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醫色 中了秀才

    榮王眼睛微閃,意味深長地看了顧惜之一眼,又將安蕎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不管如何顧惜之都是他的兒子,他這一輩子也只得了三個兒子,一個還殘廢了。眼前這個卻因着一些原因,不能賦予其身份,否則帶給的可能不是榮華富貴,而是時刻面臨着威脅生命的危險。

    表面上放任不管,卻不表示不在乎,特別是其終身大事。

    在榮王看來,不說顧惜之毀了容,就算是殘廢了,也不是一般女子能夠配得上。

    眼前這胖姑娘沒有身份地位,也沒有好相貌,又如何配上得他榮王的兒子。

    只是心底下不贊同,嘴裏頭卻不會說出來,更不會對顧惜之流露出關心來。

    榮王打量安蕎的時候,安蕎也在打量着榮王,只是沒有榮王那般富有侵略性打量,而是表情淡淡的,看似在打量,又似乎不是。

    顧惜之看着心中不安,又將安蕎往自己身後扯了扯,抬頭瞪了榮王一眼:「你嚇到她了,她還不經嚇,你趕緊離她遠點。」

    榮王聞言嘴角直抽搐,對這個兒子很是無語,心裏頭有些憂傷,又深知怪不得這個兒子,誰讓自己一直以來虧欠了呢。

    因着那個女人,連一點點的關心,都不敢流露。

    就怕那個女人發瘋,為了膈應他,把這兒子弄到天狼族送人去。

    雖說天狼族被藍月國所敗,應允了每天年進一次貢,可那一仗是怎麼嬴的,沒有人比他榮王要清楚了。畢竟天狼族與藍月國的實力相差不了太遠,真要打起來的話,藍月國不見得能佔多少便宜。

    而月華欞身為天狼族已經執掌了狼印的二公主,在老女王死去之後便會順理成章地接任女王,只是在老女王死的前一天,被人算計送到藍月國來當質子。

    真要計較起來,月華欞的身份不比榮王低,甚至可能還要高一點。

    可惜一如天狼族這等以忠誠為名的古怪氏族,竟然也會有人為了奪位,使出陰險手段,暗算了即將繼位的月華欞一把。

    講真的,榮王對月華欞的感情很是複雜,屬於剪不斷理還亂那種。

    只是榮王不願意去承認點什麼,總在心底下勸告自己,因月華欞太美,才會在見識了月華欞之閏以後,對別的女人再起不了興趣。

    朝宴席四周看了一眼,明明就讓人去請月華欞的,只是人不願意來。

    「我看她一點都不小。」榮王微微一笑,說的是安蕎的體型,而不是年齡。不過安蕎才十三歲這事,自然也查了出來。

    「我說她小就你趕緊走,別在這裏給我招麻煩。」顧惜之能感覺榮王妃在看他,眼神就跟淬了毒似的。

    榮王搖頭微微一笑,說道:「本王來是因為那藥方的事情,聽說那藥方是這位姑娘獻出來的。因着這藥方,不說是整個成安,就是整個藍月國,也躲過了一個大劫。為此本王很是感謝,替全城的老百姓,感謝這位姑娘。」

    顧惜之立馬嗆聲:「她還不經夸,你別誇她。有什麼要賞她的就趕緊賞,沒有你就忙你的去,這裏不用你來管。」

    榮王聞言頓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安蕎一眼,轉身離去。

    安蕎不覺得自己單算前世都三十好幾,倒是嫌顧惜之不太成熟。

    只是這種情況下,下意識地就不去駁顧惜之面子。

    看着擋在前面的顧惜之,神情未免有些恍惚,穿越前從未想過自己會找一個這么小的對像,一直都以為會是三四十歲的那種,如今雖然對顧惜之有那麼點心思,總有種自己老牛吃嫩草的感覺。

    看了看醜男人,又看了看轉身的榮王,不免嘆了一口氣。

    再怎麼樣也不可能重口味道到跟小的訂了親,再跑去勾搭老的,僅僅是欣賞而已,不曾動心。

    只是醜男人這樣,安蕎心裏頭也有氣,小聲道:「你腦子進水了不成?我就算再喜歡成熟的點的,也不至於會看上你爹。得了貓病了你,動不動就撓人,能不能正常點?」

    顧惜之捏了捏安蕎肉呼呼的胳膊,安奈住心中的不安,小聲說道:「你就小姑娘的心思,也是打小沒爹的原因。我好賴痴長你幾歲,大不了以後讓着你點,護着你點,你只要放心依靠我就行了。」

    安蕎

    怎麼就覺得不靠譜呢?

    很想感動一下的,可特麼的最想的是撓人,想把這貨的後背給撓爛了。

    好好的一個慶功宴,說好了為了獎賞她而開的,到頭來她成了一個小配角不,連個配角都不是,頂多就一打醬油的。

    「你也別想太多,快吃東西,這王府裏頭的廚子可是精挑細選的,做出來的東西不比酒樓里的差。」顧惜之才不管別人怎麼看,又或者早就破罐子破摔,又哪裏還會在意別人的目光,把安蕎摁到座位上去,端盤給安蕎找好吃的。

    安蕎有些尷尬,本就是重量級人物,受的關注也未免多一些,被顧惜之這麼一整,感覺四周圍都有鄙夷的目光看來。

    只是尷尬了一會兒,見顧惜之一臉笑嘻嘻,突然就淡定了下來。

    不管別人怎麼看,自己高興了就行了。

    享受着顧惜之的伺候,豎着耳朵聽着這些人議論,開始的時候以為這些人笑話的最多的是自己。然而聽着聽着,安蕎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這些人笑話得最多的竟然是醜男人,自己僅僅是順帶的。

    顧惜之的身份不是個秘密,在成安城算是個笑話,曾經是個不要臉的紈絝。

    為何如此一說?

    安蕎豎起耳朵來聽了聽,越聽肥臉就越是抽搐,曾經醜男人是個大美男,走到哪迷到哪,不少姑娘為他而茶飯不思,在男人堆里那是個被喊打喊殺的對象,讓無數當爹的咬牙切齒,對閨女恨鐵不成鋼。

    此紈絝生平有不少喜好,比如吃飯不付錢,買東西不付錢,去玩耍不付錢。然而紈絝雖不付錢,卻有無數少女願替紈絝付錢,甚至為了搶着付錢,還會打着頭破血流。

    簡直走到哪禍害到哪,每次去京城呆不到滿月,就會被攆回來。

    偏偏這紈絝挨小收拾無妨,要是收拾大發了,背後准有人出來撐腰。

    所謂的撐腰,那就是下黑手。

    說好的爹不親娘不愛,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王爺的兒子,天狼族的王子,是那麼好欺負的麼?

    如今顧惜之變成了這麼一副鬼樣子,令無數少女操碎了一顆心,卻叫一群爺們大快人心,當爹娘的總算是放了心。

    安蕎滿頭黑臉,不曾想自己看上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開始猶豫要不要給顧惜之變臉了。

    難以想像恢復容顏以後,是怎樣的一番雞飛狗跳。

    可見鬼的,竟然好期待。

    要是這絕世美男再次橫空出世,卻僅僅喜歡她這麼一個大肥婆,你說會有多少少女心碎?

    光想着就食指大動,安蕎吭哧吭哧吃了兩隻炸雞腿,心情無比愉悅。

    一邊吃着歡快地吃着東西,一邊豎着耳朵聽,偶而還會往四周掃上一眼,將說話的人記在心上。突然間一襲火紅錦衣出現在視線當中,安蕎一下子愣了神,整個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隨着安蕎的動作停止,宴會場上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如同烈火般的美人,明明看着就很纖弱,卻有種不怒而威之感。

    頂頂。

    安蕎用胳膊頂了頂顧惜之,示意顧惜之看過去。

    顧惜之也感覺到了不動,心頭有了猜測,只是下意識想要忽略,被安蕎頂了幾次,終是抬頭看了過去。

    是公主娘親,那藥果然有用,看着臉色好了許多。

    美人面無表情,視線掃過宴會場,直直落在安蕎的身上,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若那冷氣能化為實質,安蕎覺得自己快被凌遲了。

    哪裏來的冷血美人,瞅着肝顫好嗎?

    好在美人停留不到半刻就轉身離開,其間連一個字也不曾說,那個一直端着酒杯裝逼的榮王,直接瞪亮了一雙狗眼,腆着臉就追了上去。

    至於一旁的榮王妃還有瘸腿的嫡子,早不知被忘到哪個角落去了。

    榮王妃氣得渾身發抖,幾乎咬碎一口銀牙,瞪着那遠去的那對狗男女,目光如淬了毒一般,恨不得將那二人又或者說是那美人剮下一塊肉來。

    不知是有意無意,藍天鍥跑到瘸了腿的藍天磊那裏溜達了一圈,剛轉身就見藍天磊掀了桌。

    只聽得一陣嘩啦雜響,剛有了點聲音的人群又安靜了下來,往藍天磊那裏瞅了過去。

    藍天鍥裝作無事一般,頂着張無辜的笑臉,靦腆地笑道:「因着安大姑娘貢獻出來的藥方,才使得這一次瘟疫得到了控制,為了感謝安大姑娘,來兩首小曲如何?來人,奏樂。」

    很快有美人抱琴上前,邊彈邊唱,場中數名女子起舞。

    忽然又被扯了出來,還被那八稈子打不着的瘸子給瞪了一眼,安蕎頓時就一臉懵逼。

    別以為她沒有發現,那眼神可是淬了毒的。

    一旁的顧惜之氣得捏斷了筷子,瞧那樣應該是氣狠了。

    安蕎卻是若有所思,先是往瘸子那看了一眼,又往榮王妃那裏看了一眼。

    不知藍天鍥到底說了什麼,竟使得這對母子如此恨她,一副要將她拆骨入腹的樣子。

    總而言之,她被坑了,貌似坑還很深。

    等從王府裏頭出來,安蕎照着顧惜之的肩膀,狠狠地一巴掌打了下去,一臉認真地說道:「我決定了,回去就給你用藥!」

    仇恨再拉多一點,直接作死。

    顧惜之摸了摸安蕎的腦袋,說道:「說什麼胡話,不是說了這個月底就閉關?還是你打算不閉關了?」

    安蕎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麼一回事,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可以先給你配藥,完了我就算閉關了,你也能自己用。」

    顧惜之點頭:「再說吧,現在跟我回家去。」

    「家?」安蕎疑惑,下意識扭頭看向王府,這貨爹娘住這裏。

    顧惜之伸手將安蕎的腦袋掰回來,指着一旁大路,說道:「我的家在城外的莊子上,並非這裏,不要看錯了。」

    安蕎默默地跟了上去,走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問道:「對於我被坑了這事,你怎麼看?」

    顧惜之面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對安蕎說道:「這一點你不用擔心,只管忙你自己的事情就行,我會解決。」

    該死的藍天鍥,竟然敢坑他家胖媳婦,簡直活逆了。

    阿啾!

    藍天鍥摸了摸鼻子,一臉憂傷,雖說他也看那胖村姑不順眼,長得醜不說,還是個嫁過人的下堂婦,好歹是被美人追着滿大街跑過的人,怎麼能夠把要求降得那麼低,連那種嫁不出去的都要,可他也沒有想過要坑那胖村姑。

    可先有父王下令,後有天狼公主威脅,他一個王府庶子,還能好好過不?

    想必現在小爍快要恨死他了,藍天鍥內流滿面。

    要怪就怪胖村姑人品不好,長相不好,不能怪他這個當哥哥的不厚道。

    藍天鍥本以為出了這事,晚上游湖一事,顧惜之跟安蕎不會來,不料二人殺氣騰騰地趕來了。

    當安蕎那肥碩的身子踏上船板的那一瞬間,藍天鍥只覺得整艘船都抖了抖。

    臥哩個乖乖,千萬別站船頭船尾,沒事在中間待着就行。

    顧惜之才不管今兒個是藍天鍥的生辰,當着一群少男少女的面,將藍天鍥拖進了船艙裏頭,關上門來就揍了頓胖的。

    然而得來的結果,卻令顧惜之冷了臉。

    不曾想這一切竟然是那對所謂的父母指使的,長到二十歲也沒見有誰真正理會過他,頂多就惹了禍的時候不讓他被人打死。如今他好不容易有個心上人,愛到了骨子裏頭去,這對從來不管不顧的父母竟然跳了出來。

    別說什麼是為了他好,他一點都不稀罕,只要胖媳婦就好。

    「你給我回了他們,我的事情不用他們管,若是小蕎或是小蕎家裏頭出了什麼事,肯定就是他們幹的,他們便是我的仇人。」顧惜之一臉嚴肅與認真,面上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藍天鍥青紫了一張臉,扯着疼痛的嘴角,道:「畢竟是那胖村姑不好,他們那樣也是為你好,你又何必這樣?」

    顧惜之揮了揮拳,又一副要揍人的樣子,嚇得藍天鍥連連後退。

    「好不好的,跟你們又有什麼關係,只要我自己覺得好就行。」顧惜之的表情很冷,從未有過的認真:「活了二十年,從小到大,我從未曾向他們討要過什麼。你們覺得小蕎不好,我卻覺得她好極了,我只想要她。」

    藍天鍥看着顧惜之極為認真,不似作假的樣子,一下子就怔住了,良久才問:「你是認真的?」

    顧惜之點頭:「嗯,從未有過的認真。」

    吸!

    藍天鍥只覺得自己被打的地方更疼了,打死他都不明白,那胖村姑有什麼好的。脾氣不好,人品不好,人長得醜,還下堂婦。鄉下人都有的缺點她幾乎都有了,人家沒有的缺點,她也攬羅了。

    就這麼一個人,竟然還能被看上,肯定是眼睛糊了屎了。

    「哥哥覺得,你還是需要冷靜。」藍天鍥捂着臉,一臉意味深長,說道:「你肯定是覺得自己毀容了,所以才會那麼想不開。你放心,你這臉哥哥一定會想法子替你治,就算恢復不了從前那般,跟個普通人一樣也不會太難。」

    「你可是有着高貴血脈的人,怎麼可能如此糟蹋自己。」

    顧惜之臉色又冷了下來:「我就是」

    話未說完,門突然被一腳踹開,二人一下子扭頭看了過去。

    安蕎靠着門邊,一臉冷笑:「藍天鍥是吧?榮南王世子對吧?」

    藍天鍥眯眼:「是,你又待如何?」

    安蕎冷冷地說道:「不如何,只要記得你那身高貴的血脈就行了。」定會讓你把這身高貴的血脈運用得徹底,畢生難忘,最後死不瞑目。

    砰!門關上。

    「醜男人,給我抓住他,今兒個可是他的生辰,不送他點禮物怎麼行?」安蕎冷笑着,將金針取了出來,化成手指頭般粗壯。

    顧惜之眉頭一挑,一把抓住藍天鍥,往地上一摁:「來吧,媳婦,盡情扎,扎玩了為夫幫你頂着。」


    安蕎頓時心花怒放:「就知道你最好了。」

    藍天鍥:「」好一對狗男女!

    藍天鍥掙扎無果,趕緊張嘴喊了起來,安蕎順手將桌上的一塊抹布塞了進去。

    別鬧,快放手,那麼大根會扎死人的!

    安蕎本想說把衣服都扒了,留個褲頭就行,但想了想還是罷了,畢竟這年代男女大防,估計醜男人不會答應。

    好在對人體穴位相當熟練精準,只伸手隔着衣服摸了摸,就確認了個大概,伸手到後腰取出來一盒針,抬手揮袖間,分成數次,盡數扎入藍天鍥的身體當中。

    「我跟你講,要是不想變成殘廢腦抽,就千萬不要動彈。」將藍天鍥紮成了刺蝟,安蕎心情一下子舒坦了不少。

    顧惜之鬆了手,好奇問道:「媳婦兒,你那一盒多少根針?」

    安蕎道:「三百六十九根。」

    藍天鍥:「」打個商量,把這三百六十九根換成一根行嗎?哪怕粗一點也無妨,咱能頂得住。

    只是不知這胖村姑使了什麼手段,竟然連聲都發不出來。

    藍天鍥莫明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再一次確認這胖村姑不簡單,根本就不是什麼普通村姑。

    然而更狠的還在後頭,不止把後背扎了個遍,還把前面也扎了。

    如此也就罷了,腦袋臉面也被全扎過,就是子孫根也沒被放過,渾身上下如同從水澇出來一般,那感覺簡直生不如死,足足被折騰了半個時辰,死去活來無數次,恨不得咬舌自盡得了。

    寧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太狠毒了。

    安蕎冷笑着將針收了回來,用靈力清除了一遍,這才好生放回盒子裏,把皮袋子扯到腰側那裏,然後才將盒子放到皮袋子裏。

    到底是胖了點,再放後腰那裏不好取,還是放腰側的方便。

    「行了,走吧!」安蕎轉身朝門走去。

    顧惜之雖好奇安蕎做了什麼,但也沒有立馬就問出來,看了一眼癱軟在床上的藍天鍥,不厚道地笑了笑,轉身跟了出去。

    藍天鍥現在的感覺很是奇怪,雖然之前一直感覺生不如死,可當銀針離體以後就感覺出不對。仿佛大病痊癒一般,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個爽字,最明顯的不過於五識,感官比之前要清晰敏感得多。

    真見鬼了,被虐出幻覺來了不成?

    砰!

    船身突然一晃,似乎撞到什麼停了下來,藍天鍥心中一動,趕緊從床上下來,往外跑了出去。

    當看清外面的情況,差點崴了腳,眼珠子都要凸出來。

    這胖村姑是要上天啊!

    儘管請的人不多,可哪個不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這胖村姑倒好,一個個全給扎暈了,整條船連一個醒着的都沒有。

    船撞到了岸邊,停靠在了那裏,安蕎就想直接跳下去。

    「等等,別急。」顧惜之趕緊把船板放了上去,自己先走過去,然後才伸手去扶安蕎。

    藍天鍥頓時就急了,趕緊叫道:「你倆要走也行啊,得先把針拔了啊。」

    安蕎如剛想起一般,愣了愣,忽然抬手一招,數十根金針從昏迷中人的腦袋上飛了出來,回到安蕎的手上。

    然而安蕎手上卻什麼都沒有,那些金針竟是晃了一下就消失不見。

    藍天鍥看得眼珠子都凸了出來,這胖村姑果然不簡單,竟然玩得一手好針,簡直就神乎其神。

    只是那針藏在哪裏?明明就落在了手上,卻一根都瞅不見。

    安蕎收完針趕緊把手伸給顧惜之,小聲說道:「趁着現在都沒有醒來,趕緊跑路,省得一會被群毆了。」

    顧惜之不解,不過是把人扎暈了而已,何至於群毆?

    卻不知安蕎耍了壞,灑了把迷幻粉,一會兒這些人醒來,定會陷入迷幻之中,將藏在心底下的黑暗放大至少三倍,再加上安蕎剛剛本就惹惱了他們,不跑真的會被打死的。

    唯一沒有中迷幻粉的,也就藍天鍥一個,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好戲看。

    不過這等好戲安蕎就算想看,也不打算看,還是先跑路為妙。

    等回到了莊子,顧惜之才忍不住問:「我看你扎針扎得挺認真的,似乎費了好大的勁,到底在藍天鍥身上做了什麼?」

    安蕎愣了一下,疑惑道:「你關心他?」

    顧惜之不在乎地笑道:「不,我只是好奇。」

    安蕎點了點頭,說道:「你擔心他也沒關係,他身體好着呢,比以前要好上至少三倍。要知道我剛可是把他全身筋脈都打通了,替他把所有暗傷疾病都治好了,日後一定會變得龍精虎猛,總而言之特別的生猛就是了。」

    這下輪到顧惜之疑惑了,道:「你有那麼好心?」

    安蕎皮笑肉不笑:「我怎麼就沒有那麼好心了?要知道我那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身上的毛病給治好的。」

    顧惜之搖頭:「別瞎扯,我總覺得不對勁,你騙不了我。」

    安蕎摸了摸鼻子,訕然一笑:「我是說真的,真把他的身體真的比以前好太多,依着他那風流的性子,夜御七個八個的,可能有點困難,不過夜御仨倆的,絕對沒有問題。而且只要多吃點,身體絕對沒有問題,說不準還會越戰越勇。」

    顧惜之擰眉:「說實話。」

    安蕎嘿嘿一笑:「他不是喜歡拿血脈說話嗎?不是認為自己血脈高貴嗎?我就好心幫他個忙,把他變成一超級種馬,大大提高了他的種子的總量,成活率還有有限期限,只要跟他上過的女人,都很容易懷上,至少得有八成幾率。」

    「自命風流的他很容易就會衝動,就會不斷地想睡女人,然後不斷地生孩子。以後那孩子就跟春天的竹筍似的,一個一個不停地冒出來都不帶停的,都是高貴無比的血脈啊,多好啊!」

    顧惜之:「」

    「我對他多好啊,你說是不?要知道他之前可是中了毒,繼續下去會絕子絕孫,老了以後都沒人摔盆子的。」

    顧惜之:「」

    「你說我是不是對他很好,免費給他治還不收錢。」

    顧惜之默然:「的確很好。」

    完了,那混蛋要被玩壞了!

    顧惜之覺得自己本應幸災樂禍的,可為毛感覺好驚悚。

    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不說一夜御幾個,就說兩天御一個得了。按照八成的幾率,再除去未探出喜脈來的時日,那也得一個月懷一個,一年就是十二個,十年就是一百二十個

    王府再是有錢也會被吃窮的吧?還有那後院,應該會雞飛狗跳的吧?

    等一個個崽子都長大了,娶妻生子要聘禮的吧?把女兒嫁出去要嫁妝的吧?這一筆筆算下來,可不是一般的龐大。

    到了那個時候,藍天鍥能挺得住不?

    顧惜之捂臉,媳婦蔫壞蔫壞的,可是感覺好喜歡,怎麼辦?

    某個快要被玩壞了的人卻不知安蕎陰險,感覺身體輕鬆好多,從未有過的神清氣爽,就以為安蕎是個面冷心熱的,心頭有了那麼一點感動。俗話說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被毒了那麼多次,體質就沒有那麼的好,很多時候看着沒事,事實上好多次都是硬撐着。

    如今卻感覺渾身哪都爽,哪怕跟妻妾玩整整一個晚上,都會沒事。

    只是藍天鍥也在疑惑,請來的這群朋友是怎麼了?為何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平日裏落落大方的人,怎麼就突然變成了小肚子雞腸,還有那哥倆好的,說好的一輩子是好兄弟的,怎麼就打了起來。

    更讓藍天鍥汗顏的是,那個長相魁梧的武將之子,平日裏可是最為爽朗的,又潔身自好,表面上喜歡到處結交朋友,事實上竟然是個歪的,交朋友是為了圖謀不軌,如今眾目睽睽之下,把知府小公子給拖進了船艙裏頭。

    別人可能沒看到,藍天鍥卻是看到了,知府小公子的衣服被扒了。

    藍天鍥倒想衝進去救人,可力氣還沒有回來多少,看着那獸性大發的武將之子,無端就有些腿軟,簡直愛莫能助。

    聽得知府小公子一聲慘叫,藍天鍥菊花一緊,趕緊替他們把門給關上,省得讓人給發現了,心底下祈禱知府小公子不要被整得太慘。

    再看船板上的這些人,不是罵到一起就是打到一塊,一個個跟瘋了似的,不知廉恥,節操碎了一地。

    來人啊,把他們都捆起來!藍天鍥心中吶喊。

    可連侍衛都瘋了,怎麼破?

    藍天鍥沉下臉,才猛然想起還有暗節,趕緊將暗衛喊了出來,將這些人一個個制止住,最後才將房間裏頭的兩人也一併制止住,這才停止了這一場鬧劇。

    看到一個個昔日算是朋友,有所來往之人變得面目猙獰,藍天鍥心裏頭嘩啦涼透了。

    果然不能得罪女人,自己只是被逼無奈坑了她一把,她卻給他挖了那麼大的一個坑。甲板上的這些人還好說,房間裏的那兩個可就不好交代了,剛才應該冒着後庭花開的危險進去攔住的。

    只是事情來得太突然,仿佛一下瞬間發生的,快到令人膛目結舌,竟然忘記還有暗衛這種生物的存在。

    藍天鍥撫了撫額,滿腦門的青筋跳着,恨不得掐死那胖村姑。

    忒損了。

    從一群人發瘋,到恍然回神,統共不過才一刻鐘的時間。然而就這一刻鐘的時間裏,竟然經歷了如此之多,最慘的莫過於那知府小公子。

    只是醒過來的眾人都沉默了,下意識遠離了身邊的人。

    知人口面不知心,平日裏稱兄道弟,姐妹相稱,不曾想竟然是個心黑的。

    最詭異的莫過於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一個個很快就離開船回了家。

    好幾天都沒有傳出來半點風聲,滿心焦灼得快要上火起泡的藍天鍥忍不住親自上門詢問了一下,一個個問完以後直接懵逼。

    一個個竟然很默契地當這事沒有發生過一般,連同那受到傷害的知府小公子也同樣如此。

    厲害了肥村姑,竟然沒人想過找你算賬。

    藍天鍥越想越不對勁,覺得那肥村姑不是個好人,儘管感覺身體一天比一天好,吃飯都感覺比平日還要香許多。可藍天鍥卻害怕被使壞,找了好幾個大夫瞧過,確定身體真的是好了許多,沒有半點毛病,這才微微放心下來。

    僅是微微放心,並沒有全部放心,隱約還是覺得不對。

    安蕎回家幾日後,就一直向顧惜之打聽那日走後,船上發生的事情。顧惜之向藍天鍥詢問了幾次,藍天鍥都是保持緘默,好一番威逼利誘,又發誓不會傳出去,藍天鍥才吞吞吐吐地說出來。

    得到消息的顧惜之,回過頭就跟安蕎全說了。

    安蕎聽後一臉古怪,覺得真是報應不爽,那知府小公子嘴巴最臭,當時她一個人站在甲板上,那被一群人評頭論足,那知府小公子嘴臭得把她說成是連屎都不如的人,結果轉過頭就被人給捅了下面那張嘴。

    其實那藥也沒有多厲害,僅是把人的負面放大三到十倍而已,一般人也就脾氣大了點,衝動了一點。

    誰想到那群人不是普通人,一個個醜態百出。

    開始的時候安蕎也擔心會被報復了,沒想到一個個都保持了沉默,都怕內心的齷蹉被人傳出去,從而丟盡面子。

    而其實想要弄死安蕎的人大有人在,只是被人警告了而已,要不然安蕎家絕對不會那麼消停。

    顧惜之那一番話聽起來像是在賭氣,可到底還是讓那兩個人聽了進去,又認為顧惜之不過是一時新鮮,欲等那新鮮勁過後再收拾安蕎。

    只是在此之前,為了穩住顧惜之,只能保護不能傷了。

    秋試過後沒多久就放了榜,老安家一片喜慶,果然安老頭考中了秀才,雖然是最末端的一個,可也算是圓了這一輩子的夢了。

    其他人都沒有考中,連個童生都沒考上,倒是二爺爺家的安子軒考了個童生回來。

    只是有了個秀才,一個童生也就不顯眼了。

    安老頭得意洋洋,整個人看着都年輕了好幾句,高興之下大擺宴席,請全村的人來吃流水宴。

    然而不知消息怎麼傳到鎮上的,把一群尚未回鄉的流民給招了過來。

    本是十分高興的一件事,愣是被一群臭哄哄的流民給整沒了興致,安婆子全程拿掃把趕人,可大多流民都不怕挨打,就怕餓肚子。

    你打你的,我吃我的,互不干涉。

    安老頭全程黑臉,開始的時候還會說安婆子兩句,到後頭一個字都不說了。

    大擺宴席那是要請村里人吃,而不是請這些不認識的流民吃。

    最重要是家中並沒有多少糧食,那時也是見安蕎家買的糧食多,再加上族中商量過今年有災,讓每家每戶多買點糧食,才會有着存糧。這一次大擺宴席就拿出來了大半,剩下的根本不夠他們吃到過年。

    等到宴度都散了,那些流民也還不樂意散去,安老頭那臉就更加黑了,好不容易才將人趕走,安老頭的臉黑得更加滲人了,沉聲問道:「到底是誰跑到鎮上喧揚去的?擺宴席也不過突然興起,不應該那麼快就傳到鎮上才是。」

    以為兒子孫子都是聰明人,這個時候應該不會往外炫耀。

    誰料一個個低下了頭,都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安老頭抬起手指頭指了半天,哆嗦地說着:「你,你們」

    瞧那哆嗦的,真怕會氣出個好歹來。

    顯然老安家子孫們也都擔心這一點,紛紛勸說安老頭不要動氣,一個個都老老實實認了錯。要知道安老頭那是要捐官當縣令的人,老安家就指望着能夠飛黃騰達,要安老頭出了點啥事,那可就雞飛蛋打了。

    能考上秀才,也就證明安老頭不是個傻的,換成是平常年間,安老頭也樂意去炫耀一把。

    可正鬧災荒,本就酒席都不該辦,偏偏還在鎮上傳得沸沸揚揚的。

    流民那麼多,要是收到風聲全來了,以為家中糧食多,那可是會害死人的。

    果然到了晚上,老安家人都睡着了以後,來了一撥又一撥的人,一個個翻牆頭地去,到處找起糧食來。

    晚上安婆子起來夜尿,看到個影子一晃而過,以為是鬼嚇得大聲尖叫。

    那影子嚇了一跳,下意識推了安婆子一把,安婆子摔到地上後慘叫了起來,是不是真的有鬼且不說,反正安婆子的胳膊又完蛋了。

    估計是摔狠了,連夜跟老族長借了牛車,送到鎮上去了。

    安蕎一大早起來聽到這個消息,滿臉錯愕,真心不明白老安家是怎麼了,明明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怎麼就能把事情作成這個樣子。

    作為親孫女,昨日自然被邀請了去,跟楊氏坐到一塊。

    老安家人可沒少在她母子幾個跟前炫耀,就差明說讓母子幾個回去求他們了。說實話安蕎有些擔心了,就這一家子人,忒能作了點,真讓當了官,指不定會變成什麼樣子。



中了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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