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在確認眼前的人對她確實無害後,怯怯的把手交到他的手上,直勾勾的就這麼一直看着他。
她的眼睛清澈,單純的好像一個小孩子,一點雜質都沒有。
霍晉霆眼眸的顏色更深了一些,沒有表情的臉看不出喜怒,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內里翻滾的情緒洽。
五年前,霍繼林、霍晉謙父子在監獄自殺,霍氏企業被法院查封,叱咤南城的霍家一夕之間跌倒谷底,所謂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跟霍家往來的,無論是商業上的合作夥伴,還是私教甚好的老朋友,一個個都離開了。
從來養尊處優的伍千葉,面對丈夫兒子雙死,公司查封的境地,大受刺激,進了醫院。那時的霍晉霆,肩膀上擔着的是難以計數的債務,還有重病的母親。但最好笑的是,他深愛的女人,也在這時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直到一年後,一個女嬰放在了霍家的門口鈐。
那時,伍千葉看到那個孩子,尖叫着衝上來要摔死那個孩子,他懷裏抱着女嬰,笑得幾乎眼淚要掉下來。
那時,他恨得發誓,再讓他見到這個女人,他定讓她生不如死!
可,怎麼也不會想到,五年之後再次見她,會以這樣的方式。
她沒有錦衣玉食,沒有光鮮亮麗,而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而且,她忘了他,她,瘋了……
霍晉霆看着手裏托着的那隻細瘦的手,在他掌心微微的顫抖,好像他一用力,就能將那細瘦的骨頭全部捏碎。
「這些年,你一直都在這裏?」他望着她。
女人睜着大眼睛看着他,嘴裏還是那句話:「南城……中國……」
後面那些保鏢的車還在窮追猛打,司機也不是吃素的,在馬路上進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追逐戰後,終於甩脫了他們。
女人也許是疲憊到了極致,靠在霍晉霆的懷裏睡着了。霍晉霆的手放在她肩膀上,感受到衣服下,她瘦骨嶙峋的身子骨,一點肉也沒有。他的眉頭,從她出現以後就一直沒有鬆開過。
也許是夢到了什麼,女人不安的動了動,霍晉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着她。司機從後視鏡里偷偷的看了看,什麼也不敢說。到了酒店,要下車時,司機打開車門:「霍先生,我來吧?」
霍晉霆搖了搖頭,抱着女人走下車來,司機連忙在邊上搭手,一邊好奇的打量着女人。
霍先生,好像認識這個女人,該不會有什麼瓜葛吧?
霍晉霆抱着女人走上酒店的台階,到了一半的時候,他停下來,對着司機冷冷的說:「把你不該看的,都忘了,還有,把行李送到我的房間。」
「是的,霍先生,我什麼也沒有看到。」司機馬上彎腰,恭敬的說道。
霍晉霆抱着雲瑤,一直到了他頂樓的總統套房。
她睡得很沉,輕如羽毛的身子叫他幾乎感受不到重量。到了套房後,她中途醒來了一下,見到陌生的環境,又驚慌的大叫了起來,掙扎着要逃出去,霍晉霆不小心還被她抓傷了手背。
好不容易安撫下她以後,霍晉霆叫來了酒店的服務員幫她去洗澡,又給她重新買了套衣服,叫她換上。
至於她身上的那套舊衣服,他看着地上那堆髒兮兮的破布,手指點了點眉心,想着什麼。司機站在一邊,神色不定的看着他:「霍先生,還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霍晉霆轉過身來,對着他道:「找個東方女孩,跟她身形要差不多的,穿上這件衣服,送到機場。」
司機微微訝異了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是的,霍先生,我馬上去辦。」
司機拿了衣服,很快就離開了。霍晉霆看了看那扇緊閉的浴室的門,在房間內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突然出現的雲瑤,叫他直到現在,心緒還難以平靜下來。他從口袋裏掏出煙來點上,薄薄的煙霧很快就在空氣里彌散開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煙灰缸里的煙頭也一個兩個的多了起來。
浴室里,時不時的還會傳出一些驚恐害怕的聲音,然後是兩個女服務員耐心安撫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終於門開了。兩個女服務員一左一右的攙扶着雲瑤出來,其中一個道:「霍先生,我看她受了傷,要不要給她上點藥?」
霍晉霆看了一眼女人,站起來點了下頭,然後站了起來,把煙頭摁滅了,走了出去,把房間讓給了她們。
看起來,她受的傷,不止是腳,還有別的地方。
霍晉霆神色複雜的望着那扇門,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房間裏,又傳來了女人的叫聲,比剛才在浴室洗澡時的叫聲還要大,霍晉霆情急之下,推開門走了進去:「怎麼回事?」
那兩個服務員也被嚇到了:「霍先生,我們只是想要幫她上藥,不過,她好像太害怕了,根本不讓我們靠近。」
霍晉霆看了眼縮在牆角角落的雲瑤,她像是只驚嚇過度的野獸,十根手指彎曲緊繃,做出要撓人的姿勢,還張着嘴,像是要撲上去咬人。
霍晉霆向服務員伸出手道:「我來吧。」
那服務員馬上把消毒藥水遞了過去:「霍先生,那,還有別的事嗎?」
霍晉霆從錢包里掏出幾張小費送給她們:「暫時沒事了,你們出去吧。」
服務員從沒一次拿過這麼多的小費,高興的互看了一眼,雖然這次服務難搞了一些,但都值了呀!
只聽霍晉霆道:「你們所見到的,一個字都不能說出去。」
「我們保證一個字都不會說!」兩個人都異口同聲的答應道。霍晉霆這才讓她們離開。一時,偌大的套房裏,只剩下了霍晉霆跟雲瑤兩個人。
他拿着消毒藥水,一步一步朝着雲瑤走過去:「你不要怕,我只是給你上藥,過來。」
他的字句不多,聲音也不夠溫柔,但沉定的語氣,讓人有一種覺得安心的力量。雲瑤縮在角落,仔細觀察了很久,確定他不會傷害她以後,才慢慢的收回了防禦的姿勢,慢慢的爬過來。
她身上那些傷口流淌出的血跡,在雪白的被子上,留下一點一點的紅色。
到了床邊沿上,她乖乖的坐下,大眼睛依舊一眨不眨的看着霍晉霆。
先前的服務員已經幫她把袖子跟褲腿挽高,這時,霍晉霆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兩隻前臂,還有膝蓋都是擦傷的痕跡。他拿着棉花棒,沾了沾藥水,在擦上她的皮膚前,他望着她的眼睛,說道:「有點痛,你忍一下。」
雲瑤點了點頭,霍晉霆這才給她擦上藥。
她身上的都是皮外傷,最嚴重的是她丟了鞋子的那隻腳,腳踝紅腫,整個腳掌都被扎破了,霍晉霆給她上藥以後,拿紗布將她的腳小心包了起來。
這期間,雲瑤一直都是乖乖的,不叫,也不掙扎。等包紮好了,她看看他,又指了指那隻腳:「你,好。」
這算是她在向他表達謝意了。
霍晉霆在她的對面坐下,仔細的看着她。
清洗乾淨的她,比起之前髒兮兮的模樣,並沒有好多少。她的皮膚是完全沒有血色的蒼白,臉頰瘦的凹陷了下去,眼睛底下一片青黑,嘴唇也幹得起皮裂開了,泛着絲絲血絲。那一頭頭髮,儘管經過了梳理,但還是參差不齊的,好像她的頭髮,是被人隨意剪過的。
雲瑤也在看着他,他一動,她的視線就跟着他。
霍晉霆正對着她的眼睛,又問了一遍:「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
雲瑤也湊上前,對着他的眼睛,再次說了之前重複了很多次的那句:「中國,南城。」
霍晉霆的眉頭皺成了兩個疙瘩,她好像已經喪失了語言功能,只會說那句話。
那麼她那麼拼命的回南城,是為了什麼?
他握住她的肩膀:「你還記得,有一個人叫霍晉霆嗎?」
「中國,南城。」
「那麼,你還記得,你曾經,生下過一個女孩嗎?」
聽到「女孩」兩個字,她的瞳孔急劇的縮了下,然後就不受控制的瘋狂了起來,尖叫着喊:「中國!南城!」
「中國!南城!」
「中國!南城!」
她的語速越來越快,再次陷入了那種叫人聽不懂的胡言亂語裏。
霍晉霆扯開被子把她完全包裹起來,才控制住她,讓她冷靜下來。他蹲在床角邊,看着她的瞪直了眼睛,嘴裏不停喃喃說話的女人,沉聲道:「這些年,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當年,你不是跟着雲剛一起走了嗎?怎麼,你會在這裏,變成這個模樣?」
孟清歌坐在辦公桌位上,鼠標胡亂的點着網站,頁面上掛了什麼,她都沒在意,只是時不時的拿起手機看看。
沒有電話,也沒有消息。這個時間,霍晉霆,他應該已經到了洛杉磯酒店了呀?
她看了眼新聞網,也沒有寫飛機失事的消息,那他怎麼還沒有報平安的電話打來?
以前不覺得他的存在有什麼特別,可現在,突然看不到了,心裏卻時不時的冒出他的身影來。---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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