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和那些記者解釋下?」
「解釋什麼?」
經理臉有些熱,「總不能這麼讓他們走吧?」
「不然呢?哎對了,誰要留下來吃飯。記得,不打折。」童樂再次把視線落到電腦屏幕上,「我們是開餐廳的還需要我解釋什麼?以後再發廣告文案給我看下。」
「啊?」
「還有事?」
「沒事。」
經理匆匆離開,童樂掐了下眉心。
中午童樂和小美吃了午飯,下午去參加了招聘會,招聘了兩個人還算滿意,童樂讓他們明天過去店裏試用。
結束後,小美看童樂收拾材料,「大神今天沒跟你一塊?」
「有事,沒在江城。」童樂把材料裝回包里,「我送你回去?」
「陳維一會兒來接我。」小美說着摸了下耳朵,臉有赧色。
童樂挑眉,「呦?」
「呦什麼呦?」小美拍了下童樂的手臂,「我們在一起了。」
童樂嘖了一聲,早看出小美和陳維有一腿。
「既然承認了什麼時候請吃喜糖?」
「我們想年底訂婚,到時候和喜酒一塊請把。」
童樂驚訝,「這麼快?」
「訂婚又不是結婚,訂婚就訂婚,他家人希望這樣。」
童樂揉了揉小美的頭髮,「長大了,我的小博美。」
小美笑出聲,把她的手打掉:「什麼玩意,我怎麼成了博美?」
童樂拎着材料出門,「可愛嘛。」
兩人出門,陳維果然在門口等,他看到童樂撓撓頭,「樂姐。」
兩人站在一塊,一靜一鬧說真還挺和諧。
童樂擺擺手:「走吧走吧。」
兩人鑽進車裏一溜煙沒了影蹤,童樂看着遠處嘆口氣,轉身往停車場走。她到家才發現自己沒有江黎青家的鑰匙,站在門口仰頭望天幾秒,拿出手機打給江黎青。
江黎青的手機沒人接,天快黑了,有些冷。童樂縮了縮脖子,握着手機走回去坐到車裏,再次打給江黎青。
這回電話被接通了,童樂連忙說道,「黎青。」
「你是?」是個女人聲音。
童樂腦袋嗡的一聲,一瞬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她嘴巴張了張。胸口突然像是揣着十幾斤的重石,壓的她喘不過氣。
「怎麼不說話?」
童樂抿了抿嘴唇,指甲掐進了肉里,她硬擠出了笑,「你好,這是江黎青的電話麼?」
「是的。」
童樂不住的吸氣,「他呢?」
「去洗手間了,你有事麼?」
童樂指甲無意識的刮着方向盤,一下一下的刮,突然手上一疼。她看到血漸漸從劈開的指甲縫隙里涌了出來,順着手指一直滴到了車裏。
「沒事了。」
童樂掛斷了電話,江黎青去b市了,接電話的是個女人。
她是誰?
童樂心臟突然很疼,撕心裂肺的疼。她和江黎青怎麼好起來的?她一直追着江黎青……童樂不敢想下去。
她把臉埋在手心,很長時間,童樂把車開了出去。
江黎青一直沒打電話過來,童樂回到家,她從地毯下面拿出鑰匙打開了門。房間裏漆黑,有股味道。
童樂眨巴下眼睛,眼睛有些熱,淚就要湧出來。
深吸氣,童樂打開了電話,家裏沒有父母,什麼都沒有了。
房間裏很髒,有股怪味,不像以前。
沒有人氣。
童樂長出一口氣,進門換了鞋走到客廳打開電視,電視顯示的還是中央一套,父親最喜歡的節目。
童樂終於是忍不住,把臉埋在腿上就哭了起來。哭也是挺累人,童樂哭完累的無力,擦掉淚坐起來。
父母走了這是事實,他們再也不會回來了。她的全部依賴是江黎青,現在江黎青一旦有點風吹草動,童樂就受不了。
把臉埋在手心,童樂深吸氣。
許久後,她起身回到臥室。
童樂用了三個小時打掃房間,累到沒力氣想別的這才洗完澡躺到床上,童樂不敢關燈,睜着眼看天花板,一直到凌晨才睡着。
早上八點她突然睜開眼迅速去摸放在枕頭邊的手機,上面只有幾條推廣新聞。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童樂嘆口氣,按了按眉心。
窗外陽光照射進來,萬籟俱寂,靜的她有些害怕。
父母都沒了,江黎青也不一定全部屬於她,童樂起床洗漱。抬頭措不及防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披頭散髮,十分的憔悴。
皺了眉,什麼玩意?
幾分鐘後,童樂連忙吐掉漱口水,難以置信自己成了如今這個怨婦模樣。她洗了一把臉,拍着臉頰,「童樂你給我清醒點,你瘋了麼?」
臉終於是有了些血色,童樂擦乾淨臉走出去換了套衣服,衣櫃裏有些亂。當初回來收拾東西太過於倉促,家裏亂七八糟。
童樂嘆口氣把衣櫃門關上,她出去找了個盆坐在陽台上給父母燒了一疊黃紙,坐在地毯上,「爸爸,媽媽,你們現在在一起麼?」
自然是沒人回答她,風從沒有關着的陽台門吹進來,卷着紙灰。
「真狠心,也不回來看看我。」
房間裏靜的可怕,童樂看了眼他們住的房間,仿佛下一瞬間父母會從裏面走出來。長出一口氣,童樂盤腿坐在地上,「你們要是投胎的話,做我的孩子好麼?」
養育之恩,沒有回報他們就沒了。
童樂心臟抽搐着疼,她有些喘不過氣,把手壓在臉上,「好麼?」
時間還早,去餐廳也沒什麼事,童樂是個不會做飯的人,去廚房看了一圈把冰箱裏的食材都清理出來。家裏的臭味恐怕是這裏傳出來的,全部扔進垃圾桶,整理好垃圾。
童樂站在客廳一會兒,她走向父母的房間,房間裏床上是光板,被子被江黎青扔了。顯得有些淒涼,童樂抬手捂着臉壓抑住淚,走到對面打開窗簾。
陽光照射進來,童樂繞着房間走。
電腦桌上放着一沓報紙,他們家的書房是母親專用,父親的電腦放在臥室。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報紙,童樂翻過報紙,強行壓抑住淚。
報紙的日期是父親出事那天,童樂拿起報紙,手碰到了鼠標。
電腦屏幕亮了起來,她愣了幾秒,電腦音響響了起來。
電腦一直沒關機,只是進入了待機模式。
童樂張着嘴突然急促的喘氣,父親那天是坐在電腦前暈倒了麼?一切像回到了很早前,童樂教父親用電腦,那時候他跟孩子似的。
童樂死死的捂着嘴,不讓淚流出來。
電腦屏保是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那是他們結婚三十周年紀念日,他們去海邊拍的一組照片。
父母笑的很開心,童樂抱着母親的肩膀站在他們身邊。
電腦是微軟系統,童樂狠狠咬了手一下,淚止不住,她連忙去關電腦。
鼠標滑到下面點開了一個關閉的頁面,一張照片跳了出來,童樂的淚嗆在眼裏。傻愣愣看着電腦屏幕,上面有一張江黎青的裸-照,照片似乎有些年頭,他還很稚嫩,有些單薄。
童樂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棒,她傻愣愣的盯着電腦屏幕,咬緊了牙。
她用盡全力拿起鼠標繼續往下翻,最刺眼的是個女人抱住他,江黎青的臉看不清楚,可那就是他。女人的臉很清楚,那個人在江城——不,在全國都很有知名度,前大邑集團的總裁。非常強勢的一個女人,前年因為經濟問題被抓,之後就沒有太多報道了。
江黎青和她說過,她坐牢了。
照片有三張,像是從視頻里截出來的。還有一些零碎的新聞報道,童樂看着電腦屏幕,拳頭攥的很緊。
心臟漸漸沉了下去,報道的內容是江黎青被包養。童樂傻愣愣的看着,一瞬間,頭仿佛被撕開一般的疼。
童樂快速的眨巴着眼,她不敢相信這些。
知道是一回事,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童樂咬牙,漸漸鬆開了手。
往上翻,發現是一封郵件,發件人是很普通的一個id,全部數字。
童樂喘着氣,搜索id,沒查出東西。
頭疼的厲害,童樂按着太陽穴,她不住的往電腦上看。
父親拿了報紙聽到電腦有郵件聲音,父親的電腦所有的東西都有聲音提醒。童樂在國外的時候,隔三差五要給他們發個長郵件,拍一些照片。那時候父親養成的習慣,他怕錯過童樂的郵件,所以全部弄了提醒。
童樂有一次聽到嫌難聽,要幫他關掉,父親沒同意。
他把報紙放下,打開郵件,然後看到江黎青的照片。
童樂晃了晃頭,頭疼欲裂,她抓着鼠標的手捏的很緊。幾乎要把鼠標捏死,父親是病是突然出現的,那種病醫生說最大的誘因是刺激。
童樂的手抖的厲害,他看到這些,然後暈倒。
母親在書房不知道這邊的情況,等她出來,父親已經人事不省。送到醫院搶救不及時,他失去了生命。
童樂無意識的搖着頭,淚不斷的往下滾,她看着電腦屏幕。父親走的太突然,沒有人會注意到這邊的電腦,悲傷讓他們遺忘了真相。
直到屏幕暗下去,電話鈴聲在外面響了起來,十分的刺耳。
催促着童樂去接,童樂站起來狠狠擦了一把臉,咬着手背她讓自己冷靜下來。往客廳走,走到門口,童樂突然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她順着門框滑下去蹲在地上。
放聲大哭。
歸根結底,父母的死還是因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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