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朝局上的事,是外瞧安平,內下瀚涌,可這商道上的事,卻不若朝局所瞧那般面上還能保了一份靜安。
本以為趙家商坊在蕭家手上吃了不少的悶虧,饒是憑了他們的手腕,皆不可能壓垮蕭家的生意。既是不可能,這趙家商坊的東家和太子也當收心,別在行那些妄毀蕭家的招式。誰知這慣用的心和慣用的招式他們是斂了,卻又憑生出不少旁的害陷之法。
京都京都府衙原是羅青天羅大人,因此人剛正不阿,一心只為利民,故而得了百姓一個青天的尊號。對於這位京都的羅青天,京都人士皆是佩敬,也正是因此,京都這些年下來才會如此安平,便是達官貴者也不敢恣意以權生事,京都百姓人人得公可正。
可如今呢?也不知怎了,這京都京都府衙近來竟是換了一名府尹。原本的羅青天因政突穎上升品級,於羅大人而言自是好事,百姓皆為之感到幸喜,便是蕭家這兒,也是真心賀慶。
然而這羅大人上晉後,京都府府尹位入他人之手,不過一段時日的功夫,蕭家這兒已無心在替羅大人的晉升感到慶喜,甚至為此感到煩怒。
原因無他,而是因了這新上任的府衙官尹,實是個昏庸無能之輩。此人非但昏庸無能,甚至還屢愛尋蕭家麻煩,觸蕭家霉頭。
自打這連大人上了位,做了這京都府的府尹,便時常有人上蕭家商坊惹是生非。這若是擱在羅大人在位時,只要蕭楚愔給足了證據,饒那些惹事的宵小身後堆了幾層關係,一切皆是按律辦處,半分情面皆不會留。
可現在呢?就算蕭楚愔已將證據堆到連大人跟前,也能證明那些人是故意上茶坊惹事,可這連大人就是不肯將證據擱入了眼。反而還信了那些宵小的誣言,領着衙役上蕭家茶坊一番徹查,攪得茶坊人仰馬翻。
這當官的都不能秉公而行,蕭家自無公律可言。雖這緊要關頭突換了一個府尹,蕭楚愔心裏多少已覺這事必不簡單,卻也沒料想這新上任的連大人竟是如此庸而無用。
這些個明顯惹事的事,實是叫人心下窩火,卻又因民不與官斗,也不能因了這些事告了那連大人濫行律規,公權私用。故而這段日子憑得的委屈,蕭家這兒也只能打斷了牙,全往肚裏咽。
橫豎都是些蠅頭損小的事,只要莫將這些事鬧大,便是這要緊的關頭,能忍還是忍的。如下這樣的情況,可不適合太過爭那一時的痛快,故而家中生意雖是叫人設了難,可大小姐這兒的意思卻是暫時忍着。
暫時忍着,能忍一時便是一時,可莫要在這緊要的關頭,因了這一時的氣下衝動,最後叫人尋了藉機事擴的錯漏。
蕭家這兒,這一會明擺着採用的是忍,在京都局勢尚是不明前,莫再將蕭家推到風口浪尖上。只是蕭楚愔這兒雖有心暫斂蕭家光芒,那處已是動心之人卻瞧不得蕭家在這緊要關頭事事求穩,萬事求安。
這不,那連大人究竟受誰之意,面上是沒人明白表態的,不過自打這連大人上了位,蕭家的麻煩卻是不見停的接踵而來。
前兒幾日,才剛有無恥宵小上京都府狀告蕭家茶坊以次茶充好,行奸商行經,坑騙百姓銀兩。而那連大人也才剛領着人上蕭家茶坊一番亂攪,卻怎都沒查出個粗茶劣制,敗氣而歸。
這才剛過了幾天還算安生的日子,便有人已是按耐不住,這不,才剛過了幾天,竟是又有人上了京都府府衙,狀告蕭家。而這一次狀告之事還不是旁的,而是蕭家另一個根脈產業。
蕭家的布坊。
又有人上坊生事,且這一件事還驚動府衙,連着京都府府尹連大人都給驚動了,此事可非小事。當聞那京都府的連大人又率衙眾前往布坊,且一副蕭家布坊內藏歹事必得嚴查,蕭楚愔這兒已是眼橫直飛,一口氣險着哽在喉處順不得氣。
她便不知了,究竟何處何時招惹過這歹小得利的大人,竟是如此費着心思尋着蕭家的晦氣。對於這連大人,蕭楚愔是恨不得將這人一番咒斥,暗下尋些事好生報復。只是如下這情況,若是真由性胡行,誰知會不會叫人藉機再生事端,平添禍災。
故而蕭楚愔那兒,也只能來回舒吐幾口渾氣,叫自己的心淺了靜。待這心境稍着平復後,這才讓人備了轎,直接趕往布坊。
等着轎子到了布坊,那位府尹大人早在坊內候着了,此時正坐在正廳的上位處,雖是一身官服着身,偏生卻長了一副得勢的小人樣。小人得志,眉宇間皆是瑣意,便是吊着那一雙賊眉賊溜轉的鼠眸,連大人這才端着茶坊夥計送上的好茶,掀了茶蓋抿了一口,眯眼嘆道。
「這蕭家茶坊的茶,就是好啊,入口生香,回味無窮,難怪以前那些達官的,有錢的,都樂着上你們茶坊來購茶。以前沒上心,也沒興趣,現在嘗了一下,還真是不錯呢。那,這個是什麼茶,一會給本官備一些,本官也好帶回去,得空的時候嘗嘗。」
這話說着,倒是直接要了他人賄物,當下那隨着連大人前來的官差忙是陪了笑,而後正身擺了臉,看着三掌柜粗着嗓子說道。
「連大人說你們這奉上的茶,味不錯,一會給連大人備些,稍微往府衙送去,至於這茶葉的銀子,等這茶送入府衙,日後再差人給你們送來。」
話說着倒是好聽,日後再差人送來,只是這話真意大家心裏皆明。這茶若是送入府衙,只怕日後,便再無日後了。
京都行商這樣多年,見過多少達官貴人,卻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故而連大人這話剛剛落下,三掌柜那兒已是變了面色,尤其是那當差的復了連大人的意,並且讓他們備了茶,送入府衙時,饒是三掌柜這兒,面上也是掛不得笑了。
這新上任的連大人,蕭家上下可是厭惡得很,平素沒事時總上蕭家尋麻煩也就罷了,這當口竟還開口要起蕭家的東西。
厚顏無恥的,他見多了,卻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因着心中實是嫌厭,以至於連大人這一番話,三掌柜那兒是不願應的。他這處嫌惡着不願回應,那處借勢得焰的差爺自是惱了。
當下眼珠子直接滾了瞪,怒着眼瞪看着廳下的三掌柜,差爺叱道:「怎的,大人不過要些茶葉,三掌柜你這是什麼表情?莫不是你蕭家的東西,連大人還要不得了。還是說三掌柜擔心我家大人訛了你蕭家的茶葉,這茶葉送入府衙,銀子就不給蕭家送了。」
人不怕開罪,就怕什麼還沒做,就已叫得權者記了心。這不,三掌柜還什麼都沒說了,那借勢得焰的差爺就連着好一番借勢威。
這京都府的連大人,雖是個叫人嫌惡的主,不過這份嫌棄卻也不是三掌柜這平頭百姓所能表現處的。故而差爺這話剛剛落下,三掌柜那兒已是忙掛了笑,陪着說道。
「差爺言重了,連大人能看上我蕭家茶坊的茶,那是我蕭家茶坊的榮幸。既然連大人覺着這茶不錯,小的自然得備妥當,在親自給連大人送去。只是這茶……」
「這茶怎了?」
「也沒怎了,只是這茶是去年留下的秋茶,前段時兒因着遠洲那處茶田作坊走了水,今年的秋茶几乎都毀了。所以連大人看上的這茶,便是小的有心,怕也是沒法了。」
茶田作坊走水,蕭家茶坊生意因此受創,本來這生意上所需的茶葉就不夠,如今這新上任的連大人又想白得?這樣虧本還得打斷牙往肚中咽,三掌柜這兒哪能樂着下咽。
面上雖還是陪着笑,不過連大人慾白得的茶葉,他這兒是說什麼都不會應的。
不是不願給,而是實在沒法子給,只是這人若是有心尋你麻煩,便是你的無力而為,也會叫人覺着是有意違意。當下那借主威,狂焰的差爺,連大人那處還沒出聲呢,他這兒已是現了怒,眼珠子瞪得更圓了,差爺斥喊着嗓子說道。
「茶田作坊走了水,秋茶都沒了。呵,三掌柜的,這也太趕巧了吧,大人難着看上一樣東西,你蕭家卻趕巧都叫火給燒了,這世上哪有這樣巧的事?就算真是那般不巧,真走了水,蕭家遠洲茶田究竟多大,京都何人不知,那得多大的火才能將蕭家的秋茶一併燒個乾淨。我說三掌柜的,你該不會是不願給這秋茶,所以故意說這些誆我家大人吧。」
這連大人,和這些當差的差爺,今日上這就是來尋事的,沒將人惹得不快,顯然他們那心裏便是難快。人若有心惹事,便是一點芝麻綠豆的小事也能叫人借題揮。秋茶如下就是這借題揮的引子,因着三掌柜的話,那差爺顯然沒打算就這般順着了了,想要藉機惹些麻煩。
他們這兒是有心惹麻煩的,只是這蕭家的麻煩,卻也不是人人想惹,便能惹的。就在差爺逮了這事,打算借題威,卻在這時聞了一聲脆麗威語,自屋外傳來。
「連大人能看上蕭家的茶,是我蕭家幸榮,只是這一份幸卻也是不巧得緊,蕭家今天秋茶的確無產,就算連大人有心賞了蕭家這一份榮幸,我蕭家也是無福享的。若是連大人與這位差爺不信,大也可上外頭詢詢,蕭家茶田作坊今年走水之事,京都怕也是人皆已聞,多詢上幾處,怕就清了。」
這清麗的調語,不是旁人,正是蕭家家主,蕭楚愔。
這才剛落了轎,人才剛剛行到這處,便見有人又在她地盤上藉機生事。有人鬧事,蕭楚愔如何得忍,就算這當口實在不適徒惹是非,這嘴上她也沒打算讓連大人好過。
嘴上含刺,字字帶冷,倒也是這一番冷下的言語,叫那借主立威的差爺嚇了一跳,當下直接孬了。
這新上任的連大人,不知蕭楚愔的手腕,不過這京都京都府當差的,卻是個個清明蕭楚愔的心思。這蕭家家主,可不是個能招惹的女人,若是真惹毛了,往後可就慘了。
因着蕭楚愔威立多年,以至於這一番歷下的諷剛剛過堂入耳,差爺那兒直接嚇得心都顫了,連着身子也是了僵。這些個狗仗人勢的,蕭楚愔可沒放入眼中,當下厲了聲,入了廳堂,而後掃了一眼那借勢得威的差爺,直看得人身子了僵,蕭楚愔這才將眸眼移轉到連大人那兒,欠身禮道。
「蕭家家主蕭楚愔,拜見連大人,不知連大人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這人若是登門,必然絕無好事,因着連大人跟蕭家也是生了過節的,故而蕭楚愔面上雖是恭態,不過這話里可是半分客敬皆無。無事不登三寶殿,旁人尚且如此,更何況如今這事忙的連大人。
今日既是來此,且一副氣勢洶洶明着便是尋人晦氣的模樣。
連大人今日來此的目的,必不簡單。
人既揣了歹意,便是再如何的小心,也是徒勞。當下蕭楚愔也懶着同其再多廢語,而是直接明了詢,讓連大人表明來意。
蕭家家主這兒既是態語言明,連大人那兒,也就不在佯那些假虛的。當下已是正了色,本就眯得宛若賊鼠的眸眼,因了他的這一番端正又眯了幾分。便是眼眸緊眯,面帶陷意,凝盯打量了半晌蕭家家主,那上一刻還一副小人得志猥態連連的連大人,下一刻竟是突然爆出怒喝。
抬了手,重重落拍案桌,便是那聲悶下的落擊聲,連大人眯瞪着那雙鼠眼,看着蕭楚愔呵道。
「大膽蕭家,你可知罪。」
「楚愔不知所犯何罪,大人這一番可知罪,實叫楚愔難明。」
「大膽刁者,還敢狡辯,既然你蕭家如此擅辯善狡,讓本官今日就叫你蕭家知個明白。」這話落,怒更顯,也是怒意顯彰,連大人俯瞪着蕭楚愔,說道。
「今日有人遞紙訴狀,告你蕭家內藏亂黨,意在禍毀京都安康。京都乃天子腳下,私藏亂黨乃是抄家滅門的大罪,如今竟有人投狀告你蕭家藏私逆黨,本官今日便要細查嚴辦,必要將這一件事查個水落石出,已正律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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