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乎沒有想到她會就此一說,有點反應不過來,玉傾歡琢磨是不是被自己的主動給嚇着了,忙露出溫柔笑容,解釋道。「那個你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我純屬就是想幫幫你,如果你覺得唐突了,我把東西還給你就是你。」
「你是今天吃飯的那位夫人嗎?」秀秀氣氣的聲音,有點像女孩子,他終於轉過頭看向玉傾歡,玉傾歡不知怎麼就看呆了。
怎麼說呢,秋葉鈺澗的美華麗,而眼前的少年卻帶着不經意間露出驚心動魄的美,如曇花一現,剎那芳華。
「對,你看我,今天不是出來方便換了男裝麼。」恍悟後,玉傾歡笑的真誠,再次強調。「我不是壞人,真的。」
少年忽然靦腆的笑了起來,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相信夫人,我家就在前面,就勞煩夫人跟我走一趟了。」
「不勞煩,舉手之勞不足掛齒。」玉傾歡緊了緊了懷裏的摺扇,兩人並肩而立,她這才發現他其實很高,因為纖瘦,就顯得更高了。「這麼多扇子,莫不是你買扇子的?」
「嗯。」少年輕輕嗯一聲。
一路上,玉傾歡大致摸清楚了少年的身世,他叫程一,漂泊無依的孤兒,以買紙扇為生,讀了一些書,識些字,常年孤身遊歷所以居無定所,每次遊歷一段里程,他就會停下腳步存些銀子,等有了銀子後又出發。
他去過很多地方,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人和物,一提到這個他就跟打開話匣子似得,講的神采飛揚,而她則是靜靜聽着,時不時附和。
「夫人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很沒有志氣?」程一問。
玉傾歡搖頭,「不覺得,挺好,真的!人生在世,有幾個人能做到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畢竟夢想很美好,而現實卻猶如當頭棒喝!」
程一受到鼓舞,很開心的笑了笑,笑容依舊很靦腆,「有一個人贊同我的做法,讓我明白我不是一個人,還是有人是支持我的,」
「堅持做自己。」玉傾歡給予鼓勵的微笑,「不要在乎世俗的眼光,你為自己而活,不是為了他們,不然你會活在別人的眼中漸漸迷失了自己。」
「嗯,夫人的這句話我記住了。」程一微微一笑,神色多了堅定。
這是一處乾淨的小院,很小,只有幾間房屋。
兩人放了摺扇,玉傾歡也不逗留打算走,程一說什麼也要請她喝杯茶,盛情難卻只好坐下來喝一杯。
非常普通的茶,玉傾歡前世今世都過着養尊處優的日子,可並不代表她吃不了苦,是個嬌氣的人。「好喝。」
程一笑了笑,「我以為夫人會嫌棄茶水不好,難以入喉。沒有想到夫人反而不嫌棄,還夸此茶是好茶。」
「呵呵,好茶是喝,這茶也是喝,只看你端什麼心思喝這茶。」玉傾歡挺喜歡這小少年,總是心痒痒的想要去調戲一把,可人家是個乖孩子啊,她不能這麼做啊!一路下來,她忍的多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要走了,能陪我坐一會嗎?」程一有點不安,又有點難以啟齒道,「很久沒有人陪我說說話了,我想多開心一會。」
「夜深了,你該睡了。」黑魅在暗處,忠心耿耿的黑魅肯定把自己私會男子的事情告訴秋葉鈺澗,也不知道他怎麼罰自己,想到此揉揉眉心,起身離去。
「我送夫人。」程一一臉失望,起身向送。
院子有棵大樹,遮蔽了頭頂的殘月,月色斑駁照射下來,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後面的程一朝某處看一眼,忽然拽住玉傾歡的手。
程一的眼神很亮,是那種璀璨奪目的亮,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無聲開口:程一喜歡夫人!
玉傾歡這一刻竟然有莫名的負罪感。
在她看來,程一如同一個孩子,一個單純的孩子,她不知道程一對自己的喜歡是因為自己的外貌,還是因為自己跟他聊了一會,讓這個孤獨的孩子有了一絲依靠。
「程一。」玉傾歡一點點搬開他纖弱的手指,不忍看他那快要哭了表情,「你該休息了。」
程一執拗的拽住她的手腕,力道有點大,未必避免引起動靜惹暗處的黑魅,又為了不讓自己手腕留下痕跡,事後不知如何向秋葉鈺澗交代,所以,她任由程一拽着,同樣看着他,冷靜而尖銳。
程一委屈的似乎要哭了,他走上前隔着一拳距離,兩人之間的呼吸彼此可聞。
玉傾歡不自然的後退一步,心不受控的跳動。突然眼前一暗,身子驀然一緊,等反應過來自己被程一抱在懷中後,鼻尖傳來一股帶着陽光和青草的氣息陌生氣息,濕涼的雙唇,還有那笨拙的舌,已經攻略城池。
「唔——」玉傾歡『唰』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程一陶醉的神色,對上程一那雙幽暗的眸子,驚醒後,倉皇失措的大力推開他,喘口氣猛然轉身離去,步履匆匆。
程一站在樹下,整張臉陷入陰影中,玉傾歡匆匆回頭看一眼,再也不遲疑離去。
被一個比自己年紀小的人喜歡,而且還遭對方強-吻,活了兩世的玉傾歡還是頭一次遇見,這心莫名的變得慌亂,連自己也覺得有點莫名。
玉傾歡回到青樓,正聽見裏面一陣歡笑語,靜了靜轉身回客棧。
客棧門口燈籠下,一白袍男子負手而立,不知道站了多久,逆光中的神色玉傾歡看不清楚,可是莫名的想哭,然後她就站在原地哭了,還是特別傷心的那種。
促使她哭的原因是程一,還有那個莫名的吻,更甚者是她那不規則的心跳,有什麼想要脫口而出,卻卡在咽喉如刺,哽咽難受。
秋葉鈺澗當時候就嚇得不輕,幾步來到玉傾歡跟前,掏出手帕想要拭淚,被玉傾歡拍手打掉,他自是不會計較這些小事。「乖,不哭了,今日都是我的不是,你別放在心上了。」
一提起今日,玉傾歡更加的想哭,可是卻又突然哭不出來了,隔着朦朧的臉看着秋葉鈺澗,咬了咬唇低低道。「秋葉鈺澗,我討厭你。」
錯開秋葉鈺澗的身子,被拽住,一股火莫名的竄上來,「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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