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怒仙緣 235、遠古

    緣風卿無法想像在環境那般惡劣的海底中竟有這樣一個世界，而且到目前為止，除了看不到其他人之外，並沒有發生任何危險。輕風拂過耳邊，面前如潮的海水，蔚藍的天空，整個世界平靜的讓人驚訝。

    但她不會天真到以為這裏真的毫無危險，更不會相信那異寶會如此好心，對所有闖入它居所的修士賜予無盡的靈氣，供所有人吸收，洗禮。在這個世界裏，一定有着隱藏在暗處的危險，尚未攻擊只是因為沒有開始而已。

    想到此處，她忍不住回頭問紫彥，「你怎麼看這裏？」

    紫彥也儘量舒張毛孔讓靈氣從四面八方湧入身體，無論仙還是魔，正道還是邪道，都需要靈氣才能修煉，這是基本條件，不分種族亦不分善惡。

    聽到緣風卿的問題，他睜開雙眼，笑道，「我覺得這起碼是個好的開始。」

    這句雲淡風輕的話鑽入耳中，竟讓緣風卿微微失神，她看着眼前這個平靜美好的少年，實在無法將他同記憶中的殘暴不仁，視生命如草芥的魔修相提並論。而且，他的心態很好，不管這個世界會有什麼危險等着他們，至少現在，他們是安全的，還有濃郁的靈氣吸收，沒什麼不好的。反而是她自己不能保持一顆平常的心態去面對未知的世界，活了八十餘年，卻還不如個少年來的平和，倒是慚愧了。

    想到此處，緣風卿眼中閃過一絲欣賞的光芒，淡笑一聲，「不錯。至少是個好的開始。」

    話語剛落，忽聽一聲尖銳的鳥鳴聲劃破天宇，穿透耳膜，直逼人心。緣風卿心底如被一道尖刺扎中，竟是有些撕心裂肺的痛楚，身體不由自主迴轉，目光看向前方。

    一望無際的海面上，藍色海水滔滔不休，翻滾如潮。而在遙遠的海面上空，一隻巨大的飛鳥正擦着海水滑過，方才那聲尖銳的嘶鳴正是從它喉嚨中發出，在這個平靜的時空裏顯得異常突兀。

    這隻飛鳥的體形非常龐大，比現世中的大雕還要大上三倍，乍看去就像一座巨山壓向海面，給人一種十分壓迫的感覺。它的翅膀也大的離譜，上下扇動之時，海水如同被狂風掃過，呈現一邊倒的局面，氣勢很是驚人。

    緣風卿的目光微微凝起，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隻飛鳥的樣貌，瞳孔之中，那翻滾的海水裏面忽然疾沖而起一個龐大的黑影，那黑影的皮膚黑亮如緞，海水如同簾幕從它肩背上滾落而下，它哇地張開血盆大口，口中腥紅的舌頭和森森的兩顆獠牙十分嚇人，那張大嘴猛地咬向飛鳥巨大的翅膀，動作快的與它笨拙的身軀極不相襯。

    猝不及防的飛鳥察覺到危險，一邊極速扇動雙翅試圖朝高空升起，一邊從喉中發出刺耳的哀鳴。

    可惜，那飛鳥的動作終究慢了一步，右翅正好被那隻海底的怪物咬中，鮮血如雨四濺，灑在海面上傾刻便染成了一片血水。

    受傷的飛鳥巨大的身軀不受控制的朝海面上墜落，嚇得它拼命嘶鳴，拼命扇動沒有受傷的左翅，飛起的高度卻着實不忍直視，堪堪高過海面十多米罷了。

    那海中的怪物一朝得手怎肯輕易放過？見其竟想逃走，再次躍起身形，強烈的撞擊令海水如水柱衝起又朝四方濺落，而在散開的水花中間，可憐的飛鳥被再次咬中受傷的右翅，且被那水獸的尖銳獠牙死死咬住不肯鬆口。

    那飛鳥一邊發出哀鳴的聲音一邊朝高空上飛去，結果力道太大，反而半截翅膀都被水獸撕下，血肉亂飛，場面極其血腥。

    「那飛鳥怕是沒命在了。」凝視着那海面上的激烈爭鬥，只覺驚心動魄的緣風卿忽然聽到紫彥的聲音，倒是拉回了一些思緒，雖然沒有應聲，心中卻也認定那飛鳥恐怕是活不成了。

    果不其然，斷了半截右翅的飛鳥在嘗試數次都無法升空之後，終因失血過多而體力不支，撲通一聲，重重跌進了海中。

    大概是血腥的味道不斷擴散，眨眼之間，就從四面八方的海水中湧現無數巨大的黑影，如同一座座疾行的黑色山頭，紛紛朝飛鳥方才墜落的地方圍攏，海水愈發翻湧的厲害，沒過多久，那飛鳥的鮮血便染紅了方圓百里的海面，叫人看了頭皮發麻，仿佛那些海中生靈吞噬的不是一隻飛鳥，而是自己的同伴。

    緣風卿的心房劇烈跳動着，眉頭也蹙的甚緊。

    海面上的這番爭鬥其實耗費的時間不過半刻鐘而已，卻以如此慘烈的方式落幕，即便她尚未看清楚那隻飛鳥的形貎，更連那隻海中巨獸的面目都未看清，但心中的震驚卻無以言表。

    弱肉強食的世界讓人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蒼涼之感，人類在那些巨大的異獸面前，也不過是螻蟻罷了，就連巨大的飛鳥都無法逃脫海中生靈的血口，他們這些渺小的人族若是墜落海中，更會落得屍骨無存，灰飛煙滅的下場！

    想到這裏，腳步不由自主後退，「這裏似乎並不安全，我們還是……，」緣風卿剛剛開口，便又聽見數聲和方才那隻飛鳥一般的鳥鳴聲同時響起，聲震天宇，激盪人心。她立刻抬頭，便見遠處的海面上空，十餘只巨鳥飛快朝海面中間俯衝過去，它們一隻連着一隻，黑壓壓一片，幾乎遮蔽了半邊天空。

    「這些牲畜，居然還懂得復仇。」紫彥倒是看得津津有味，還將雙臂抱在胸前，如同看戲般，邊看邊點評幾句，着實讓緣風卿無語。

    內心雖然震憾，卻還是不由自主看向前方。

    那些巨鳥的嘶鳴聲已經引起了海中巨獸的注意，海水翻滾的更加沸騰，如同煮沸的開水。而在海水裏面，同樣湧現出數十隻黑色巨獸，高高的黑色魚翅閃電般划過水面，就像很多座黑色小山在水中疾速行走，看得人眼花繚亂。

    沒過多久，十多隻巨鳥便到達方才那隻飛鳥出事的海面上空，它們不再前行，而是圍繞着那處地方不停旋轉，喉中都發出悲哀的鳴叫，像是知曉同伴逝世的噩耗，正以此舉為它祭奠。

    飛速旋轉的巨大飛鳥像是一個巨大的陀螺，絲毫沒有停止的打算。

    而海中的生靈也被不斷吸引，越來越多的黑色山峰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這些山峰的高度早已超越之前的那些，顯然體形比它們更加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