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時日無多,殺不殺你又有何妨?只想着,你以後能夠愛惜自己,因為我喜歡你這樣的笑容!」玉傾歡抬頭非常認真道,「或許我沒有失憶之前對你是討厭的,可是現在我不希望你死!」
不為旁的,就是為他的那一絲笑容,那麼不愛惜自己的笑容,好像早死早解脫一樣!仿佛冥冥之中,這樣的笑容不該屬於他,他應該快樂的,風河蟹流的,不羈的!
雲秦川站在床邊一步之遙,感覺近在咫尺猶隔天涯。
「你有這份心我已經很開心了,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情!」雲秦川露出一貫的笑容,深深看她一眼驀然轉身離開,「照顧好自己。」
既然玉傾歡沒有死,那麼秋葉鈺澗肯定佈置了天羅地網等着抓自己,那麼他還做無謂的掙扎做什麼?
身子一躍旋轉飛身來到宮樓高牆之上,此處是南詔皇宮最高的台柱,可放眼能入一馬平川,武功高強者能見遠處的大海,這裏後被秋葉鈺澗設為了暗哨點。
雲秦川立與高台之上,往懷裏摸了摸然後無趣的收回手,沒有了金扇着實有些不習慣,於是便放目看去,身後衣決聲響起,他笑道。「你說,若是我從這裏跳下去會不會死?」
秋葉鈺澗身着青藍色長袍從他左側走出來,負手而立面容平靜,「泄了一身氣力,摔得粉身碎骨。」陽光打在雲秦川蒼白的臉上,有一種朦朧即將要消散的美,一如他即將流逝的生命。
「秋葉鈺澗,我認識你多年從來不曾贏過你一次。」雲秦川嘆一口氣,隨之笑嘻嘻道,「所以,輸給你也不冤。」
青藍長袍能襯他的冰冷,秋葉鈺澗收回了目光看過來,眼眸微微一眯,「不,你贏過我一次。」猶記得那日去景王府,她冷眸微眯心生不喜自己,卻見雲秦川有了結交之意,後自己挑唆他去鬧洞房,她也未曾動怒,如此可見,自己那是便輸了一籌。
雲秦川不知,見他似不願意多提便聳聳肩膀無所謂,「我們也算是朋友吧,一生都沒有贏過你,臨死也是在你的手裏,這心實在不甘心。不用你動手,我自行了斷如何?」
「你的命從來不是我想要的,你不該死在我的手裏。」秋葉鈺澗說了這句莫名其妙的的話,可是雲秦川卻聽懂了,他一出生就被恩怨糾葛所左右,所以死也要恩怨糾葛之中死去,秋葉鈺澗不過是個局外人,他不會插手。「也算是作為朋友多年的回禮。」
雲秦川如玉的臉龐上笑容一點點消失殆盡,臉上的偽裝也隨之一點點消失,「秋葉鈺澗,我希望你這一輩子都不能與玉傾歡白頭偕老,永結同喜,跟我一樣過着孤苦無愛的生活。」他知道秋葉鈺澗不會在乎這種事情。
果真,秋葉鈺澗渾然不在意,雲秦川這拳頭打在棉花上半分沒有得到好處,可自己將死也不會讓秋葉鈺澗如意,所以將剛才玉傾歡對他所以添油加醋的說出來,好給秋葉鈺澗添堵。
秋葉鈺澗不中計,只道,「她心中所想,作為我都會成全她,你與她而言也不過是一縷青煙,而我卻是她一生陪伴左右的男子。人生苦短,計較這個做什麼?」
明知道他是個愛吃醋的性子,這回裝模作樣的說這番話足可見自己添堵成功,當下便笑的開懷,「她脈搏龜息平穩,擁有此脈之人壽命比尋常人更長,你如何陪她一生?」她不是練這種武的人,只能說明中途肯定生了變故。
雲秦川幾番添堵之下,秋葉鈺澗依舊不為所動,眼眸看向某處之人,簡單的長裙正清冷的看過來。「我們不如痛痛快快的比試一場如何?」
「你這人素來好算計,若是主動提議肯定有了謀劃。」雲秦川隨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見玉傾歡的迎風而立,身子纖弱如竹,卻站如青松挺拔。想來這秋葉鈺澗的謀算跟她有關,想了想又道,「罷了罷了,我算計不過你,如今應你便是。」
玉傾歡站在下面仰頭看去,高台上兩男子說了什麼她也未曾刻意去聽,因為她會唇語,將雲秦川最後這句話鬧記於心。琢磨,莫非雲秦川說秋葉鈺澗的謀劃,是比試之間將他給殺了?這樣也算是有理有據,正中雲秦川的下懷。
兩人下手招招斃命,沒有留有任何餘地,兩人身影在高空之上快如閃電,衣決鼓動,光景交錯之間血珠飛逝。
浣紗經歷大悲之後又是大喜,這回寸步不離的跟在玉傾歡身後,仰頭驚嘆兩人的功夫之高,「哇,皇上和那男子武功都好高啊,好快,根本就看不清楚兩個人的身影。」
「弦樂功夫亦是不弱。」秋葉鈺澗淡淡回一句,弄的浣紗一個大紅臉,抿嘴難掩笑意。
兩人這都是以命相搏,高空中可聽雲秦川酣暢淋漓的大喊聲,「好,打的痛快,繼續!」
浣紗吃驚的捂住嘴,「這是東楚的皇上?」雲秦川長的出色,尤其是生春的桃花眼更是極美,想來只要是女子見過他都能過目不忘,浣紗雖不是那種痴情亂付喜歡看臉的女人,可人家是皇上啊,怎麼會記不住呢!
深宮詭譎,浣紗也知道不是自己該過問的,便識趣的閉嘴不言!忽然——她瞪大雙眼,吃驚的捂住自己嘴巴,「皇后娘娘,有,有個人掉下來了……」
只見高台上,一黑袍男子展開雙臂,面帶微笑道,「沒有想到最後依舊被你算計……」雙足微微一蹬,身子縱然像斷線的風箏,輕飄飄地從高處上落下。
秋葉鈺澗捂住自己胸前的傷口,只看他一眼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雲秦川泄了渾身的氣力,一點點往下落,入眼是藍藍的天,還有秋日裏的驕陽,還有——一張女子平靜的面容,精緻五官,俊冷的神色,可計算如此她卻欲要伸手救他。
「讓我死吧……我想解脫……」雲秦川嫣然一笑,這一笑點燃了他所有芳華,直到「砰」一聲悶想,他倒在血泊中非常的狼狽,可是嘴角依舊是若有若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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