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肚子壞水的人若是要說,直覺倒也挺準的,至少因着心中那一絲瞬起的不安,蕭楚瑞明顯逃了一劫。雖仍想不明白當日那瞬起的不安究竟是什麼,不過從自家大哥三哥臉上那失望的神情,蕭楚瑞堅信自己當日的退求其次。
選對了。
對於他們當日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蕭楚瑞後頭也尋了機會想要探個究竟,只可惜大哥三哥的口風這次到出奇的緊。大哥那兒是咬緊了牙什麼都不肯說,至於三哥那兒,除了面上掛着風流銷勾的笑,便只留了一句「切身試試你便清了」。
能叫大哥變了臉,乖乖在家裏忍了許久沒上賭坊小試身手,且還能叫自家三哥露出那等意猶未盡的笑,蕭楚恆口中的「切身嘗試」,蕭楚瑞還真沒打算以身親嘗。
王家的致歉,最終當然是蕭楚瑞親自登門,對於蕭楚瑞乾的那些混事,這王老爺一開始是不想接受的。不過再一想,這蕭家總的還是四家之首,如果真撕破了臉面,以後對王家也沒好處,當即臉上雖是臭拉着一張臉,不過蕭楚瑞的登門致歉,他終還是收下。
能讓這京都上下出了名的惡棍登門賠罪,也是稀罕,對此雖然心裏不願意接受,不過王老爺還算受用。只是為何那蕭楚瑞登門之後,自家的兒子在受了他賠禮一拜便一個勁的狂顫不止,王老爺就沒弄清根由了。
膽敢拉着老爹上他家向長姐討要說法,害得他被長姐一番臭罵不說,還得親自登門致歉。蕭楚瑞這種壞透了心腸的主,哪能咽下這一口氣,所以那王家的小少爺,他自然會好好的記在心上。當然了,究竟要如何的掂記在心上,便是後話了。
且說這蕭楚瑞自打回了京,惹了那一件叫人頭疼的事,過後倒也乖順,雖然還是成日成日的往外跑,不過再連着提吊了數日心,發現並無人上蕭家討要說法後,蕭楚愔這顆掛起來的心才稍微鬆了些許。
心,是微微鬆了,可因着連日無人上門抱怨,蕭楚愔這處反倒自個先怪了疑,坐於書房內嘖了幾聲,手上的賬目一會兒拿起,一會兒放下,連着數次後蕭楚愔再次將賬目擱在案台上,隨後抬了頭看着侯在一旁的廂竹說道。
「廂竹,你可覺着近來這府上,有點太安靜了。」
「安靜?大小姐此話何意?」
「這老大老三老四聚在一塊,居然沒翻天,反而安安妥妥的各行各事,你不覺着有點怪?」
蕭楚愔這話剛剛落下,明了她究竟在想什麼的廂竹忍不住笑,而後說道:「大小姐是在疑着這幾日府中怎就如此安靜,三位少爺居然沒有闖禍?」
「是啊,如果這府中只有一個或者兩個,我在這兒鎮着,想來他們也不敢太過造次。可現在楚瑞回來了,其他兩個倒還好說,楚瑞那個性子,一天不惹出點事他就渾身不自在。即便王家那件事我動了怒,斥了責,可是那樣小的一件事也不可能讓他安了這麼久的心。我說廂竹,你覺着他們三,這幾日是怎了?」
平時惹事的時候氣得七竅都快生了煙,可這會子什麼禍事都不闖,她反倒渾身不對勁。蕭楚愔這一份疑叫廂竹笑了,說道:「許是三位少爺總算體會到大小姐的苦難,也曉得自己以前實在混了點,故而近來慢慢收斂,不想再惱了大小姐。」
「體會我的艱辛,所以消停了?廂竹,你說的可是我蕭楚愔的胞弟?」
莫說消停,便是體會自己的艱辛,蕭楚愔都不覺着自家的胞弟會有這樣的心思。即便有,那也只是嘴上戳着對方說說,至於他們自個,闖禍的時候哪能想到這一處。自家胞弟究竟是怎個不可救藥的性子,從她睜眼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她這心裏就清了,如今連搖着頭,蕭楚愔總覺着府上如此安靜。
實在有怪。
就在蕭楚愔因着府上的過分安靜而疑了心時,湊巧聽見外頭傳來三弟和四弟的笑語。兩人也不知遇上何事,聽那談笑的話,心情實在不錯。本就心中起了疑,如今聽見外頭傳來兩人笑語,蕭楚愔更是惑了心,微側了身子朝着屋外瞥去,正琢思着要不要將外頭那兩個喊進來,順道逼詢近來有沒有闖禍惹事,那兩人倒是自個進屋了。
一前一後進了屋,兩人的面上皆帶了笑,這一份笑可叫蕭楚愔掛了心,當即蹙着眉看着,來回審了半晌,蕭楚愔問道:「今兒是怎麼了?兩個人瞧着心情都不錯,可是遇上什麼好事?還是,你們兩個又背着我聯合着動了什麼歪心思,打算惹事不成?」
怨不得蕭楚愔動疑,實在是這兩位胞弟臉上的笑,叫她安不下心。一朝被蛇咬十年還怕井繩呢,更何況自家這幾位胞弟可都是惡神轉世,無緣無故笑成這般?若真是這樣,就不是她蕭楚愔的胞弟了。
對於跟前兩人那臉上噙掛的笑,蕭楚愔本能起了警覺,也是因了她這質詢的話,蕭楚恆當即展了笑,幾步上前隨後前側着身子,彎下半身用肘部撐靠在案台上,往着蕭楚愔那兒湊了幾分,楚恆笑道:「長姐,莫不是在長姐眼中,我們幾個這心裏頭就只會打歪心思?」
「難道不是嗎?」毫不客氣回着,蕭楚愔直接伸出手橫過案桌,隨後戳着蕭楚恆的臉將他的腦袋挪向一邊,看着那露於視線下的蕭楚瑞,蕭楚愔說道:「你們兩個湊一塊,非奸即盜。」
本來是打算湊長姐跟前調笑的,誰曉得蕭楚愔完全不給他這個機會,甚至還非常嫌棄的戳開他的臉。這一戳一番「我會不知道你們」的嫌棄調語,可叫兩人悶了。不過那悶也就是一瞬的事,在被長姐嫌棄的移了臉後,蕭楚恆撐身站了起來,隨後往後退了幾步,說道。
「長姐,雖然您剛才那話實在傷了三弟的心,不過三弟還是要說,長姐這一次可猜錯咯。」
「怎麼?難不成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你們沒打算行那奸盜之事?」不是蕭楚愔想疑,實在是這兩人的罪行可謂重重累累,想要信了他們,心裏頭總會下意識的嫌鄙自己。
人若是久行惡事,也怨不得旁人信不過自己,相較於蕭楚恆一番失落,蕭楚瑞今兒的心情明顯更是不錯,也沒怨着蕭楚愔的質疑,說道。
「長姐,雖然長姐不信,不過我與三哥這一次的確沒動壞心思。」
「壞心思都沒動,心情卻這樣的好?難不成你們兩路上撿銀子了?」
「銀子?長姐你莫要如此俗氣,整日銀子銀子的,實在配不上您這份天人之姿。」哄女人開心的話,對於蕭楚恆而言就是順手拈來的易事,只可惜這些能哄得別家女人春心蕩漾的蜜語對於蕭楚愔而言,明顯沒用。毫不客氣瞥了一眼,大有你再廢話就將你打包掃出去,蕭楚愔說道。
「就算你這張嘴再怎麼沾了蜜,我也不會讓賬房上多給你支銀子。還有別總給我一副清高模樣嫌錢俗氣,要是真覺着錢財俗不可耐,有能耐別上我這兒要銀子使。」既嫌錢俗,那就別碰,蕭楚愔最看不慣的就是那種又貪又嫌的主。
這話一出蕭楚恆當即賠禮道歉,顯然對於這俗不可耐的東西,他蕭楚恆可是斷斷離不得的。
兩個傢伙心情大好結伴上書房溜達,斷然不是好心來瞧瞧自個這受苦受累的長姐。與他們嫌扯了兩句後,蕭楚愔也不想繼續浪費時間,而是正了色,蕭楚愔說道。
「所以你們兩個今兒心情大好上我這兒,到底為了什麼?我醜話可先擱前頭,要錢,沒有。惹事,自個處理。如果跟以上兩件都沒幹系,倒可以說來聽聽。」
端了茶抿了一口,這茶剛剛入口便聽蕭楚瑞說道:「長姐你放心吧,那王家少爺的事我還記在心上呢,短時間裏是不會在給您惹事的。」
「那真是辛苦你了,所以今兒到底是哪飄來的喜事,能叫咱蕭四少爺如此好心情?」
「也不是什麼大喜事,不過是前幾日同三哥出門,巧着遇上一位極聊得來的知己。近來數日越聊越覺着投緣,今兒和三哥一商和,便想着邀了那人上府坐坐,現來此就是想詢了長姐,可否。」
「偶然遇上極聊得來的知己,而且還同你們兩個都聊得來。」
也不知想到什麼,蕭楚愔這話聽着甚怪,不顧楚恆楚瑞點着頭應着。這頭剛剛點下,就看到蕭楚愔直接呵笑翻了白眼,說道:「看來這京都果然最不缺的,就是混蛋啊。能同你們兩個聊得來的,那位知己,究竟得多混啊。」
「長姐。」蕭楚愔這話實在過分,登時叫兩人都覺悶了,那抱怨都略帶撒嬌的語調可是溢了幾分不滿。
能同自家三弟四弟聊到一塊的,必然也是個五毒俱全的主,只是兩人不惹事闖禍對於蕭楚愔來說已是謝天謝地的事,至於認識朋友邀友上府,這種事還是順了他們比較妥當。
雖然對於兩人口中所說的知己,蕭楚愔是沒報多大希望,不過只要能讓這兩個傢伙稍微收收心別闖禍,偶爾認識點朋友分散一下那滿身的朝氣,也是好的。就衝着這兩人那帶怨又帶了幾分撒嬌意味的求語,蕭楚愔最終點頭應了。
只是應歸應,醜話還是得擱前頭的,正着色板着臉,蕭楚愔說道。
「邀朋友上門,這事我不管,不過你們兩個可給我聽清了。邀,只是邀,可要是有膽子在府上闖事,我就連着你們帶着那位難得的知己,一塊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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