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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安弋的臉色煞變,羅生的猜測基本命中了。燃字閣http://m.wenzigu.com
「他走了?什麼時候?」
安弋大驚失色的態度,讓一旁的喝湯的羅生險些嗆到。
一向遇事不驚、泰山倒幾回都不眨眼的男人,突然在一通電話上做出這樣大的反應,羅生心中不由激起一層怪異波瀾。
大概電話另一端沒什麼可匯報的內容了,安弋又簡單說了幾句,都是些和羅生2毫無關聯的話,羅生左耳過右耳出,等安弋說了結束語並掛斷電話,他立刻就問:「怎麼了?沒找到?」
安弋仍然抓着電話,雙手杵在膝上,他停留於空白處的視線,明顯表示了他還處於某種思考頻段不能回神沉默片刻,才說道:「他乘22點10分的飛機已經回國。阿丹找到他住的旅館處,旅館老闆說他下午四點就退了房間。」
羅生在夜風中打了個冷噤,明確的時間點讓他惶惑。
羅生2於下午四點退了房間,之後乘22點10分的飛機回國,中間那段時間他在做什麼?羅生的臉頰兩側即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照目前的推測,羅生2到柬埔寨的目的和他之前第一次來的目的無異——在塔布倫寺互相開槍互相傷害已說明這一點——那麼,羅生2已經離開,這是否說明在16點到22點之間,他已經到過寺院並且見過了剝桔子的僧人。
所以羅生的雞皮疙瘩又起了一層。遊戲牌才會好端端的,就像等人一樣安靜的等在石室里。
二選一的遊戲,羅生2已經選走了一張,那剩下的,只要扔在那裏,等着該來的人來就行。
「果然——」羅生喃喃自語道。他在石室里覺得不合乎邏輯的地方已得到解釋。
「什麼?」
「之前跟你說我覺得奇怪的地方,就是這個,羅生2走了,有人讓他作了選擇,所以這張牌——」羅生拿起牌扇了扇,「必然是我的。」
「有人?不是剝桔子的僧人?」
「我不確定,因為我們自始至終什麼都沒看見,這種事我以眼見為實做依據。」
「那我們也儘快回去,最好現在就走。」
羅生點點頭,兩人迅速結賬。
宵夜攤前,談笑嬉鬧的年輕人當中,安弋焦躁急迫的身影穿梭其間,羅生走在他身後靜靜看着。
他們很幸運,攔下一輛願意深夜開工拉他們去機場的出租車。不幸的是,來到機票查閱處,最早一班飛回去的航班要到凌晨5點。
「艹!」安弋罵了一句,幾未可聞的聲音,羅生還是聽見了。
一貫古井無波的做派,想想初次見面,羅生認為這個男人恐怕沒有亂了方寸的時候,可現在他看到了。的確讓他十分意外。
等待的幾個小時當中,安弋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但他去了十幾次吸煙區,一共抽掉幾根煙,羅生沒數過,但以這樣的頻率,可見這個穩重的男人碰到麻煩了。
「你怎麼了?」
「什麼?」
羅生堵住剛從吸煙區出來的安弋,五個手指在他目無焦點的視線前面晃了晃。
「覺得你心神不寧,從知道那傢伙提前走了以後。」羅生盯着安弋的深黑色瞳孔,打算讀出點什麼。但安弋很快移開那兩扇深邃窗口,徑自朝休息椅走去。
「沒什麼,只是覺得事情越來越棘手,不是想像中容易解決。」他坐在成排的靠椅上說道。
羅生也坐下,順手把剛才他在飲水器上接的兩杯水遞過去其中一杯。然後自己喝了一口,說道:「我覺得棘手的不是沒抓到羅生2,而是回去後我該找誰,我一點主意都沒有。」
羅生捏扁了空紙杯,「要不誰都別找,去研究所等着,總有一天也會真相大白。或者沒有真相,就讓這個世界存在兩個自己好了,各自互不干涉的生活。行嗎?我他媽太累了。」這話在羅生腦子裏猶如按下重播建,反覆念了不止一百遍。但最終也沒能讓他從嘴裏說出來。
許多人都是這樣嗎?羅生想着,和他一樣,總是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越來越看不清目的在哪裏。程胤玩這種傷腦筋的破把戲,是否覺得成天呆在研究所的他閒的蛋疼,一無是處。終於想了這麼個整死你不償命的辦法,讓羅生和另一個不知能不能稱作複製品的自己,然後躲在某個暗處,隔岸觀火看他們一決雌雄。
羅生嘆了口氣,「安弋,你抓我去復命吧,我不想玩了。」這句倒是字句清晰的說了出來,說完,他把眼睛垂得低低的,蔽開候機廳里川流過往的人——那些看着個個都可以過平靜生活的人。視線里只留一隻被捏扁的、不可復原的空紙杯。
「抓你?」安弋轉頭面對他,聲音抬高了三度,「抓去哪裏?警局都他媽不在了。你別跟我說不玩了這話,我現在是沒有歸屬的人,除了一條道走到黑。」
停頓片刻,大概覺得瞬間思如泉湧,要說的話如滔滔江水正奔流到嘴邊。於是又接着教育。
「羅生,你不像隨便說放棄的那種人啊,你不玩你幹什麼?」
「我為什麼非要奉陪?我他媽累了,我想休息不行嗎?就讓羅生2逍遙江湖不行嗎?」
「不行。」安弋一副「明擺着你沒有選擇」的強硬態度。
羅生也怒了,轉過身瞪着他。
「好,那你說,我回去怎麼做,找魚微涼?然後她又給我一張牌?老子拿牌拿的想吐了。」
「你就不想知道結局?」
羅生冷笑道:「有嗎?我看這事就他媽是死循環,根本沒有結局。」
「未必。」安弋反常的笑起來,「想聽聽我有什麼高見嗎?」
羅生歪了歪頭,示意對方有戰略方案就別藏着。
「你回去也別找魚微涼,你回你的公寓,說不定會在哪裏碰到點意外?」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羅生還是不明白,「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我不知道的?」
「沒有。」安弋搖頭,「只是憑直覺,在那裏,也許你會碰到某個人。」
羅生不置可否,「然後呢?」
「然後我不和你一起去。」
羅生一驚:「為什麼?」
「我有一點私事需要回去解決。」安弋說話的時候沒看羅生,而是眯着眼睛看向不遠處。
「你不是沒有歸屬的人嗎?還能有私事?」
「誰說沒有歸屬的人就不能有私事?」
羅生呵呵了一下,竭力緩和着尷尬氣氛,覺得沒必要再問了。只是,剛剛這番話當中,安弋讓他去公寓恐怕不是重點,最後這句才是吧。
他覺得,阿丹打給安弋的那通電話里,大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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