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我不是人?」
舔了舔鼻子,杜雲嘆息說道:「師妹到底太過單純,難道你現在還以為,我們還有做人的資格?」
「被道院驅逐,可不僅僅是個人的事情。為兄斷定宗門已經派出人手,要抓住你我問罪……」
杜雲湊到慕容耳邊,悄聲說道:「他們會殺了我,也會殺掉你。」
耳邊仿佛一條毒蛇徘徊,慕容勉強壓制住寒慄欲嘔的感受,冷漠說道:「那是你罪有應得!」
杜雲的身形凝固在原地,良久之後才嘆息說道:「師妹說得對。」
說完這句話,他張開口咬住慕容半邊耳垂,然後甩頭。
半片耳輪帶着皮肉被撕下,空中一串血珠飛濺,幾滴鮮血滴落第兩百四十五章:你不是我的同類(二)在胸前,延着兩團高聳無聲滑落。
「不!」
聽到慕容的恐懼多過痛苦的悶哼,童埀忍不住睜開眼,剛好看到這血腥的一幕。肥胖的大臉抽搐着,瘋狂大叫起來。
「杜雲!你這個龜孫子養的閹貨,有種沖我來,童爺身上肉多!」
黃昏,落日,荒野,被巨蟒纏繞的裸女,同樣被巨蟒纏繞無絲毫反抗之力的救助者,所有的一切共同組成一幅淒艷的畫面。
杜雲望着這副畫面,心底里最最殘虐的被勾起,嘴角彎起一道快意的弧線。
「你的肉太臭,本座不喜歡。」
凝視着慕容的胸前,杜雲頭都不回。淡淡說道:「至於我是不是閹貨……你很快就知道。」
雪一樣的瑩白,留下兩條胭脂紅,顯得格外慘厲,也格外能誘發人的。
「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師妹。」
他細細地嚼着,極為認真地將嘴裏的血肉吞咽下去,而後說道:「所以。在拿走你的元陰之後,我會吃了你。」
慕容沛死死閉上眼,讓自己不去想那道陰冷卻顯得異常平靜的話語所包含的第兩百四十五章:你不是我的同類(二)意味。
「師妹是喜歡我的。這個我也知道。」
杜雲不知想到什麼,感慨說道:「不然的話,師妹老早就可以選擇自殺。所以說。師妹雖然嘴上罵的凶,心裏依然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我是要看着你死。」慕容沛咬牙說道。
「是嗎?那恐怕要讓師妹失望了。為兄此來,固然是為了師妹你,更重要的就是要找機會殺死蕭十三郎,還有……這個蠢貨。」
抬手指着童埀,杜雲眼裏閃過快意,說道:「師妹你看,這個胖子對你痴心一片,竟似比為兄還要真誠。為兄特意沒殺他。就是要讓他親眼看到你我合體的過程,你說是不是很有意思?感覺是不是很好?」
說着話,杜雲伸手探嚮慕容腰間,惋惜說道:「只可惜,為兄不能與你長相廝守。只好把你完完整整地吃掉;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永世都不分開,永遠都在一起。」
手掌微微用力,杜雲的聲音漸漸粗重,喘息着說道:「到那時候,師傅就可以在我的身體裏。天天看着我;看着為兄如何光耀宗門,如何稱霸天下,如何將……這個早該被一把火燒掉的道院化為灰燼,好不好?」
腿股間如有幾條濕漉漉的毒蛇攀爬,且愈來愈向深處進發,慕容沛臉色慘白如紙,心也沉到了谷底。
雖然經歷不少波折,但在總體上講,慕容有宗門庇護,仍屬於那種一路順風順水修煉過來的修士。她可以將殘毒驅除,卻無法抑制從靈魂中升起的絕望;想到自己將要面對的恐怖,她雖竭力告訴自己要堅強,又如何能控制得了。
身體不停顫抖,她只能徒勞地望着天空,眼淚不爭氣地溢出。
「我寧可挖掉這雙眼睛!」
「那可由不得你。」
杜雲喉間〖興〗奮地嘶吼,將身體靠上去;他伸出長舌,貪婪舔食着慕容面孔上的眼淚與鮮血,仿佛一隻蠕動的肉蟲。
「不過,既然師妹這樣說,為兄答應你,不吃掉這雙漂亮的眼睛。」
「我會把它們帶在身邊,一直看着我!」
杜雲心裏無比歡愉地想着,嘴裏極其愉快的喊着,正要奮起直搗黃龍,身形突然凝固。
……
……
風向變了,周圍的雜草灌木,荊棘密林通通倒向身後;仿佛有一股力量讓他們恐懼,需要伏低跪拜。
天空的鳥兒在飛、地上的走獸在跑,水裏的蟲魚乃至地下的蟲蟻,通通朝着一個方向而去;仿佛有一股力量讓他們恐懼,需要遠遁逃離。
一聲桀驁寒冽的清嘯沖天而起,聲音中包含着極致的狂怒肅殺,透出前所未有的暴戾血腥。雲層因震撼而潰散,大地因震撼而顫抖,天地間的風為之引動,仿佛感受到某種來自冥冥中的召喚,即將如火山般爆發。
一道白線,延着筆直的軌跡自天外而來。
人未到,聲已至;劍未到,殺意已臨。
聲音中帶着警告,更待着絕殺的慾念,如狂濤翻湧,席捲周圍的一切。
童埀的咆哮停歇,愕然後為之瘋狂大笑,隨即又嚎啕大哭。
「來了,來了!「慕容背對着風的方向,看不到那條快速臨近的白線,卻能聽到那道龍吟般的怒嘯;眼淚又一次湧出眼眶,微諷的聲音朝杜雲說道:「他來了。」
「閉嘴!道院不涉世事,他既然來了,那就和你們一起死!」杜雲厲聲大喝,揮手將兩人法力封住,又從懷裏拿出早已備妥的陣旗佈置在周圍。
做完這一切,杜雲抬頭望着天邊,望着那條呼嘯而至的身影,眼中生出幾分亢奮,默默念着。
「這是雪恥之戰!殺了他。我就是嶺南第一修!」
……
……
荒亭古道,如血的殘陽映照下,杜雲一手扣住童埀的脖子,一手拿着陣盤,儼然一副請君入甕的姿態。
離他不遠,慕容沛近乎全身,被一條毒蟒牢牢捆縛在支柱上。她的一隻耳朵被撕爛。胸前兩條尚未乾澀的血痕,延着潔白嬌軀蜿蜒向下,抹出幾許huā蕾吐蕊的悽美。
風吹過她的身體。慕容背對夕陽,身體周圍有一圈橙紅色的光暈,與那身乳白交相輝映。直欲刺瞎人眼。
這是十三郎所看到的畫面。
「蕭十三郎,可想救人?可敢入陣,可敢與我一戰!」
這是十三郎所聽到的聲音。
「打贏我,我死,他們也會死;打不贏我,連你也要死!」
這是十三郎感受到的恨意與決心。
「四象絕殺,起!」
隨着四道毫光乍起,小小的涼亭變成一座牢籠,四面呈現出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道虛影,猙獰咆哮。與此同時。杜雲咬牙再吐一口精血,黑雲隨之大盛,十餘條凝若實質的毒蟒昂首吐信,齊齊撲來。
這是十三郎面臨的殺局。
……
……
跳馬澗,苦衛盤膝而坐。乾瘦的面容平靜無波,默默誦念經文。
天邊清嘯聲傳來,苦衛白眉微蹙,凝神分辨。
「此子為何提前離開?」
稍後他便站起身,雙掌合十肅容說道:「既然離開,當誅之。」
枯乾的身軀拖着兩條沉重的鐵鏈。苦衛徐徐朝某個方向前行,看似不快,實則每一步都邁出極遠。看上去,竟好像大地被縮短,距離被捏合一樣。
……
……
一座野山坡,兩人一頭驢。
靈機與大灰跟在十三娘身邊,神色恭敬中透出焦灼,顯得甚為複雜。
「我得去。」大灰說道。
十三娘看都沒看他一眼,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大灰兩條前蹄刨着地面,再次說道:「我得去。」
十三娘微微皺眉,說道:「你敢壞我的事?」
大灰說道:「同門不得相爭。」
十三娘怒道:「你敢拿門規壓我?」
大灰沉默下來,靈機見狀趕緊插嘴道:「師姐息怒,畢竟大家是同門,再說三十三與那小子相處日久,難免會擔心。」
十三娘冷冷地望着他,說道:「你是在提醒我,不可謀奪師弟氣運嗎?」
靈機乾笑兩聲,卻不肯在退讓,說道:「之前大先生吩咐過,可以相處,但不可強取。師姐來的時候,想必也聽過類似的話。假如師姐一意孤行,因一個未有定論的人選與道院鬧出事情來,怕是……」
聽了這番暗含警告的話,十三娘沒有發怒的意思;她只是微微一笑,雖隔着面紗,亦能令百huā失色,春意羞慚。靈機眼前一陣恍惚,連忙低下頭。
「山君門下,上知下,下不可知上。本座破例讓你們知道我的身份,可之用意何在?」
未等一人一驢回答,她自己接下去說道:「三十三並未與其簽訂魂約,本座所為豈能算搶奪?若爾等敢與我爭,本座殺了你們也不為錯。之所以通知你們,就是不想你們因此受到牽連;不知感恩也就罷了,還想與我爭執。」
靈機大灰相顧默然,均想着魂約一簽等於將生死交付給對方,而且是生生世世無數輪迴,哪能那麼隨意做出決定。
十三娘看出兩人的想法,不屑冷笑道:「誰告訴你們,本座想奪他的氣運?」
靈機目光閃動,試探道:「師姐的意思是……」
「此時的他不過是個孩子,縱然完整吞掉,又能帶來多少好處?難道你們以為,本座會為了他,不惜毀去一具不錯的靈奴。」
大灰聽得雲裏霧裏,正想詢問,卻聽十三娘說道:「本座現在要的不是他,而是別的東西;放心吧,該出現的時候,我自會讓你出現。」
人與驢,同時沉寂。
……
……
毒蟒迎面撲來,十三郎的目光依然平靜。
當他看到已成陷阱的荒亭,看到面孔被憋得通紅想要大吼的童埀,微微皺起眉,隨後目光穿透黑雲,落在慕容的嬌軀上。
他沒有閉眼,也沒有轉身,只是眉頭皺得更緊,仿佛兩條銳冽的直刀,破勢欲出。
他沒有降速,方向沒有歪斜一絲,延着那條筆直的軌跡,冷漠前行。
「我會殺死你,馬上。」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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