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素沮喪的回到陳凌的身邊,道:「哥哥,我也沒辦法。」
陳凌苦笑一聲,道:「算了,你好好的悟胎中之謎吧。」安若素點點頭,便乖巧的進入了精靈之玉里。
陳凌忽然想起自己這趟神域之行,一切都像是在做一場絢爛的夢一般。但其實,從很早開始,似乎是從自己的出現,神王就開始在佈局。
但他佈局只是為了提升自己的威望嗎?對了!陳凌想到一個可能。神王是要藉助自己,來讓八大長老瘋狂。
陳凌搖了搖頭,自己聰明一世,居然徹頭徹尾成了被神王一顆利用的棋子,臨了,還要被神王抓住,任由其處置。真是可悲至極!
「龍櫻這丫頭見多識廣,也許她會有主意。」心情沉重的陳凌忽然想到了龍櫻。他連忙取出乾坤扇來,又進入乾坤扇中!
乾坤扇里。龍櫻和流瀲紫卻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陳凌沒告訴流瀲紫,只找了龍櫻,帶龍櫻出了乾坤扇。
「是神王的光明曼荼羅胎藏大結界!」龍櫻一見到上面如來佛,以及周遭的一片光明,頓時驚呼失色!
龍櫻一眼認出神王的光明曼荼羅胎藏大結界,這讓陳凌不由一喜。說道:「對,就是這胎藏大結界,你可有辦法破開?」
龍櫻掃視四周,她絕美的臉蛋上變的沉重起來,道:「夫君,我們是被神王抓進來的對嗎?」
陳凌點點頭,說道:「沒錯。」
「如果我沒猜錯,我們現在全部在神王眉心的聰明二竅里。」龍櫻說道。她說完又道:「這光明曼荼羅胎藏大結界,乃是以天地循環,又以上面如來佛為壇建立起來的。其中的道理太過複雜,我連一絲絲的端倪也看不出來。夫君,我也沒辦法破開。」
陳凌心下一沉。龍櫻又道:「其實破開又如何?我們也逃不出神王的手掌心。他現在就要趕回神王殿,進了神王殿就會對我們來進行判決。」
「他會如何判決?」陳凌聲音微微發顫,問龍櫻。這種無力的感覺讓他太過無奈,根本無從反抗起。
龍櫻道:「也許他不會殺我,但是夫君你」說到這裏,她的眼圈一紅,兩行清淚便忍不住流了出來。
人過五十而知天命!陳凌從來都對生死禍福有冥冥中的感應。這一次,他在冥冥中有種大限將至的感覺。
還未得到判決,陳凌先體會到了死亡的感覺。雖然他經歷過無數生死險關,然而卻沒一次有這次感同身受。
就連內心深處,都有種宿命死亡的悲哀。原來自己並不是這命運的主角,前面不過是因為老天這個編劇的設計,還沒到自己死亡的這一刻。
這裏才是真正的坎。
陳凌閉上了眼睛。他知道龍櫻為什麼會哭,因為龍櫻的感覺更加靈敏。在自己當初得聖麒麟時,龍櫻就有了這種感覺。而現在,證明龍櫻一切都是對的。
轉瞬之間,陳凌睜開眼睛。他將龍櫻緊緊的擁進懷裏。「不要怕,死就死吧。我殺了這麼多人,死也夠本了。」他安慰着她。
就算是要死,陳凌也絕不願意如那些老魔,那些修為高的高手,面臨死亡,卑躬屈膝,痛哭流淚。
我陳凌一生,殺人無數。但是至死不悔,要死就死,又有什麼大不了。
這一刻,陳凌心中反而生出豪氣來。龍櫻也不再多說,她緊緊抱着陳凌,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若死,我絕不獨活!
神王殿!
宏大森嚴,白玉輝煌的神王殿矗立在雲嵐山的深處!就像是天涯海角的盡頭,盡頭裏是真正的北歐神靈!
神王殿一百八十殿,全都要尊崇神王殿!神王殿的建築也是以神王殿為首!
此刻,神王殿之中,靈者齊聚!
八大長老在神王的龍象寶座兩邊盤膝而坐!
而神王緩緩從外面步向龍象寶座。
依然的白衣長衫,依然的清清淡淡,仿佛天地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記掛一般。
是那樣的出塵不羈!
神王進入,所有靈者,長老全部起立。如今神王的威嚴已經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無人敢不服!
天地之間,唯有神王!
當神王在龍象寶座上淡淡坐下時,眾靈者,八大長老齊齊跪拜。「叩見神王,神王威儀,海內無雙!」
「都起來吧!」神王淡淡說道。
眾人齊聲說道:「神王與天同壽!」說完後全部起來。
「將人帶上來。」神王又說道。話一說完,便有神王殿的士兵將聽雪,神鷹王,大羅王,以及三位賢者帶了上來。
聽雪看見師父,不禁熱淚盈眶。
他們全部跪下。
神王不理會聽雪一眾,反而看向大長老狄俢魯斯,說道:「尊敬的魯斯長老,請問我的大弟子聽雪,還有兩大靈王,三位賢者到底犯了何等滔天大錯,要被你放逐到死靈淵中?」
狄俢魯斯不由冷汗涔涔。這時候顯然就是神王算舊賬的時候了。之前他還可以說聽雪他們辦事不力,抓捕陳凌失敗。可是現在,他們自己八個老傢伙一起出馬都沒有成功。那裏還有臉說這個罪名啊!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嗎?「神王,老朽」
「尊敬的魯斯長老,你說不出來是嗎?」神王淡淡說道:「那我來說,他們的錯,錯就錯在不夠尊崇你們八位長老至高無上的存在。所以,他們活該被你們打入死靈淵。魯斯長老,你們為了一己之私,讓我兩大弟子身死,兩位靈王身死,四位賢者。他們全部是無辜而死,事到如今,你們可知罪?」
說到後來,神王的語氣漸漸冰寒嚴厲起來。
狄俢魯斯出了一身冷汗,他與其餘七位長老連忙站了出來。狄俢魯斯道:「神王,老朽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實在是錯誤估計了陳凌的實力。老朽昏庸,還請神王責罰!」
這狄俢魯斯也是老奸巨猾,馬自己的罪責變成昏庸。如此一來,天大的罪名便也消弭於無形了。
但神王又怎可能如此放過狄俢魯斯。「昏庸?魯斯長老,一句昏庸便可以抵消你們所犯的過錯嗎?即便你是昏庸,本座兩名弟子身死,你還判斷不出對方的實力嗎?即便你是昏庸,你們八位長老就全部一起昏庸了嗎?你明知道敵人厲害,不僅不正確來判斷對手實力。反而對自己人如此嚴苛對待,簡直就是罪該萬死!」
狄俢魯斯感受到神王莫大的威嚴與怒氣,嚇得一下跪了下去,其餘七位長老全部跪了下去。
整個神王殿安靜得沒有一絲絲的聲音。
落針可聞!
神王不再聽狄俢魯斯辯解,而是道:「來人,將狄俢魯斯押往斬仙台,即刻斬立決!」
狄俢魯斯駭然失色,他渾身顫抖起來,道:「你不能殺我,你絕對不能殺我。」
「不殺你,如何慰藉我神王殿死去的英靈?」神王眼光一厲,喝道。
狄俢魯斯髮絲散亂下去,他突然明白了。一指神王,道:「我明白了,傅華,你好毒的心腸。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你就是為了這一刻。徹頭徹尾,你就是為了除去我們八大長老,除去長老殿!」
「不知所謂,你們所做一切是本座指使不成?」神王冷冷說道。
兩名靈者上前來押了狄俢魯斯。押住的瞬間,捆仙索已經捆了上去。這等捆仙索,一旦捆住,便沒有再掙開的可能,不管你是什麼修為。
狄俢魯斯被押了出去。其餘七大長老全部瑟瑟發抖,不敢出聲。
「從今日起,長老殿廢除。這七人,全部丟入死靈淵,永世不得釋放!」神王冷冷下令。
「神王饒命,神王饒命!」七人一聽這刑罰,簡直比死了還痛苦,連忙不停求饒!
怎知神王鐵石心腸,絲毫不為所動。
在上斬仙台被斬立決時,狄俢魯斯也才正式全部明白神王的算計。長老殿在神王殿數千年來,歷史悠久,威望甚高。神王想要除去,根本師出無名。他這是一招精妙的棋!欲使人滅亡,先使其瘋狂!在自己這幫人不得人心後,他再除去長老殿。那麼就沒人肯為他們說話。
只可惜,狄俢魯斯明白這一點時已經遲了。
隨後,在處置了八大長老。又釋放了聽雪,神鷹王,大羅王以及三位賢者後。這時候,神王將眉心裏的陳凌眾人丟了出來。
陳凌,龍櫻,流瀲紫全部都出現在神王殿裏。
當聽雪看見陳凌和龍櫻被抓來時不禁驚駭失色。
但這時,她什麼也不能說。
「跪下!」神鷹王沖陳凌冷喝道:「孽畜,見了神王,還不下跪!」
陳凌得了自由,他聽到神鷹王喊孽畜便是怒從心頭起。冷笑一聲,道:「老子就從來不會給人下跪。你要我下跪,那我就要你的命!」說完之後,一步踏出,轟隆一下,瞬間來到神鷹王面前。須彌印!缽大的拳頭陡然鑽出,日月無光,便要雷霆之間砸死神鷹王!
陳凌的速度太快,很多靈者根本沒有看清。神鷹王只覺眼前突然一黑,一座大山轟然壓來,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勁風刺激得臉蛋生疼!糟糕,我要死了?
便也在這時,神王突然攔在了神鷹王的面前。陳凌須彌印一拳轟來,神王大袖一拂。
龍捲風襲來!
哼!陳凌冷哼一聲,突然將須彌印變化為如來法印。瞬間將摩河印,揭諦印,波羅印施展出來。演化成摧毀一切的如來法印!
「孽畜,還是野性難馴!」神王冷哼一聲,他的大修乾坤中突然伸出一隻玉白的手掌來。此手掌疾速變幻,捏如來心印!
轟隆!
兩掌轟然爆炸在一起,所有的能量都在其中演化。表面上沒什麼波動,實際上兩人所站的地面全部寸寸龜裂。
那一種靈者全部感受到了地面能量的波動!
轟隆!陳凌但覺對方巨力帶着一往無前的摧毀意志,又有上古萬年底蘊存在,兇猛無雙,變化一切。自己的如來法印完全抵擋不住。自己的精神意志也被對方瞬間破壞。
砰!陳凌接連倒退,退出三步後狂噴一口鮮血,內腑嚴重震盪,疼痛難忍。這一下,若不是他有混沌靈氣,又是金剛不壞之身,便早也死了。
要知道此刻,陳凌還穿着天芒金剛神凱。可是神王這一掌,直接傷及內腑。
陳凌忍不住半膝跪在地上,地上頓時砸碎一片。這股力量到現在也才抵消。
他終究還是跪了。
「多謝神王救命之恩!」神鷹王反應過來,心有餘悸,跪了下去。
神王淡淡點首,又朝士兵道:「將這孽畜捆了。」話一說完,突然手一拂,陳凌身上的天芒金剛神凱便到了神王的手上。
兩名士兵立刻上前來,用捆仙索捆住了陳凌。陳凌此時掙扎無益,只能任由捆了。
這一捆綁住,陳凌便感覺到了這捆仙索的奧妙。越掙扎就越緊,似刀子一般,疼痛難忍。如果真要掙斷,那這捆仙索就會像刀子一樣將自己切成碎片。
兩名士兵強行按着陳凌在神王面前跪下。神王復又回了龍象寶座。
「此孽畜,濫殺無辜,擾亂三界,其罪當誅!」神王緩緩說道。又道:「將他押上斬仙台,斬立決!」
「是!」兩名士兵轟然答應。陳凌心中一片蒼涼,原來自己真的是要死了。原來自己終究還是用生命來成就了這神王的一世英名。可悲可嘆,一生縱橫,終究不過是個配角!
「等一等!」龍櫻站了出來。她向神王跪了下去。
神王淡淡道:「龍櫻,你亦是待罪之身,若是要替此孽畜求情。根本無須開口。」
龍櫻卻是悽然一笑,道:「沒有,我沒有資格為任何人求情。只是所有罪過,都因我而起。還請神王賜我和夫君一同上斬仙台!」
這話一說出,眾皆沉默。陳凌心中震動,震撼。他看向清秀柔弱的龍櫻,眼中不禁濕潤。
還有什麼樣的情,比這一同赴死還要讓人感動呢?
上一次,龍櫻為了自己流出血淚。這一次乾脆一同求死。此生能得這樣一名女子傾心相愛,死便也足了。
一念及此,陳凌不禁放聲大笑起來。「天地何用?不能席被,風月何用?不能飲食。纖塵何用?萬物其中,變化何用?道法自成。面壁何用?不見滔滔,棒喝何用?一頭大包。生我何用?不能歡笑,滅我何用,不減狂驕。」他念完這些,眼中看着龍櫻。也只有龍櫻了。龍櫻也看向他。
「我死,也值了。我終於明白,這天地之間,只有一個主角。那就是天地,我們誰都要死,誰都是配角。但我這一輩子,足夠了。」陳凌一字字向龍櫻說道。他的眼角有淚,淚中卻也有笑。
生死不過一道疤,笑看生死路!
神王殿靜默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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