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屬下有要事稟報。」
門外傳來副首領低沉恭敬的聲音,無名看着鳳瑾疲憊的臉,不忍心叫醒她,溫柔的吻了吻她的眉心,拿了散落在一邊的衣袍,邊穿邊往外走。
副首領好一會都沒聽見女皇的聲音,剛想提高聲音再叫一次,冷不丁看見一人走了出來,嚇了一跳,待到看見無名那張有些不悅的臉,副首領有些不安的叫了一聲,「屬下見過首領。」
「什麼事?說!」
無名單刀直入,副首領連忙答道,「修羅女死了!」
「帶我去看看。」
在帶無名去關押修羅女的營帳的路上,副首領簡潔明了的講了女皇和死門之前的衝突,以及修羅女為何在這裏。
「門主已死,屍體被天和禪師帶去了大相國寺?」
聽完副首領的話,無名問了個問題。
「是的,首領。」
話音剛落,副首領又覺得有些不對,解釋道,「陛下用了法術給他安了魂,等着產下孩子後,就幫他復生,也不算是死了,只能說暫時死了。」
「在我看來,跟死了也沒差別了。」
無名聲音冷得很,他對於一切妄想奪走他的阿瑾的男人,沒一點好感。
「陛下自覺對不住他,若不是陛下,他也不會中屍毒,更何況他還幫陛下擋了行屍,被行屍差點咬斷脖子。」
副首領小心翼翼的說道,他只覺得現在的無名,氣勢過於迫人,讓他有些心驚膽戰的。
無名猛地停下腳步,銳利如鷹隼的目光射向副首領,「你在幫他說話?」
副首領心神一凜,立即單膝跪地,「屬下不是在幫他說話,屬下只是覺得陛下待他有些不同,擔心首領在陛下面前若是說錯了話,陛下會不開心。」
無名深沉的目光盯了副首領片刻,盯得他頭皮發麻時,才開恩的移開目光,淡淡道,「起來吧,你的好意我知道了。我雖然不喜歡他,但他為阿瑾做的一切,我依然感激,若他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會盡力而為,只有一點,阿瑾是我的!他連想都不許想!」
無名的語氣霸氣得很,副首領的心突的一跳,不敢說出門主鬧着要進宮當男寵一事,怕又生風波。
到了關押修羅女的營帳,果然看見修羅女躺在地上,雙目圓睜,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看守修羅女的兩個暗衛臉色都有些不好,他們看守的人就這麼死了,女皇就算脾氣再溫和,也會生氣。
「怎麼死的?」
無名不關心修羅女是死是活,但他關心是否有外人潛入軍營里,弄死了修羅女,這樣的話,阿瑾也會處於危險之中。
雖然還沒有人有本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傷到阿瑾,但無名不敢掉以輕心。
涉及到阿瑾的安全,無名忍不住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
「屬,屬下也不知道她怎麼死的。」
暗衛結結巴巴的說道,看見無名沒什麼表情,卻透着冷意的臉龐,暗衛渾身一抖,繼續說道,「平日裏她都好端端的,可今兒一早,屬下給她送飯時,才發現她已經死了。」
「昨晚上有人來過嗎?」
「死門的門主蘇晚來過。」
無名眸光微微一閃,暗衛繼續說道,「不過他走的時候,修羅女還好好的。」
「他跟修羅女說了什麼?」
暗衛想了想,邊回憶邊說道,「好像是上一任門主的事,修羅女問蘇晚是否知道上一任門主的下落,蘇晚告訴了她,說上一任門主被人帶去相國寺養傷了,就這些,很平常的小事,沒什麼可疑的。」
「蘇晚呢?」
無人答得上來,無名的神色冷了下去,「還不去找?」
一問才知道,蘇晚天還沒亮就離開了,死門中人也全都離開了。
他若是不走還好,他一走,嫌疑就大了。
無名不關心死門內部的爭鬥,但他關心這內鬥是否會波及到鳳瑾。
無名皺了皺眉,讓暗衛把修羅女的屍體抬去亂葬崗餵野狗,暗衛剛要行動,突然有人大喝一聲,「慢着!」
是馥郁的聲音。
馥郁急匆匆跑了過來,攔下暗衛們,不許他們碰修羅女的屍體。
她蹲下身,拿了一根棍子撐開修羅女的嘴巴,觀察着她的口腔,突然臉色一變,丟了棍子後退了好幾步。
「快,快拿火油來!」
無名見馥郁神色焦急,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忙命令道,「快去!」
立即有暗衛拿了一捅火油來,馥郁拿過火油,迅速澆在修羅女身上,就在她澆火油的時候,一些黑色的小蟲子從修羅女的嘴巴,鼻子,耳朵,眼睛裏鑽出來。
馥郁加快了澆火油的速度,在她做這些的時候,小黑蟲子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看得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早有暗衛拿了火把過來,馥郁把火把丟在修羅女身上,頓時燒成了熊熊大火,那些個黑蟲子在火光里拼命翻騰,掙扎求生,吱吱的叫,聽得人頭皮發麻。
直到所有的黑蟲子都燒成了灰,修羅女燒得只剩一架骨架,馥郁才鬆了一口氣。
「這些是蠱蟲?」
無名皺眉問道,馥郁點了點頭。
「是蘇晚給馥郁服下的?」
馥郁搖了搖頭,「不是,這是門主的蠱蟲,蘇晚不擅長毒蠱。」
馥郁停頓一下,繼續說道,「門主一定早就給修羅女下了蠱蟲,這是他操控死門門人的方式,要麼毒要麼蠱,一般一個月給一次解藥,若是沒有解藥的話,中毒的人毒發身亡,中蠱的人會被蠱蟲咬死。」
至於蘇晚,從死門總部被人剷除,他失蹤,到現在還活着,大概是遇到了什麼解毒高手,活着養蠱高人,幫他除了身上的毒或者蠱蟲。
「所以,不是蘇晚殺的她?是她自己死的?」
無名問道,馥郁點了點頭,「時間到了,她沒有門主的藥,只能死了。」
想起這個女人對門主情深一片,忠心耿耿,到頭來卻聯合大燕堂害了門主,結果也害了自己,這個下場真是讓人無限唏噓,既覺得她可憐,又覺得她可恨。
看着修羅女的骨架,馥郁暗暗在想,不知修羅女臨死前的一刻在想什麼,她有沒有後悔?
馥郁覺得自己很幸運,遇上了女皇很幸運,在女皇的幫助下脫離死門,更是幸運。
為避免有落網的蠱蟲,馥郁吩咐暗衛們又拿了些火油來,把這個關押修羅女的營帳里的所有地方都澆上了火油,一把火把營帳燒了個徹底乾淨,連土都燒焦了。
馥郁看着大火把那一塊地方燒得乾乾淨淨,剛要轉身離開,身後傳來無名的聲音,「阿瑾說,你是我的表妹,你的母親是我的姑姑。」
馥郁回頭看向無名,輕輕點了點頭。
無名定定的看着她,問道,「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四處走走,浪跡天涯。」
無名看了她一眼,陷入了沉默,馥郁觀察着他的神色,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我幫忙?你說吧,只要我能幫的,我一定幫你。」
她還是叫不出表哥那個稱呼,他們之間太生疏了。
她從沒把自己當一個郡主,大概無名也從沒想過把自己當一個前朝的皇子。
「我想請你幫我送阿瑾回帝都,一直陪在她身邊,保護她照顧她,直到我回來。」
馥郁皺了皺眉,「你要走?」
無名輕輕『嗯』了聲,馥郁秀氣英挺的眉擰得更緊了,有些不滿的說道,「剛回來就要走,陛下會難過的。」
無名沉默良久,才低聲道,「仗還沒有打完。」
這是一個不像解釋的解釋。
馥鬱沉沉的嘆息一聲,「既然如此,我幫你便是。」
「若是有危險,你……」
「若是有危險,我會拿自己的性命保護她!你放心便是!」
馥郁輕輕的打斷無名的話,神色堅定,可眼裏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失落和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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