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想了一下昨天聽到的傳聞,忍不住問:「他真的傷到了靈根?廢了修為?」
宅神李與周與陌生人之間有交流障礙,不過在認識的人跟前卻沒有這種困難。他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也是劉浪倒霉,那天他原本是送紫梔上門。結果遇到了兩方鬥法,葉驚嵐被困。他跟葉驚嵐青梅竹馬,怎麼可能袖手旁觀。最後雖然穆坊主及時趕到,葉驚嵐全身而退,劉浪卻落得個重傷靈根的下場。」
陳瀟揚了一下眉毛,這內情當真是一層一層的。要是真這樣,劉浪也不算師出無名。他受傷之後,葉驚嵐也不可能不管。
李與周說:「現在我和幾個朋友,還有葉驚嵐和她的師姐妹都在拼命想辦法。只不過不論什麼辦法都需要大量的錢。我之前在庚生賺的那點錢財都花掉了,也只有手上這些藥劑還有些價值。」
陳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說:「這樣,我可以先借給你一筆靈珠應急,你也不用把這些藥劑賤賣了。」
李與周大喜,趕忙說道:「謝謝瀟弟援手,萬分感謝!你放心,我之後就把藥劑放到珍草堂去賣,籌夠了錢,就立刻還你。」真要賤賣了,李與周還是挺心疼的,畢竟會虧不少。
陳瀟左右看了一下,這處還算是人少,就直接打開儲物盒找了一個匣子,裝了一千靈珠給了李與周。還問了他一句:「先給你一千,不夠再來跟我說。」
看着滿滿一匣子的靈珠,李與周倒抽一口氣:「這麼多!」
陳瀟卻說:「劉浪傷在靈根,最不好醫治。這一千靈珠還不一定夠。」
李與周雖然覺得陳瀟說得在理,一千靈珠卻是他沒有預想到的巨款。這讓他內心有點不安,雖然他跟陳瀟有知己之感,可是他們相交卻還太淺,根本就只見過幾次面而已。
陳瀟卻沒有想那麼多,這錢李與周最後就算還不上也不要緊,就當是感情投資了。一個總有奇思妙想的天才煉藥師,還是值得的。
李與周想了一下,把匣子鄭重的放到藥箱裏:「我最近一段時間沒有時間煉藥,先把我的煉丹爐質押給你。等到劉浪的事情解決了,我再找你贖回。」要是五十、一百靈珠,他借也就借了。一下多了一千靈珠的債務,讓李與周內心總覺得惴惴。
李與周很堅持,陳瀟無奈之下,就跟着他一塊去了他的住處。
李與周的家就在以珍草堂為中心的城區外圍,是一個佔地差不多有一千平米的四方院子。院子裏邊擺滿的各種晾曬藥材的架子,正對着大門的那面牆蓋了三間大屋。中間的起居待客,東邊的煉藥打坐,西邊的原本是放雜物的,這會兒被騰空了安置劉浪。
李與周帶着陳瀟三人踏進了院門,就匆匆的先奔向西屋,把裝靈珠的匣子塞給正在照顧劉浪的葉驚嵐。
「有了這些靈珠,就可以去買一些品級高的靈丹了。我的人脈沒有你廣,這事還是你去辦!」李與周直愣愣的對她說。
還沒有等葉驚嵐說話,形容枯槁的劉浪就靠在床邊說:「驚嵐,這事你先別管。兩日後就是你師門跟萬錦閣比試的日子。這次比試對你很關鍵,決定着你是否能成為千秀坊的繼承人,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分心!」
陳瀟三個沒有貿然進屋,只是站在門外,正好能夠看到葉驚嵐的側臉。她身形纖細,容貌秀美,細細的眉毛,單眼皮的鳳眼讓她看起來很溫婉。
葉驚嵐說:「我不會在這個時候丟下你不管的!你不用多說了,我這就去給你尋藥。」說着她就站起身,想要向外走。
「站住!」劉浪高聲喝了一句,隨後猛烈的咳嗽起來。
葉驚嵐和李與周驚慌的上前,手忙腳亂的圍着他。葉驚嵐更是哀傷的說:「劉浪,你不要着急。我聽你的還不行嗎?」
劉浪平息了咳嗽之後,看着葉驚嵐說:「你此時答應,不過是被我勉強。心神不定,比試之日怎麼可能會發揮正常。」
葉驚嵐咬着下唇,神情鬱郁。她說:「跟比試相比,當然是照顧儘快恢復你的靈根更為重要……」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劉浪厲聲打斷:「盡說糊塗話!你是想要讓之前的努力都前功盡棄嗎?!」
葉驚嵐雖然沒再說話,卻顯然沒有聽進去。不過是因為不想在這個時候刺激劉浪,才沉默以對。
劉浪喘了口氣,對她說:「你現在把精力浪費在我這裏,不過是本末倒置。你只有贏了這次比試,才真正能夠得到穆坊主的看重。到時候你去求求穆坊主,她自然會看在你功勞在身的份上,為我這傷勢想想辦法。而我這邊,耽擱這三四天又不會更糟糕!」
葉驚嵐想了想,覺得劉浪說得很有道理。她立刻振作起精神,點頭說:「我明白怎麼做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拼盡全力贏得此次比試!」
葉驚嵐又把匣子還給李與周,拜託他多照顧劉浪,才離開。走的時候她跟陳瀟三個人擦身而過,因為之前沒有見過,只是略微點了下頭。
見她真的走了,劉浪頓時鬆口氣的躺下。
李與周抱着匣子,說:「要是早知道還可以讓葉驚嵐去求穆坊主,我也沒必要火燒眉毛的四處去湊錢。」
劉浪虛弱的苦笑,「我剛才那麼說只是為了讓驚嵐專心比試。我的傷勢我清楚,靈根受創太嚴重了。就算她真的贏了,在穆坊主跟前去求也不可能有什麼別的辦法。況且她哪裏能有那麼大的情面,能請動穆坊主為我這麼一個不相干的人想辦法。更何況,我當時確實是有些自不量力。算了,就這樣吧。誰也別折騰了。」
李與周有些慌張:「劉浪你可不能自暴自棄。葉驚嵐這些天為你忙前忙後,我看她分明是對你有意的!」
劉浪苦澀的搖了下頭:「我倆一塊從家鄉前來瀛仙島尋找機緣,不過是因着舊時情分才維繫這段交情。我能感覺出來,她對我並無情愛。現在也不過是因為歉疚。我們之前沒能在一起,之後就更不能在一起了。」
李與周明白以劉浪的自尊,之後肯定不會再心存什麼念想。他的這段感情,最後也只能是無疾而終。
更何況以劉浪的為人,等他身體養好了,肯定會離開這個傷心地,也許終生都不會再回來。想到這裏,李與周不由的有些傷感的抱緊了匣子。
「你先歇着吧,我一會兒再過來。」李與周抱着匣子出來,反手關上了房門。「不好意思,瀟弟。讓你們久等了。」
陳瀟意外的看了一場情感倫理劇,正有些同情劉浪。他聞言搖了下頭,小聲的問:「劉浪道友一個人待着沒關係吧?」
李與周搖了搖頭,低聲說:「我們去東屋吧,我的煉丹爐在那邊。」
被毀掉靈根,修為境界盡廢,不亞於從天上跌落到泥土裏。意志薄弱的人,說不定會自尋短見。劉浪這個時候還能夠為青梅竹馬的前途着想,可見其性格堅強,人品不錯。只可惜陳瀟沒有什麼辦法能幫他,也只能為他的不幸感嘆。
李與周把他最貴重的家當交給了陳瀟,頓時跟放下了一塊巨石一樣。
三人離開李與周的家,往回走的時候童諾諾說:「這個煉藥師的腦子是不是有點傻,他把煉丹爐質押了,將來用什麼製藥?沒有煉丹爐的煉藥師,怎麼可能還能賺到錢,還得了債務?」
唐汝把小手背在腦袋後邊,一邊走一邊說:「也不能說傻吧,只能說是這個人具有赤誠之心。他覺得自己身邊最值錢的就是這個煉丹爐,就把它抵押給了瀟瀟。當時他的腦子裏邊,應該沒有閒暇去想沒有煉丹爐還怎麼製藥。」
陳瀟說:「放心,我不會總是拿着人家吃飯的傢伙。等到咱們要離開瀛仙島的時候,如果他還沒有來找我要回煉丹爐,我就直接在這邊的知世堂掛個任務,把煉丹爐給他送過去。」
他們回到樓閣的時候,席雲霆已經回來了。並且告訴了他們一個好消息,兩天後他們可以前往觀看千秀坊和萬錦閣的比試。童諾諾興奮極了,直接歡呼了起來。唐汝也很高興,不過她還是比價矜持的,沒像童諾諾那樣失態。
席雲霆對他倆說:「因為到時的場合會很正式,所以着裝方面要正裝。」
童諾諾和唐汝都是出席過王宮宴請的,還是能夠挑出一身正式的道袍。
晚上吃完了飯,席雲霆坐在陳瀟房間的客廳,陳瀟把今天的見聞都告訴了他。說完在李與周家裏發生的事,陳瀟感嘆了一聲:「修仙界真是殘酷,就因為靈根被毀,一個人就從天堂落入了地獄。劉浪也真是可惜了。」他看着席雲霆問,「難道靈根損毀真的不能恢復嗎?」
席雲霆搖了下頭:「若是受傷或者是萎縮都有辦法恢復,唯獨被毀無法拯救。」頓了一下他說,「修行者們從踏上修行開始,就要有隨時殞命的心裏準備。每一次歷練、鬥法,都可能會發生不測。沒有任何一個修行者是一直順風順水,包括我們。」
陳瀟聽了心裏一揪,這一路走來遭遇了不少次危險,更是有兩次差一點喪命。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選擇了修仙這條路,就只能走到底。
他伸出手覆蓋到席雲霆的手背上,席雲霆翻過來握住。陳瀟認真的看着席雲霆的眼睛說:「我會認真努力的,爭取早日能跟你並肩而戰,強大到能夠保護你。」
席雲霆勾起唇角,說:「大哥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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