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陸寧有多麼痛恨崑崙,一輩子都不願意再見他,更不會把他再當做兄弟--可老闆娘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影子,但唯獨陸寧的影子,是崑崙。
沒有誰能徹底拋棄掉自己的影子,最多也就是不再看影子一眼。
但這不代表着陸寧在威脅花小妖最好放開他時,不會提到崑崙。
事實也證明花小妖沒有說錯:陸寧故意跟她提到崑崙,就是不想崑崙殺她。
因為他知道,天底下沒有誰能躲崑崙的刀。
所以當崑崙說,他也捨不得殺花小妖這樣的女孩子時,她笑了,輕聲說:「你在撒謊。」
崑崙沒說話。
花小妖自顧自的說:「在你心裏,只有一個陸寧,最多還有個山羊。所以我的死活,你才不會掛在心上,只是看出陸寧可能多少喜歡我一點,你不敢對我下手罷了。」
崑崙轉身就走,沒再多說一個字,就像他突兀的出現,又突兀的離開,沒有任何理由,或許不需要任何理由。
花小妖卻知道,崑崙這次出現,就是為了殺她。
她剛才就跟陸寧明說,她已經放棄了他。
她跟陸寧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那麼崑崙殺她,就不會再有任何的忌憚。
幸虧她說出了一句話:陸寧多少喜歡她一點。
這一點就足夠了。
崑崙不會傷害陸寧喜歡的人,哪怕是一點。
所以,他才馬上轉身走掉,才不理睬站在冰天雪地內,額頭已經冒出冷汗的花小妖。
「以前就知道你可怕,見面後,才知道你原來這樣可怕--陸寧,你真的好運氣……宋楚詞,你也是。」
花小妖輕輕嘆了口氣,轉身走向了車隊那邊。
車子在一望無垠的雪原上,盡情的奔馳。
越往東北走,地勢越平坦,積雪越薄,車速越快。
這證明車子終於快要南北貫串整個雪原,在車載汽油桶還剩下最後一個時。
一路上,吃飽喝足的宋楚詞,盡顯她的腦殘本色,顧不得寒風刺骨,大半個身子鑽出車窗外,雙手攏在嘴邊,嬌聲高喊:「雪原,我來了,我征服!」
對於這種不經大腦的話,陸寧很擔心:如果雪原的心眼像他這樣小的話,肯定會來場特大暴風雪,把小宋活生生凍死在這兒。
「以後,我要來這兒拍婚紗照!」
就在腮幫子都凍青了後,小宋才興猶未盡的坐了下來,關上了車窗。
戴着一副大墨鏡很有裝比嫌疑的陸寧,問道:「跟誰?」
「跟……隨便某一個男人,就是不跟你。」
小宋翻了個白眼,咯咯嬌笑的樣子,真的好可愛。
「感謝主,能放過我,阿門。」
陸寧趕緊在心口畫了個十字架時,小宋撲上來,對他又掐又咬。
不僅僅是她享受旅途的樂趣,就連陸寧也喜歡。
仿佛雪原真能把人性中那些醜惡全部洗滌,只剩下純潔的歡樂。
甚至倆人都希望,車子就一直這樣開,永無止境,那樣就不用考慮俗世間那些煩心事了。
只是旅途就像人生那樣,不管再漫長,可只要你不停的走,總有一天會走到盡頭--當車子駛上不算寬的公路時,城市的輪廓,也在遠方出現了。
那是俄羅斯的城市(兩國的邊境線,就在茫茫雪原中,這個季節,這個環境下,不需要駐紮邊防軍,因為唯有腦子進水的人,才會橫貫整個雪原越境呢。
其實就算有關卡,陸寧倆人也能順利通過:在制訂從俄羅斯回國(塔希科那邊被迫封鎖了邊境線的計劃後,山羊就給他們辦理了所需要的一切,護照、簽證還有美元現金等等。
現在宋楚詞就看着自己的護照,懶懶的依偎在陸寧肩膀上,直到他把車子停在加油站後,才低聲說:「陸寧,我不想回家,咱們就在這兒定居,好不好?」
陸寧沒說話,只是看着前面加油的車子。
宋楚詞坐直了身子,呵呵笑道:「怪不得你說我腦殘,看來我的確有這方面的嫌疑--無論怎麼樣,現實就是現實,誰都無法逃避的,也不能逃避。」
陸寧想了想,才說:「只要別把現實太放在心上,就好了。」
「嗯。」
宋楚詞輕輕點了點頭,忽然說道:「我有種預感。」
「啥預感?」
「我們不會這樣順利的去面對那些現實。」
宋楚詞垂下長長的眼睫毛,聲音更輕:「也許,你會離開我。」
「給個理由。」
「預感,是不需要理由的。」
「你的想法很奇怪。」
陸寧抬手,很自然的他腦袋上揉了一把,開門下車時問道:「還記得,你被東洋鬼子抱出去時,跟我說過的那些話嗎?」
「記得,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欠我的,還不完。」
隔着車窗,看着去加油的陸寧,宋楚詞輕聲說着,
宋楚詞的這種腦殘預感,陸寧其實不用去多想,也知道她預感沒有出錯。
因為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敢把自己身上也有一朵彼岸花的事,告訴她。
在前往莫斯科的一路上,倆人也默契的沒有提到羅布泊,繡花鞋,甚至陳婉約,但陸寧很清楚,無論咋樣,他都得面對這一切。
他能躲避崑崙,躲避花小妖,那麼自然也能躲避宋楚詞,卻無法躲避那些現實。
那些現實,早就在他踏進羅布泊的那一刻起時,就像跗骨之蛆那樣,緊緊纏着他,讓他無論怎麼都躲不開。
他也不想再躲了。
因為這幾年中,他一直都在躲躲藏藏中,還真過夠了這種破日子。
從古至今,要想徹底解決現實問題的辦法,只有一個:正視,面對。
至於會發生什麼事,才能讓宋楚詞的預感『成真』,陸寧沒處去想。
他是人,不是神,最多只能左右兩個人(他跟崑崙的命運,別人要做什麼,他無法制止,也沒權利。
這就是現實,就像時間,不管人們再怎麼留戀它,它都不曾停住過腳步。
自從說出那個不想面對的預感後,宋楚詞就沒再說任何掃興的話,忘情的享受着跟陸寧在一起的時光,跟所有幸福的女孩子那樣,挽着陸寧的胳膊,走在莫斯科的大街上,笑聲銀鈴似的清脆。
他們是正月初六那一天,從華夏趕去塔希科的。
今天卻是華夏農曆的二月二了。
接近一個月的時間,就在恐懼、擔心、傷心還有幸福中渡過了。
相比較起那些讓人不愉快的時光,宋楚詞開心的時候更多。
因為在來到莫斯科後,她就沒有提起要回國,每天都拽着陸寧四處遊玩,直到天徹底黑下來後,才回酒店泡個熱水澡,互道晚安後休息。
陸寧也沒催她,就像所有溺愛女朋友的男孩子那樣,任由她開心的玩耍。
今天下午參觀完某處二戰遺蹟後,回酒店後天也黑了。
倆人要的是一個雙人間,宋楚詞要求的:她晚上獨自睡覺害怕。
像往常那樣,宋楚詞泡了個熱水澡後,就爬上了炕,扯過毛毯笑嘻嘻的沖陸寧擺了擺小手,無聲的說:「晚安,好夢。」
看電視的陸寧,抬起右手說好夢時,她已經鑽進了毛毯內,蓋住了腦袋。
等他從浴室內出來時,宋楚詞那邊已經睡熟了。
獨自站在陽台上,默默看着外面的夜空吸了顆煙後,陸寧才上床休息。
窗外的莫斯科,又開始下雪了。
雪花不大,卻很密。
國內河邊的柳樹,早就發芽了吧?
從胡同門口那條河邊的柳樹,陸寧又想到了毛驢:正衝着胡同口的那棵柳樹,可是毛驢的領地,每次出來,它都會抬腿灑一泡尿的。
想到毛驢,就無法忽略林二。
每次想到她在離開陸家時,那決然的眼神時,陸寧心中都會輕輕嘆口氣。
他又不是傻瓜,怎麼看不出林二喜歡上了他?
但這有怎麼樣?
他註定,只能跟林二做兄弟。
今晚,陸寧想了很多,直到凌晨時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剛睡着,貓兒墊着腳尖走路的聲音,卻又把他驚醒了。
他閉着眼,也能感覺到宋楚詞走到了他的床前,借着壁燈的柔和光芒,在定定似的看着他,好像夢遊患者那樣。
宋楚詞要做點什麼了,這證明她終於要結束這段浪漫假期,明天回國去面對現實了--嗯,很勇敢的小腦殘。
「我知道你沒睡着,可你別說話。」
宋楚詞慢慢地低下頭,在他臉上輕輕吻了下,說:「無論我做什麼,都不要說話,記住了嗎?」
陸寧不能說話,只能點頭。
「也別睜開眼,因為我怕羞。」
宋楚詞說出這句話時,陸寧聽到了睡袍灑落在地上的聲音。
女孩子的身子,真的很美,就像白玉雕刻的藝術品,只是略微有些青澀,等她過了今夜後,才會綻放出最為迷人的魅力。
陸寧不用睜眼,腦海中也能想像出,因為他早就見過這件絕美的藝術品,並做好接受她的充分準備了。
宋楚詞輕輕掀開了陸寧身上的毛毯,俯身用臉頰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陸寧能感覺出她的臉頰火燙,就像自己的心跳明顯加速--但更奇怪的是,他最該啟動的部位,卻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反應,就像一條死蛇那樣。
這是咋回事,難道是太緊張了?
當那雙顫抖的小手,輕輕褪下他的褲子時,陸寧睜開了眼。
宋楚詞沒有怪他,只是跪在床前看着他那兒,聲音很澀很澀的問:「為什麼沒反應?」
「不知道。」
陸寧實話實說:「可能是禁的時間過久,它太緊張了。」
「怎麼、怎麼才能讓它不緊張?」
宋楚詞輕聲問出這句話時,語氣流暢了很多。
在她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時,就下定決心要把自己,先交給這個男人--這樣一來,無論發生任何的意外,都無法改變她是他的人。
既然這是她唯一能左右的現實,那麼就沒必要再害羞,緊張了。
「你……看過東洋小電影嗎?」
陸寧想了想,才問道。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7s 4.011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