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做個普通的人,簡單的人,可沾上了他,就連這些都變得奢侈。
而這一切,又是她自己選擇的,所以,她不把那些委屈吞下,又能怎麼辦呢?
陸天朗輕笑了一聲,裴如意看向他,不明白他笑什麼。陸天朗道:「做我的女人,就這麼讓你覺得羞恥嗎?洽」
這是第一次,他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她的抗拒,像是一個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
裴如意咽了口唾沫說道:「天朗,你才剛回來,我不想跟你吵架。鈐」
陸天朗冷冷看了她一會兒,起身走向門口,砰的一聲把門甩上了,那聲音大得連樓下都聽到了。小楓縮了縮脖子,往他們臥室的方向看了看。
裴如意一個人坐在房裏,愣愣的失神。
她跟陸天朗之間,明明不該這麼複雜的,可現在卻變得複雜了起來。
看到陸天朗那麼生氣,她竟然會覺得心疼,會覺得自己做錯了。
回想起來,她覺得自己這段時間是不正常的。她心裏明明只有一個霍晉謙,可卻會對他的歸來覺得高興,甚至去買蛋糕為他慶祝。
蛋糕摔碎的一剎那,她的心好像抽搐了一下。
霍晉謙可是在怪她?
裴如意茫然的望着窗外。
不知什麼時候天色陰沉了下來,好像要下雪了。
陸天朗不在的這三個月里,他讓嚴程監工,在後花園又弄了個玻璃花房,還沒來得及給裴如意看。
他原打算在回來的時候,跟她在這裏吃一頓燭光晚餐,就着星星月亮。
不過看起來沒有必要了,下雪了,這個天氣是不會有什麼星星月亮的。
陸天朗坐在柔軟的座椅里,一隻體型龐大的布偶貓盤着肥碩的身體懶懶的窩在他的腿上。
陸天朗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貓毛,儘管這毛再柔順,都比不上她絲綢般的頭髮。
在玻璃花房裏,四面八方的都能看到天空落下的雪,安靜的能聽得雪花落下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因為裏面有暖氣,屋頂落到的雪花不會堆積起來,一會兒就融化了,化作水珠滑落。
這麼漂亮的景色,她看不到,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她在做什麼。
哭?思念霍晉謙?
陸天朗噙着冷笑,大概是他的手勁太大了,弄痛了貓咪,那隻貓喵的一聲叫喚,輕輕的在他的大拇指上咬了一口,從他的腿上跳了下來,搖晃着毛茸茸的尾巴,然後往貓爬架上一跳,窩在了那上面繼續睡覺去了。
陸天朗瞅了一眼那隻貓,他的腿都被它焐熱了,這一走,他的腿涼颼颼的。
陸天朗想把貓重新抱回來,這個時候,嚴程走了進來。
陸天朗回頭看向他道:「查到了嗎?」
嚴程道:「我派人過去看了,可是那隻施工隊已經走了。」
陸天朗眉頭一皺:「走了?裝修這麼快?」
「那邊的業主說,本身就是外面的牆皮掉了一塊,那些人很快就弄好了。就是在收拾東西的時候,水泥刀落了下來,才不小心傷了人。」
陸天朗冷哼了一聲:「不小心?」
如果出了事情,還是那種態度的話,真是呵呵了。
「那你派給她的保鏢呢,那些人是幹什麼吃的,出了這種事,還讓她被人圍困在裏面?」
「陸先生,我也去問過了。當時她們要出來,不過裴小姐不讓她們插手。」
裴如意息事寧人的做法陸天朗已經知道了,但聽到這個的時候,還是不悅的拉長了臉。
嚴程看他的臉色,抿了抿嘴唇,決定還是過會兒再說話,暫時不要在這個問題上往他的槍口上撞。
過了會兒,等陸天朗又去逗弄那隻貓的時候,嚴程才開口道:「陸先生,你是不是懷疑那些人是故意掉落東西,想要弄傷裴小姐?」
畢竟,做錯事情的一方還這麼囂張的把人圍起來,實在是太反常了。任何一家裝修公司,都不會為了一點醫藥費這麼明目張胆的把人困住。
他們這麼做,怎麼看都是有用意的。
陸天朗道:「這不是很顯然的事情嗎?這種小工程的活兒也接着做,若是小公司,不敢得罪人,大公司緊張自己的名譽。」
「只是,他們是怎麼算準了裴如意會去那家蛋糕店?」
「我想,他們算準的不是裴小姐去那家蛋糕店,而是那條馬路,是裴小姐每天的必經之路。他們提前踩好點了。」
陸天朗的眉頭又是一皺:「那家蛋糕店在哪條街上,怎麼就成了她的必經之路?」
嚴程道:「最近一個月,裴小姐每天都會去春華路上的一家中醫診所,在那裏針灸手腕。」
陸天朗眉心一沉:「針灸?你怎麼沒有跟我說?」
若是被人看出她有什麼,也就難怪那些人故意在路上試探她了。
陸天朗的呼吸沉了下來,手指捻着一縷白色的貓毛。裴如意那么小心翼翼,怎麼在這件事情上就這麼不小心。
「別告訴我說,裴小姐讓你瞞着我。你不受她的命令。」
嚴程低了低頭:「確實如此。我以為這對裴小姐的手傷有好處。」
所有人都知道,裴如意對自己的手並不放棄,只要有一點希望,她都會去嘗試。她這個人對所有的事情都保持着理智,對她的手,她就有些難以控制了。
在出事當時,可能裴如意也意識到了有人要試探她,所以她才按捺了下來,選擇了忍氣吞聲。
陸天朗對着嚴程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對他的這個回答一點都不滿意。不過嚴程他是了解的,他不肯說,那就是不肯說了。
嚴程聽他沒再說什麼,也就是說這個事情暫時放下了,他道:「陸先生,那晚餐還要準備嗎?」
「備什麼備?」陸天朗站在貓爬架那邊,手指在喵咪上空撩着它,那貓眼兒跟着他的手指一動一動的,不時的伸出爪子來勾搭一下。
嚴程默默的垂下眼皮,站在那裏。他知道陸天朗這說的都是氣話。
火爐里蓽撥一聲,蹦出一些火星來,隱隱的能聞到紅薯的香味了。
陸天朗回頭看了一眼火爐,微微一頓,又轉過了頭繼續逗弄貓咪。那隻貓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已經抱住了他的手,嘴爪並用的咬着他的手,並不弄痛他,純粹是跟他一起玩。
陸天朗道:「她怎麼樣了?」
嚴程道:「還在房間裏,沒下來。」
陸天朗像是哼了一聲,嚴程道:「陸先生,裴小姐並不是那麼冷心腸。怎麼說,她是為了給您準備蛋糕才受傷的。」
陸天朗的手一頓,眉頭皺了皺。大概又是弄痛了貓咪,那隻貓爪子一撓,在他手指上留下一道細小的抓痕,小小的血珠冒了出來。
陸天朗皺了皺眉,抽出手在貓的額頭上彈了一下,那隻貓也生氣了,一個咕嚕站了起來,往貓爬架上又跳了一格,背對着他坐着,理都不理他了。
陸天朗一陣啞然,他轉身看了一眼屋子中央的桌子,對着嚴程道:「廚師還在的吧?」
「在的。」
「讓他們把東西準備過來。」
嚴程應聲下,轉身往外走去,陸天朗叫住他:「把裴如意叫過來。」
陸天朗站在水龍頭下沖洗手指,小小的血珠一下子就被水沖了,涼涼的水流流淌過皮膚,他看着前面漫天的雪,一會兒,就看到主屋的方向走出來一個單薄的身影。
連把傘都沒有打,就這麼走了過來。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行走在暮天雪地,遠遠的就能瞧見她蒼白的小臉,那雙含着郁色的眼睛。紅色的嘴唇成了黑白之間唯一的亮彩,卻又那麼生動。
陸天朗的喉頭緊了緊,喉結上下翻滾了下,就連涼涼的水流也不能洗去他心頭的火熱。
她越來越近,他漆黑的眼睛盯着獵物似的,看着她慢慢走近,一直道玻璃屋前,她停下腳步,撣了撣身上落到的雪花。
陸天朗回神,眼睛裏的熾熱冷了下來。
陸天朗覺得他跟裴如意之間,裴如意就是那隻高冷的貓,看着漂亮又美好,可撩着撩着,就變成了互相傷害。
裴如意見到玻璃屋的時候,心裏是不無驚嘆的。
她在藕園住了這麼久,還從來不知道有這麼一個玻璃花房。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弄出來的,她走的時候,這裏明明只是一塊空地的。
走到門口,就看到陸天朗那雙漆黑的眼眸盯着她,裴如意吸了吸鼻子,推開玻璃門。
「你找我?」
大概是有了不一樣的聲音,布偶貓轉過身來,見到裴如意,對着她「喵」的叫了一聲,就跳下貓爬架在她腿邊繞來繞去。
裴如意蹲下抱起它,摸了摸它柔軟的毛,好漂亮的貓。
陸天朗關上水龍頭走過來,把貓給抱回了架子上。
「你別碰它。」
「……」裴如意悻悻的站在一邊,小氣吧啦的,摸一下也不行。她又吸了吸鼻子,在門口聞到的那股焦香的味道更濃郁了。
視線落在火爐上,只見木炭之間,隱隱的可以看到類似紅薯的影子,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完全變成炭了。
陸天朗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拿起一邊的火鉗子在木炭上一通亂撥,將那隻紅薯徹底撥到底下去了。
裴如意道:「你叫我來做什麼?」
這時,嚴程過來了,推着一個小推車。他沒看向他們,徑直的走到那張唯一的桌子前,然後打開小推車的門,從裏面端出兩份西餐來。
裴如意微微的愣了下,看向陸天朗。
嚴程把最後的蠟燭台拿了出來,點上了蠟燭,然後拿着遙控器對着燈摁了一下,燈光一下子就熄滅了。
傍晚暮色沉沉,外面有無聲的雪花點綴,花房內春意濃濃。
嚴程對着陸天朗點了下頭表示完成了,然後走了出去。
陸天朗拉長着臉走過去道:「過來吃飯。」
裴如意走過去坐下,面前有擺盤精緻的牛排,還有蠟燭紅酒,這分明就是一場燭光晚餐。
不過陸天朗這會兒完全沒有什麼燭光晚餐的心思,拿着刀叉悶聲的切割着牛排。裴如意默了默,拿起一邊的刀叉也切了起來。
手腕部還紅腫着,被他那用力一抓,傷上加傷。陸天朗看了她一眼,把自己切完的那份放到她的面前,跟她換了一下。
裴如意看了看切得均勻的牛肉粒,只拿着叉子叉了一塊送入口中,軟嫩的牛肉在唇齒間融化開,味道非常的好,只是配上這樣的氣氛,實在讓人心情愉悅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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