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一邊倒。
縱然狀況不佳,魔尊個個仍比冥鬼稍強,此外別忘了,四大魔尊都曾服食過鬼靈芝,本身具有不死屬性。四對一,冥鬼縱有氣息壓制,終如病虎受困於狼群,早已不敵。
戰鬥之所以拖到先在,在於冥鬼不停召喚低階鬼物前來增援,對魔尊而言或多或少都是補品,捨不得這麼快結束。
「鬼物或有十三條,仗還有得打,爾等有得忙。」
之前十三郎由着它們,顧慮的是火玲瓏的病根,如今聽和尚這麼講,哪有閒心再看其表演。
「斷其一指,以絕後患!」
這句話說出來,有心開口勸阻的污道立即閉上了嘴,原本還有猶豫的四大魔尊紛紛警醒,再不留力,爭相撲上去、大快朵頤。正中央,冥鬼四隻眼瞳均流露出驚恐,嘶聲悲吼。
「人界小兒,本尊詛咒......」
「定!」
「......你這個該死的,我乃主上道靈......」
「定!」
「你有極怨之靈,主上一定不會放過......」
「定!」
「......」
真鬼為死物,尋常法術對其沒有作用,但不包括眼前這幾位。無論不凡、污道、又或十三郎,均有辦法令其灰飛煙滅。但那不是十三郎的目的,不論魔尊還是鬼靈芝、又或考慮到啞姑,十三郎都不能容許它白白死掉,又不想被其絕地反撲,遂乾脆連施定字決,不管它做什麼喊什麼,通通一口打斷。
四魔尊嘴下,冥鬼拼死又能分出幾分力氣?很快,生有四目的冥鬼在哀嚎聲中「死」去,其身軀也被撕扯成碎片,七零八落。
「只有這點本事?」
僧、道、十三郎、甚至包括啞姑。心裏都有些疑惑。之前嘴上雖然沒說,實際上每個人卯足了精神,時刻防範冥鬼「大招」;到頭來白等一場,反有些不能相信。
「怎麼會這樣?」
「因為我。」
鬼母扭動醜陋的身子,近百支觸手上上千眼睛,不停閃爍,得意賣弄。不知什麼原故,看着那些彷如星辰的眼睛,不凡覺得自己好似掉進一團冰冷粘稠的凍漿里,魂飛天外......居然還很舒服。
「鬼母玄光。專禁魂道神通。」不能化鵬的鯤「游」過來解釋。神情羨慕甚至有些諂媚。絲毫沒有遠古妖獸的驕傲可言。
十三郎為之默然,有些警惕,同時有些後怕。
四大魔尊從未出過手,誰都不知道它們到底有什麼本事;鬼母如此。其餘三位與之並列,如何簡單得了?看起來,這四個傢伙都不是好相處的角色,深藏不露,難怪能在涅祖眼皮底下存活。
「請尊王享用。」
「請先生留備。」
有之前的那番話,四魔之中,玄龜、黑龍各施法度,將分割出來的兩團冥氣簡單封印,分別送到啞姑與十三郎面前。顯得很識趣。這不知是誰的特長,居然能將冥鬼軀體煉化回歸本源,人間絕難尋找到的至寶。
當然,至寶只針對鬼物而言;如用它對付人修,其毒與七星二葉草有得拼。
「好好努力。」
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十三郎收下冥氣,一面回頭對不凡說道:「我聽說,對佛門弟子而言,超度惡鬼也是修行。」
不凡微楞。
十三郎說道:「冥鬼、金蚊各自為王,現在它們死了,正該大師施展神通,將餘下小鬼收服,重新送入輪迴。」
不凡一頭霧水,猶豫說道:「佛門重因果,修功德,超度亡魂清除怨念,的確有助於佛門弟子修行。不瞞先生,和尚能夠施展招魂佛音,道人那邊也有真魂祭台,如能安心做一場法事......休看這些鬼物不是人間亡魂,但其終究還是鬼,未必就不能超度。」
旁邊污道連連點頭,神情有些意動。
十三郎說道:「大師以為我開玩笑?」
不凡低頭看看火玲瓏,再抬頭看看啞姑,說道:「超度冥鬼與凡間尋常法事不同,分不得神。形勢這般惡劣,先生還受了傷,我等怎能只顧自己。」
十三郎說道:「佛門弟子,修行是修行、更重要的確實造福人間蒼生,怎麼能叫只顧自己?大師可曾聽過一位菩薩典故,不在廟堂享受香火,反以無上真身入冥河,並許大願曰: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不凡瞠目結舌,呆愣半響忽變虔誠,合十肅容說道:「先生能得真佛點化,佛緣深厚......」
「打住!」
十三郎最怕聽到這種話,趕緊說道:「全世界的人都可能出家,唯獨我與佛祖無緣。大師只需考慮,到底該不該做這場法事。」
不凡苦笑回應道:「先生既無佛緣,就該與和尚說真話,為何想這樣做。」
污道一旁揮灑神通,補充說道:「還有,先生到底為什麼來?為何非要把我等誆來?」
露底了?
大灰嗤的一聲冷笑,說道:「少在那裏唧唧歪歪,想走趕緊走,沒人留、也沒人慣着你們。」
「呱呱!呱呱呱!」胖胖不知從哪裏蹦出來,腳步踉蹌彷如醉酒,一竄上了大灰頭頂;再看周圍那幾頭高階蚊王,包括兩隻金蚊在內,通通成了空殼。
「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吧。至少我能保證,兩位此行非虛也就是了。」
輕輕一句話揭過「往事」,十三郎笑了笑,不忘揮手將那些連胖胖都吞不下去的殘物收起來,嘴裏說道:「兩位如真的後悔想要離開,我絕不阻攔。」
僧道面面相覷,內心暗罵這一家子個個不要臉,通通都是白眼狼。
事實上,雙方說的都不算錯,初來夢離,十三郎的確帶有誆騙意味;然而來了魔域之後,如果說僧道兩人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根本是自欺欺人;奈何來都已經來了,由不得他們不想跟。十三郎講此行非虛。同樣很有道理,單單地面那層魔蚊所化沙粒,連真火不能完全輕易燒滅,價值連城。
心不甘情不願的來,心甘情願地拿,這就是默契。除此之外,戰鬥從來是提升境界的不二法門,僧、道、俗四人一路行來,一邊與魔蚊廝殺,一面如蝗蟲收撿戰利品。倒也談得上精誠合作。之所以現在爆發爭執。歸根結底在於聽那隻冥鬼的話。
十三天重道、且有一名主上坐鎮。不凡污道內心惴惴,不能不為前途、性命擔憂。
死亡或不足以嚇倒兩名世外高人,但如這樣莫名奇妙的死、且死在魔域大地,僧道絕不會甘心。
這種關頭。十三郎忽然提出請他們做場法事,目的居然是超度亡魂積累功德......別說僧道,就連大灰都不信。
現在離開?怎麼離?
不知不覺走了千多里路,僧道早已迷失方向,蚊群之中亂沖亂闖,無異於自殺。想到這一重,兩人內心又有懊悔,暗恨自己貪心作祟,竟忘記沿途留些記號。
留了也沒用。他們是靈修。無論法器還是封禁,在這種地方肯定不能長久;至於地理形貌,開始沒留意,走到現在兩人才意識到,蚊海之中根本無從談起。看哪兒都一樣。
「不走嗎?那就聽我說說實話。」
被追問的時候不肯講,不問了反倒一定會講,十三郎及時送上台階,誠懇說道:「首先,我不會隨隨便把兩位朝死地裏帶,真有難以對付的危險,要死也是我先。」
這是真心話,之前有過驗證。
十三郎說道:「現在可以斷定,魔蚊異變與冥鬼、也就是那所謂的十三天重道有關。兩位稍待,等啞姑整理好零碎記憶,我會儘量解釋。」
說話間,啞巴那邊已做完十三郎吩咐的事,匯總四大魔尊得到的零散信息,很快傳過來幾條信息,還有一條細細鐵鏈。
「看來是真的。」
十三郎神情沉而不凝,淡淡說道:「十三天重道就是十三頭冥鬼,前身為身陷此處的魔修,如今各自擁有其主上一絲魂念,專為整合魔蚊而來。」
污道關心實際,說道:「十三冥鬼實力是否平均?其主上,是否也在此間?」
十三郎擺弄着手裏的那條鐵鏈,搖頭說道:「冥鬼實力......要看情形,其初始是一樣的,但因蚊王進展不同,實力差異會很大。」
這句話不好懂。
十三郎說道:「魔蚊並不是爭王,而是聚合之後生王。就像之前那兩頭,因為冥鬼做中介,不知怎麼地能夠兩頭合為一頭,成功的話,其自身、冥界都會因此實力大增。同樣道理,低階魔蚊由低階鬼物相連融合,逐級拔高境界。」
稍頓,十三郎幽幽說道:「具體情形無從得知,可推斷的是,魔蚊越到中央越是密集,蚊王想必也越強。十一排名靠後,位置在邊緣,或可證明其實力一般。」
很明顯,這不是好消息。
十三郎繼續說道:「不僅如此,十三冥鬼之所以融合魔蚊,恐怕是為了助其主上擺脫某種困境;這件事應該很困難,所以我猜想,它們在成功融合之後,多半還會二次融合,直到最後十三合一......天下無敵!」
冥鬼全部融合,最保守的估計相當於二十六隻金色魔蚊、加十三冥鬼的實力總和,當然天下無敵。
無需再考慮什麼主上,只要魔蚊融合成功,在那隻天下無敵的蚊王率領下殺出去,橫掃天下或有誇張,一場腥風血雨註定跑不了。
不凡問道:「其主究竟是誰,境界......算了。」
十三頭冥鬼的主人,不用想也知道多麼強大,這種存在如被釋放,考慮境界顯得多餘,通通死路一條。
十三郎不這麼看,一面細細感受着那條鐵鏈透出的氣息,沉吟說道。
「我應該見過它們的主上,名字叫獴邏,或者......美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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