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緣風卿怎麼想,楚君離都無法推辭晁光的求助,終究答應下來,並囑咐她定要盡力而為,還特意派了清揚一路同行,彼此有個照應。
因為想着六公主在魔域待的時間越長,吸收到體內的魔氣便越多,極為傷身。加上那隻紅色妖狐附體太長的話,特別傷害凡人的身體,恐會折壽太多。所以第二日一早,緣風卿便和清揚簡單收拾行裝朝山下走去。
沒有選擇馭劍而行,主要是清揚記掛着前晚剛結交的朋友血畫,堅持要去與他道聲別,以免被人詬病蒼雲門的弟子沒有信用,有辱師門名聲。儘管緣風卿想盡辦法暗示他其實告不告別並無區別,終究還是拗不過他的堅持,只能陪他去了坊市。
尋找一個人的行蹤並不太難,蒼雲門的坊市雖然寬廣熱鬧,行人如車水馬龍,卻只需使個追蹤訣便不難知道血畫就住在坊市中最好的客棧里。
對於此人的奢華品味,緣風卿從來不曾懷疑過,踏進客棧里的時候,她恍惚覺得,血畫若不是修士,八成是個皇親貴戚,否則如何養成這般講究高調的刻薄性格?
敲開房門,看着尚未束的血畫,滿頭長如同黑色瀑布披在腦後,星子般的黑眸從她身上掠過之後,落回清揚身上,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道,「清揚道友莫非是要接我去蒼雲山遊覽的嗎?」
清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道,「實在抱歉,兄台,原本是打算尋個機會接你到蒼雲山去轉轉的,哪知今日接到師父的命令,急着出去辦件事情,只好先來向兄台說聲抱歉。不如兄台留下姓名地址,等我們回到師門之後,再寫信邀請你過來如何?」
哪知,血畫聽到之後並無不悅,反而意味深長的瞟了緣風卿一眼道,「急事?」
緣風卿尚未明白他那目光是何涵義時,耳中便傳來他清淡的聲音,「此去魔域,你們怕是不得其門而入,除非本尊帶你們進去。」
什麼?緣風卿以為自己聽錯了,正抬頭看他時,就聽清揚答道,「正是,此次急需去救一個朋友,實在抱歉,還請兄台見諒。」
「左右我也無事,不如一起同行,權當遊歷如何?」血畫微微挑眉,明明是詢問的口氣,目光里的堅定卻讓人無法拒絕,仿佛拒絕了他便是一件無比缺德的事般。
清揚一愣,詫異的問,「兄台你說真的?可是此行非常危險,只怕……。」
「無妨,緣道友以為如何?」血畫的目光微微一轉,落到緣風卿身上,後者心知他說的確有道理,若憑他和清揚倆人想進魔域,絕不可能。便是他倆身上的純正仙門靈氣一眼就能被人認出,只怕還沒進入魔城就被萬千妖魔群起攻之。但若跟隨血畫進入,憑他滿身的魔氣定可魚目混珠,成功混入其中,救人之事自然事半功倍。
然而,憑她對血畫的了解,斷不會無緣無故主動幫忙,難道他還有別的目的不成?或者是那魔域之中,有着什麼他想得到的東西不成?
但不管他是什麼目的,各取所需並不矛盾。是以,她略略思忖便點頭答應,「道友既然有心幫忙,自然極好。」
「小師叔……,」清揚疑惑的看過來,畢竟此事重大,晁光又反覆叮囑此事不要泄露出去,以防對沐瀟公主的名聲大大有損,也對他皇家聲譽極為不利。
「行了,我們走吧。」緣風卿看他一眼,目光堅定,不容質疑。
清揚雖露出無奈的表情,眼中的歡喜卻顯而易見。
然而,血畫卻說,「我家族中有一種術法可以隱藏靈氣,讓人分辨不出是仙是魔,如此才能輕易進入魔域,若想此行順利許多,不如委屈二位以僕從的身份隨行,如何?」
緣風卿一滯,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下一秒鐘,就聽清揚喜不自勝道,「如此甚好,兄台真是我們的福星啊!」
福星?只怕福禍難料啊!緣風卿心中嘆了一聲,卻終究沒有多說。
血畫見她沒有反應,滿意的點了點頭,抬步就朝門外走,一邊揚聲說道,「胡娘,將行李收拾收拾就來趕上我們。」
胡娘自然是他給那隻黃皮子精取的名字,也不知是不是住在他的隔壁房間。緣風卿和清揚對視一眼,邁步跟上血畫的身影,三人並肩出了客棧,向北方走去。
待出了坊市之後,緣風卿祭出鮫月,同清揚共乘。血畫隨手一指,一把碧波似的青劍懸浮在面前,他依舊負手邁步,神態優雅的走上劍身,尚未馭劍飛行時,便見身後青影一閃,穿着件碧色長裙的黃皮子精胡娘提着個包袱躍上他身後的劍身上。
嗖一聲響,兩件法器同時升空,如同流星般划過前方的茫茫山脈,向北地疾馳。
三日行程轉瞬即逝,星夜兼程的四人趕到北地同中原的交界處時,暮色深沉一片,茂密的樹林一望無邊,林中終年不散的霧氣,以及溫度低至冰點的空氣,都讓人感覺此處果然是窮山惡水,沼澤密佈,否則怎會有如此濃郁的瘴氣瀰漫,叫人遠遠看着便覺渾身冷。
也不知那一望無際的茂密樹林中藏着多少妖魔鬼怪,否則也當不起「魔域」這兩個字了。
從未踏進魔界地域的幾人不敢趁夜前行,只能先降下身形,在樹林外面的空曠之地燃起火堆,打算等天明之後再行踏入深林,畢竟光天化日之下,妖魔鬼怪出來作祟的機率相對較小。
火光熊熊,映在血畫臉上如同蒙了一層桔色金紗,朦朧中透着一絲沉靜的色彩,叫人完全感覺不出半點邪氣,倒真不像是個邪惡之人。
感覺到緣風卿的目光,血畫微微抬頭看向對面,目光里閃爍着一絲玩味道,「不覺竟趕了三日的路程,雖然修煉之人也可以不用進食,但民以食為天,若不能享用美食,豈不白白浪費修士修長而無盡的生命,緣道友覺得是也不是?」
緣風卿看着他,面無表情道,「道友說的極是,我這就去打些野物吧。」說完,勿自起身朝身後霧藹沉沉的樹林走去。
之所以這般配合,只因她很了解血畫的性格,她若不能按照他的要求做,後果必定痛苦十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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