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碰擊發出的錚鳴聲,破了牆,滲了耳,因了屋外這突傳滲入的刀劍交錚,叫屋內原是聊談的幾人頓驚了心。心中突墜,隨後幾人忙站起身,就在三人速起了身朝着秘廳入口處行去時。
忽的一聲撞碰,秘廳的暗門竟是叫人撞開了,暗門遭撞,直接震開,也是門震啟開後,一道人影從屋外直接跌摔入屋。人入跌,隨後兩道身影急追而進,待那人撐身欲起時,兩柄刀劍已分別左右擱架在他的頸處。
一左一右,直接將這人定鎖那兒,便是那一招一瞬之際,那追入的二人已是卸去這人所有力道,將其鎖封定於那兒。
刀劍抨交,身影突現,一切來得太過迅猛突然,以至於人都撞開暗門跌入暗廳,這藏隱於屋內的三人還沒瞧清外頭究竟出了何事。還是等着那隨後而入的兩道身影進了屋,封了跌入廳中那人的全部行動,叫一切休了止,廳內三人方才瞧明眼前一切。
此刻持劍左右鎖封旁人的不是別人,正是嘯影和葉知秋,而那在外頭同這兩人過招,且被二人聯手制服的,正是寒祈的貼身護衛。
黑影。
黑影的身手,雖是天下獨名,怎奈嘯影和葉知秋皆非等閒之輩。二人獨身同黑影過招,都不見着會落敗,更何況如今兩人聯手,擒下黑影自非難事。
陛下下旨,要他暗中行隨,務必確保兵符能安然回到他的手上。因是陛下親下的聖旨,黑影自是領命,故而一路悄隨,直接來至此處。本是撞見秘隱,正打算回去稟復,誰知人還未離竟叫嘯影和葉知秋撞上,最後叫他二人生擒。
生擒不得反攻,因為頸部左右兩側刀刃已是貼抵,黑影只能僵保身姿,目凜四遭。他本就是自幼養在寒祈身側的影衛,無血無心,無懼無恐,不可能道秘,更加不會背叛自己的主子。只是如今他已遭擒,縱然那一雙冷冰的眸已是告知諸位,從他口中絕不可能挖出任何有關陛下之思之事。從看到他現於此,叫葉知秋也嘯影生擒時,他來此的目的,郭復那兒已是了清。
當下眸色頓瞬暗陰,也是郭復這瞳眸間的瞬暗,那處的寒燁已是上了前,俯視端審,最後詢道:「他怎會在此?」
詢。
自是要詢。
畢竟這個地方極是秘隱,通記賭坊在京都存了這樣多年,誰也不知這正廳的內處,竟還藏了一個暗廳。可如今黑影竟是現於此處,且先前明顯已在外頭,竊聽到他們方才所言。對於他為何會在此處,寒燁那兒自是要詢。
詢。
僅僅只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疑詢,並無任何懷疑之意,也是寒燁此詢落後,身後的郭復出語回道:「陛下的貼身影衛為何會現於此處?看來是因為咱的那位陛下,心裏頭終是信不過我,為了確保東西能完好回到他的手中,故而才遣影衛尾隨悄跟,隨至此處。」
寒祈麾下眾多謀士,對於郭復,寒祈算是信的。因為郭復早在很早以前,便已是寒祈麾下一名得力謀士。為了寒祈,他不知行了多少惡歹的事,甚至連着自己的師弟也一併騙入他的麾下,且借用師弟之手,除掉登基路上最大的隱患。
驃騎將軍。
自從郭復除掉驃騎將軍,打那時起,對於這位很早就隨在自己麾下的賭坊東家,寒祈也逐漸傾入信任,漸漸將一些要緊之物暫放於他那處。郭復於寒祈而言,已是逐漸成了那可信可用之人,只是再如何的可信可用,寒祈終歸改不得他那生性下的多疑。
兵符一半放於郭復這兒,那是因為他不能相信自己身邊的人,擔心有遭一日若是有人趁己不注意,私下竊走兵符,那他的一切謀算也就毀了。將一半兵符交予郭復,讓他收妥保管,根本原因是寒祈本性多疑,不能完全相信身側的人。
而如今既想要拿回自己的兵符,心生本就擅疑的他,自然也得確保他的兵符,能完好無損的送回己處。遣派黑影尾隨,根本之意也是不信郭復,也正是因了寒祈的不信,才會造就此時的黑影,叫葉知秋和嘯影生擒於此。
調派黑影尾隨,那是因寒祈希望那寄於郭復處的東西能平安歸回。便是因了郭復這道落的言,蕭楚愔那兒也是上心了,登下眸微餳,眉稍蹙,也是餳蹙擰鎖之下,蕭楚愔出聲問道。
「陛下之物,卻收藏於郭公子這處。如今想要取回,竟需這般周折,得遣着黑影貼身隨護。這叫當今聖上萬般另待之物,倒是叫人想不奇,都難了。」
這天下何物,竟能得來寒祈這般另眼謹心,蕭楚愔這處怎能不奇。當下這話落後,寒燁那兒也是移了眸,細瞧着郭復,便是二人視眸皆落己處,郭復這兒方才動了身,隨後藏着暗廳一處行去。
走到暗廳內牆角處的架子旁,也不知郭復碰了什麼,那架子後頭竟是現了暗格。從暗格裏頭取出一個錦盒,隨後帶着錦盒回到他們身側,也是人行近,而後將手中錦盒遞到寒燁跟前,郭復說道。
「當今身上究竟想要何物,王爺打開,心中便也明了。」
寒祈要的東西,此時就在錦盒內,也是因了郭復這話,寒燁當下接過錦盒。沒有馬上打開,而是捧着那個錦盒旋了一圈周端,一圈游審後,寒燁這才開了錦盒的鎖頭,將盒子打開。
盒內究竟藏了什麼,眾人心中皆是奇的,便是猜思也是諸多。只是當那錦盒打開,上湊一瞧竟瞧見裏頭端端就放着一塊半段黑玉時,原着心裏頭還現着奇的蕭楚愔,那瞬竟是愣了。
木錦內,並無什麼稀罕之物,獨獨知放了一塊黑玉,而且還是一塊僅剩一半虎雕的黑玉。這塊黑玉,色澤倒也清亮,遇上虎雕栩栩如生。只可惜不知是因着這隻老虎本就只刻一半,還是叫人斷了斬,如今木錦盒內蕭楚愔知看到一半虎雕。
半隻墨虎,趴於盒內,也是不清此物究竟有何用,在細瞧了此物後,蕭楚愔眉宇間的蹙,更深了。
對於這天家的東西,蕭楚愔當然不清不知,不過寒燁那兒卻是明的。當這木錦盒打開,且看到盒內所藏的竟是半塊墨虎時,寒燁的面上,已是現了詫驚。
面露詫,也人因驚失了幾分神,便是魂歸神復後,寒燁直接拿着錦盒說道:「竟是此物。」
簡單四字,足以證明錦盒內的墨虎有多重要,也是因了寒燁這微詫露出的驚,蕭楚愔那兒當即開口詢問:「王爺,這是什麼寶貝?看上去,好像很是要緊。」
「自然當然要緊。」回着蕭楚愔的話,視線始終未從墨虎上移開,就那樣細端看着,寒燁回道:「這墨虎,乃是神勇之軍的兵符,得此兵符者,便可擁有率指神勇之軍的軍權,讓神勇之軍為己所用。」
「神勇之軍?」
這濟國不管什麼軍,蕭楚愔都聽過,偏生這神勇之軍還是第一次聽聞,當下自是露了幾分奇。也是這奇疑下的喃,落了道,郭復那兒直接替寒燁開口,解道。
「神勇之軍,乃是濟國最為神勇的一支軍隊,不屬於任何將帥,獨獨存於暗下。自打濟國開國起,這一支軍隊便一直藏於暗處,從未現過。據聞除了當今聖上,誰也不清這隻軍隊究竟藏於何處,便是聖上,也不得隨意率指這隻軍隊。想要調遣這一支軍隊,只有手持墨虎兵符的人,才有這個資格。陛下當初率兵親征時,原就動過調派這支軍隊一併出征的心思,可後來因着多思,覺着當留下以備不時之需,故而才未調遣,轉而命神勇之軍留下。遣調兵符一半由陛下自己帶走,而另一半則交予在下,讓我替收。」
這神勇之軍,既能擔上神勇二字,當是濟國第一悍彪之軍,無疑了。
對於這神勇之軍,雖未見過,不過生於天家的寒燁自是曾聞。當下郭復的話剛剛落後,寒燁那兒忍不得出聲輕道:「神勇之軍嗎?本王倒是該慶幸皇兄太多思,太自傲,最終還是沒將這一支軍隊帶上。莫不然這爭奪天下的奪搶,最後究竟何勝何敗,倒是難知了。」
對於神勇之軍,就算是自有生在浩北軍中的寒燁,也忍不得由心敬佩。也是寒燁這一番發自內心的敬服,叫蕭楚愔咋了舌,說道:「這神勇之軍?當真如此彪悍?」
「卻是萬分彪悍。」正着色,言這明,也是定色話落,寒燁說道:「神勇之軍,是濟國開國先祖為備萬一特地暗養的一支奇軍,濟國自開國起至今,數百年業基。期間不知多少人對皇位動了心,可最後皆叫神勇之軍壓鎮壓下。本王雖從未見過這傳聞中的軍隊,不過幼時卻也聽母舅提過,神勇之軍,不若將帥皆是彪敢,便是一人,就可扛普通兵士十餘人之眾。單位士兵,就可悍殺,一支軍隊,則可顛國。」
神勇之軍,這是濟國曆朝歷代皇帝最後秘藏的武器,也是一支叫驃騎將軍打心底佩敬的軍隊。
對於這一支軍隊,寒燁是打心裏佩的,也真是心中太清這一支軍隊的強大,故而事後得聞寒祈退兵回京,竟是想要重率這支軍隊再與他交奪,寒燁這兒,不禁滲了幾分冷汗。
他雖早知郭復乃是母舅安插在寒祈身側的密探,卻從不知寒祈手中竟還藏了這樣一支可怕的軍隊。倘若這一次不是僥倖,寒祈並非真心信任郭復,這半塊墨虎也非交予郭復這兒替管。只怕他的放虎歸山,縱容寒祈率兵南逃回京,就可能給自己招至天大的難災。
對於這一事,他卻是生了幾分後怕,也是因了這一份後怕,蕭楚愔那兒忍不得開了口,輕聲言道。
「倒是真沒想過,這濟國內竟還藏了這樣一支可怕的存在,看來你們這濟國曆朝歷代的皇帝,都不是一般的防患於未然啊!神勇之軍如此韓彪,也難怪當今聖上心裏頭不安,就算已遣你這得信得力之人親自來取,那心裏頭還是難擱難安。必得自己貼身影衛暗隨,心裏頭方才能定。」
那樣一個可率全國最強大軍隊的兵符,他當然不能放心由郭復一人獨身去取。黑影暗下跟着,既是確保兵符可以安然回到自己的手上,同時也為確保郭復至始至終都是自己的人。
寒祈的多疑,從來都不見消,只是他這個人這一輩子成也是多疑,敗也是多疑。
因為多疑,他處處算計旁人。也是因為多疑,郭復才能憑藉誅殺驃騎將軍,得到他的信任。同樣的,還是因為多疑,生怕兵符攜於己身,會遭他人算計,失了最後的一步棋,他才將一半的兵符交予郭復,讓他將半塊墨虎暗收藏妥。
兵符只有分開帶攜,才不會叫人奪了,自己才能永遠擁有一切的主導權。
主導權,將權勢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寒祈,自然必須控得一切的主導權。也正是為了時刻攬包主導,寒祈才會設思做下這一切。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太過多疑,太過謹慎,方才處處小心,事事留算。只可惜,人活這個世上,哪有什麼事是一介凡夫俗子所能處處小心事事留算的。
寒祈,妄圖能將一切算妥,讓一切隨時都在他的控掌之中。只是什麼都要疑,什麼都要算的他,恐怕到現在也想不到,他這一切的算,最失算的竟從一開始,就已伏藏於他的身側,伺機而動。
郭復並非他的人,而是驃騎將軍一早埋插在他身側的秘線。
這一件事,只怕寒祈到現在也沒算到。
也就是因了這一件他怎麼都算不到的事,這奪爭天下的權奪。
他最終只有失敗。
寒祈交予郭復暫保的這半塊墨虎,郭復是斷不會將其還給寒祈,至於這如今已是受了擒,隨時命都可以落息的黑影。
將兵符收好,重新放回錦盒,待視線重歸落回黑影身上,看着這冷而無心,血涼無暖的暗影,寒燁開口詢道:「兵符如今如今,是斷不可能在送回皇兄那處的,不過這黑影,不知幾位覺得當如何處置?」
黑影是寒祈的人,此生只忠寒祈,放他回去,自是不可能的。既然絕不可能讓他活着回去,那麼他的下場也只剩一個。
當下眾人面上皆是清了,也是彼此皆明黑影下場為何,下刻,蕭楚愔開了口,說道。
「如何處置?既然王爺不知如何處置,那便交給楚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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