走,可憐她三歲沒了爹娘,老太婆一把年紀,往後怕是護不住她了。」
玉壺咽下一口熱湯,看向蹲在爐子前扇風燒火的小姑娘,約莫六七歲年紀,長得眉清目秀,「大娘,我帶她走,您就沒有親人了。」
「哎,什麼親人不親人的,我老太婆活不了幾年了,死了之後誰照顧她?」老婦人拍拍爐子邊扇風的小女孩,讓她起來見禮。
「奶奶,我不走……」小女孩鼻頭紅紅的,眼看着就要哭出來。
「瞎胡說,這位姑姑是素心宗的弟子,你不是一直想去素心宗學武嗎?」老太婆輕拍了孫女一巴掌,不許她再哭。
如果不是腿腳不便,她早就把孫女送去素心宗了。如今這世道,還勉強能活,一旦姚雄當了皇帝,極陽宗附近的女子就沒活路了。
「來,給我看看吧,」玉壺招呼小女孩過來,拉住那細嫩的胳膊,慢慢摸索,「你叫什麼名字?」
骨骼柔韌,筋脈寬廣,是塊練武的好料子。
「我叫纖纖。」小女孩抽噎了一下,細聲細氣道。老太太和小孩子不必蒙面,等纖纖再長兩歲就要戴斗笠了,漂亮的小臉從此不見天光。
「我如今還在遊歷,暫時不回宗門,你若是願意跟着我四處遊走,便做我的徒弟,若是不願奔波,我會送你去素心宗。」玉壺看着纖纖,語重心長道。
這幾年在歸雲宮,玉壺的武功進步飛快,加之近來心境提升,如今也確實可以收徒了。這個孩子骨骼清奇,她很喜歡,只可惜她是素心宗的棄徒,並不能以素心宗的名義收徒,因而才有此一問。
「我做您的徒弟。」纖纖看了看奶奶,跪下給玉壺磕頭。
「好,那你以後就是我的首徒,以後的徒弟,都隨你以『纖』為名。」玉壺拉住小姑娘的手,淺淺一笑。
聽聞朝廷的軍隊要打來了,領軍元帥就是簡王辰子戚,這個消息讓玉壺很是振奮,帶着纖纖一路往東去。
大軍在距極陽宗八十里的地方停了下來,再往前便是一處關口,名為「一陽穀」。此處是自東入極陽宗境內的大道,兩側是陡峭高山,只中間一條路可以通過。
「元帥,一陽穀山上有重兵埋伏,滾石、巨木盡皆備齊。」前去探路的斥候烏不見回來稟報道。
一陽穀路途很長,如果一路上都有埋伏,他們勉強通過必定損失慘重。
「一陽穀有幾里?」辰子戚坐在主位上,剝了顆瓜子餵手邊的小紅鳥。以朝廷的名義攻打極陽宗,行軍路上丹漪不合適再露面,就又變成了小毛球。
「五里,」辰子墨指着地圖道,「兩側的山上都是草木,極易隱藏。」
辰子戚兩指敲打桌面,琢磨半晌,抬腳走出營帳,遠遠地看向那片峽谷。
兩側所謂的「山」,乃是不足百丈的土山。初冬時節,草木枯黃,一片衰敗之象。土包後面,便是山石峭壁,高不可攀。
「此路兇險,不如兵分幾路。」黑蛋在一邊規勸道。八萬大軍都走這一條路,着實有些冒險。
「分兵?」辰子戚挑眉,抬手指着那處山谷,「我問你,過了關卡,那邊是什麼?」
「是極陽宗的弟子。」辰子墨想也不想道。
「極陽宗弟子有多少?」辰子戚接着問。
「近萬之數。」極陽宗如果加上其附屬的小門派,那就不止一萬了。
「極陽宗哪怕最差的弟子,對付這些全無內力的士兵也是以一當十。你覺得,四萬人過去之後,能剩幾個?」辰子戚瞪了瞎出主意的黑蛋一眼,擺手示意安營寨扎。
辰子墨無言以對,這也是朝廷一直無法撼動宗門的原因之一。武學發展到如今的田地,一個普通武者能以一敵十,高手則以一敵百,頂尖強者與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根本沒得打。
夜晚,辰子戚着急所有的副將、尉官在中帳聚首,宰了只羊供大家吃喝。
「元帥,我們要怎麼打?」到了地方卻不前進,急脾氣的南潯副將根本吃不下眼前的羊肉。
「且等着。」辰子戚不甚在意地大口吃肉,變成人形的丹漪就穿着色澤艷麗的衣裳,坐在他旁邊幫他片肉。片好了餵到他嘴邊,辰子戚就美滋滋地張嘴吃掉,順道在那修長好點的指尖舔了一口。
丹漪的眸色暗了暗,將手指縮回來,伸出淡粉色的舌尖,緩緩在指腹上掃過。
看着沉溺於美色的元帥,南潯副將恨鐵不成鋼地嘆氣。先前元帥展現出的武功和魄力,讓他以為皇室終於出了一名賢德的王爺,沒想到也是個扶不上牆的。這次幾天,就又把南潯見過的那名美人給找了來。
「敢問元帥,我們要等什麼?」副將咬牙道。
扶不上牆的辰子戚聽到這不甚尊敬的話語,也不生氣,努力把目光從丹漪身上撕下來,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等東風。」
極陽宗中,姚雄也在與眾人商量對策。
「十萬大軍盡皆屯於一陽穀外,卻不再行進,很有可能是要兵分兩路來攻打我們。因而,西面也要守住。」金剛門門主開口道。
「不過即便他們攻進了一陽穀,也不可能上山來,只要靠近極陽宗,定叫他們有來無回!」鐵拳門門主將自己的兩拳相抵,發出如鐵砣碰撞的嗡鳴聲。
「一陽穀上佈置妥當,他們要過去,少說能折損一半。」姚雄的大弟子斬釘截鐵道。
在他們商討的屋外,有大片的烏鴉在盤旋,每隻烏鴉爪上,都綁着個小布包。烏鴉無處不在,落在廚房裏,落在水井邊,落在給前線弟子準備乾糧的倉庫上。
「呱啊啊,呱啊啊!」烏鴉的叫聲此起彼伏。
「走開走開!」廚房正在努力蒸饅頭的弟子走出來,揮舞肩上搭着的布巾驅趕烏鴉,「大晚上的見烏鴉,真他娘的晦氣!」
一瀉千里斷元陽,這是千毒教教主黃藤給新藥粉取的名。這種藥粉,無色無味,入水即溶,內力逼不出,解藥不管用。不同於尋常春|藥的是,中了這種毒,越是用內力壓制,越是控制不如,如同拉肚子一般,不碰也會一瀉千里。
守在一陽穀山上的弟子王柱,剛剛吃過門中送來的乾糧,靠在樹幹上假寐。
「師兄,我有點熱。」旁邊的師弟,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裳。
「這大冷天的,怎麼會熱?」王柱皺眉,瞥了師弟一眼,話音剛落,他就覺得一股熱流自丹田中流竄出來,身下某處不可抑制地站了起來。
旁邊的師弟看着他的眼神慢慢變得不對起來,王柱嚇了一跳,連忙推開試圖靠過來的師弟,「屏息凝神,咱們可能中了藥了!」
王柱立時盤膝坐下,運起鎖陽功克制。鎖陽功,是他們剛剛入門就要學習的一個小功法,用來鎖住精關,防止在練成極陽烈火功第二重之前破身。
鎖陽功運轉,下腹傳來一陣刺痛,站立起來的小兄弟又蔫蔫地低下了頭。王柱舒了口氣,卻在此時,感覺到褲襠中一片涼滑,趕緊伸手摸摸自己是不是嚇尿了,卻不料摸到了一股黏膩。
「啊啊啊啊啊!」
這樣的慘叫聲,在極陽宗中此起彼伏地響起。精關失守,元陽乍泄,極陽烈火功前功盡棄,以後也再難寸進!
清晨的陽光照在大地上,破開了初冬的薄霧,又是晴朗的一天。辰子戚負手站在山坡上,感受着自東向西而來的寒風,微微一笑,「燒山,攻城!」
熊熊火把,點燃了荒草叢生的土山,在初冬乾燥的晴空下,瞬間染紅了一陽穀。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士兵甲:我們怎麼不走了?
士兵乙:聽說元帥要等東風
士兵甲:等東風做什麼?
士兵乙:笨蛋,這都不懂,打麻將等着單張胡牌啊!
戚戚:……本帥是想效仿諸葛孔明,裝個逼
鳥攻:學諸葛亮就是三國殺了,沒有東風
戚戚:(吐血
註解:東風是麻將里的一種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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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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