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鳳瑾大叫一聲,醒了過來,正對上一張陌生的臉。
「你是誰?」
鳳瑾冷冷的問道,梓兒小心翼翼的回道,「奴婢梓兒,是相爺派來照顧陛下的。」
鳳瑾銳利幽深的目光掃過她秀麗白皙的臉,梓兒垂下眼帘,溫順的任由着她打量。
過了片刻,鳳瑾收回目光,「這是相府?」
「回陛下的話,是的。」
「裴卿呢?」
「奴婢不知道的。」
鳳瑾深深的看了梓兒一眼,「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梓兒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膝蓋重重磕在地面上,恭恭敬敬的說道,「奴婢不……不知道,奴婢只是個粗使丫頭,怎麼會知道相爺的去向?」
「你問朕?」
鳳瑾的聲音涼颼颼的,居高臨下的盯着梓兒,良久冷冷一笑,「若是粗使丫頭,他會讓你來照顧朕?」
「因為,因為相爺身邊就只有奴婢一個丫頭,所以相爺才讓奴婢來。」
「這就更不可能是粗使丫頭了,他身邊的唯一丫鬟,想來是書房裏紅袖添香,臥房裏鋪床疊被的吧?」
梓兒臉色一紅,吶吶不言。
看見她低眉順目的樣子,鳳瑾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算了,你一個丫頭,朕也不可能與你為難。」
她起身下榻,見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不由得神色冷了冷,聲音凌厲了幾分,「誰給朕換的衣裳?」
「奴,奴婢不知……」
梓兒不知鳳瑾為何突然生氣,顫着聲音回道。
鳳瑾頓時就懂了,裴琇身邊只有這麼個丫鬟,她不知道,那就只可能是裴琇換的。
鳳瑾臉色唰的沉了下去,她捏着領子看了看,發現裏面的褻衣沒有換過,這才鬆了口氣,褻衣貼着的領子上繡着白色龍紋,那是綠衣的手藝,她認得出來。
「罷了,沒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梓兒小心翼翼的看了鳳瑾一眼,雖然覺得女皇陛下臉色不太好,陰陰的,但也沒那麼可怕。
鳳瑾感覺敏銳,自然能感覺到這個小丫頭在一直打量她,不由得盯了她一眼,梓兒見自己被抓包了,嚇了一哆嗦,趕緊退下。
她一走,鳳瑾環視着屋子,屋子分外內外兩室,內室擺了張床榻,就是她之前躺的,窗戶邊擺了張長榻,榻上有一張小几和幾塊軟枕,小几上擺着香爐和幾本書。
屋子裏的擺設古樸雅致,並不奢華,鳳瑾掀起帘子走到外室,首先入眼的便是滿牆的書架,鳳瑾隨手翻了飯,書本很雜,除了經史子集,還有治國策論,甚至遊記,,農田養殖之書都有,再旁邊,有一張書桌,桌上擺着文房四寶,整整齊齊。
鳳瑾走過去,隨手拿起那方硯台,是最好的徽州硯台,一塊百兩銀子,是帝都中等人家一年的開銷,若她沒猜錯的話,這個房間應該是裴琇的房間。
雖然整個房間佈置的很簡單,但於細微處能看出這裏面的匠心。
小小的一方硯台,一支狼毫,一疊宣紙,一塊印章,都是最好的。
鳳瑾看了一圈,便抬腳走了出去。
剛走到院子裏,梓兒便輕手輕腳的跟了上來。
鳳瑾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你跟來做什麼?」
「相爺讓奴婢照顧陛下……」
「朕要回宮,你也跟來嗎?」
梓兒愣住了,臉色有些發白,「奴,奴婢不敢。」
「你敢跟來,朕也不敢要你,你可是裴卿的人。」
梓兒臉色更白了,腿腳有些發抖,鳳瑾眉心擰緊,「你別跟着朕了,朕要回宮。」
她並不想嚇壞這個丫頭,她只是不願意不熟悉的人這麼寸步不離的跟着她,讓她感覺自己在被人監視。
梓兒不敢說什麼,低着頭退了下去。
鳳瑾涼涼的看了一眼她纖瘦的背影,抬腳往院門口走去。
誰知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人攔下來。
劍十三雙手抱劍,勁瘦剛毅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陛下,相爺有令,陛下龍體尚未康復,不得離開這個院子。」
「朕沒事!朕要回宮!」
「相爺有令,陛下不得走出這道院門!」
鳳瑾臉色唰的沉了下去,冷笑道,「他這是想要軟禁朕?」
餘光瞥見一道纖瘦身影在小側門處一閃而過,是那個丫頭!鳳瑾不由得在心底冷笑,她是想去給裴琇通風報信嗎?
「相爺只是為了陛下龍體着想,還請陛下息怒。」
「息怒?要朕怎麼息怒?全都滾開!朕要回宮!」
鳳瑾厲聲喝道,往門口走去,劍十三唰的拔出劍來,高大的身影結結實實擋在門口,寸步不讓。
「你敢攔朕?」
劍十三面無表情的說道,「草民只是領命行事,還請陛下不要為難草民。」
話音剛落,一二十個護衛從牆頭落了下來,將鳳瑾圍在正中央。
「朕最後問你們一次,是不是真的要攔下朕?」
劍十三臉上沒什麼表情的重複着剛才的話,「草民只是奉命行事……」
鳳瑾冷冷的打斷他的話,「好!很好!朕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是你們不知道珍惜,那就別怪朕心狠手辣了!」
劍十三神色有些不屑,就算女皇會點什麼邪術,又能怎樣?
她之前連軒轅禎都解決不了,還讓人從她手下把軒轅禎搶走。
更何況這裏有這麼多高手,更何況他可是劍十三,江湖高手榜排行第三的劍十三,劍術天下第一。
說來奇怪,昨天去救軒轅禎的那個刀客,雖然蒙着面,但他覺得那身手有些像中原第一刀李一刀,可是李一刀不是歸隱了嗎?若不是相爺請不到李一刀出山,他哪有機會來相府為相爺效力?
也許只是巧合吧,或許是李一刀的同門師弟。
劍十三是個劍客,只知練劍,心思謀略方面是個短板,他沒有多想,看見鳳瑾唇邊詭異的冷笑也沒有多想,等到周邊的空氣突然冷了下來,劍十三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沒有提起足夠的警惕。
直到陰風大作,女皇漆黑的瞳仁剎那間變得赤紅如血,長發狂舞,她雙手張開,那些護衛像遭受了一股強大至極的力量被吸了過去,而他自己也正在一點點被吸了過去,劍十三才心知壞了。
他拼命抗衡着那股吸力,可是卻發現全身的內力都凝聚不了,所有的本事都發揮不出來。
最弱,距離女皇最近的那兩個護衛,臉色已經變得死白,全身抖個不停,劍十三不用深想都知道,事情麻煩了。
他用盡全力把劍插入地面,死死抓着劍,抗衡着女皇的吸力。
另一邊廂,梓兒從院子裏出來後,就小跑着去了前廳,她不敢直接往裏面闖,裴管家也不在,不知去哪了,她只得壯着膽子高聲說道,「相爺,奴婢有事稟報。」
話音剛落,裏面就傳來相爺清冷威嚴的聲音,「進來!」
梓兒連忙低着頭進去,耳邊傳來相爺的聲音,「說吧,什麼事?」
梓兒剛要說話,不知想到什麼抬頭一看,看見一個老大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神色很不好看,梓兒心神一凜,小心翼翼的開口,「相爺,昨兒個相爺新納的那位夫人不高興呆在院子裏,非鬧着要出去。」
昨兒新納的夫人?
裴琇眸光一閃,只一想就明白過來,這丫頭說的是女皇。
裴琇立即起身,連招呼都不打就要離開,卻被齊大人叫住,「相爺還沒說清楚就想走?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面對下官?」
裴琇停下腳步,回頭冷冷的看向齊大人,「本相能做什麼虧心事?不過是新納的妾室不聽話而已,齊大人說的陛下失蹤的事,本相已經知道了,本相會派人去尋找陛下的,至於能不能找到,本相不敢保證。」
齊大人神色一冷,冷笑道,「難不成一個妾室,比陛下的安危還重要?相爺位高權重,想要多少個妾室沒有?可陛下如今流落在外,生死不明,相爺就這麼一副輕描淡寫的態度?」
「齊大人,如今現在這樣的局面,你與本相之間還用得着維持表面的和睦嗎?陛下失蹤,本相會盡力尋找,其他的不敢保證。」
裴琇說着,停頓一下,笑道,「反正,齊大人心急的話,自己帶着戶部的人去找唄。」
「你!陛下還沒死呢,相爺就這般張狂?」
齊大人氣得臉色大變,胸膛劇烈起伏着,裴琇冷冷一笑,「陛下若是沒死,早就回宮了吧?就算陛下沒死,依本相看,也無人能找到她的下落了,本相心想,一定是無名背叛了陛下,那些暗衛都是受了無名的指示自殺的,以此來掩蓋他擄走陛下的真相!至於沈文卿,一定也死在他手裏了。」
「你胡說八道!」
「齊大人若覺得本相胡說八道,那就找到沈文卿,無名和陛下中的一人,推翻本相的說法,否則,本相的話就不是胡說,而是猜測。」
裴琇冷笑道,看也不看氣得臉色發青,搖搖欲墜,差點喘不上氣來的齊大人一眼,抬腳出了前廳。
梓兒連忙跟了上去,其他護衛也跟了上去。
裴琇一走,齊大人再無之前胸悶氣短,差點昏過去的樣子,他可不傻,裴琇的態度太奇怪了,好像很篤定陛下已經回不了皇宮一樣,要麼他親眼看見陛下出事,要麼陛下出事跟他脫不了關係,總之,裴琇有鬼!
齊大人老奸巨猾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見周圍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便偷偷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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