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宮中,綠衣便神色匆匆的迎了上來,「陛下,那些星沙石全裂開了。」
鳳瑾皺了皺眉,邊走邊問道,「怎麼會裂呢?」
「奴婢也不知道,昨晚上還好好的,今天早上,奴婢給陛下收拾妝奩,才發現都裂了。」
桌子上擺着十幾串星沙石,都是之前番王進貢的,鳳瑾全留了下來,看馥郁喜歡,便都沒有送人,全給她留着了。
果不其然,所有的星沙石都裂開了一道細紋,鳳瑾拿着一串星沙石,觀察着上面的裂紋,「其他的呢?朕記得與這批星沙石一起留下來的,還有一些螢石。」
「那些都沒事,就這星沙石全裂了,也是奇了怪了。」
綠衣快言快語的說道,「陛下,您說這是不是上天給的啟示?」
鳳瑾看了綠衣一眼,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奴婢常聽宮裏的老嬤嬤說,若是要發生什麼大事,上天就會給一些警示,這些星沙石裂了,是不是說明要出什麼大事了?比如雪災?冰災?水災,旱災……」
「行了行了,胡說些什麼,不就石頭裂了嗎?大概是做工沒做好,哪扯上那些莫須有的事?陛下別聽她胡說。」
鍾姑姑打斷綠衣的話,綠衣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朝鳳瑾笑眯眯的說道,「陛下,奴婢也是胡亂猜的,您別當真。」
鳳瑾沉默着放下星沙石,叫了一個暗衛,「去告訴沈文卿,朕有些事情要交給死門去做,讓馥郁過來。」
早上傳的話,黃昏時死門來人了,來的卻不是馥郁,而是蘇晚。
看着蘇晚那張年輕英俊的臉,鳳瑾臉色沉了沉,「朕要的是馥郁,不是你!」
蘇晚垂下眼帘,恭恭敬敬的說道,「馥左使有任務去了江南,門主讓屬下來頂替馥左使一段時間。」
鳳瑾面無表情的盯着蘇晚的臉,直盯得他後背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才慢悠悠的收回目光,淡淡的反問道,「是嗎?」
「是。」
「抬起頭來,讓朕好好瞧瞧你。」
鳳瑾的話說得有些曖昧,剛走進來的沈文卿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去看無名,卻見無名在屋子的另一頭翻閱着一本書,沈文卿走過去,發現無名看的居然是一本經書。
「看經書?你是想修佛嗎?難道是陛下四處留情,讓你煩擾不堪,才想看看經書,讓自己平心靜氣?」
沈文卿打趣道,和無名相處久了,他也算摸清了無名的脾氣。
只要不觸及無名的逆鱗,他是懶得跟你計較的。
而無名的逆鱗只有一樣——女皇陛下,只要他對女皇陛下沒有不軌之心,無名是不會管他的。
無名看了一眼蘇晚,神色有些不屑,「你說他?他不是阿瑾喜歡的類型。」
「噢?那陛下喜歡什麼類型?」
沈文卿也來了興致,無名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你放心,也不是你這種類型。」
「那到底什麼類型?說來聽聽!」
無名沉默片刻,淡淡道,「我這種類型!」
沈文卿被噎住了,好一會才吶吶道,「無名大人,您可真有自信!」
無名涼颼颼的眼神掃了過來,「難道不是?」
沈文卿打了個哆嗦,連忙道,「是是是,當然是。」
他要敢說不是,誰知道無名會不會一腳把他踹出去?
無名不再理他,繼續翻閱經書,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沈文卿的話勾起了他的警惕心,他時不時的抬頭看向鳳瑾和蘇晚,見那兩人一直隔得遠遠的,才放下心來,繼續看書。
沈文卿將他的表現全看在眼裏,差點笑出聲來,不是很自信嗎?不是說陛下只喜歡他這一款嗎?到頭來還不是放心不下?
「你敢笑出來,我立即在你臉上捅兩個洞,讓你再也笑不出來。」
無名頭都沒抬,冷冷道,沈文卿心神一凜,連忙岔開了話題,「怎麼突然看起了經書?」
「我想對天和禪師了解多一點,我覺得他似乎知道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
「阿瑾的事情,可是他不肯說。」
「所以,你想了解他多一點,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才好去跟他談判,要他開口?」
無名低低應了聲,沈文卿想了想,「可他不是去了崑崙山,要兩三個月才能回來嗎?」
「我已經派暗衛去崑崙山盯着他了!暗衛會將他走過的每一段路,說過的每一句話,吃過的每一樣東西,做過的每一件事全都飛鴿傳書回稟給我。」
沈文卿打了個冷顫,這種被人時時刻刻盯着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暗暗警告自己,堅決不能招惹無名。
無事的話,無名可懶得理他,他的心思都在鳳瑾身上。
沈文卿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正看見鳳瑾不知和蘇晚說了什麼,蘇晚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難道不是嗎?蘇晚,你在朕這裏,一向吊兒郎當,輕佻又隨性,可今兒居然這麼恭敬,你老老實實跟我說,馥郁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怕朕知道,才表現得這麼恭敬。」
蘇晚勉強笑了笑,「沒有的事,馥郁只是去了江南執行任務。」
「多久?」
「大概……半年!」
蘇晚不得不把時間往長了說,也許半年之後,女皇會忘了馥郁,一切皆大歡喜,或者說半年後,門主有了別的安排,不用他再來拖延着女皇。
「半年,江南——」
鳳瑾的聲音微微拉長,銳利深邃的目光,目不轉睛的盯着蘇晚,盯得他頭皮發麻,後背直冒冷汗,不知過了多久,鳳瑾終於移開目光,蘇晚暗中鬆了口氣。
可那口氣還沒完全吐出來,便聽到鳳瑾高聲說道,「文卿,立即讓你的人找到馥郁!送到朕這來!」
蘇晚臉色大變,他怎麼忘了,江南是沈文卿的據點,如果馥郁真的在江南,用不了三天,沈家的人就能找到她,如果找不到,說明他撒謊!
他當時只考慮帝都在北方,江南離得遠,便隨口說了江南,失策了!
蘇晚臉色變了又變,小心翼翼的說道,「陛下,馥郁的任務很重,她在江南呆不了幾天,就會離開,去別的地方繼續執行任務……」
「什麼任務,需要大江南北的到處跑?」
「殺人……」
「殺什麼人?」
「殺……」
在鳳瑾寒涼幽深的眼神注視下,蘇晚的謊言再也編不下去,他沒想到女皇會這麼在乎馥郁。
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今天女皇說有事要死門去辦,難不成是故意的?女皇已經察覺到馥郁出事,故意下了個魚餌?
不可能!
馥郁的事情進行得很隱秘,女皇從哪裏知道的?
也不一定,在女皇和死門合作之前,女皇就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就算馥郁的事情進行得隱秘,也難保消息不走漏。
蘇晚越想,心中越慌亂。
鳳瑾冷冷的看着他,將他所有的神情變化全收在眼裏。
馥郁一定出事了,而且跟蘇晚有關,不然他不會這麼驚慌。
馥郁是死門的左使,蘇晚是右使,兩人是平級,蘇晚絕對不敢對馥郁下手,唯一的可能,是死門的門主下的命令!
為什麼?
馥郁在死門十二年,忠心耿耿,勞苦功高,到底發生什麼事,死門的門主要對付她?
「蘇晚,朕知道你們死門有一套逼供的手法,不過,你想必不知道,朕的暗衛也有一套逼供的手法,你想不想試試?據朕所知,暗衛組織成立上千年以來,有皇帝,就有暗衛,從沒有人能在暗衛的審訊室里熬得住刑,死不開口的。」
蘇晚臉色大變,他當然知道能成為皇帝的貼身暗衛,要經過多少重磨難,所有的暗衛都是硬茬子,比死門的門人骨頭硬多了,這都是被訓練出來的,暗衛組織的審訊室,比死門的死室還恐怖。
不知從哪飛來一顆石子,打在蘇晚的膝蓋上,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鳳瑾身子前傾,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寒潭般的眼睛,冒着幽幽寒光,令人不寒而慄。
「說!馥郁在哪?她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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