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醫色 神秘石屋

    剛說完美男的視線就移了過來,安蕎頓時尷尬地摸摸鼻子,一臉的不好意思,可沒想到顧惜之會這麼衝動,以前就算罵得再難聽,那貨也只當作是沒有聽到,又或者是聽到了卻不太介意。

    誰曾想這會就跟犯了病似的,直接就嗷叫了出來,害得她也失了形象。

    「嗨,美男,來買東西吶?」只是尷尬歸尷尬,安蕎還是厚着臉皮跟美男打聲招呼,露出一個自認為十分得體,事實上有些猥瑣的笑容。

    藍天鍥微微一頓,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渾身發紫的安蕎是男是女,遲疑了一下,微笑問道:「這位大姐,美男指的是在下嗎?若是指的在下,在下的確是來買東西的。」

    「大姐?」安蕎抽搐,真是個令人心碎的稱謂。

    「莫不成在下看錯了,閣下其實是位兄台?」藍天鍥眼帶疑惑,面上微有些尷尬,為自己說錯話而不好意思。

    可安蕎更加抽搐了,感覺到身後某人正在顫動,抬腳就踹了回去。

    混蛋,讓你笑!

    吸!

    這胖女人,不知道自己蹄子重麼?還下那麼狠的腳,腳趾頭都給踩斷了!顧惜之疼得呲牙咧嘴,抱着踩疼的腳丫一邊一邊小聲罵人。

    藍天鍥的視線又被顧惜之吸引了過去,只是那呲牙咧嘴的樣子,再加上那一副鬼模樣,再多看幾眼都沒能把顧惜之給認出來,頂多就覺得有那麼一點眼熟。然而這個世上讓人覺得眼熟的人不會只有一個,又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麼丑的一個人以後,便沒有再看,轉而又再看向那個胖子。

    對於眼前這人是男是女,藍天鍥其實一點都不好奇,只好奇為什麼會那麼紫。

    那種你站在美男面前,美男卻認不出來你是男是女,又或者對方根本就不在意的感覺,別提有多麼的酸爽。好在安蕎只是喜歡看美男,覺得美男能夠養眼,而不是花痴一個,否則別提有多麼的傷心了。

    「我其實是……」而美男問話自然是要回答的,可才說了幾個字聲音就被一道響亮的聲音打斷了。

    「胖姐!」

    人未到聲先到,很快旁邊屋子就衝進來個黑呼呼的東西,直往安蕎身上撲,要不是安蕎避開,肯定就被撲中了。

    不過這一聲也幫安蕎解決了問題,間接回答了藍天鍥的問題。

    黑丫頭轉了個身,又朝安蕎撲了過來,伸爪子就要往安蕎身上扒拉,嘴裏頭着:「胖姐,獵物賣了沒有?銀子呢?你沒有亂花吧?賣了多少……」

    安蕎一把抓住黑丫頭的手,轉頭略為尷尬地對藍天鍥說道:「兄台繼續看,想買什麼就跟老闆說,關老闆出品必屬精品,價格公道,童叟無欺!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拜拜!」說完扯唇一笑,卻是皮笑肉不笑,抽搐着拽住黑丫頭,頭也不回地朝屋子走了進去。

    臭丫頭欠收拾,沒事亂摸點什麼,平胸都給泄露了。

    藍天鍥怔了一下,不自覺勾唇笑了笑,扭頭看向留在原地的顧惜之。

    顧惜之可不樂意跟藍天鍥待在一塊,轉身就朝安蕎追了上去,在安蕎關門之前一下溜進屋子裏,可還未等站穩,耳朵就被人給揪住了,緊接着門『砰』地一聲被關了起來,頓時就忍不住叫了起來。

    「疼疼疼……」

    「你也知道疼啊?我還以為你臉皮很厚呢,快告訴我,剛那個王八蛋是誰!」安蕎眉毛都豎了起來,顯然對自己一個十三歲的小蘿莉被叫成大姐,又或者認錯為男人很不爽。

    「我臉皮是厚,可我耳朵不厚啊,你輕點行不?」

    「不行!」

    「吸,你個色女!」

    「謝謝誇獎。」

    「……」

    感覺耳朵都快要被扯掉,顧惜之不敢再耍嘴皮子了,趕緊說道:「他叫藍天鍥,是榮王府的嫡長子,今上親封的世子!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那傢伙可是眼睛長到頭頂上的,像你這樣的,那傢伙是絕對看不上的。」

    原來還是個王府世子,真心惹不起!

    「早說不就得了!」安蕎這才鬆了手,沒好氣地瞪了顧惜之一眼,想了想,又問:「是他長得好看,還是四皇子長得好看?」

    顧惜之一臉古怪地說道:「自然四皇子長得好看一些,要不然怎麼會說是藍月國第一美男呢!怎麼,你可別告訴我,你還肖想四皇子。我可告訴你,別做夢了,就你這樣的,扔到大街上都沒人要!」

    安蕎斜眼,考慮着要不要一針扎死這嘴賤的。

    卻見顧惜之擠眉弄眼,一臉討好地笑道:「不過你要是真的嫁不出去了的話,可以考慮一下我這個天下第一美男子,大不了我委屈一點,把你這塊又白又軟的大肥棉花糖給收了。」

    棉花糖?安蕎抽搐,又一腳踹了過去。

    「吸,你怎麼又踹人?不知道自己腳重,踹人好疼麼?」顧惜之顧不得形象,趕緊一屁股坐到地上,扒開鞋子看了一下腳丫。

    趾甲都踹出淤血來了,這胖女人,還真捨得用勁。

    撲哧!

    屋內傳出笑聲,顧惜之動作一僵,趕緊把鞋子套了回去,這才朝屋裏掃去。

    感情這屋裏還有別人!

    大牛不知道去了哪裏,楊氏跟黑丫頭都在這裏,還多了個小傢伙,剛才的笑聲就是這小傢伙發出來的。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小傢伙就是胖女人的弟弟關谷。

    只是早不出聲晚不出聲,偏偏等他脫了鞋子才出聲,顧惜之自感形象落地。

    楊氏也覺得好笑,但終歸覺得自家閨女做得不對,便責怪道:「胖丫你怎麼能踹人,而且聽顧公子的意思,你還不止踹了一次。身為姑娘家,你怎可如此粗爆,讓人看了笑話。」

    安蕎挑眉,瞥了顧惜之一眼,回道:「沒事,他皮糙肉厚,禁踹,也欠踹!」

    顧惜之:「……」

    楊氏無語,自打閨女從下河村休了回來,整個人就變得粗魯暴躁了許多,有時候連自己都有些發悚。

    看着這倆,也不知道是怎麼湊到一塊去的,明知道不合情理,又不好去說點什麼,再加上現在心情還不錯,看着這倆也就順眼許多。想着平日裏多提醒一下,莫要在外人跟前打鬧,省得外人說閒話。

    最重要的是楊氏覺得這倆人看着般配,覺得倆人湊一塊過也挺好。

    現在的楊氏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好看了那麼一點點,整個人也開朗了不少,倘若細看,會發現楊氏的眼睛其實已經不歪斜了,只有嘴巴還是歪着的,瞅着還是很難看,那是因為整張臉瘦得變了形。

    不過相比起之前來說,已然好了許多,再長點肉肯定就好看了。

    而楊氏也一下子想通了許多,打從聽到安谷被賣的消息,只要安蕎不施加睡眠針,楊氏就睡不好睡,生怕安谷會被拖去烙上奴印,因此哪怕那一段時間日子過得還不錯,人也沒有胖起來多少。

    終於確定安谷是自由身,楊氏就想要帶安谷回去,覺得就算日子過得再苦再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了。

    只是安谷畢竟年幼,在木坊過習慣了好日子,死活不樂意跟着回去。

    在年僅七歲的安谷的認知中,回家就是一件特別可怕的事情。

    因此哪怕安蕎說讓安谷去學堂念書,安谷還也是不樂意回去,只說自己喜歡當木匠,要在這裏學手藝。勸說不了安谷回去,又見安谷這一段時間以來的確胖了許多,楊氏就沒再逼着安谷回去。

    轉眼的功夫就到了下午,到了該離開的時候,縱使楊氏有萬般不舍,也不得不回去了。

    安蕎率先出的門口,下意識就往四周看了看,沒有找到那一抹好看的身影,倒是看到跟關棚站在一起的大牛,關老頭也在那裏。

    倆人都是彪形大漢,往那裏一站,瞅着怪嚇人的。

    關老頭依舊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很和藹很平易近人的樣子,可因為那古樹的原因,安蕎對關老頭可謂耿耿於懷,總覺得關老頭笑得跟只狐狸似的。

    見到安蕎,關老頭笑眯眯地招了招手,示意安蕎過去。

    安蕎挑了挑眉,倒是沒猶豫,朝關老頭走了過去。

    關老頭就問:「傻胖兒,你這一次來,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安蕎挑眉:「聽到了又咋樣,沒聽到又咋樣?」

    關老頭就說道:「想不想到古菩提樹那裏看看?」

    安蕎的確想要去看看,可就是覺得關老頭不懷好意,矢口否認:「那樹太古怪,我才不要去看呢!」

    關老頭依舊一臉笑眯眯,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現在不想也就罷了,不過你以後會想的。記得想看的時候來找老夫,千萬別自己去,要不然吃了大虧,可別怪老夫沒提醒你。」

    安蕎:「……」

    更覺得這老頭兒陰險了,不過這老頭兒也勝利了,她對那棵樹更加的好奇了。總有一天她會來看,就不告訴這老頭兒,要真讓這老頭兒知道才吃大虧呢!到時候把醜男人拽上,出了事讓醜男人頂上,這樣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哈啾!

    顧惜之打了個噴嚏,下意識朝安蕎看了過去。

    安蕎的視線也被顧惜之吸引了過來,不過才看了一眼又四下尋找了起來,不知那美男買的是什麼東西,才轉眼的功夫人就走了?還真是可惜,想多看幾眼都不行。

    顧惜之朝安蕎走了過去,一邊揉着還在發癢的鼻子,一邊沒好氣地說道:「別找了,找到了人家榮王世子也不屑得理你,要知道他的未婚妻可是成安城第一美人。」

    其實沒找到人安蕎倒也沒覺得有什麼,更沒有想過要去攀上那麼一個人,僅僅覺得好看,想多看幾眼養養眼。

    可這貨說話也太氣人了點,安蕎就一臉奇怪地問道:「莫不成你是我失散多年的爹?因為毀了容,所以我才沒有認出來?」

    顧惜之的臉立馬就綠了,趕緊否認:「才不是,你別瞎說。」

    安蕎面色立馬就冷了下來:「既然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娘,你管那麼多幹嘛?」

    顧惜之:「……」

    瞧着顧惜之一直吃憋,楊氏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責備:「胖丫你怎麼能這麼說小惜,小惜他也是關心你才說你,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誒,我沒記錯的話,早晨的時候你還叫的顧公子吧?這會就改口叫小惜了?」安蕎翻了個白眼,不給面子地說道:「一個大老爺們叫小惜,真受不了。」

    楊氏:「……」

    顧惜之:「……」

    說起來小惜這名字也是挺好聽的,只是配上顧惜之現在這麼一副模樣,就實在有那麼點怪異,又或者說不搭配。也正因為如此才顯得無語,甚至有些尷尬,還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娘你叫他阿丑得了,叫小惜實在污耳朵。」安蕎建議。

    顧惜之咬牙:「行,伯母以後叫我阿丑就好,挺合適的。」

    楊氏覺得安蕎是在埋汰人,哪有人給取這樣的名字的,不過話說回來這名字……怎麼就覺得那麼貼切呢?好合適的樣子。

    「叫什麼伯母?我娘才二十八歲,可沒比你大幾次,不許把我娘給叫老了。」安蕎又嗆聲,抱胸說道:「要麼叫我娘大姐,要麼跟大牛一樣,叫我娘嬸子。」

    顧惜之無了語了,現在是在外人面前好嗎?這胖女人說話怎麼就不分點場合……不分場合也行啊,好歹給留點面子。

    最臊得慌的莫過於楊氏,都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暗怪安蕎說話沒把門,趕緊扯了扯安蕎的衣袖,小聲說道:「胖丫你快別說話了,這還在木坊裏頭呢,可不是在自己家裏頭。」

    「怕什麼,又沒人看。」安蕎說着掃了一眼,其實在場的也就關家父子是外人,像大牛還有顧惜之都不算外人了。

    原以為沒什麼,可掃的這一眼,還真掃出問題來了。

    那位關叔,你在看啥呢?

    安蕎扭頭看了一眼自家娘親,真心沒覺得自家娘親有什麼好看的,腦袋包得緊緊的,只露出了鼻頭以上的半邊臉。要不是那雙眼睛已經治好不歪了,光露出來這些就夠嚇人的了。

    見那傢伙還在看,安蕎乾脆就擋在了楊氏前面,兩眼盯着關棚。

    人一下子被擋住,關棚終於回過神來,看到是安蕎,頓時就有些不好意思,撓着頭一臉尷尬。

    「我娘長得好看嗎?」安蕎幽幽問道。

    關棚頓時紅了臉,下意識又想要看楊氏一眼,可惜被安蕎給擋住了,就老實回道:「看不清楚,不過你娘的聲音挺好聽的,叔從來沒有聽過那麼好聽的聲音。」

    楊氏的聲音好聽嗎?安蕎回憶了一下,細聲細氣的,聽起來是有那麼點好聽,可也絕對不是特別好聽的那種。不免就有些狐疑,將關棚上下打量了一番,長得倒是挺彪悍的,面相看着也很兇,不看那雙憨眼的話,很容易就被糊弄到。

    又回頭看了楊氏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面色一下子古怪了起來。

    「娘你跟黑丫他們先出去,我有點事要跟關叔說。」安蕎扭頭對已經羞得快要把腦袋埋到地上去的楊氏說道。

    楊氏早就臊得待不下去了,聽到安蕎這麼一說,拉住黑丫頭細聲細氣地說了聲告辭,趕緊就低頭離開。大牛還記得老大夫說的,要照顧好楊氏母女,也跟着大步走了出去。

    只有顧惜之沒走,往遠了點站着,等安蕎。

    安蕎看着也沒吭聲,走到關棚面前,伸手給關棚探了一下脈,然後才一臉認真地說道:「我知道關叔得了什麼病,這病說嚴重也不算太嚴重,就是說出來很沒面子,也會影響到子嗣。」

    關家父子聞言一臉驚訝,不曾想眼前這個才十三歲的胖丫頭竟然會知道這個,只是說起這個他們這大老爺們都覺得不好意思,禁不住臉色,胖丫頭看起來卻是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關老頭一臉驚喜,緊接着疑惑:「傻胖兒,你不會是騙我這老頭兒玩吧?」

    安蕎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騙你們又沒有好處,才沒必要騙你們。其實一開始我並不確定,畢竟關叔看起來很壯的樣子,可我剛給關叔把過脈,確定關叔的腰上長了東西。這東西挺古怪的,一時間我也確認不了是什麼東西,不過我猜測關叔應該感覺不到疼。」

    「就是因為那東西,才影響了某些方面的事情,也是關叔到現在還是單身的原因。」

    「我可以幫關叔治好這病,只不過有點麻煩,而且我也沒什麼時間進城。要是關叔想要治好這病的話,就得去村裏頭找我。」

    說到這,安蕎一臉嚴肅:「我的診金不高,關叔的運氣又很好,得了不是致命的病,因此要根治這毛病,只要三百兩銀子就行了。」

    其實銀子才是重點,又恰好是三百兩,讓人很容易懷疑的數字。

    「對了,關叔要是想好要治病,去村里找我的時候,最好順便把小谷帶上,我娘可是每天都在想念小谷的。」安蕎說着看了一眼待在屋子裏頭不出來,卻扒在窗口那裏看着的小谷一眼。

    父子倆眉頭緊鎖,三百兩銀子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如果能把病給治好,就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唯一讓他們擔心的是,這傻胖兒說的話能不能信,別到時候病沒治好,人卻給治沒了。

    「反正啊,要是怕死,就維持原狀,想生孩子就去找……」安蕎說着感覺不對,立馬改口:「想要身體健康,就去找我!」

    安蕎說完就扭頭朝門口走去,順便朝顧惜之招了招手,至於關棚會不會去找上河村,安蕎其實不太關心。不過是看在小谷的面上,又看在他說楊氏聲音好聽的份上,幫其一把,順便把三百兩銀子賺回來罷了。

    顧惜之趕緊走了過來,與安蕎並肩走出去。

    剛出工場沒多久,那『咚咚』聲又再傳入耳中,二人都不自覺地停了下來,下意識對望了一眼。

    「你聽見了?」

    「你也聽到了?」

    安蕎點了點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拉着顧惜之的手朝宅門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姓關的那老頭子說,只有心術不正的人才會聽到這心跳聲,你怎麼看?」

    顧惜之本來很好奇那是什麼聲音,心底下有種,想要弄清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若不是被安蕎拉着,說不定就順着聲音去看一眼了。

    誰曾想安蕎會冒出這麼一句來,頓時就沒有了興趣。

    「那老頭子瞎扯,像我那麼純潔的人,怎麼可能會心術不正。」顧惜之打死也不承認自己是個心術不正之人,向來自我感覺良好,哪怕算不上大大的好人,也絕對是個良民。

    安蕎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說那老頭兒太可惡了。等有時間,咱倆一塊潛進來,偷偷地把那棵樹砍了。」

    「砍樹?」顧惜之疑惑。

    安蕎解釋道:「那跟心跳似的聲音是一棵樹發出來的,那棵樹我瞅着有古怪,等砍了就知道是什麼玩意了。」

    說實話,顧惜之難以想像一棵樹會有心跳聲,實在有些懷疑。

    安蕎緊接着又小聲跟顧惜之說了一些有關於那棵樹的事情,包括她上一次見鬼似的經歷,快到門口的時候才住了口。

    儘管顧惜之還是不太相信,可到底是對那咚咚聲起了很濃的興趣。

    在木坊耽誤的時間太久,出來的時候太陽都差不多要落山了。安蕎原本還想在城裏頭逛一下的,可抬頭看了看太陽,就知道今兒個是沒時間買東西了。不過要是在城裏頭住一晚上,那買東西的時間就有富餘了,就詢問了楊氏一下。

    楊氏不同意在城裏住一晚上,覺得住客棧不安全,就說:「住客棧不安全,這會天色還早,東西就先甭買了,咱們還是快點回去,說不準能趕在天黑前回到家裏。」

    其實安蕎也聽說過,客棧是魚龍混雜的地方,帶着一千多兩銀子住着也的確不太安全,便同意了趁着天還沒有黑,趕緊回家去。

    於是一行人上了馬車,先去雪府接了老大夫,然後趕回鎮上去。

    回去的路上坡多,儘管沒有載什麼東西,人多了也還是很沉,走得比來時要慢許多,等回到鎮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大半,用不了多久就會全部黑下來。而從鎮上到上河村,走路的話還得花上半個時辰,要回去也只能摸着夜路回去。

    正是月初的時候,天上一點月亮都沒有,再加上天氣不太好,夜裏估計不會有星星。

    醫館裏頭,劉芸早就做好了大家的飯,就等着回來一起吃飯,見楊氏母女仨急着要回去,趕緊開口挽留:「這天都黑了,路可不好走,反正家裏頭的房間多,這會就先吃飯,一會我給你們收拾一間屋出來,今晚就住這了。」

    楊氏跟老大夫家人都不是很熟,不太好意思留下來,可又怕走夜路,猶豫了一下,在劉芸一再邀請下,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得知今晚留在醫館住,安蕎吃完飯就溜去找老大夫,非要看古醫書不可。

    「胖丫頭,你真懂得醫術?」老大夫覺得安蕎可能有幾分本事,應該不太全面,畢竟安蕎的年齡跟條件在那,能學到點皮毛已經很不錯了。

    安蕎知道老大夫懷疑,自己也沒想過要暴露出來,就如老大夫所想的那樣,畢竟年齡與條件擺在那裏,要是突然間變成了神醫,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懷疑,到時候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可就樂大了去了。

    「我跟你說,我對醫書可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只要看過一眼我就能記得清清楚楚的。」安蕎的記憶力的確不錯,看得慢一點的確可以過目不忘,倒也不算是吹牛。

    讓人知道自己有這本事,過個三五年以後,再傳出自己醫術高明,想必就沒有多少人懷疑了。

    老大夫不太相信,給安蕎找來了一本醫術,讓安蕎看下去。

    安蕎從頭翻到尾,發現這醫書裏頭記載的自己都會,就把書扔回給老大夫,說自己已經全記住了。

    老大夫翻開醫書考安蕎,發現安蕎真的是對答如流,頓時就震驚了。

    有着過目不忘的本領,成為一個合格的大夫也只是時間問題,老大夫就不再藏私,把古醫書小心亦亦地拿了出來,叮囑安蕎小心點翻,千萬不要把書給弄破了,看着安蕎小心亦亦地翻看古醫書,老大夫起了收徒的心思。

    可想到安蕎是女兒身,又已經十三歲,還是歇了這念頭。

    不過收徒的念頭雖然歇了,老大夫還是打算把自己這一身醫術教給安蕎,至於能領悟多少,那就看安蕎自己的了。

    次日。

    一早剛開集,還有好多商販來不及擺攤,楊氏就帶着兩個閨女醫館拜別,逛集買東西去了。

    讓人無語的是,大牛跟醜男人又跟了上來,說是保護母女仨。

    昨日獵物賣了不少錢,安蕎花錢就大方了起來,只要是看中的合用的東西都買下。

    眼瞅着安蕎花錢跟流水似的,銀子嘩啦嘩啦往外流,黑丫頭跟楊氏既是肉疼又是着急,卻拿安蕎沒有半點辦法。

    安蕎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錢是我賺的,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同一句話說了無數遍,卻每說一遍都很管用。

    最後買的東西多了,大牛跟顧惜之就起了作用,由大牛挑着擔子,顧惜之背着簍子,安蕎拉着三輪推車,楊氏跟黑丫在後頭幫扶着,浩浩蕩蕩地往村子走回。

    正是大上午人多的時候,東西多了顯眼,五人走到哪都有人看着。

    不知道的還以為五人在搬家,還有熱心的人問打算搬到哪條村子去,安蕎也不說自己是上河村的人,就說搬到上河村去。

    等進了上河村,看到母女仨買的東西,村民們一個個驚呆了。

    只是誰都不認為楊氏母女仨有本事買到這些東西,認為這些東西都是那兩個走在前面的男子買的,覺得母女仨是攀了高枝。

    反正不管村民們怎麼看,五人還是把東西運回了老屋,放在了唯一那間好的屋子裏。

    看到這麼多東西,楊氏心裏頭是歡喜的,卻也發愁:「胖丫,咱是不是買得太多了點?會不會太招搖了,傳到你奶的那裏,肯定會惹你奶生氣。」

    「買得多又有什麼辦法?誰讓咱們家裏頭啥玩意都沒有,這裏頭每一樣東西都是現在就用得上的,少買一樣都不行。」安蕎才不怕安婆子生氣,就怕安婆子不氣,氣死老安家人才不枉她顯擺這一番。

    楊氏皺起眉頭,到底是不放心,想到安婆子就忍不住心驚肉跳。

    「大牛,你會裝門不?」安蕎指了指豎在牆角那裏的門板,說道:「要是會裝的話,幫我把門板給裝上去,行不?」

    大牛朝門口看了一下,又朝門板看了一下,說道:「我沒怎麼裝過,你要不怕我裝不好,我就試着裝一下。」

    安蕎面色一喜,立馬說道:「沒問題,你試吧!」

    顧惜之自己找了個活計,拿鋤頭跟鏟子去清理道路,儘量清出一條平點的路來。

    老屋年久失修,除了這一間屋子以外,別的都已經倒塌。本來的祖屋是個二進院,到底建了多少年誰也不知道,聽說是先祖剛搬過來那會就已經建成,到了安老頭那一代搬出去以後才倒塌的。

    唯一一間沒塌的,卻是最裏頭的那間正房,要進去還要經過廢墟。

    平時沒有住人的話,倒不會覺得有什麼,現在要住人就必須要清出一條路來,否則平日裏進進出出的,會很不方便。

    不過現在最重的是砌個灶子,要不然連個做飯的地方都沒有。

    剛讓黑丫頭幫忙找石頭,村裏頭就來了人,說是老族長讓來的,要黑丫頭回祠堂里繼續受罰。興高采烈的黑丫頭如同被潑了盆冷水,整個都蔫了下來,不情不願地跟着回了祠堂。

    走之前黑丫頭說了一句:「胖姐啊,我是真的寧願去搬半個月的石頭,也不樂意在祠堂裏頭待半個月啊!」

    安蕎也無奈,只得安慰黑丫頭幾句,自己去找石頭去了。

    正找着石頭,竟然在廢墟裏頭發現有口井,倒塌下來的牆並沒有把井給埋住,所以這口井還是完好的。就是井邊上長了很多草,井口長了許多的青苔,裏面的水因為太久沒使用,也變得有些綠,看着不太乾淨。

    井水不深,趴在井口那裏伸手,差不多都能碰到井水。

    不過安蕎不敢那樣做,怕自己頂不住自身的體重掉下去,扯了條棍子往水裏頭劃拉了幾下,嘴裏頭嘀咕着:「也不知道裏頭有沒有魚。」將棍子扔到一邊去,扭頭朝屋子走回,打算拿個桶打點水看看。

    門口那裏,大牛正在做着門框,看着已經差不多做好了。

    力氣大就是有那麼點好處,一般事情都能很快就做好,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只是如同大牛這般天生神力,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羨慕得來的,安蕎也只是想想罷了。

    因為楊氏的身體還沒好,安蕎就不讓楊氏幫忙,可楊氏哪裏坐得住,安蕎不讓她幫忙她就打掃屋子,把掃把綁在棍子上,這麼一會兒功夫就把房頂打掃得乾乾淨淨,上面連一點蜘蛛網都沒有,完了現在又在掃炕。

    好在掃炕不是什麼重活,安蕎也就不管了,讓楊氏折騰去,拿了桶就往外走。

    大牛突然叫起來:「安大姑娘你快過來看,這屋子好奇怪!」

    安蕎拿着桶剛走到門口,聞言湊了上去,問:「怎麼個奇怪法了?」

    大牛指着門牆,很是奇怪地說道:「這牆壁是石頭做成的,開始的時候因為牆壁很整齊,我並沒有注意到。裝門框的時候我才發現,這牆壁竟然是石頭做的,而且我仔細看過,上面一條連接的縫都沒有,整個門洞的石頭是一體的。」

    「不可能吧?」

    安蕎表示懷疑,湊上前去看了一下,土黃着的牆壁,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是泥磚砌成的,手摸上去才確認是石頭。看似由一塊塊的石頭組成,細看卻發現根本不是那樣,石頭是一體的,只是在上面劃出一道道,看似普通牆壁的痕跡。

    「臥去,好像是真的哎!」安蕎趕緊將桶放了下來,一道道痕跡扒拉着看了過去,看了整整半個時辰,才終於確定這竟然是一體的石頭房,驚訝得叫了起來:「怪不得別的屋子都塌了,唯獨這一間不塌,原來這間屋子是一體的,天塌了它都不一定會塌啊!」

    「大牛你個高,快站到炕上瞅瞅房頂,是不是也是一體的!」

    大牛剛好把門裝上,聞言站到炕上往房頂上看了看,驚訝道:「我瞅着屋頂好像也是一體的,好像也是石頭。」

    「真的?」

    安蕎瞪大眼睛,趕緊搬了凳子上炕,踩到凳子上往屋頂上看。

    臥了個去了,還真是一體的!

    這安氏先祖到底是什麼人吶,竟然能弄出這麼個房子來,可不是一般的牛分掰啊!安蕎可是仔細瞅過了,這房子不是天然的,而是人工開鑿而成,還不像是一點一點開鑿,反而像一氣呵成。

    怪不得安婆子會放過這間屋子頂上的瓦,原來不是安婆子大方,而是根本就取不走。

    「這家分得值了,住在這裏頭,只要把門口給守住了,哪怕來了千軍萬馬,那也是不用擔心的。」安蕎摸完屋頂跟牆壁,又忍不住跑去摸炕,想看看炕是怎麼做成的,會不會也全是石頭。

    大牛好奇心不大,四下瞅了瞅,給自己找了個事,說道:「我去搭個臨時的灶,先將就着用先。到時候再看看往哪搭的好,再給搭個好點的來用。」

    「行,你先隨便搭一個,好點的就算了,過幾天我打算請人來建房子,到時候連灶就一塊做了。」哪怕有了這石頭房,安蕎也沒有改變最初的想法,還是要建個大房子,至少要兩進院的。

    楊氏不知安蕎要建大房子,看着只有一間屋子,再好也顯得少了點,再加上安蕎賣獵物賺了錢,就沒有說什麼。聽大牛說要搭灶,正好又沒事做,就跑去幫大牛的忙,打算等灶搭好了就做飯吃。

    還在虛弱期的顧惜之幹了一會兒的活就頂不住了,扛着鋤頭拎着鏟子就回了屋,將鋤頭跟鏟子放在外頭,打算進屋休息一下。

    「你倒好,我們辛辛苦苦地在幹活,你在這裏瞎摸摸。」顧惜之看到安蕎正在炕上這摸摸那摸摸,也真是服了。

    正巧安蕎撅着屁股趴在炕上在研究着,聽到顧惜之的聲音,趕緊說道:「你快過來看看,我怎麼都覺得這裏不對勁呢!可又說不出來哪不對勁。」

    顧惜之累得不行,可聽到安蕎的說話,還是走了過去,問:「你在做什麼?不過一土炕而已,有什麼不對勁的。」

    「不對勁極了,這個屋子裏的東西建造,那是能一體的就儘量一體的,偏偏這個地方不是一體的,多出了個八十公分長六十公分寬的石板來。要說這石頭缺材了也就罷了,可這塊石板的紋路能跟整個炕對得上,分明就是故意挖出來的。」安蕎指着石板說道。

    顧惜之道:「說不準劃開來裝別的東西呢?」

    安蕎就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在想辦法,看看要怎麼才能把這石頭給摳出來,說不準底下會有寶。」

    顧惜之仔細看了一下這塊石頭,又伸手摸了摸,發現還真是很平滑,伸手去摳是不可能摳出來的,又見安蕎如此執着,就問道:「你有沒有到牆外邊看過,說不準能從進氣孔那裏找到辦法。」

    「我去看過了,根本就沒有什麼進氣孔,這炕根本就沒燒過。」安蕎說着抓住顧惜之的手,往炕上放去,說道:「你摸摸,最讓人覺得奇怪的就是這炕是暖的,就跟燒了炕似的。」

    「還真是暖的!」顧惜之頓時也起了好奇心,對安蕎說道:「你走開,讓我來看看。」

    安蕎聞言就要讓開,餘光瞥向牆角有兩處相隔二十公分的圓印子,一時手賤伸出兩隻手同時摁了下去。

    就在這時,安蕎腳下突然一輕,整個人瞬間往下墜落。

    顧惜之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去抓安蕎,不料安蕎實在太重了些,沒把安蕎拉上來不說,連自己也被帶着一頭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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