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法,自打蕭楚愔當家起,這蕭家可再沒動過家法,如今卻叫蕭楚傑氣得連家法都請了,可叫練管事急的。當即下了堂侯在一旁求情,練管事說道:「大小姐,大少爺這次我看是真知錯了,大小姐就原諒大少爺這回吧。」
說完回頭連沖蕭楚傑使眼色,示意他快些表態。
家法,那可是個叫人談之色變的東西,萬萬想不到長姐這一回竟然氣得連家法都用了,在瞧見練管事的連番示意,蕭楚傑忙說道:「長姐,你就饒了楚傑這一次吧,楚傑保准下次再也不會逛上賭坊了。」
「大小姐,您瞧瞧大少爺都知錯了,並且還立誓了,這一次您就饒了他吧。」
次次在耳邊嘆着五位少爺不省心,可每次只要他們攤上事,練管事總是頭一個替他們求情。來了這兒四餘月,練管事待她就如長輩,處處盡心盡力,對於這位長者,蕭楚愔理當給他面子。只是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弟,實在太難養教,對付這種不省心的胞弟,不祭家法,如何讓他長記性。
當即看着求情的練管事,蕭楚愔說道:「練叔你別說了,常言道事不過三,可光這個月我就給這混小子四次機會了,可他哪一次真記着自己的誓言?今兒這一回,誰求情都沒用,這家法,我是請定了。」
「大小姐」
「怎麼?練叔,難道我連自己的胞弟也打不得了?」
「大小姐言重了。」蕭楚愔這話可是折了練管事,當即解釋說道:「大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自打大小姐主事以來,蕭家就沒請過家法。」
「既然以前沒請過,那今兒就破了這個例,來啊,替咱家大少爺請上蕭家家法。」
蕭楚愔意已決,縱是練管事如何求情,恐已無用。蕭家家主乃是蕭楚愔,如今家主讓請家法,誰敢逆了。當即外頭候着的家丁忙退下,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見家丁拿了一根粗木製成的棍棒上了內堂。
那根粗木通體烏黑,木質極密,乃是上好的烏木。烏木體長約莫六尺,寬度足有一尺來厚,四方的長棍,持於家丁手中光是瞧着,就叫人覺着身子發疼。這樣的烏木落在身上,要是真使了勁,用不了幾下,恐怕這位蕭家大少爺就得在床上躺足個把月。
就蕭楚傑這總是管不住手的性子,就該讓他在床上老實呆着。
蕭家家法,從蕭老爺起就沒動過幾次,其中一次正好是因了這屢教不改的蕭大少爺。所以這家法的滋味,蕭楚傑是清的,當瞧見蕭楚愔真請了家法,蕭楚傑這臉徹底苦拉下來,連忙開口求饒。
「長姐,您真要上家法?」
「怎麼?都已經請來了,難不成只是叫小廝請出來讓你觀摩的?」既已請,當然就得打,瞧着蕭楚傑那一臉苦樣,蕭楚愔就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揮了手,示意家丁請了大少爺上了板凳。
大小姐的意思,沒人敢忤,意既然下了,他們也只能委屈了大少爺。倒是一旁的練叔,是真心疼了,急得不行又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再次看着蕭楚愔求道:「大小姐,您就饒了大少爺這一次吧,這家法要是真動了,不死也得半條命啊。大少爺以前就因了這家法,在床上足足躺了三餘月,大小姐這一次就看在練叔的面上,饒了大少爺這一回吧。要是大少爺下次再犯,練叔親自替大小姐打他。」
那樣粗的家法,要是真落在身上還不得去了半條命,說白了還是心疼自己一手帶到大的孩子。
大家名門家家都備了家法,這點蕭楚愔知道,不過她還真沒想過這蕭家的家法竟如此霸氣。那樣粗的一根烏木棍,這要是真落在蕭楚傑身上。別說,恐怕命真得去了一半。一開始是想讓蕭楚傑長長記性,不過當看到蕭家的家法,蕭楚愔這兒也軟了心。
橫豎現在都是自己的胞弟,這真往死里打,她還挺捨不得的。順了練叔的求饒,蕭楚愔黑着臉說道:「以前就受過家法,竟然還不長記性,看來這家法對你來說,也不頂事呢!算了,今兒就看在練叔的面子上,我暫時饒了你這頓家法。」
原以為自己這身上恐得再開出數個口子,沒想到臨近關頭長姐竟然鬆了口,長姐鬆口,蕭楚傑總算鬆了半口氣,可這氣才剛剛松下,卻又聽蕭楚愔說道:「舊的家法能免,不過新的家法,不能逃。」
「新的家法?」這還是頭一遭聽說蕭家有新家法,因蕭楚愔這一番話,不只是蕭楚傑愣了,就連練叔那兒也面露迷色。當即問道:「大小姐,這新家法,蕭家何時有新家法?」
「何時,就現在。」笑應了一句,看着練叔,蕭楚愔說道:「這烏木棍落下,如果一口氣直接打死,倒也乾淨。可要是手上的力道沒控制好,沒打死反而打殘了,這以後傳出去蕭家還如何在京都立足。這烏木棍不好掌控,練叔你說得沒錯,的確不該胡來,不過烏木棍不能胡來卻不代表這混小子這一回能逃了責罰,廂竹,過來。」
也不知蕭楚愔這心裏頭在盤算什麼,聞言後廂竹直接上了前。見着蕭楚愔在廂竹耳邊喃語片刻,只瞧見廂竹先是詫了愣,隨後欠身明意,最後退了出去。
新家法,什麼都不說光吊着別人的性,這種感覺還不如烏木棍來得痛快,叫人這顆心提着,難受得緊。廂竹退出內堂,蕭楚傑的心也跟着飄了出去,好在廂竹並未離開許久,不過片刻功夫便見廂竹回來了。只是這回來的廂竹手上卻舉了幾根鴨毛。拿着鴨毛隨後來到蕭楚傑跟前,廂竹先是欠身致了歉,隨後說道。
「大少爺得罪了,這是大小姐的意思,廂竹只能委屈您了。」
「廂竹,長姐,長姐她要你做什麼?」
詢問的話並未得來廂竹的回應,而是瞧見她示意左右家丁將自己架起,隨後壓坐在交椅上,人才剛落了座,便見家丁取了繩索將自己嚴嚴實實捆在交椅上。身子坐在交椅上,雙腿被抬起捆在凳上。長姐究竟要幹什麼,蕭楚傑實在瞧不出半點門道,只能一個勁的求着繞,順帶詢問長姐何意。
何意?何必急着馬上知曉何意,再過片刻,蕭楚愔就能讓他曉得自己何意。整個人捆得嚴嚴實實確定絕無半點松逃的可能,蕭楚傑這才看到家丁褪去自己的鞋襪。廂竹上了前,將那根剛從廚房裏取來的鴨毛遞給家丁,接過鴨毛後,家丁直接用這跟鴨毛輕輕蹭撓蕭楚傑的腳底。
輕輕蹭撓,那種癢瘙到骨里的感覺足以將人逼瘋,癢至了極點,笑意無法克忍,而最叫人覺着痛苦的事想要抽回自己的腳,卻因為腳也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完全無法抽回。癢意從腳底直接蔓溢全身,叫狂笑下的蕭楚傑差點崩潰。不過幾下的功夫,蕭楚傑就忍到極點,一面笑着求饒,一面發誓自己再也不敢了。
只是這位好賭的胞弟,這發誓的話聽得蕭楚愔的耳根都起繭子,這一回蕭家家主可是打定主意要讓胞弟好好長點記性。就這幾下便求饒,哪能輕易饒了他。一面看着胞弟那狂笑不止險着岔氣卻無法脫逃的可憐模樣,蕭楚愔看着邊上心急卻又不知該不該勸的練管事,說道。
「練叔,我依了你的意免了棍木家法,不過這混小子實在可惡,要是不叫他長點記性,誰知他以後還得混成什麼樣。如今這樣,也傷不了性命害不了筋骨,練叔覺着如何。」
「這」
瞧着大少爺那笑得險些岔氣的可憐模樣,說實的,練管事覺着蕭楚愔這招還不如棍木家法來得痛快。可他剛剛已經僭越勸了一次,如今再說恐有越主之嫌,加之大少爺的確可氣,聽了蕭楚愔的話,練叔嘆氣說道。
「大小姐乃蕭家家主,蕭家一切皆當大小姐說了算,大小姐覺着這樣能讓大少爺長了記性,便這樣吧。」
「既然如此!那我便叫這混小子好好長長記性。你們幾個給我聽着,誰要是憐了大少爺,手下卸了懶,就別怪我不講情面。我蕭楚愔雖沒什麼本事,不過辭退幾個家丁小廝還是辦得到的。」
大小姐這回可是真動了怒,話都說到這份上,誰還敢可憐大少爺,當即應了聲,道了明白。瞧見堂內家丁明了自己的意後,蕭楚愔這才起了身,說道:「今天叫這混小子氣的,人都倦了,我先回房歇會,這兒你們慢慢來。瞧着差不多便歇他一盞茶的功夫,在給我繼續慢着來。沒我的命,誰也不許停下,不過也別叫這混小子真給笑岔了氣,生生笑死了。」
叮囑了一聲隨後下了堂座,往前走了幾步後像是又記起什麼,蕭楚愔說道:「對了,左右腳給我琢磨着替換,我要的是叫這混小子長記性,你們可別給他饒舒服了。」
「是,大小姐。」
話落這才滿了意,隨後離了正堂。
待蕭楚愔出了正堂,正好撞上準備逃路的蕭楚恆,開了口喚住,隨後走了上去,蕭楚愔說道:「藏這作甚?」
「路過,正好路過。」
「正好,那還真是趕巧了?怎麼?難道不是藏這兒偷摸着瞧瞧我怎麼收拾你那不長記性的大哥?」
「長姐說笑了,哪就犯得着偷看了?再說了,就算真偷摸着看了,也不是想瞧瞧長姐如何罰的大哥,而是心裏疼着長姐,恐着長姐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到時三弟可會心疼的。」
「哼,你這嘴,比我能顛倒黑白。算了,我今兒也累了,懶得跟你費心。哦對了」
原打算離開,誰知最後像是記起什麼,突然停下而後看着蕭楚恆,蕭楚愔說道:「我記得剛在書房,你好像提過五千兩」
「什麼五千兩?哦!長姐您說的是那事啊,那是楚恆同長姐開玩笑的,長姐莫當真。」
「玩笑嗎?本還尋思着要是真缺銀子江湖救急,我便先支了你五千兩。既然只是玩笑話,那便算了。」明知蕭楚恆是真打算跟自己借那五千兩銀子,可既然他說那是玩笑話,那麼她也樂着耍他。微了嘆而後回了這句,話回後蕭楚愔這才轉身離開。也是瞧着長姐走遠,蕭楚恆這才瞧着長姐行遠的身影,隨後看着身邊的蕭壽說道。
「蕭壽,你有沒有覺着長姐這心,壞啊。」
「大小姐嗎?這麼說來大小姐真是越發厲害了。三少爺您聽聽,大少爺這笑,慘啊。不過話也說回來,大小姐要真該這般才像幾位少爺的長姐。」
「怎麼?你這話是想說我們幾個都是混球嗎?」這話說的,可叫蕭壽給嚇的,當即忙說自己可不是那意思。蕭壽究竟是不是那個意思,壓根不打緊,在看了蕭壽一眼,並且聽着內堂內大哥堪比悽厲的慘笑,蕭楚恆搖頭說道。
「長姐真是越發厲害了,大哥也真可憐,竟然惹得長姐動了怒。不過也是大哥該,怨不得別人啊。算了,大哥的事還是由着他自行解決吧。蕭壽,跟本少爺上廚房沏茶備茶點。」
「少爺餓了?」
「哪是少爺餓了,少爺我是擔心長姐一會睡醒,餓了。」話落,摺扇起,打開摺扇後,蕭楚恆說道:「長姐今兒的火氣,大啊,咱可得幫着消消火呢,順帶琢思琢思如何讓長姐將那五千兩銀子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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