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怕是已經超過初級靈師了,我不是很確定,你的招數太詭異了,我活了幾百年從來沒看到過。」
墨九卿沒在說話,把手枕在腦後,看向頭頂。瞬息,房頂消融,一道亮光,從上面射下來,漸漸的,她看到了一抹綠色。
房間消失了,她又站在了木梯子的分岔口。
小火飛上樹冠,扎進茂密的葉叢。墨九卿見葉叢此起彼伏,就知道小火在裏面采果子。
「小火妖,再不來,我可不等你嘍!」墨九卿走下木梯,有點不舍地看了一眼古樹。反正還會回來的,她對自己說,別難過了。
「你吃這麼多太陽果,就不怕把我熏死!」她瞥了一眼背着一大袋太陽果、嘴裏還吧唧吧唧啃着一個的小火,吐槽:「又不是不能回來了,帶那麼多幹嘛!」
「唉,小丫頭,你可就有所不知啦!我現在可是要跟你回到天宇大陸。闖江湖啊,哪天翹了都不知道!能吃一個是一個,能吃一雙是一雙!」
……
從戒指里出來回到山洞,恰好三天。墨九卿整理包袱,準備回墨家。要收拾的東西,也就石床上的一張薄棉布。她再次端詳手上的紅色戒指,覺得格外親切。
「小火妖,這是什麼戒指,這麼神奇!裏面竟然有一個如此巨大的空間。」
「無知小兒,這就是納戒啊!全天宇大陸,為數不多的寶貝!」
「可是,我剛拿到它時,還是一塊鐵片,突然就變成戒指套在我手上了,怎麼取也取不下來。」
「這是我主人,也就是你父親留下的寒天玄鐵。只有遇到至親血緣,才會化成納戒。」小火說着,似是在想起了什麼痛苦的事,眼睛有些濕潤。
「父親?」
「唉,小丫頭,你一出生就被人下了藥,成了痴傻廢物,定是不記得你父親的。」小火頓了頓說:「當時,墨家遭到其他兩大家族的圍攻,危在旦夕。你父親帶着一群高階靈師,出了墨家就再也沒有回來。」
墨九卿心裏一軟,前世的她也就一個孤兒,今生雖然也是孤兒,但到底知道自己有個娘,有個爹叫墨赫——上任墨家家主墨赫。
「我娘呢?」墨九卿問。
「你爹帶人出去的那晚,你娘恰好臨盆,後來……難產死了……」小火抹了抹淚,有些哽咽:「夫人,是個很溫柔的女子,墨家上上下下沒有人不愛戴她……」
「那為什麼現在的家主是墨秦天!按照天宇大陸祖規,我是嫡女,應當我繼承家主之位啊!」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被主人收在納戒里的訓靈師,專門教人提升靈力的。」小火說着,朝納戒飄來,「主人失去音信後,我就沉睡了。三天前,才被你的精神力喚醒。」
「好了,讓我看看住在你身上哪裏好呢?啊……還困,找個地兒,好好睡一覺。」
「喂,小火妖,想占老娘便宜啊!滾開!」墨九卿抱着包袱,往洞外跑去,「滾回你的納戒去!不要跟着我!」
「臭丫頭,不尊敬老人,是要遭雷劈的!」
「你為老不尊!」
「好了,我不能回到納戒!但,我必須有個地兒棲身,被墨秦天看到,就完了!」小火擋在墨九卿面前,一改剛才的痞樣:「你的修煉,已經超過了初級靈師。我在納戒里的房間就消失了。」
「意思是說,是我害得你無家可歸!」
「哎呀,這不是重點……我的意思是,納戒里那古樹,只存在於第一扇門裏。等到你把蜂巢房間裏的修煉訣竅功法都學會了,第二扇門才會出現,你才能進行下一步修煉。」
「然後呢,這跟你非要住在我身上沒什麼干係吧!」墨九卿把小火推到一邊,繼續朝天啟崖邊走去。小火連忙飛來,趕上她。
「我是你的訓靈師,幫你突破初級靈師後,接下來的提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我的房間在納戒里消失,就代表我在那個空間已經『死了』,再回去就違背了虛空道法自然的規則。虛空會因此坍塌,你還怎麼修煉呢?」
墨九卿覺得小火說得貌似有理,停下了腳步。
「難怪你采那麼多太陽果。既然我能進去,以後採給你就是啦!」墨九卿再次嫌棄地看看小火,「吃那麼多,一路熏死我了!」
「唉,那是因為,你每學會一種秘法,就會消失一間蜂房,樹冠也會消失一段,太陽果子也會在你學習會全部秘法時,全部消失……」說着說着,小火大哭起來:「哇哇……我的太陽果子啊!」
「行了,幾百歲的人了!好意思哭!不嫌丟臉!」
「我又不是人……哇嗚哇嗚!」
……
小火化成了一簇蓮花焰,烙在墨九卿眉心處。當時,她很不爽這朵妖艷的火蓮焰,搞得她跟走火入魔的妖精一樣。不過,小火說,火蓮焰只有在她爆發靈力時,才會顯形,平時沒人會看出來。
墨九卿來到天氣崖邊,吊橋斷了。橫在她面前的深淵,讓她寸步難行。對面的墨家城,亭台樓宇,烏瓦飛甍,罩在夕陽餘暉里,輪廓分明。
琉璃在天啟崖對岸,從早站到晚,不吃不喝。第三天了,天也快黑了,小姐怎麼還沒回來?會不會被禁地里的野獸給吃了?不會的,不會的,琉璃狠命搖頭,她的小姐一定會活着回來的!
她嘗試否定剛才不好的預感,可當她看到崖邊的斷橋時,更加欲哭無淚。那可是唯一通到天啟崖的吊橋,如今卻斷了,小姐就是長了翅膀也飛不過來深淵啊。琉璃看着沒有一隻鳥飛過的深淵上空,覺得小姐回來的希望很渺茫。
深淵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深淵下有一股莫名的吸力,凡是飛過深淵的鳥都會被卷進去,萬劫不復。當年,墨秦天為了送一個極其危險的罪人到天啟崖禁地,動用了數名中級靈師,修建了這座充滿靈力的吊橋,押送的隊伍才躲過深淵的吸力。
山風吹紅她的眼,她又哭了。
「小姐!」琉璃再次呼喊。與之前一樣,仍是無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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