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跑諸神 第十九章被推薦的人

    啟明回到家，先看望了母親。

    瑪莎精神很好，仿佛獲得了新生。在經歷億科城堡事件之前，她陷入了一種困境。唯恐啟明受到傷害而沒有勇氣去打探消息，不主動聯繫，只默默等待桀休馬派出的搜尋隊伍。

    如果尋找者真的出現，首先要分辨是敵是友。

    好在一切已經過去，她通過石傭城的驛所發出消息，用帶有密碼的符號書寫。

    保守估計，十幾天後消息會抵達沉淪衛城，而兩個後，接應的人馬才會來臨。時間有些長，為了保險起見只能這樣做。瑪莎有着絕對的信心啟明能安全回到生地，桀休馬的沉睡和醒來衛城是兩個世界。

    瑪莎仔細描繪着沉淪衛城，讓啟明心馳神往。

    它有着天然的鬼斧神工的城牆，任何軍隊難以攻破，高高在上俯視着周圍的肥沃土地。一片片古老的森林圍繞着它，四條比小鎮還要寬的黑石大道延伸，是走出古老森林的道路。

    為什麼沉淪為名？因為它本就坐落在巨大死火山的頂端凹陷中，可以認作在地面之下。遠處只能看到城堡微微露出的尖頂，神秘詭譎。呈螺旋形的登山道路堪稱神奇，供水系統更是奇蹟。

    東北方向有斷崖，同時冰川融水經過。不出意外這將成為自然的傑作，媲美於四澤的璨綠大瀑布。但它沒有順勢而下，被城牆褐色石頭建造的水渠節流，它在長城頂部流淌，經過近百里綿延，到達沉淪火山，不可思議的人工天河。

    當問起血脈的時候，瑪莎臉上露出悲傷，滿是惋惜。她並不知道具體的經過。在七年的征期月，公爵城堡突然混亂。吉蓮的抱着啟明跑到市鎮，臉上佈滿自責。她告訴瑪莎，逃離這裏，最好不要再回來，也不要讓人找到他們。

    而吉蓮，是啟明的母親。

    ……

    鐵蘭王城，南大陸標誌。遠遠望去，一道高聳入雲的利劍扎在城市的背後。突兀出現單獨山峰很難理解，造就了人們的幻想。魔杖峰必是神的武器，因諸神戰爭結束鎮守世間。依山而建的鐵蘭王城自然受到神的庇護。

    紫花鐵蘭，城市的名字。它的面積能抵得上整個億科領地，中央的王宮核心，建築用的石料白色中透出紫羅蘭色，在朝陽和晚霞的照耀神秘的氤氳環繞，它呈現一種積極向上的寬劍劍形，傾斜向下的平直缺口似戰鬥殘留的痕跡。外圍青綠擴散直至墨綠，就像植物的葉子。

    城市看起來像一株植物，因為國王家族的始祖誕生於紫花鐵蘭叢中。

    今天，鐵蘭國王瑞亞正在召見三名小孩子。一道鮮紅的地毯從王座鋪設到殿門，異常隆重。國王端正坐在寶座上，寶座的樣子和宮殿沒什麼兩樣，第一代女王鑄造了它，華麗異常。但男人坐在上面就像一隻開屏孔雀，是鐵蘭王室遭詬病之一。

    三名小孩子慢慢接近，有着清脆的鈴鐺聲，也有輕輕擂動的鼓聲。

    「國王陛下，希文·螢火聽候您的差遣！」

    「國王陛下，哈瑞斯·翼卡雷斯聽候您的差遣！」

    「國王陛下，莫廈聽候您的差遣！」

    童音響徹大殿，希文白淨勻稱，哈瑞斯臉黃修長，莫廈褐膚強壯，三人看起來只有六七歲，但禮儀無可挑剔。

    「好好……」瑞亞笑得很開心，臉上都是褶子。「馬釘甄選就要開始了，你們是鐵蘭神國推薦的天才，接下來的九年一定要努力。」

    「國王陛下，我們有絕對的勇氣和信心。」

    哈瑞斯是國王瑞亞的第二子，第三順位繼承人。依舊遵守着規矩來參拜，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南大陸最大的盛會要開啟了，九年之後，必定有人會成為馬釘騎士。

    哈瑞斯攥緊拳頭，到那個時候，王位根本算不了什麼！他恨不能現在就繼任，選拔太長了……

    侍女端上三個金色的盤子，是三枚紫花勳章。鐵蘭王國勳章分為兩種，鐵蘭是戰爭勳章，紫花是榮耀勳章。

    ……

    四澤王國的國王在做同樣的事情，不過他們正在用餐。

    巨大的餐桌上面擺滿沼澤黑鱷魚的肉，非常鮮美。另外有手臂粗的烘泥鰍、磨盤般大小的燒魚頭，漿果血紅、菜葉厚重。兩個侍者才能抬動着大餐具乘着燉好的濃湯，剛剛擺上餐桌。

    「大家拋棄所謂的禮儀吧，盡情享受美食！」國王大聲喊着，臉上被酒精刺激地紅潤。他看起來並不像一位君主，而是粗魯的農人。

    濃湯中是一隻巨大的團魚，它們受驚後會縮回殼子中，受到人們的鄙視。但四澤人知曉它的美味。

    「感謝陛下的款待！」周圍一片歡呼。他們吃得快要嘔吐了，特別是得到推薦書的四人，出身優渥，對食物十分挑剔。但國王的臉面要照顧，只能繼續往嘴裏塞。

    馬釘騎士甄選推薦書，在任的馬釘騎士各握有一封，但使用權卻在所在國家的手中，這種一種交換或者妥協。

    其他的薦書由南大陸的巫師聯盟發出，發給平民的到底有多少，誰也不會在意。一旦大貴族獲得，會得到超乎想像的待遇。能夠傳承的不只有爵位，還有無數的秘技和選拔技巧。

    如今，馬釘騎士代表着利益集團，平民萬分僥倖獲得騎士身份，也會成為他人的傀儡，也很可能在幾年內神秘死去，使得馬釘出現缺口。巫師聯盟不想類似的事情發生，默許了很多貴族的私下行為。

    珍珠海岸，是一個王國。銀行開滿整個世界，並擁有所有國家承認的鑄幣權。兩千年前的貿易繁榮年代，他們非常強大，即便處於現在的特殊的封建時期，也有不可小覷的力量。有些國家不明白，怎麼能用金幣和貨物讓一個國家崩潰？

    王都建造的海邊，銀白色珍珠般的光芒是城市的主要色調，使用的材料來自大海，是一種巨大的貝類。珍珠海岸人民能在大海中獲取財富和資源的國家，只有北大陸的鯨泉半島能與之媲美。

    遠遠看去，王都像一隻貝殼，連接處無時不刻遭受着海浪的擊打，濺起雪花一般的晶瑩水滴，在陽光下形成彩虹。轟隆隆的雷聲是海浪贈送的禮物，經過貝殼的減震並沒有傳出多遠就消失了。

    國王身上帶着叮噹作響的角幣，珍珠海岸最引以為豪的貨幣。遠處看起來像一個掛滿零碎的乞丐。他揮手中，簽署着一份契約。內容是將總部的部分股份轉讓給兩個孩子。他們是得到推薦的人。

    聰明的頭腦造就聰明的辦法，儘管盡人皆知。轉讓不過是把利益從左手倒換到右手，沒有任何的損失。但其中小利益集團會被打破重新分配。

    希文·螢火已經回到了神佑衛城，胸前帶着紫花勳章，在城中接受人們的歡呼。遊行結束後，螢火公爵召見了他。

    蜓文·螢火是一個年輕人，在一年前接替了父親的地位，希文的哥哥。

    上任大公英翅迦·螢火在去世之前說過：「這個世界很大，可以盡情分割。我為你們留下的東西，就是依仗。」

    作為鐵蘭兩位大公爵之一，英翅迦為長子留下王國近四分之一面積的領地。七年前，父子兩人親自策劃了大事件。

    「神佑公爵殿下，希文·螢火參見。」

    蜻文對希文寵溺，撫摸着他的後腦，就像父親一般。「沒有其他人，禮節可以省略。」

    「是，哥哥。」

    「選拔就要開始了，你有信心嗎？」

    「當然。」早慧的希文露出笑容。「馬釘騎士也應該換人了。」

    「已經有明確消息說桀休馬不會繼續接任，他已經風燭殘年。大巫師說你擁有父子相殘的命運，但我們卻完美解決了，並讓你獲得強大力量。九年選拔，十年後你接任馬釘騎士，就是征伐沉淪衛城的時刻。」

    希蚊手顫抖一下，不過沒有人發覺，說道：「我和桀休馬的戰爭嗎？我很期待。」

    他走出城堡，望着城下的三條河流，心中沸騰。微風颳過。七歲小小的身影發出叮鈴脆響，一股莫名的氣息讓周圍侍衛感到心驚膽顫。

    父子相殘？確實發生過。同樣具有特殊血脈的自己記得很久之前的事。有人剖開自己脊背植入一股力量，它是那樣驚人，那應該就是桀休馬兒子的血脈。父親和哥哥認為很成功，但自己一直生活在疼痛中，兩條血脈沒有徹底融合。

    直到一年前，自己巧合下親自殺死父親英翅迦，那種痛苦竟然消失了。血脈融合的最後，竟然是殺人。

    可笑，人們以為是螢火大公死去，是沉淪衛城桀休馬派出刺客做的……

    長久以來的痛苦鍛煉讓他的意志如鋼鐵一般，他認為能掃除路上所有的敵人。

    大巫師占卜，說他有父子相殘的命運。因為獲取了桀休馬兒子的血脈，除了親生父親，他還有一個目標——沉淪大公爵桀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