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場景,便是已經看見過類似場面的沈源合和衛安都是忍不住臉色發白。
洛誠跟了柳牧這麼長時間,倒是已經免疫了——其實,以前他見過比這樣更加殘酷的畫面。
說起來,居住在安全的城池當中幾年之後,很多人心裏承受能力反而是變弱了——狠心的程度也遠遠比不過他們口中不屑的荒野人。
荒野之上掙扎求生的人,更像是純粹的野獸,並非是人類。
遠遠比剛才王離等人帶過來還要濃重的血腥味在房間內蔓延着,鮮血已經順着門縫朝着外面流了出去。
「嗯?」
柳牧突然發出了一聲輕微的疑惑聲,狂獵一下子散開,重新變成了小黑狗,皮毛之上沒有半點鮮血沾染。
剛才王離他們所在的位置,只有兩具徹底殘缺不整的屍體,還有一具明明已經失去了手腳,卻正在瘋狂地「長」出來的「屍體」。
脖子上那碩大的缺口也在慢慢恢復着。
這具屍體,屬於王離。
「他是什麼職業者?」柳牧看向衛安。
「不死者,他說自己是不死者,不過我們從來都只知道他比一般職業者難殺死而已,傷勢也恢復的比較快,從來不知道他還可以,還可以……」衛安沒有繼續說下去。
明明應該死的不能再死的王離居然正在復原,這太出乎衛安的預料了。
「有點意思。」柳牧看着王離的胸膛漸漸開始起伏,全新的手腳也從斷口長了出來,幾乎整個消失的脖子漸漸復原。
在半分鐘之後,躺在血泊當中的王離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臉上早就沒有了剛才的狂妄,唯有無盡的驚恐。
恐懼的情緒,在他身上纏繞着,幾乎將其徹底籠罩,化作了種子,在柳牧的操控之下種下。
「不錯,不錯。你的職業是不死者,那你的能力就是不死咯?」柳牧看着王離問道。
聽到柳牧的聲音,王離還算魁梧的身子猛地一抖,竟然大聲嚎叫了起來:「不要殺我。」聲音如同受驚的小姑娘一樣尖銳,透着驚恐。
到目前為止,王離是柳牧操控恐懼情緒下最為完美的「作品」。
其他人,撐死了不過是看見了別人的死亡,可是王離卻是自己親身經歷了自己的死亡,一點點被啃咬而死的死亡。
「放心,我說過了,是兩條路,只要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我就不會殺你。」柳牧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
王離一下子從坐姿變成了跪姿,對着柳牧磕起了頭,完全不管地面上的血水。
衛安忍不住轉開了腦袋,沒有去看這個昔日同僚的模樣。
就算不服管教,這樣的下場也悽慘了一些。
只不過衛安忘記了,王離剛才對他說了一句話「不然我連你的腦袋一塊扭下來!」。當柳牧表現出根本不下於他的強勢的時候,王離就已經決定了,要在這裏就殺掉這貪狼,如果衛安敢攔,他會連衛安一塊殺掉。
剛才那一推之下,王離就看出了衛安的虛弱,三對三,其中一個還是操控路線職業者,王離絕對自己這一次是穩了。
他要殺掉柳牧,就算柳牧是董瑾也看好的人,王離也在所不惜。
一個死去的人,價值當然遠遠不如活着的人,王離頂多是稍微付出一點代價,過段時間統領烈火飛魚的人,照樣是他王離。
至於為什麼從下馬威變成了如此猴急地殺掉,王離自然有着自己的考慮。
如果柳牧是個軟弱之人,或者今日被自己給震懾到了,王離並不介意徐徐圖之,將柳牧架空,讓董瑾看到柳牧的無能,最後自己再上位。
但是柳牧明顯不是,而且他並不是真的弱者,所以王離感覺到了危機。
他要早點把這樣的危機給殺掉。
說起來,這樣的想法跟柳牧的想法倒是極為相似。
不慫就是干,末世當中,秉承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不過能夠瞬間把想法轉化成實際行動的,還是在少數。
畢竟大家也是從文明世界來的,也不是每個人都是戰鬥民族,能不動手先嚷兩句基本都成為每個人的本能了,很多職業者在面對怪物的時候可以直接干。
但是同樣面對人的時候,一般還是以「你瞅啥」先作為開頭。
再走一波「瞅你咋地」「再瞅一個試試」「試試就試試」這樣的流程,最後再動手。
而柳牧,他不走流程,直接「動手」,絕對的不慫就是乾的代表——畢竟他「動手」的方式是讓狂獵懟上去,毫無壓力可言。
王離勉強算半個,他最後看到狂獵的時候還是慫了,如果他再果斷一點,說不定也有機會,有機會可以讓洛誠他們動手——這樣可以死的比較有尊嚴一點。
當然,畢竟王離可以復活,最後的結果估計也差不了太多。
「好了,別磕了,你職業是不死者?」柳牧問道,「都有些什麼能力?」
「傷勢恢復加速,還有一項復活。」王離努力讓顫抖的聲音穩定下來,「在受到致命傷之後,我有一次機會可以復活。」
「那豈不是打不死?」柳牧雙眼一亮,這個能力,比沈源合的危險預知還要逆天啊。
「只有一次機會。」王離弱弱地說道,而且這一次已經在剛才使用了,這能力等於是廢掉了。
「只有一次啊,真是浪費啊,明明可以用在更加有用的地方。」柳牧說道,如果可以無限復活的話,似乎也太逆天了一點,只有一次的話,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是。」王離除了點頭答應還能有什麼其他反應呢?
對於現在的王離來說,人生只有兩個準則,一、柳牧永遠都是對的,二,如果柳牧錯了請參照第一條。
哪怕現在柳牧就要殺他,王離也生不出反抗之心。
「怎麼回事?」
就在這是,會議室的大門被人再度推開,董瑾帶着一絲不滿走了進來,然後腳步停住,看着滿是狼藉的會議室,臉上閃過了驚訝的表情。
身後一些人表情就沒有控制得那麼好了,驚訝神色都沒有真的掩蓋住。
「沒事,瑾姨,只不過有兩個傢伙覺得我來做這個位子不太牢靠,王離隊長一怒衝冠,大義滅親了。」柳牧笑着說道,笑容陽光燦爛,跟會議室當中殘酷的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竟是無比滲人。
「對,就是這樣。」王離忙不迭地附和。
董瑾的目光在王離和柳牧身上轉了一下,又在那兩具殘缺地連心臟都看不到的屍體上停留了一下,搖了搖頭:「好吧,你們自己處理,我就不管了,不要給我弄出什麼亂子,不然的話……」
「不會,不會。」王離猛搖頭。
「放心吧,瑾姨你要相信我,我可是人稱誠實可靠小郎君。」柳牧說道。
董瑾臉上緊繃的表情終於消失,緩和了下來,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柳牧,轉身離開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8s 3.906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