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獵人3號的掩護下,2號順着車廂爬進了駕駛室。
既然看不到秦昭,那就發動車子把那輛勇士頂翻,一個趴在地上的大活人,就算是不被汽車壓死,那他只要暴露形跡,完全就是居高臨下槍手的一個活靶子。用雙橋把勇士撞翻然後再消滅秦昭為同伴雪恨,這就是獵人們為對付他商量出來的辦法。
2號啟動了雙橋,卡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稍微後退了幾米,然後打正方向盤,在2號嘴角露出的獰笑聲中,雙橋卡車就像是一頭髮情的老母牛那樣,吼吼的低叫着,毅然決然的向那輛千瘡百孔的勇士直直的頂了過去。
轟!車身自重10噸左右的雙橋卡車,挾着短距離每小時40邁車的速度之威,狠狠的頂在了停在路中央的勇士正面。在車身劇烈一震後,手裏的槍口對着地上的3號,已經打出了一個長射點。
噠噠噠……子彈擊在路面和勇士車身上,濺起的火星足有半米高。但這卻不是3號所希望的,因為他渴望、非常渴望有一股血泉澎起,只有那樣,才能證明在一瞬間就殘殺六名同伴的混蛋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雙橋車在撞倒勇士後,2號立即掛上了倒檔,卡車輪胎和地面急促的摩擦着,空氣中有了燒皮子的味道。一個長射點後,站在車廂里的3號半個身子探出車廂,想在黑暗中尋找沒被槍擊中、也許是被撞死的秦昭。不過令他失望的是,地上除了早就死透了的七八號人外,並沒有看到那個混蛋。
這是怎麼回事?3號有點茫然的看着在車燈下已經側翻過來的勇士車,他確信在雙橋撞倒勇士時並沒有發現有人從車下爬出來。難道他在卡車將要撞倒勇士前爬出來跑了?不會啊,因為這是在京華的一條郊區公路上,四周除了緊貼着地皮的小麥外,就再也沒有什麼綠化植物了。要想在3號眼皮子底下溜走,別說是一個大活人了,就是一隻貓,他也可以看到的。
用槍托拍打了一下車頭頂部,3號對從駕駛室中探出腦袋的2號說:「嗨嗨嗨!再狠狠的撞一下,我就不信他能鑽到地里去。我有一個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可以幹掉那小子?」手裏的槍口緊盯着地面的2號,頭沒抬起的問。
「那就是直接把他的脖子擰斷!」
「廢話啊,人都看不見了怎麼擰?我說……」2號不耐煩的回了一句,剛要說出他的打算時,聲音卻嘎然而止,因為他現在發現,剛才這個和他說話的好像不是自己所熟悉的3號聲音。3號在說話時,聲音就像是被敲破了的銅鑼,尤其是在發怒時,更像是從撕開了的褲襠中傳出的。就算是再把他打回娘胎里修煉十個月,他也萬萬發不出這種有磁性的聲音。
一霎間,2號就覺得後背冰涼,他知道,這是一種叫做冷汗的東西在作怪。他很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把頭縮回駕駛室,然後再尋找機會向後開槍或者下車跑路。但他拿着槍的手臂僅僅上抬了幾厘米,一個冰冷的東西就在他後腦勺上一碰,然後就聽到有人在說話:「嗨,哥們,如果你不想死的話,你最好把槍扔掉然後然後把手向後伸過來。」
唉,2號心裏低低的嘆了口氣,手一松,半自動步槍掉在路面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噹啷聲,就像是他那顆瞬間破碎了的心。按照人家的要求,3號慢慢的把左手伸向了後面。
「抓住車廂。」
3號抓住車廂。他這樣聽一個人的話而沒有絲毫抱怨的反應,恐怕得追溯到30年前,那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子,偷看鄰居大姐姐洗澡被人家老爸發現。為了讓他不要誤入歧途,人家老爸讓他跪在地上的污水中。除了這件他從沒有和別人說過的事,就連他自己的親生老爸讓他去打醬油,他都會撅着嘴巴不情不願的。
喀嚓一聲響,冰涼的手銬將3號的左手和雙橋卡車連在了一起。
秦昭把槍隨手放在車頭頂部,放心的拍了拍手問他:「哥們,有沒有帶煙?」
「在、在上衣口袋中。」3號苦笑了一聲,用右手老老實實的拿出一盒煙。回過頭來後,雖說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這個人模樣,但那笑起來時露出的一口白牙,還是讓他覺得,這個傢伙肯定很帥。
「你是個聰明人,知道暴力反抗的後果只有死路一條。」秦昭點點頭,接過香煙抽出兩根,叼在嘴裏一燃後,拿下一根塞在2號的嘴裏:「說說吧,因為時間關係,你最好是撿着重點說。」
「我和死在車廂上的這個都是來自申陽農村的,」3號狠吸了一口煙,眼神中閃過一絲桀驁:「在此之前都有不乾淨的記錄,被人從牢裏打撈出來後,就為一個我們從沒有見過的人賣命。在今天下午4.00的時候,接到上面的命令和那幾個人一起坐飛機來到京華,然後又按照要求在這兒劫車。」
「嗯,」秦昭點點頭,他可以從2號眼裏看出他說的是真假:「我相信你的話,領頭的人是誰?」
「就是在車前被你打死的第一個人,我們都叫他獵人。」2號把嘴裏的半截香煙吐掉:「但是他的真名我不知道,就像是除了3號,別人也不知道我真名一個道理。我們每一次執行上面的任務時,都是臨時湊在一起的。至於誰要殺你,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當這個任務完成後,我們所得到的報酬要比往次多很多倍。」
秦昭沒有說話,只是再次抽出一顆煙遞給3號。
「不吸了,」3號搖搖頭,問:「你到底是誰?剛才又是怎麼爬上我們車廂的?麻煩你告訴我,讓我死個明白。」
「我也就是在你開車撞過來時平躺在地上,然後等你的卡車向後退的時候抓住車底從後面翻上車的。不過你那個老鄉也夠笨的,在我擰斷他脖子後才發現我在他身後。除了這些,別的也沒有做什麼,其實就是這麼簡單。」秦昭扭頭看了一眼地上:「我是誰你知道不知道的沒多大用處,你還是不知道最好。」
「呵呵。」2號慘笑一聲,他知道,雖然秦昭說的輕描淡寫的,在卡車撞向勇士時他只是躺在倆個車輪中間,等卡車後退時再抓住車底被卡車帶着向後退,等2號和3號在瞪大眼睛尋找他時,他卻趁機從後面翻上車,然後結果了還在車廂前面傻呼呼向地上瞅的3號……這一說的確沒什麼稀奇,但2號知道,說起來容易,可時間一個拿捏不好,不是被車輪壓死就是被ak47打成馬蜂窩。
「好了,我的話問完了,看在大家都是男人的份上,麻煩你給個痛快的。」2號很光棍的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很留戀這種充滿血腥氣的味道。他這樣的人,執行這樣的任務,成功了會有金錢美女享用,但要是失敗了,卻只有死,就算是目標不殺他,他也逃不過背後那個人的魔爪,甚至死的會更慘。
「看不出你倒是挺有血性的,」秦昭說着話,從趴在車廂上的3號身上拔出一把匕首,在手裏掂了一下:「你叫什麼名字?家裏還有沒有人?」
「我叫肖玉軍,申陽打馬坑人,家裏除了一座四面漏風的房子外,爹娘早就被我氣死了。」3號肖玉軍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本來我不想說出自己在796師老虎團服役過的經歷,但說不說的也沒什麼了,給老部隊丟人也不是一次了……」肖玉軍剛說到這兒,就覺得自己左邊臉頰一涼,然後有熱乎乎的液體順着腮幫子淌了下來。
敗者為寇,敗者想怎麼死都是由勝者說了算的。
沒想到連痛痛快快的死也會成為一種奢望,肖玉軍苦笑了一下,任由秦昭的刀子在他臉上劃了幾道,他並沒有什麼反抗或者呼痛,只是緊緊的抓着車廂,等到接下來的致命一刀。
「好了,你可以走了,就算是你昔日的老大再看到你,也不會認出你來了。」秦昭把刀子隨手丟在地上,幾下就撥弄開鎖住他的手銬,然後就背轉了身子,望着車廂後面。暗紅的煙頭,在黑夜中一閃一閃的,透着孤寂。
「你、你不殺我?」
「你既然沒有殺了我,我幹嘛還要殺你?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只想替我兒子攢點陰德而已。」秦某人在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情況下連殺七個人,現在卻和想殺他的人大談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德,這要是讓熟悉他的人知道了,肯定會把自己正在吃飯的舌頭咬掉。
「好,你的這份情我記住了。」任由血從臉上淌下,肖玉軍呆呆的看了他片刻,轉身從駕駛室摸出一個手機放在車廂:「我想這東西你用的着,假身份證辦的,不用怕查。」
「謝謝。」
肖玉軍跳下車,向着黑暗中走了幾步忽然回頭說:「我聽說,那個給我們下命令的人,腋下好像有個特別的印記,是個金色的小太陽。這只是聽說的,具體有沒有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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