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甜的血腥氣在口腔里蔓延,混合着又咸又澀,苦得跟黃連汁一樣的淚水,讓鳳瑾的心都要碎了。
無名為她流的血,為她流的淚,讓她拼死也要掙扎着活下去。
她可是鳳瑾!當年被囚禁在無盡冰牢整整三百年,吞了那麼多孤魂野鬼,經歷了無數次月圓之夜都熬下去了,這一次,她一定也可以!她要活下去!
不知是強烈的求生意念起了作用,還是無名的血起了作用,一股暖熱之氣自丹田之處涌了上來,鳳瑾身上的寒冰漸漸融化,冰冷的身體漸漸變得暖和。
無名的懷裏很熱,他的臂彎強壯又溫暖,緊緊的抱着她,鳳瑾的眼淚突然涌了上來,三百年了,整整三百年,終於有一個人給予她赤忱炙熱,毫無保留的愛,給予她強壯有力的臂彎。
她終於不用再一個人苦苦的撐着,熬着,一個人面對那些撲面而來的風雪,一年三百六十天,一天十二個時辰,從無間斷的風雪。
當那一天,她赤足踩在冰層之上,與白曄和那些陰使對峙的時候,她不是不冷,她只是習慣了,熬了三百年,再冷也習慣了。
可是現在,鳳瑾終於明白了她怕冷,只是那時候沒有人呵護她,緊緊的抱她入懷,給予她如火的溫暖,她只有一個人,只能逼着自己去習慣那些冰雪。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有了無名!
無名愛她,毫無保留,一點私心都不藏。
在和白曄在一起的那七百年裏,白曄愛她嗎?她想也許是愛的,可是她看不透白曄的心,這讓她惶惶不安,白曄對着她,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總是好像有千千萬萬的言語要跟她說,卻無法說出口。
可是,無名不一樣,他把他的那顆心明明白白,完完整整的擺在她面前,他的所有心思,她一看就透。
這讓她覺得安心,覺得溫暖,覺得可以全身心的依戀他。
對於鳳瑾來說,歷經滄海桑田,千瘡百孔的心,只想要一份簡單溫暖的,完全可以依靠信任的愛。
依偎在無名寬厚炙熱的懷中,鳳瑾全身熱烘烘的,就好像泡在溫泉水中,特別的舒適,全身心的放鬆。
鳳瑾身上的鬼氣漸漸平息,一切恢復原狀,子時也過了,無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被吻得微微紅腫的唇。
剛才逼迫鳳瑾開口的霸道強勢褪去,此刻的無名有點不自在,耳根微微泛紅,他剛想放開鳳瑾,鳳瑾卻緊緊的依偎在他的懷裏,雙手摟着他精壯有力,沒有一絲贅肉的腰。
「陛下,你沒事了……」
無名低聲道,嗓音沙啞低沉,仿若金石之音,說不出的姓感撩人。
「朕知道自己沒事了,但朕不想放開你,怎麼辦?是不是不可以?」
無名耳根更紅了,但面上沒什麼表情,依然是那副冷峻模樣,他溫柔深邃的眼神望了她一眼,低聲說道,「當然可以,陛下想怎麼樣都行。」
鳳瑾依偎在他懷中,抬頭沖他妖妖嬈嬈的笑,「朕現在身體裏流着你的血,算不算血肉交融?」
無名沉默許久,才低聲道,「陛下說算,那就算吧。」
「那——」
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你想不想再來一次血肉交融?另一種血肉交融……」
無名瞪大眼,困惑的望着她。
鳳瑾風情萬種的一笑,猛地將他推倒在竹榻上,她的胳膊撐在無名的胸膛上,低頭看着他,目光溫柔而又堅定,水波盈盈,格外動人。
「生死關頭走一遭,朕想明白了,朕不想再等下去了,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這一刻,朕只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完完全全的在一起!」
無名不是很明白,睜大眼望着她,或者他已經明白了,但不敢去相信。
鳳瑾勾唇一笑,風情無限,一雙水光盈盈的眼,又柔又媚的在他臉上掠過,直叫人幾乎丟了魂,無名直勾勾的望着她,心裏眼裏只有她,哪還有別的。
「朕想和你徹底的在一起,從身體到靈魂,全都融合在一起,可不可以嘛……」
無名哪裏說得出不可以,想要坐直身體抱她,卻又被鳳瑾推回去。
「不許起來,可別忘了,朕是君,你是臣,你可不能逾距……」
鳳瑾輕輕笑着去吻他,無名渾身繃緊,等兩人的唇一相碰,無名立即瘋了般吻住她……
衣衫零零落落散了一地,屋子裏的溫度漸漸升高,明明是深冬時節,這個小小的竹屋裏卻溫暖如春。
當鳳瑾蹙着眉頭,低低的喊了一聲『痛』時,無名頓住了,他原以為她和裴相已經……
畢竟,有很多個夜晚,裴相都在女皇的寢宮過夜。
鳳瑾水霧迷濛的眼睛,可憐兮兮的望着無名,似乎真的很疼。
其實,經歷過那麼多月圓之夜的鬼氣反噬,這一點點疼真的算不了什麼,可鳳瑾就是莫名的就嬌氣了,好像突然有了一個強大可靠的依靠,有人心疼她在意她,她就忍不住變得嬌氣了,忍不住想要無名心疼。
無名溫柔的吻住她的唇,克制着自己,動作變得輕柔許多……
可沒過多久,他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
鳳瑾感覺自己就是一艘孤舟,身上的男人就是寬闊奔涌的海水,他撲過來,帶來了幾丈高的驚濤駭浪,幾乎要將這艘小小的船打翻。
她在風暴之中顫抖,幾乎要散了架。
可是,她又萬分的迷戀狂風暴雨帶來的奇妙感覺,好像一把熊熊燃燒的大火,幾乎摧毀她的身體和靈魂……
從夜深到天明,幾度瘋狂,無名一直不知疲倦的纏着鳳瑾。
若不是天亮時,鳳瑾實在累得受不了,軟綿綿的哀求又哀求,無名還不肯放過她。
只是,他還是不想放開她,把她緊緊的箍在懷裏,細細碎碎的吻不停的落在她的臉上。
鳳瑾打着哈欠,輕聲哼哼,「好無名,乖無名,讓朕安安靜靜的休息一會吧,朕實在累得受不了了,都快要散架了。」
看她累得連眼皮都抬不起來了,說話都有氣無力的,無名終於不再吻她,只是抱着她,在她耳邊溫柔的低聲說着話兒,嗓音沙啞,落在耳朵里,讓人心痒痒,「陛下喜不喜歡?」
鳳瑾慢慢睜開沉重的眼皮,掩着嘴打着哈欠問道,「喜歡什麼?」
「昨晚上的事……」
無名耳根微紅,鳳瑾突然就懂了,原來他怕她不滿意呢,她窩在他暖洋洋的懷裏,輕聲道,「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那陛下開心嗎?」
鳳瑾勾唇一笑,找到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緊緊相握,「當然開心,這還用說嗎?」
無名眼睛裏的光芒剎那間亮得耀眼,灼灼奪目,就好像得到了莫大的讚賞,他溫柔的吻了吻她的頭髮,「那以後,屬下夜夜讓陛下這麼開心。」
鳳瑾僵住了。
偶爾一晚上還行,要天天這麼來,她的身體得垮掉!
本來因為吞噬鬼魂的原因,這具身體陰氣就很重,就不夠強健,要是再恩寵過度,那就更不好了。
「可是這樣一來,朕覺得很累啊——」
無名溫柔的吻着她的頭髮,又一點點挪了下來,開始吻她的臉,低聲說道,「習慣了就不累了。」
鳳瑾不知該怎麼接話,她很想說夜夜來這麼幾次,你行嗎?
但她仔細想了一下,還是別拿這種事刺激無名的好,畢竟看無名的身體素質,他說不定真能夜夜七次。
鳳瑾實在是累到不行,加上無名的懷裏又暖烘烘的,她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很快便睡了過去。
這一睡,便從早晨睡到了傍晚,一睜眼,外面已經擦黑,鳳瑾一摸身邊的位置,空蕩蕩的。
無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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