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將軍隨浩北之軍征戰多年,不若是功勞,還是苦勞,皆是有的。可這一次蕭楚愔卻因了岷城之事,下令罷免尤將軍的軍權。
不但直接令人趕赴左翼,替取尤三將軍之位,便是這位惜兵縱兵的將軍連同着那些行了惡歹之事的士兵,也一併叫新上任的將軍處了軍法。
軍法從之,憑了尤三和那些士兵干出的荒唐事,這軍法從之何是僅僅幾丈軍棍就可以了的。故而這尤將軍和那些士兵,最終皆命喪軍規。
尤三同軍中將帥,素來感情不錯,就算偶有幾個常是起了爭執,不過要他們眼睜睜看着尤三被處以軍法,直接取了性命,誰也不能坐視不管。尤其是李龍那個直爆的脾氣,更是直接沖入蕭楚愔帳中,請蕭楚愔收回成命。
只是無規矩不成方圓,軍中若是無規,如何能統兵領兵。故而眾位將帥的求請,蕭楚愔終是沒有承應,宛若徹底鐵了心腸般,堅持原下的軍令。
尤三的命,蕭楚愔要定了,因為尤三的命對於蕭楚愔而言,便是那儆猴的雞。就算因了鐵面無情叫人起得連聲罵咒,蕭楚愔也絕不會收回軍令。
軍令既下,斷然沒有更改的可能,而對於其他將帥的求情以及憤惱,蕭楚愔僅是詢了他們。
尤三和逍遙王,他們究竟選哪一個?尤三不死,民憤難消,民憤不消,逍遙王民心便不得鞏得。
如此,他們究竟選哪一個。
尤三的死,最重要的就是用來安撫岷城已是怒憤的民心,也正是因為蕭楚愔直接言道其中,沒有多道旁的隱虛,故而那些求請的將帥,最後皆是默了。
尤三,固是重要,不過逍遙王,卻遠比一個將軍還要重要。若是尤三的死,能穩了民心,那麼他的死,事實上也是值得。更何況尤三本就是咎由自取,觸犯軍規,無視軍中戒律,便是叫蕭楚愔軍法從之,那也是他本就該受的。
在尤三這一件事上,蕭楚愔不講任何情面,行事毒而辣狠,自叫軍中不少人暗下恐成鐵娘子。只是這鐵娘子的心和手腕雖是硬的,卻又不得不說,這一份硬下的鐵腕竟也達到出乎意料的功效。
原本只是殺一儆百,給岷城百姓一個交代,誰知這尤三的死,竟還牽帶出不一樣的利效。原本民間已是諸傳,事事對逍遙王不利,加之後來岷城之事讓人大做文章,逍遙王和浩北更是因此受連牽。
岷城這一件事既出,逍遙王那兒,絕拖不得干係,便是民心也得消散盡半。可就是這一眼能看到的根果,誰能想到蕭楚愔最後會做出這樣一個決策。
直接殺了尤三,給岷城百姓一個交代,順便以正軍規,讓天下人知道浩北之軍是一支為民而行的軍隊,絕不害百姓。便是這軍裏頭出的害群之馬,哪怕是一名將軍,浩北之軍也斷不會留。
連着將軍說殺就殺,浩北之軍,如何不讓人敬服,便是先前那些廣為謠傳的話,也逐漸傾了倒,見了效。蕭楚愔這一番行,倒也是一舉兩得,而就在這漸漸落消的謠言中,京都那兒,終於傳來楚瑞的消息。
手上拿着四弟從京都探來寄予她的秘信,蕭楚愔快速閱了審,等着她將這信上的內容掃清閱明,那得她命入了營此時正坐在下方候等的呂征開口問道。
「蕭軍師,可是京都內有消息?」
「是的!」點着頭,順道將那一封信收了起來,蕭楚愔看着呂征說道:「我家四弟如今身在京都,浪跡於那拐子巷內,如今倒是真探了些有用的事。」
「不知蕭家四少爺可是探得什麼?」
「京都新用軍師的身份。」
拐子巷,京都人士最為不齒之處,因為那個地方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皆混跡於此。只是三教九流雖是極多,也是極雜,不過這樣一個地方卻也有它本身的利處。
就是這種地方,消息來得快,也來得准。很多事只要在裏頭呆久了,便是不能知的,怕最後也都知了。
如今的蕭楚瑞,人就置身在這京都內的拐子巷中,為他家長姐探聽京都隱事。
回了京都,也是諸月,如今倒是寄來頭一封書信,而這一封書信裏頭,便有極其重要的消息。
寒祈啟用一名新軍師,且這一名軍師思若詭狡,叫人難追難猜。此人想法本就難追,加之如今還不清他的身份,故而更是難以看破。如今楚瑞竟是探出這人身份,且飛鴿通告,對浩北而言,如何不是一件利事。
當下呂征眉心已是顯蹙,直接鎖擰了眉,呂征問道:「京都新用軍師的身份,不知這人,究竟是誰?」
「毒書生!」
「毒書生?」
「沒錯,正是江湖人稱毒書生的林澤。」
逍遙王提用商道人士,而這寒祈倒也不甘示弱,竟是直接用了江湖中人。當得知這京都的新軍師竟是江湖人士時,呂征的眉心皺得更緊了。
緊起的眉,到未馬上應答什麼,也正是這眉心上的蹙鎖,蕭楚愔又一次攤開手中書信,而後細再讀研。
這毒書生林澤乃是江湖人士,按理來說江湖人士同這官中之人當是扯不上干係的,不過這林澤卻是例外。而這林澤例外的根本不是旁的,正是通記賭坊的老闆。
郭復。
郭復,乃是寒祈身側之人,不但游於江湖,甚至還行於朝官,也正是因了這人的搭橋,林澤才能得了寒祈賞識,得以重用。
郭復是寒祈暗下的謀士,行事自是一切以寒祈為首。只是他介紹林澤予寒祈重識,卻給浩北平添了不少麻煩。
因知這京都新軍師的身份,以至於耳聞之後,短時之內呂征一直緘語不言。就那樣座於位上,蹙鎖着眉,直到這屋內的氣氛徹底現了沉詭,呂征這才看着蕭楚愔,詢道。
「這毒書生,究竟何許人也?」
「毒書生,既是人稱毒書生,當是人如其名,行事極其歹毒。」
對於這毒書生林澤,楚瑞的信上也是特地標明,便是楚瑞這兒已是詳解,蕭楚愔那兒才能答道。
「毒書生是江湖上最為歹思之人,雖手無縛雞之力,人也未有極高的武功。可因此人思是怪狡,常人難以捉摸,故而縱觀之下,江湖上也沒多人敢招惹。」
要在江湖上混,不一定得有極高的武功,有時候這腦子和心腸,也非常重要。而這毒書生林澤,就是個靠着腦子和心腸縱行江湖。
武功高強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這種聰明又惡歹的人。因為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也不知道這些思如詭狡者,倘若你開罪了他,他將如何回報,又將如何報復。
林澤是一個寧可開罪門派,也絕不願得罪的人。
也正是因了這樣一個人,所以浩北才會吃了如此大的一個悶虧。
對於這給予浩北天大悶虧的人,不只是呂征,便是蕭楚愔那兒,也是極富興趣。對於這人,她自是想要當面識上一識,只是人雖起了比較之心,不過眼下卻不是為性較勁之時。
楚瑞所送的書信中,可不只是闡明了這人身份,就連着京都近來所起的幾件事,蕭楚瑞也一併寫入信中,全部送予長姐。
浩北之軍的戰能,那是明眼人皆清的事,而僅憑一個林澤是想擋了浩北之軍的攻勢,將浩北之軍重新壓回北方寒冷之地。說真的,毒書生還沒這個能耐,所以京都裏頭,眼下寒祈正在動思,準備調遣淮軍,北上配合林澤一併壓制浩北。
一個林澤,現在行事處風還沒摸清,應對起來是真有幾分麻煩。如今寒祈打算調遣淮軍,北上配合林澤。倘若這淮軍真的兵調,對於浩北來說就是個不小的麻煩。
淮軍,可不能讓他在這個時候出來攪局,故而在楚瑞的信上看到寒祈有意調動淮軍,一併合擊浩北,蕭楚愔這兒也是動了謹了。
將這一件事告予呂征,也是話落,蕭楚愔問道:「淮軍若是兵起,呂將軍覺着於我浩北而言,會如何?」
「雖兩軍併合不至於能壓了我軍士氣,不過對於我軍來說,終歸是個麻煩。」
「所以這淮軍,絕不能讓他們起兵,至少目前,不行。」
「正是!」
「既然如此,看來就得想個法子了。」
目前絕不能讓淮軍起兵,同林澤匯合,這是如下必當的事。也是因了蕭楚愔這話,呂征直接問道:「蕭軍師是不是已有應對之法?」
「應對之法嗎?說真的,倒也談不上有還是沒有,只是兵走險行,若想成大事,總得走上幾步險招才是。」
「所以蕭軍師,究竟想如何兵走險行。」
「當然是悄無聲息入京,伺機攪些動作。」
這一件事究竟如何處行,說簡單也簡單,說不簡單,實則也不簡單。
畢竟這個時候潛入回京,可是一件賭命的事。
對於蕭楚愔這等賭命之行,呂征自然一聽就明,只是呂征畢竟不是蕭家的少爺,對於蕭家大小姐這冒險賭命的事他是不會規勸的。只是稍作一頓,快速思琢了其中利弊,便是一番琢思覺着蕭楚愔冒險入京不失是個極好的法子,呂征那兒終是應了。
冒險入京,這可是一件賭命的事,雖然入京攪些動作就算派了其他人去,也是可的。可蕭楚愔最終還是決定自己親去,畢竟那兒可是京都,而整個浩北除了逍遙王,對於京都最是熟絡的便是自己。
逍遙王,肯定是不能入京冒險的,所以這入京之事,自是落到蕭楚愔身上。
對於蕭楚愔冒險,軍中除了呂征,其他將帥皆是勸過。自是蕭家幾位少爺這麼些年,撒嬌耍橫的法子都用過了,還從沒人能改了蕭家大小姐下的決定,更何況是這軍裏頭的大老粗。故而蕭楚愔這定下的決定,最終仍是定的。
稍做幾分準備,待一切準備妥當後,蕭楚愔動身出發。這一件事本就是蕭楚愔自己定的思,動的意,沒有經過旁人許可,加之她動意之時寒燁正好不在此處。所以那日啟程,原想着應當不會驚擾到誰,惹出什麼麻煩,誰知等着她一切準備妥當準備啟程冒險入京,出門之時竟在院外遇上寒燁。
本不該在這兒的寒燁不知何時竟是歸了,此時正在屋外候等她。雖無聲,不過看着寒燁那架勢,蕭楚愔一猜就知是衝着自己。當下朝天翻了一記白眼,而後抿了唇,便是唇抿眼收後,蕭楚愔這才上了前,至了寒燁跟前,說道。
「王爺回來,倒也不知先說一聲,到有些嚇人了。」
「這點小事也能嚇了蕭大小姐,本王倒是不知蕭大小姐的膽子,何時這樣小了。」
「楚愔的膽子一貫極小,怎的,難道王爺不知?」
「蕭大小姐的膽子極小嗎?這倒是頭一次聽蕭大小姐這樣說呢,若是蕭大小姐膽子極小,讓本王倒是該重新審思了,自己的膽子是不是當算細如蟻物?」
京都那豺狼之所,誰敢獨身前往,便是寒燁,說真的也是不敢胡來。可蕭楚愔竟是動了這樣的念思,不但動了,她甚是已是辦妥一切,準備實行。
如今這個時候,潛入京都,那與提着腦袋行事一般無二。蕭楚愔這一番定決,讓寒燁很是詫驚,便是話落,看着蕭楚愔,而後寒燁才問道。
「這京都,蕭大小姐是必去了?」
「自是必去。」
「絕不改意。」
「誰也改不得我的意。」
「自是如此,那本王也無言可勸,只是本王有一事相求。」
「王爺請講。」
「蕭大小姐此行斷不可一人頓身,必得隨了護衛。」
入京可是危險賭命之事,寒燁當然不能由了蕭楚愔一個人獨行。而蕭楚愔也不是個傻子,自然不會真的一個人都不帶,自己獨身一人傻愣愣的去冒險。
這隨身的護衛,蕭楚愔當然會帶,而且早就準備好了。只是護衛已是妥定,不過逍遙王出現在這兒,顯然不只是單純要自己記帶護衛那般簡單。
站在那兒,對凝片許,人是一番默靜,蕭楚愔這才笑着說道:「王爺特地來此,想來不只是單為此事吧。」
「蕭大小姐眼請,本王佩敬,本王今日來此的確不只是為了這事。」
「王爺若是有事還是快說的好,可別耽誤了楚愔行程。」
她和逍遙王,實在沒嘮嗑的心思,也正是因了蕭楚愔的催,寒燁輕現一吐,而後明了身後護衛遞了一物。接過那物隨後遞予蕭楚愔,待蕭楚愔接過,寒燁方才說道。
「此乃金絲軟甲,刀劍不得傷身。京都畢竟不太平,四公子身處那樣險危之地,在下這兒很是難安。所以在下想勞蕭大小姐,此行順帶將此物交予四公子。」
京都危險,誰人不知,也正是因為清楚,所以寒燁才讓蕭楚愔將這物交給楚瑞。
接過寒燁遞上的軟甲,聽了他的自稱,將軟甲在手上掂了一掂,蕭楚愔說道:「王爺好意,楚愔替四弟謝了,只是我家四弟的脾氣王爺是知的。這東西,怕是我家四弟可不會要。」
「四公子的脾氣,本王清知,所以這物並非本王還交給四公子,而是蕭大小姐。」
對於寒燁,楚瑞何其動厭,他的東西,楚瑞怎會要。也正是因為知道楚瑞絕不會要自己的東西,所以寒燁才將這物交給蕭楚愔。
寒燁之意,蕭楚愔明白,也是明白,所以她終是收了這件軟甲。
將其收下,蕭楚愔說道。
「王爺放心,這金絲軟甲,楚愔定會送到。以楚愔的名義,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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