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現在是明白了霍晉霆的急切。
妮妮不能回到孟清歌那裏,不然,當一切塵埃落地,霍晉霆的家園卻徹底沒了。
孟清歌盯着黎少彥,她跟他之間,好像沒有共同一致的時候,好像上輩子積下了仇似的。她怒道:「霍晉霆都沒有立場來阻攔我,更何況是你!」
孟清歌的嗆聲是很嚴重的了,若是換做以前的黎少彥,必定一頓損,此時他只是皺了下眉毛道:「清歌,這裏人來人往的,不要鬧大了吧?況且我看你——償」
黎少彥再把孟清歌上下掃了一遍,這樣近距離看,更確定孟清歌是特意化過妝了的。
「你這是要去參加宴會?還是去見家長?」
仔細一想,黎少彥有些心焦起來,覺得哪頭都不妥。他不能把妮妮給她,也不能讓她去跟那個男人見家長。
黎少彥的臉色都變了,他看了一眼那個男人,濃黑的眉毛壓了壓,而簡應琛也在打量黎少彥。
因為黎少彥經常跟女明星攪和在一起,經常上報紙雜誌,但簡應琛認出他卻並不是因為那些報紙雜誌。他的眉毛微皺了一下說道:「這位,應該是黎少了吧?」
聞言,黎少彥眼睛微微眯起,這個人似乎認識他?
簡應琛的臉上浮起淡淡的一絲笑來,說道:「看來黎少是離開家太久,難道你忘了,今天是黎老爺子過六十九大壽?」
南城人逢九過壽,意為長久,在豪門高族裏,會辦成盛大宴會,一來祝壽,二來也是上流社會人物走動的契機。簡應琛轉政為商,這種酒會參加的會多一些,更何況黎家與簡家還有着遠房親戚的關係。
黎少彥是黎家的私生子,又很久沒回黎家了,對簡應琛當然不熟悉了。
突然提到黎家人,黎少彥的眼睛裏划過一道陰霾,但也只是一閃而過。他冷笑着道:「本少那麼忙,記得這些瑣事做什麼。」
孟清歌左右看了看兩人,之前從簡應琛的嘴裏,她知道要去參加的是一個壽宴,卻沒想還跟黎少彥扯上關係了。不過,她對這些並沒有什麼興趣,她道:「黎少彥,你有空對別人的孩子這麼關心,何不關心關心自己的?」
感覺孟清歌話裏有話,黎少彥道:「你什麼意思?」
孟清歌答應過明筱筱不對任何人說起孩子的事,這會兒她也是着急了說溜了嘴,於是抬了抬下巴說道:「黎少有那麼多女朋友,說不定其中出了什麼意外,而你又恰好不知道的,畢竟你那麼忙。」
「你!」黎少彥惡狠狠的盯着孟清歌,有些咬牙切齒。
四周接送孩子的豪車越來越少,這邊站着的三人顯得突兀了起來,黎少彥意識到孟清歌是在跟他拖時間,便也不再浪費時間,他道:「既然你們忙着要去參加宴會,不要跟我這兒耗着了,遲到了不禮貌了。」說着,他看了一眼簡應琛,眸光中帶着一些不屑,然後才看向孟清歌道,「清歌,晉霆對孩子有多疼,你是看在眼裏的。她跟着晉霆不會吃苦,你放心吧。」
說完,他抱着孩子往車子那邊過去了。孟清歌舉步要追上去的時候,簡應琛拉住她的手臂說道:「清歌,別追了。」
黎少彥的那輛保時捷已經開動,簡應琛往那邊掃了一眼道:「我們總會把女兒帶回家的。」
總會名正言順的,回到他的身邊的……
*
湘江路一棟民/國公館赫然矗立在這條略顯蕭瑟的馬路上。馬路兩邊的法國梧桐在這個季節樹葉都掉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幾片零星的葉子掛在上面,在橘色的燈光下,更顯得孤寂,瑟瑟夜風裏,又有幾片飄落了下來,孟清歌下車的時候,剛好有一片葉子落在她的肩膀上,簡應琛抬手幫她摘了正要丟棄的時候,孟清歌道:「給我吧。」
梧桐樹落葉太多,而且長勢快,易生蟲,幾年前南城將這樹種給替換掉了,只有這條路上的保留了下來,據說,是黎家的老爺子發了話。不但是這兩排法國梧桐,連這馬路邊上的建築,都沒有太改動。
車子剛才一路開進來的時候,都是寂靜的,只到了這兒,洞開的大門裏傳出歌舞樂聲。
那棟公館,便是黎家。
門口站了幾個穿着筆挺西服的迎賓員,見到客人來了便上來相迎,簡應琛把一張紫色的帖子遞給迎賓,那人客客氣氣的道:「簡先生來了,快請進。」簡應琛的身後,司機將包裝精美的禮物送了上去,然後回到車子那邊,將車開走了。
在這間隙里,孟清歌注意到在黎家公館門口,乃至這條馬路上都沒有一輛車子。有的是像簡應琛那樣,有司機將車子開走了的,有的是將鑰匙交給那些迎賓,車子交由那些迎賓處理了的。
進門的時候,簡應琛在孟清歌的耳邊輕聲道:「黎家四太太喜歡安靜,對氣味也比較敏感。」
原來如此。
孟清歌只道黎家排場大,原來還有別的原因。想來那位四太太非常非常的得寵。
進門便是黎家的前院,前院並不是很大,兩邊都挖了水池,要走到前廳里先要走一道石橋。孟清歌跟着簡應琛走到石橋上的時候往兩邊水池看了看,裏面養的都是肥碩的錦鯉,大的有近米長,小的也有二三十公分,穿游在蓮葉間。
水面上有薄薄的霧氣,這個季節蓮花還在,說明這水是恆溫的,聽水下有淙淙的流水聲,證明這是活水。視線往東側一看,果然見池子的邊緣上有一個鯉魚頭,魚嘴張開,水流不斷的注下。
着魚池兩側的燈光,孟清歌看到牆面上刻着巨大的浮雕,圖案應該是按照敦煌雕刻的,都是飛天圖,精美大氣,讓人驚嘆。
只是一個前院便是如此奢華,且還如此低調,不知那位黎家老爺子到底是何等人物,有如此手腕。
孟清歌這是第一次出入宴會,是這樣的重量級,不由暗暗的吞了口口水,有些緊張了起來。簡應琛感覺到她的緊張,對着她笑了笑,握上她已經冒汗的手捏了捏:「別緊張,只是家宴而已。」
走過石橋到了前廳,那邊有幾個傭人等候在那裏,等人一過去,便幫客人收好外套,送上熱茶潤口。
前廳過後,是中庭的大院子了,宴會在這裏舉行。裏面已經到了不少的客人,觥籌交錯間,孟清歌看着眼睛微微一花,還有些不適應。
因為這裏面人多了一些,孟清歌便不好再仔細觀察這兒的設置,估計算有什麼裝飾,也被挪走騰出地方來了吧。她的手放在簡應琛的臂彎里,跟着他一道走上中間的台階,一直往裏面大廳走去。
他們走進去的時候,周圍有好些人往他們身上瞧過來,孟清歌便不好再跟劉姥姥似的好奇張望。她挺着筆直的背脊,走路優雅,嘴角也微微翹起,擺出自認最美的微笑。簡應琛一低頭,見她笑的跟禮儀小姐似的,不由嘴角的笑更大了一些。他低頭在她的耳邊道:「還在緊張?」
「都怪你,都沒有跟我說清楚。」
他只說來參加宴會,她還以為是以前孟芷苒帶她去的那種普通的酒會,也沒太放在心上。到了這邊一瞧才發現自己有多井底之蛙。
這才是真正的宴會。賓客不在多,而在於來的人是誰。孟清歌只在剛才輕輕一掃間發現好幾個都是在頂級雜誌上露過面的。這裏面她沒見過的,估計也是低調的,不屑於上雜誌封面的那種吧。
孟清歌瞅了他一眼,嗔怪的眼眸中流光閃爍,看得簡應琛腰腹一緊。
她已經很久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他,若不是緊張,她是不會露出她這樣的一面的。
簡應琛將她的手握緊了一些道:「我想多帶你看看不同的風景。」
孟清歌微微一怔,還在思索他話語裏的意思,思緒被一道洪亮的聲音打斷。只見前方不遠處,一位穿着一件絳紫的唐裝的老人被圍在裏面,大概六七十歲,銀白的頭髮全部梳到腦後,高高的個子略有駝背,但精神頭特別的好。孟清歌瞧這人的氣場猜想,這便是這宴會上的主人公,那位傳聞中的黎老爺子了吧。
也不知道是誰說什麼笑話,惹得老爺子笑的那麼開心。
簡應琛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對着孟清歌道:「走,我們上去祝壽去。」
一直的走到老爺子跟前,簡應琛道:「老爺子,侄子給您拜壽來了。」
一句開場,既顯尊敬,又顯親近,簡應琛站得筆挺,器宇軒昂的,讓老爺子一眼注意到了他。
「喲,是應琛吶。」黎老爺子顯然很喜歡簡應琛,見到他矍鑠的眼睛笑眯眯的,眼尾的皺紋都擠到一起去了,他走出人群,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些時候沒看到你了,若不是我這大壽,估計都請不來你。」
「老爺子說笑了,您要見我,打個電話行了。只是您清淨,我也不來打擾罷了。」
---題外話---謝謝1378671347、卡卡鳥的鮮花鼓勵,麼麼噠(づ ̄3 ̄)づ╭?~還有一更,晚點上傳。兩隔壁都在裝修,一天到晚的鑽牆,腦子有些脹,出文更慢一些了,讓小夥伴們久等了,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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