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跑諸神 第一章來自異界的藍眼

    棘丘小鎮普通的早晨，露水下滿整個伯爵領，就像剛剛過去一場小雨。空中籠罩着淡淡薄霧，要等到陽光揮灑霞光才會逐漸消散。

    中路的長長青石板顏色深重表面濕潤，水滴匯聚沁入淺淺的車轍。

    濕潤洗刷着慵懶，輕鬆適意並不屬於這裏。小鎮周邊出產價值不菲的礦石，運輸的馬車每天準時經過中央大街。

    叮噹聲傳來，強壯的黑色健馬引領車隊，車輪微微陷在車轍里，轉動的同時發出吱吱扭扭的響聲，馬蹄鐵和地面的碰撞鏗鏘有力。尾隨的駑馬打着響鼻，想要把吸入鼻中的黑金岩粉末噴掉。

    馬車來的方向，鎮子外面卻有着另外一幅場景。黑金岩的伴生礦石沒有任何價值，但不能否認裏面有漏網的魚。殘渣堆放在那裏，已經有半個山大小。一群不大的孩子和婦人彎着腰仔細尋找着可能存在的黑色石頭，可以換錢貼補家用。

    事情總有例外。

    啟明七歲，作為小鎮的弱幼一員應該加入到這場盛會。換取角幣補貼家用或增添一件新衣服。但瑪莎卻不允許兒子做低賤的事情，讓他整天待在家中。

    無聊生禍患，作妖開始。

    他偷偷跑出家門，像賊一般慢慢接近小鎮東南角的高大房子——托馬斯的家。

    條石壘砌的外牆有成年人高，黃泥抹縫，藤蔓攀爬，還算考究。啟明帶着希冀眼神看着牆頭，確定裏面有一件與眾不同的物品。

    好在不用進去，他蹲在房子後面的角落裏，感覺距離已經合適，心中默念着。

    「請啟動藍眼。」

    「嘟……」

    隨着他人無法聽到的聲音，右眼視野中出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讓單純的啟明形容，會說，是神將文字寫在了眼球上，淡藍色界面帶着不真實的科幻感。

    一年前，他偷偷跑出家，幸運地撿到了一塊黑金岩，之後將它視若珍寶，睡覺的時候偷偷攥在手中。第二天早晨醒來，發現它不見了，眼睛裏多出一個界面。

    「發現信號，序列1，是否連接……」

    「發現信號，序列2，是否連接……」

    「發現……」

    「發……」

    「發……」

    「發……」

    視野界面中有整齊的文字，一行行長短相仿，排隊成為列表。每一行前面有個小小的圖標。

    「現在，請刷新列表。」啟明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已經能夠很熟練地控制界面。他最先認為藍眼擁有生命，說話很客氣。現在有了充分的了解，只是一個工具罷了，但養成習慣很難改。

    信號的順序重新排列，有的行進到前面，有的落到後面。每次刷新，會以啟明為中心，根據距離遠近重新排列。

    他從眾多的「發發發」中找到純白色信號。序列2前面有一個小的圖標，一盤繩子。繩子應該在托馬斯家中。

    「請輸入密碼。」

    「勇敢·托馬斯」。

    「正在驗證……連接成功。」

    啟明興奮得揮動胳膊。

    【托馬斯的復仇繩套】【查看】

    【穩定+4】【下載】

    每個智慧種族的世界都有豐富多彩的故事，其中關於神，定會是神奇而偉大的描寫。啟明最初得到「藍眼」的時候，不知道它穿越而來，一度以為是神的賜予。

    創世神話中，飛翔之神阿諾有一雙奇特的眼睛，能將敵人困在眼中世界。只要聽說過這個故事的人，都不會為神奇眼睛感到驚恐。

    「藍眼」安裝到眼睛中，帶來的浩如煙海般的知識，在它的幫助下，啟明能在一夜之間瀏覽幾萬字的書籍《說明書》、《腦筋急轉彎一千則》、《十萬個為什麼》等等。從書中他明白，藍眼本體從另一個科技世界穿越來的，自己作為這個世界的土著，幸運地得到了它。

    更為神奇的是，點開齒輪般的按鈕，能看到它接收到的信號，信號則來源於物品。只要打開連接功能，滿眼是「發發發」的提示。

    最初的情形令人沮喪，連接信號需要很近的距離，同時要求輸入密碼。啟明想盡辦法「破譯」，經過很多次嘗試後發現，密碼大概是物品主人的姓名。

    另外還有一點，信號的顏色不同。棘丘能看到的信號大多數是灰色。托馬斯家中的一條繩子，是純白色。

    灰色物品連接後只顯示名字，如【托比的錘子】【尼克鐵鏟】【費凡的攪屎棍】……連接之後一片空白，沒有可下載的選項。

    現在，白色信號多出了【穩定+4】【下載】

    「這是屬性！」

    「下載！」

    「下載中……已完成。」

    啟明站起來環顧四周，沒有行人走過，更沒有托馬斯的夫人，心中暗舒一口氣。對於他來講，接近這裏堪稱冒險，房子裏面住着心目中最可怕的人之一。托馬斯是個精悍強壯的挖礦里手，帶領隊伍進入礦井從沒有出現過坍塌的意外，因此深得人們信任，成為了小鎮礦工的頭領，賺到的錢是別人的三倍。

    他待人還算和善，但夫人卻潑辣善妒，要看到啟明在周圍會撒潑打滾。當然，一般第二天老托馬斯的臉上會出現幾道抓痕。

    那女人瘋狂，可能因為媽媽是暗紗（寡婦）的原因。

    走在回家的路上，啟明繼續研究【穩定+4】有什麼作用。

    藍眼提示：「發現版本單元，是否優化？」

    「優化？」啟明想嘗試一下，操作後，出現進度條，從左到右光芒閃過。

    「宿主現有【穩定0.5】，已優化至新版本【穩定1.5】，可通過練習增加至現版本。」

    工具的改進會增加使用的簡易程度，就像藍眼。點擊疑惑的地方會彈出近一步解釋。「穩定」可以通過投擲、平衡、奔跑、跳躍等訓練增加。如此便利讓啟明很欣慰，但是心中吐槽着，下載的【穩定+4】，明明四點，優化後上限只增加一點？

    細細思考，應該是人人不同，下載的【穩定+4】只有極少的部分適合自己。

    放輕腳步離開，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巷子中扔石頭。身體瘦弱，暫時只能做投擲練習

    優化後應該增加了屬性上限，接下來需要填滿它，啟明想着。在認真扔了幾百塊石頭後，沒有提示，屬性沒有增加。但時間接近傍晚，只好放棄。拖着酸酸的肩膀回到家，從床下搬出沙盤，從沙子中翻出光滑的筆狀木棒，認真練習文字。

    院子有響動，聽腳步聲知道是媽媽。

    「媽媽，暮好！」

    「啟明，暮好」

    瑪莎漂亮卻並不驚人，卻有一種特別的氣質，帶着疲憊的笑容回應啟明。

    她把裝着食材的包裹放在了屋中的桌子上，在院子生火做飯。小鎮已經不再出產糧食，每天傍晚會有馬車從遠處駛來，帶來麵包和簡單的蔬菜。路途稍遠，麵包變得堅硬，蔬菜不再新鮮，但銷量一直很好。肉食更少見，只有每月的開始和月中才有。

    啟明在沙盤上書寫文字，每當寫滿就會重新抹平。瑪莎無法查看究竟寫了多少，這讓他白天有充足的時間做自己的事情。

    字當然可以寫在紙上，但紙是非常珍貴。一家人十個角幣就能滿足整天的飯食，但角幣買不到紙。需要使用銀幣或者金幣。可能小鎮極少有人見過這種傳說中的錢。

    手上寫着，腦袋卻在不停地思考，獨自在家的時候，這種活動可以持續一整天。媽媽認識文字並傳授給自己，叮囑要保守秘密。她為什麼不公開這些，坦白或許能在礦場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

    一定存在着什麼秘密，啟明嚴重走神，思緒飛到物品信號上面。因為名稱前有着小圖片，能確定物品的模樣。在自己家中有一件物品，是個胳膊長的尖細棍，與眾不同，是綠色！它在媽媽的床榻下面。

    這本應該是最好的實驗道具，但輸入密碼時顯示錯誤。他知道媽媽叫瑪莎，卻不知道她真正的姓氏。

    「媽媽和我不是一個姓氏嗎？」

    甘藍和面豆的香味傳來，啟明知道晚餐很豐盛，雖然心中充斥疑惑，但胸膛滿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