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真從西邊出來了。」「徐行竟然會叫我們回家吃飯。」「談了戀愛果然會性情大變的對吧,吳汐,這都是你的功勞。」兩個和尚一邊吃一邊還不忘話嘮本性,見縫插針的和吳汐嘮嗑。吳汐一邊哼哼哈哈哈的應付他們,一邊在心裏替他們捏了把汗:「要是知道徐行是拿你們當蠱雕的誘餌你們還吃不吃得下啊。」
果然,飯後徐行提議大家出去轉轉,消消食順便欣賞下夜景。兩個和尚對着吳汐又是一頓夸,「你不僅讓他變得有人情味了,還讓他變得有情趣了呢。」吳汐苦笑着看着他倆:「人情味?是,他是更有人情味了現在。」
「這裏是什麼地方徐行?」
「玉蝶橋。」
「景色很漂亮呢,不過白天來應該更美吧。」
「晚上好,晚上這裏沒人。」
「沒人……」
「撲通,」還沒等他們問完,徐行已經一手一個把趴在欄杆上向下望的好哥倆推進了河裏。
「喂,你在幹什麼?」
「徐行,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好心。」
「快救我們上來。」
見徐行完全沒有反應,兩人只能自救,無奈他們生的又短又胖,很難扒住河邊的欄杆爬上來。「會不會有事。」見兩人實在可憐,吳汐擔心的問徐行。「放心,他們水性很好,只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不願意顯露出來。」「徐行,那個萬不得已……好像已經來了。」
果然,剛才還死寂一片的河水開始晃動起來,即使是在晚上,吳汐也依稀能看見一個巨大的黑色的影子從河的深處慢慢的升騰上來。「蹲下來,」徐行放低聲音警告她,「不能讓它上岸,一旦出了水面就不好殺掉它了。」吳汐依言趕緊和徐行一起蹲下,二人從欄杆的縫隙中緊緊盯着水下的動靜。
「這水怎麼晃得這麼厲害?」
「還不是你撲騰的,你最近吃太多了,又漲體重了。」
「你才吃得多,剛才你可比我多夾了六筷子菜。」
「你還多喝一碗湯呢。」
「可是。」
「什麼?」
「這水怎麼像煮沸了似得,還冒泡呢?」
「哇,這是什麼怪物。」
和尚們終於發現了身下那個龐大準備伏擊他們的黑影,於是兩人發出一聲尖叫,開始手腳並用的拼命的划水逃命。
那蠱雕豈會輕易放棄到嘴的美食,它巨大的翅膀向後緊貼身體,化成梭狀,衝着他倆追擊過來,就在它頭頂那根鋒利的角要刺到他們渾圓的身體的時候,兩個和尚竟然一瞬間消失掉了。
水裏突然多出了兩條銀色的魚,說他們是魚也不完全準確,因為他們竟赫然長着人的臉孔。這面孔好生眼熟,圓圓的,胖胖的,嘴巴還在一張一翕的似乎在說着什麼,吳汐心下一亮,這可不就是那兩個多嘴的胖和尚,原來,他們真的不是和尚,是魚妖啊。
化成原型的和尚可遠比它們在陸地上靈活,只見他倆嗖得向空中一躍,又落回水中,一前一後在河裏快速穿梭,就像兩枚銀制的飛刀一般。蠱雕見到這兩條怪魚,竟突然瘋魔了似得,發出一聲怪叫,緊追他們不放,水面上立時形成一長一短兩條水波,昭示着他們前行的路線。
見狀,徐行利落的跳上了欄杆,他一面緊緊跟着水裏的波紋快速前進,一面張開手掌心,而那把青銅古劍就像變戲法似得出現在他的手心中。吳汐在欄杆旁的小路上跟着他向前跑,她覺得自己的肺都快炸開了,他們的速度實在太快。漸漸地,她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跟不上他了,而就在這個時候,徐行竟然也停了下來。吳汐快速幾步跟上,發現水裏只有蠱雕的黑色影子,而那兩條銀色的胖魚,竟然沒了蹤跡。那蠱雕似乎也在尋找他們,腦袋在水裏來迴轉動,那根鋒利的犄角已經完全露出了水面,上面黑色的尖鈎看得吳汐心驚膽寒。
「他們去哪了?」吳汐剛想問,徐行把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她不要發聲。然後,他雙手合十,把寶劍緊緊夾在掌心之間。吳汐知道他要做什麼了,她緊張地站在徐行身邊,連呼吸都儘量克制,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生怕驚動了水下那個嗜血的怪物。
「喂,是你搞的鬼吧,我就知道是你。」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憤怒的男音,把吳汐嚇得差點跳起來。蠱雕也聽到了這個聲音,猛地從水下抬起頭來,正正對上拿着青銅劍指着它的徐行。它略愣了一愣,隨即扇動起足足有三四米長的巨大的黑色的翅膀,它這一扇,登時在徐行和吳汐眼前築起了一面水牆,瞬間,這面水牆就朝着他倆鋪天蓋地的襲來,登時就把兩人澆了個徹底,而蠱雕也趁着這個機會一個猛子扎進水裏,不見了蹤影。
「什……什麼東西掉水裏了?」身後和他倆一樣被澆成落湯雞的男人哆哆嗦嗦的問道。
吳汐一臉憤怒的看着賈季成:「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為什麼在這裏?這要問問你了,我警告你們,不要再裝神弄鬼了,我學醫的,死人見多了,我會怕你們那點小把戲?」
「你在說什麼呀?」吳汐被他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不就是扮成鬼嚇唬我嗎,想從我這得到點什麼?離婚?想都不要想,幫我帶話給林語,就算法院判了離婚我也會纏住她一輩子,纏到她死為止。」
「你簡直瘋了。」吳汐厭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那身濕透的西裝緊緊地貼在身體上,更顯得他細小伶仃,猥瑣異常,一如他狹小陰暗的內心。
「賈先生最近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比如莫名的高燒,再比如突然會怕冷,那種冷就好像是有人不斷的對着你的脖子吹氣似得。」一直注視着他倆的徐行突然發話了。
「你怎麼知道?」他的眼睛裏划過一絲恐慌,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徐行。
「惡靈纏身的症狀,大都如此。你可以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但是作為一個醫生,對人體的真實反應,總不會不相信吧。」
「你……你想說什麼?」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已經被盯上了,如果再不收手,誰都救不了你。」
賈季成惡狠狠的瞪了徐行一眼,整了整他那身被水浸的皺皺巴巴的西裝,沒再多說一句話,快步走下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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