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人物 第1089章 該出手時就出手

    客廳里一時間空氣沉悶極了，大約這個問題也讓郭寶鑫一時間沒回過神，或許是他現在自身麻煩纏身，哪裏還有心境去關注潮子的事情呢？

    劉立海更是緊張，這個時候方葉紫提出讓潮子回來顯然是不適合的，可是她的話已經說出來了，說出來的話如同潑出來的水一樣，是收不回去的。

    方葉紫見氣氛一下子變得這麼沉重，馬上說：「老郭，我，我提錯要求了吧？」

    郭寶鑫不得不說話了，望着方葉紫說：「老方，這件事我會儘快給你辦好的，放心吧。今年年底前，就把這兩孩子的婚事給辦了，到時一定要請我來喝喜酒喲。」

    方葉紫喜出望外地看住了郭寶鑫，可還是很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嗎？潮子真的能回來嗎？離年底不遠了，這就是說，潮子馬上就可以回來了吧？其實方葉紫不提這個要求的話，潮子也就是明年回來的事情，可她實在等不及了，看着龔玥一個人忙進忙去的，她這個母親的心痛啊。

    方葉紫趕緊對郭寶鑫說：「老郭，謝謝啦，謝謝啦。」

    劉立海不得不開口了，他望着郭寶鑫說：「大書記，這合適嗎？其實潮子明年可以刑滿釋放的。」

    方葉紫沒想到劉立海此時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滿以為他肯定也會站在她這一邊，便很有些尷尬，她的表情被劉立海看到了，回頭看住了方葉紫說：「媽，小玥再等一年也沒事。而且家裏有什麼為難的事，告訴我啊。我們就不要再給大書記添麻煩了，這一段，大書記很忙。」

    劉立海不敢把局勢的嚴謹對方葉紫講，怕她擔心。只得拿忙來辯解，可他的話一落，郭寶鑫接過他的話說：「小劉，這件事你明天親自去一趟公安廳，找找相關人員，落實辦一下。」

    郭寶鑫的話一落，劉立海的眼睛都睜大了，他有些不敢相信，今天的大書記這是怎麼啦？在這麼關鍵的時刻為潮子開後門，不是找把柄給李高成一伙人拿捏嗎？可是大書記的話已經說出來了，他只能應了一句說：「好的，大書記，我明天就去辦。」

    「老方，這事交給小劉去辦，你就放心吧。我們先走了，明天還有事處理呢。」說着郭寶鑫就站了起來，方葉紫千謝萬謝地把他和劉立海送到了大門口。

    等郭寶鑫和劉立海一轉身離去的時候，他們身後卻響起了龔玥責怪方葉紫的聲音：「媽，你怎麼這麼多事呢？你知道不知道大書記這一段有多艱難嗎？」

    劉立海才發現，其實龔玥也聽到了風言風語。而他只能加快了步子，裝作沒聽見龔玥的話，也裝作去開車，等他把車開到郭寶鑫面前時，郭寶鑫徑直坐到了前座，劉立海便知道，大書記一定有話要對他說。

    不知道為什麼，劉立海的心懸了起來，握方向盤的手心全是汗，他告訴自己一定要穩定，沉住。無論大書記有什麼安排，一定有他的理由和道理的。

    果然，劉立海把車開出龔玥住的小區時，郭寶鑫就開口說話了，他的語速不急不慢，聽不出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他說：「小劉，我思來想去，讓鴻雁同志去京江接任市長，海東的職務緩一段，委屈一下。而你，我是想讓你回京江去，幫助鴻雁同志的同時，也鍛煉一下獨擋一面的能力。」

    郭寶鑫的話一落，劉立海趕緊說：「大書記，還是讓姚大哥接副市長的位置，有他和冷姐在京江，京江的工作就可以幹得很有起色的。現在這樣的時候，我不能離開您。」

    郭寶鑫看住了劉立海，他沒想到這個小伙子這麼義氣，在這個時候，幾個人願意還跟着一個幾乎被架空的省委書記呢？就連他的秘書長也是李高成們一派的人，而且今晚酒宴上的傾向很明確，表面是敬着他這個省委書記的，可大家的視線全在看李高成的臉色，包括譚振傑這個早在江南活動的人物，他也是和李高成一唱一和的。

    省委大院的權力傾斜，明眼人一看都清楚怎麼回事。讓郭寶鑫意外的是孟安達倒是很低調，沒加入李高成和譚振傑的互動，這也是他想和劉立海聊聊的原因。

    「這事你就別爭了，我晚上之所以讓你明天去辦理讓潮子出來的事情，就是突然想到了怎麼讓你離開我。你去找公安廳的人時打我的牌子，到時候，我會一口咬定不知道這事，因為你犯下的這個過失而逼你離開我，回到京江去。只有把你從我的身邊逼走，我才可以保全你，可以讓你得到更好的鍛煉和提升。

    冷鴻雁同志和你之間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我還是那句話，把握好一個度，你們就會配合得相當圓熟的。而且還有海東在京江，擊垮京江的力量問題不是很大，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只能是個個擊破，轉移目標。

    如果把你留在我的身邊，那個譚振傑不是什麼好鳥，而他的秘書趙洪日更不是個省油的燈。下午的會議，他倒進過會場幾次，不是送手機給譚振傑，就是和他耳語什麼。

    這種會議，一個秘書長的秘書這麼張揚，顯然是在和我叫板。既然這樣，我妥協，我讓步，我讓你走總會吧？你不走會陷入被他們夾擊的縫隙之中，而且他們不敢拿我如何，但是他們敢拿你開刀的。

    小劉，我知道你想跟在我身邊，但是現在這個局勢，我一開始就走錯了。當初聽了你的話，把紫笛姑娘送到國外去就好了。我一猶豫讓柳如英這個女人搶了先機，我還是小瞧了柳如英，小瞧了她和李高成之間的強強聯手。現在一切木已成舟，我將要為自己的失誤而付出慘重的代價，這也是一個血的教訓。該出來的手一定要出手，而且絕不對心慈手軟。

    所以說，小劉，現在是我們迷補錯誤的時候，也是扳回局面的時候。你必須聽我的安排，嚴格按我的計劃去執行，做得到嗎？」郭寶鑫注視着劉立海。

    劉立海雖然在開車，可他已經感受到了郭寶鑫目光的沉重和信任。不由得重重地點了點頭說：「我聽大書記安排。」

    「這就對了嘛。送我回家後，給你乾媽打電話講一下，關於潮子的事情，對任何人都不要提，更不要提我去過她家，我答應讓潮子提前釋放明白嗎？」郭寶鑫書記長鬆了一口氣，問着劉立海。似乎他已經放下了很多東西，也似乎明白的一切照樣控制在他手裏一樣。

    「我會的。放心吧，大書記。我會安排好的。」劉立海也保證着。

    「你也成熟不了，經歷這麼多後，政治上的辯別能力很強了，所以下到京江也是一個好事情。再說了，我接下來的工作就是以無為應對他們的有為，誰做我的秘書都一樣。」郭寶鑫又補充着。

    「只是大書記，我不相信您的身體。您一定要記得按時吃藥，好好保重身體。」劉立海說這話時，聲音哽咽着。

    「你這是幹嘛呢？這是幹嘛呢？多大個事啊，大風大雨都經歷過，怕這些嗎？所以，別這樣，讓人看着笑話。」郭寶鑫的聲音是責備，語氣卻是充滿關愛着。

    劉立海感動極了，盡力地壓住自己的情緒，一心一意地開着車。

    車子滑進了省委大院，劉立海才想起了什麼地說：「大書記，對了，趙洪日帶着一幫秘書去喝酒唱歌去了。」

    「我知道。」郭寶鑫淡然地笑了一下。事情被李高成一夥控縱成這樣，作為一省的書記，他哪裏會不清楚，不明白的呢？失敗了，總得明白失敗在哪裏，要不，他就真的會成為李高成們的炮灰了。

    「你知道？」劉立海不解地問。

    「趙洪日下午進出會議幾次，大約就是密謀這事。而且吃飯時，趙洪日還去過我們餐廳，貼着譚振傑耳語半天，這也是我裝醉給你打電話的原因，雖然具體不知道他們在玩什麼，但是我清楚他們肯定在搞活動。所以，提前把你解放出來了。」郭寶鑫還是輕笑了一下。

    原來大書記什麼都清楚啊，劉立海才知道自己多虛了。大書記能在這樣的時候妥協和退讓，一定就是了不起的人物。一個譚振傑，一個趙洪日算個鳥啊，跳得越高，摔得也越重。這是規律。上帝讓一個人毀滅之前，通常就是這樣的。以前林縣的事情不就是很好的例證嗎？

    車子停在了郭寶鑫家樓下，劉立海從車內走了出來，想扶郭寶鑫書記上樓，被他讓了一下說：「你從現在起，要有意識地和我保持距離，疏遠我。而且這樣的戲要演得真實，騙過譚振傑和趙洪日，明白嗎？」

    「明白了，大書記。那您多保重，我把車送到車庫裏去。」說着，劉立海就鑽進了車子裏，把車子迅速發動了。

    等劉立海把車子停好後，他居然接到了孫小木的電話，她在電話中的第一句就是：「你是不是很難受？」

    劉立海一怔，不過，因為有大書記的安排，他發現自己格外地坦然，似乎從明天開始，他的命運要發生天翻地復般的變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