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汐拿着勺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攪拌着眼前那杯慢慢變涼的咖啡,她看着它上面一圈一圈的漣漪,又一次抬起頭看向玻璃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今天是周末,她和丁丁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可是她都坐在咖啡館裏面一個小時了,卻還是沒見到丁丁的身影。也罷,畢竟她前不久才被人催眠過,可能到現在腦子都有點混混沌沌的不太好使。吳汐嘆了口氣,也是自己對不起這丫頭,讓她為了她的原因吃了頓苦,雖然最後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而她對自己經歷過的事情也完全不記得了,但是她總是心存幾分愧疚的。
一個多月以前,林聲為了試探出吳汐是否真的身懷白焰,用金華貓和丁丁一起設了一個局。那金華貓本不會殺人,可是卻被林聲魔化了,幻化成俊男美女蠱惑人心,並趁機吃掉人的嘴唇。而丁丁並不住在星匯嘉園,她只是被林聲當做了一顆棋子,一顆用來將吳汐逼迫到絕境的棋子。而崔明寒的受傷,也自然是林聲所為,他怕他說出真相惹得吳汐生疑,所以用花盆砸破了他的腦袋。
現在一切疑點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釋,而唯一一個讓吳汐想不明白的地方,就是她自己了。她為什麼可以用白焰殺人?雖然現在它極其不穩定,時有時無的,她甚至還無法完全控制它,但是她具有這種特殊的能力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連林聲都說火種在自己的體內,他甚至還為了這個東西剖開了自己的肚子。
「剖開肚子」,想到這裏,吳汐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她分明記得林聲用一柄鷹鈎樣的權杖劃開了自己的肚皮,但是為什麼自己從昏迷中醒來時,卻發現那不過是一點皮外傷,甚至還不如被金華貓咬破的右手。
吳汐輕輕撫摩着手上的疤痕,林聲還說過他曾經還剖開過一個人的肚子,那個人又是誰呢?他又為什麼專程告訴她這句話呢?難道那個人也和她一樣,懷有所謂的火種,所以才被他害死了?還有林聲,按照徐行說的,他最後是被青鳶救走了,他現在怎麼樣了,是死還是活?他是否還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裏,冷冷的盯着自己的一舉一動,並準備抓住機會再一次剖開自己的肚子?
想到這裏,吳汐暗暗的打了個寒戰。她起身把掛在椅背上的大衣拿起來,重新穿回身上。現在是三月下旬,雖然北方的天氣並不比寒冬臘月暖和上多少,但是暖氣卻已經早早地停掉了,搞得人在室內都不敢脫去外套。
吳汐搓着手看着窗外,這個丁丁同學今天也太慢了點,雖然她現在腦子不太靈光,但是總不至於一遲就遲兩個小時吧。她拿起手機就要給丁丁打電話,但是在看到街對面的馬路上一個一閃而過的人影時,張着嘴愣住不動了。
是他嗎?吳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扭頭望向那個人走過去的方向,然而繁華的街道上,到處都是比肩接踵的人群,哪裏還能尋得到他的蹤影。
「親愛的,讓你久等了。實在不好意思,今天路走到一半,鞋跟居然斷掉了,」丁丁從咖啡店門口一瘸一拐的走到吳汐面前,「這可是我花一千大洋買的鞋啊,就這麼壞掉了。」
「你今天不是和小飛去爬山嗎?怎麼穿着高跟鞋去的。看來不是這鞋的質量不行,而是我們的丁丁愛美之心太重。」吳汐喝了一口冰冷的咖啡斜了丁丁一眼。
「人堅不催啊親,我本來就個子不高,但是我們家小飛可妥妥的一米八五呢,我再不穿個高跟鞋,不真成了長短腳之戀了嗎,會被人笑話死的。」
「什麼長的短的都和我沒關係,我只知道你今天放了我兩個小時鴿子,這晚上的單得由你來買了。」吳汐裝作一副不領情的樣子。
「買單沒問題啊,不過我有一件事情得問問你。」丁丁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上個月你受傷昏迷,我和小飛去醫院看你,沒想到竟然讓我們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我們冷若冰霜的主管大人竟然趴在床邊握着你的手,那雙永遠不為所動的眼睛裏,滿滿都是焦慮和關愛,哦,多說了一個字,不是關愛,是愛。可你不就是被玻璃劃到受了點皮外傷嗎?他至於如此嗎?而且,就算你不是受了輕傷,而是快要死了,他徐行又為什麼這麼擔心你的安危啊?」
「你才快死了呢。」吳汐不管不顧的拿着攪拌勺照着丁丁的腦袋上就是一下,但是她的心裏卻一下子變得暖融融的,仿佛周身所有的寒氣都被丁丁這一句話給融化掉了。果然他的冷漠都是裝出來的,自從回家過完年回來,他們之間的關係又一次回到了初識時那樣,由曖昧的同居男女變成了普通的房客。雖然她並不知道自己被冷落的原因,但是心裏的酸澀卻如同生命力旺盛的野草,日復一日的瘋長。直到她看到他和那個陌生的女人在巷子中親熱,她才恍然覺得這個男人在自己心中的竟已霸佔住了如此重要的一片天地。
吳汐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向上翹了翹,她把那杯冷卻的咖啡一飲而盡,卻絲毫品嘗不出其中的苦味。
吳汐回到家裏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她這一晚上有多心不在焉就有多迫不及待的要回到這裏。可她還是晚了一步,徐行的房門緊閉,應該是已經睡下了。吳汐看着那扇門,心裏的失落排山倒海的向她襲來。
突然,門被打開了,徐行拿着杯子走了出來。
「怎麼了?」
「沒沒事。」吳汐被驚得竟有些語塞。
徐行接完水後就要走回房間。
「徐行。」她的聲音很小。
「嗯?」
「那個,我有點餓了。」
「廚房裏有泡麵。」
「還有,我的傷口今天又有點疼。」吳汐捂着肚子。
果然不出她所料,徐行放下杯子快速沖她走了過來,「疼了多久?嚴重嗎?」他波瀾不驚的眼波下面的那一絲稍縱即逝的緊張,被她敏感的捕捉到了。
於是吳汐毫不避忌的看着他的眼睛,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膽的直視他的眼睛,「徐行,你的玉扳指,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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