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一瞬數春秋!
僅僅片刻時光,戰場上的形勢便發生傾斜;其幅度之大,變化之快,無論人類還是魔蚊都始料不及。
黑色浪潮自出現到沖入,由撞擊到吞蝕,經過兩場極為短促的交匯,人類一方便由敗勢轉為相持,且朝着勝利穩步前行。
魔蚊的生存魔使呈典型的金字塔結構,每一級對下層擁有絕對主導,低級魔蚊對它們的直系「母親」惟命是從,縱是捨棄生命,也在所不惜。
然而就如同人類一樣,血緣一旦隔代甚至隔幾代之後,這種遵從也隨之淡化。
三隻紫色蚊王的死,帶來的變化是劇烈的;數量多達百隻的藍級蚊王開始猶豫,開始為自己和子民籌謀出路。因為對它們來說,此戰無論勝負,結束後都將面臨被侵吞的下場;只要是有靈之物,面對這樣的結果都會彷徨,進而產生退意。
就連那些紫色蚊王尚存的蚊群,此刻也發生騷動,原因很明白,它們的王,怕了!
魔蚊與對手發生廝殺,最高蚊王通常不參加戰鬥,這原本不會有什麼問題。然而作為蚊群的領袖,蚊王在氣勢上必需壓倒對手,必需擁有無所畏懼的精神示範;否則的話,縱然是這些沒有情感可言的妖蟲,心情也難免惴惴。
血脈相連是優勢也是劣勢,蚊王的心理波動瞞不過魔蚊,更別說這些魔蚊通通都是蚊王級別,感觸更加敏銳。
潛移默化之中。蚊群漸呈亂像,與之相對的,人類一方氣勢大盛,咆哮廝殺呼喝之聲震耳。已然蓋過魔蚊。
隨着第四隻紫蚊的喪生,這種變化越發明顯,魔蚊敗象初顯,一發而不可收拾。
…
…
血殺是一個特殊的種族,他們的族人無論修為高低,無論修士還是煉體,全部使用同一種兵器,或者法器。
刀!被稱作百兵之膽的刀!
魔域百族。若論殺氣與勇武,首推血殺。與之對應,血殺族人無論男女老幼,無論修為高低。通通喜愛用刀。
憑着一腔豪勇,憑着無所畏懼的膽魄與殺氣,憑着如刀般的冷漠與凌厲,血殺族雖無斷魂矛,實力卻保持得最為完整。滅殺的魔蚊也最多。
他們強悍、堅韌、冷漠且組織有序,面對零散魔蚊攻擊時,往往忍下心由少數人應敵,即使遭受損失也在所不惜;然而當魔蚊認定這些人可欺並蜂擁而上時。血殺族人才集體暴起,片片刀芒匯集成一座絞碎一切的刀山。轟然朝蚊群最密集處。其結果是,魔蚊可以被斷魂矛的利刺穿透下存活。卻無法阻止被刀芒切成碎片,成批死去。
僅僅三次合擊,魔蚊便明智地將這群刺蝟般的人群當做大敵,不再如開始那般瘋狂。
紫蚊也會打算盤,它們心裏知道,自己的族群如果減員太過,在魔蚊中的地位堪憂。沒有大量普通魔蚊作為敢死隊,魔蚊沒有辦法憑消耗磨光人類的精力,因為產生懼意。
事實上,血殺族的攻勢剛猛霸道,但與斷魂矛一樣,它們同樣有不可持久的弱點。假若在外面,蚊群因為數量龐大,刀芒因為無法攻擊距離所限,遠不如斷魂矛的殺傷凌厲,哪怕只是一隻紫蚊所率的蚊群,都能給血殺族帶來巨大麻煩。
然而在這裏,魔蚊因為生存空間所限,不得不將低級魔蚊送出古蹟,也造就了它們的數量不夠多,沒有太多可以消耗的資本。
三擊之後,血殺族迎來喘息之機,在兩名壯漢的帶領下,血殺族人簇擁成一團,以少量族人充當盾牌,內圈的人正極力調整氣息,等待下一次發力。
他們心裏很明白,戰鬥如果一直這樣持續下去,血殺族還是逃不過滅族的命運;眼下所圖,只能是拖得一時是一時,寄望幾大聖子能夠獲勝,從而給整個戰局帶來轉機。
便在這個時候,十三郎從天而降,兩番突擊滅殺三隻紫蚊;趁着魔蚊稍亂的機會,正如一條怒龍般橫衝直撞,徑直朝血殺一族衝來。
與此同時,那兩隻始終覬覦在側的紫色蚊王發覺異狀,正準備振翅閃遁,脫離這片死亡空間。
兩名壯漢面色冷漠,目光交匯到一處,各自點頭。
「血蟒,出擊!」
令出如山,數十名修士在兩人的帶領下,悍然衝出本陣,如兩條盤身巨蟒驟然吐信,筆直射出蚊群。
巨蟒直射、斜掠,最後盤繞一周,人類在兩名壯漢的帶領下,在付出瞬間減員近半的代價後,形成了一個極為短暫的合圍。被他們圈在中央的,是由兩隻紫蚊帶隊、藍級蚊王多達十幾隻的強悍蚊群。
放在平時,這種方式就是自殺,然而在此刻,片刻緩衝足以讓戰局發生翻天之變。隨着蟒首匯合,兩名壯漢身上鋪滿魔蚊,咋看去競如兩隻青藍交錯厲鬼。
他們的身體雖然迅速乾癟,臉色表情冷漠如鐵,冷電般的目光各自盯上一隻紫蚊,同時暴喝。
「血影,殺!」
「血影,殺!」
數十名修士集體吶喊,隨之而起的是一片血色刀網,如同一隻緊密的天罩,死死扣在魔蚊群的頭頂。
這是他們的最強一擊,也是他們用生命投下的重注!目的如那名婦人一樣,不是為了滅殺,而是為困縛!
這還是一種信任,一種對同族,對人類一族的信任!
他們不知道後果,他們不知道援軍、準確的說是那個被無數人叫出名字的少年能否取得成功;他們本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念頭,為了那一點點希望,用生命去賭!
一賭就是兩隻。
…
…
刀芒在空中交匯。轟然而落,無數殘肢隨之飛射,蚊群遭受重創的同時,那些出擊的血殺族人也迎來滅頂之災。
除了兩名壯漢尚能掙扎。其餘之人幾乎瞬間便死去;人類瘋狂,魔蚊同樣陷入瘋狂,它們看到那團烏雲衝到眼前,明白馬上要迎來什麼樣的風暴,紛紛發瘋一樣從刀芒中衝起,從人牆內外,同時發動猛攻。
幾十名修士變成乾屍,無數魔蚊瞬間死亡;不同的是。魔蚊都被絞成碎片,人類卻致死都睜着眼。
它們要看,要看到同類為自己復仇,要看到那些冷血生物被送入幽冥。
…
…
兩條紫影一先以後從刀芒的包圍衝出。一隻翅膀被斬去半邊,另一隻基本完好,肚皮背面上卻被切開一個口子;鮮血如噴泉般掛落,彷如一道血色瀑布,映照在空中。也映紅了每個人的眼。
那些鮮血,大部分來自人類,只有很少的一些,才是魔蚊之血。
「啊!」
眼見那團烏雲尚來不及趕到。又有百多名血殺族人怒吼着衝出本陣,繼續着之前未盡的征程。他們的臉上掛不了悲傷。有的只有無邊的凶焰與咆哮,更多刀芒凌空而落。雖不如之前那樣整齊有序,卻愈發剛猛。
翅膀受損的蚊王身法有些不便,稍一遲緩被幾道刀芒同時擊中,哀鳴一聲斜掠而飛;迎頭卻應來一座巨山,以泰山壓頂之勢,當頭砸下。
「歐昂!」
大灰積攢了一會兒,終於發出一聲短促的嘶鳴,它的雙蹄如雨點般砸落,沒頭沒腦蠻不講理地在蚊王身上亂踏。身處在這樣的戰場,即便是狡詐奸猾如它也被人類所感染,爆發出最強之怒。
「嘭嘭嘭!」
如同一百人在同時擊鼓,密集的撞擊聲竟然分不出先後,體重達到數千磅的神驢一旦發了狠,憑它的力量和堅蹄,別說這隻蚊王遭到重創,就算它是全盛狀態又如何。
魔蚊嘶鳴着,悲叫着,擰轉扭曲着,身體不斷下沉,落到地面,分成碎片,被踩成肉泥!
它的血,它的肉它的筋它的骨,被那兩隻巨錘一樣的前蹄不斷踐踏,被揉成一團分不清摸樣的漿糊。而在此時,十三郎已如旋風吹過另外一隻紫蚊的身旁,兩艘各持一根口器,劃出如魔蚊一樣的紫色巨網,將它徹底籠罩其中。
蚊王瘋狂反擊,它用口器啄刺,用腿肢抓撓,用身體沖,用生命消耗。它一邊恐懼嚎叫一邊朝外沖,它不敢與那個發瘋的人類硬拼,卻又不得不拼。
沒有躲避沒有退讓,人蚊雙方都殺紅了眼,蚊王在十三郎身上啄出幾個血洞,身體卻逐漸變輕,好似少了些什麼。
它終於沖了出去,然而卻朝下掉落。
「怎麼回事?」
蚊王心裏極為詫異,來不及從驚喜中清醒,就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只剩下一顆頭顱……
「怎麼會這樣,我的身子呢?」
蚊王腦海里閃過最後一絲念頭,隨即被一團烏雲所包裹,連那個僅存的頭顱也被吃光。
血紅的身影在空中飄落,踉蹌了一下又隨之閃動,來到那兩名壯漢身旁。十三郎周身頂着滿身的肅殺與血腥,挽住一名壯漢的臂膀……或者說枯骨。
至於另外一人,已經只餘下骨架,連皮肉毛髮都被吞食一空。
「不用這樣……不用……」
他的雙肩血肉模糊,腰腹大腿個有一個深洞,汩汩流着血。望着那名神智模糊馬上就要死去的壯漢,十三郎的嗓音有些沙啞。
他說道:「我盡力了,還是慢了些。」
壯漢大睜着雙眼,空洞的目光望着十三郎,臉上露出微笑說道:「你叫蕭八指?」
十三郎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壯漢嘿嘿一笑說道:「不管怎麼說,你是個人,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他費力扭過頭,看向幾大聖子的方向,嘴裏說道:「血殺族不會忘記道友,聖子不會忘記……小心!」
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壯漢一把將十三郎,同時身體反轉,迎向那條飛射的銀芒。
銀芒一閃而逝,壯漢的眉心出現一個血洞,雙目圓睜,猶自屹立不倒。
「殺!」
十三郎手裏捻住那根銀色利刺,沉聲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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