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表情!」從建築公司的設想、到大姨夫的項目工程部、再到小舅舅的加入、以及如何做局把花蕾一步步引進來,洪濤都原原本本的和黛安敘述了一遍。還把最終怎麼利用花蕾、又不能太傷害這個女人的辦法也告訴了黛安。這一套說完足足用了五六分鐘時間,黛安都聽愣了,伸着腦袋、半張着嘴、還咬着半截香蕉,又把洪濤刺激到了。
「怪不得齊睿說你是個怪人,你不僅僅是怪,還壞,壞到骨子裏了!為了一個訊通公司居然算計進去這麼多人,連我家都被你牽連了進來,好手段!」
「合算我只是你的一粒棋子,表面上在前面衝鋒陷陣,背地裏你還留着後手,是專門讓我去吸引對方注意力的是嗎!你知不知道?為了滿足你的時間期限,我得忍受馬總色迷迷的眼神,故意用身體引誘他,前兩天差點讓他用高度酒把我灌醉!」
「而你卻躲在後面不聲不響的佈局,如果我今天不拿出這份東西,你還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你說,你是不是打算股權談判完成之後就把我一腳踢開!」
那半截香蕉最終也沒被黛安吃下去,而是一甩手飛到了洪濤腦門上。由於距離太近、事發太突然,洪濤躲都沒法躲,被砸了一個滿臉花。
緊跟着黛安就扶着茶几跳了起來,一條腿蹦到自己面前,指着鼻子就是一頓數落,吐沫星子噴了自己一臉,最後簡直是在嘶吼,眼珠子裏都充血了。
「噓……小點聲,把他吵醒了又得號喪!」洪濤的第一反應不是去抹臉上的爛香蕉,而是一把抱起了小馬超。
這是要拿孩子當擋箭牌,茶几上還有一把水果刀,要是她真和自己玩命,即便是瘸了一條腿也很危險。從這一點上講,洪濤覺得自己是挺壞的,居然打算拿一個小嬰兒給自己擋刀。
「你真是誤會了,我壓根也沒考慮你剛才說的那些問題。我這麼做確實有不太信任你能力的意思,可是你也得理解我啊。這個公司對我的計劃很重要,咱倆是第一次合作,你又看我不太順眼,我總不能啥都不做乾等着吧。」
「但我真沒有用你當炮灰、完事之後一腳踢開的想法,我只是想多一張底牌。假如你這邊進展順利,我就不再去琢磨花蕾的股份了;萬一你搞不定,咱們不是還有辦法嘛。」
有小馬超擋在前面洪濤稍微安心了點,仰着臉用最快的語速、挑最重要的核心問題給自己洗了洗,到底白不白還得看黛安失沒失去理智,大腦還能不能正常思考。
「……我還能信任你嗎!」插着腰瞪着眼喘了半天氣,黛安總算把理智留在了腦袋裏,但她問的問題有點蠢。
「你信任過我嗎?從咱倆還沒見面開始,你就耍手段在飯店隔壁偷聽我和齊睿的談話,這不是我杜撰的吧?然後你又給了我一個下馬威,慫恿你團隊裏的人當面給我難堪!」
「我好心好意背着你跑了那麼遠,還幫你要來了一部分自主權,又借給你五百萬美元啟動資金。結果你呢?還是把我當敵人防着。你自己拍着胸口告訴我,你讓我怎麼信任你?我就算這麼用心去餵一隻狗,它也得念我的好吧?」
成了,只要她的理智還在,洪濤就有把握說服她。這件事兒確實是自己有理,啥叫有理走遍天下?這就是!當然了,光有理還不成,你還得會說。現在自己這兩條都佔了,她必須遭到迎頭痛擊!
「我不是狗,我是人!」讓洪濤這麼一頓劈頭蓋臉的反問,黛安的氣勢也不太足了。
洪濤說的沒錯,自己不相信他遠多於他不相信自己。假如自己要是知道有個男人在隔壁偷看自己和情人親熱,還利用情人打探自己的虛實,就不用後面的事兒了,百分百不會再相信這個人。
這樣說起來洪濤還算大度,可就這麼認輸不是她的風格,她也不習慣說認輸的話,好歹抓到洪濤話里的一點瑕疵,趕緊吼出來鼓鼓氣勢。
「對對對,你是人,還是個很有能力、很有工作熱情的好經理人。來來來,別站着,坐下說。如果你不想明天腳脖子腫的比小腿還粗,就趕緊把冰袋敷上。」
黛安越的吼聲越大洪濤心裏越踏實,她自知理虧,吼兩句完全是為了面子,不必搭理。現在可以松一鬆了,不能總指責她的錯誤,那樣即便她想認錯也會因為掛不住臉和自己頂到底。有松有馳嘛,現在就是松的時候。
「黛安啊,我一直想找你好好談談,但你一直也沒給我這個機會,見到我就和見了仇人一樣。正好咱們利用今天的機會把話說開了吧,我是男人,我先來,不管說得對不對,讓我把話說完。」
「我確實很欣賞你,不僅僅是外表,還有你的能力和家庭背景。我有一個龐大的計劃,但身邊缺少你這樣的專業人才幫忙。是,我可以花錢去請,但我這個人多疑慣了,還特別重情誼,花錢請來的人我用着不放心。」
「你就不同了,我聽齊睿和白女士講過你的一些事情,知道你需要這個機會。我給你創造機會,幫助你從家庭的束縛里解脫出來,這總算是一份情誼吧?所以我覺得你相對來說還是值得相信的。」
「人和人之間沒有無緣無故的信任,這個玩意是靠一次又一次的共同經歷積累出來的。我們倆是初次合作,雙方的性格又很固執,一上來就完全信任根本不現實。所以我想採用的方式不是整天拍着胸脯指天發誓忽悠你,而是通過一次又一次的事情讓你可以慢慢相信我。」
「同樣道理,你也得相應的向我表示一點合作的意願,否則光我付出你不領情,我哪兒有那麼大耐心整天去討好你呢?這也不太公平對不對?」有了小馬超護駕,洪濤就敢離黛安近一點了,現在也不是看大白腿的時候,乾脆就坐在一起說吧。距離越近越顯得自己真誠,其實自己說的就是實話。
「……好吧,我對之前的態度向你道歉,也願意相信你這次。」洪濤都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黛安想不正視也不成。其實她對洪濤並沒有什麼太深的芥蒂,更談不上仇恨。之所以一直和洪濤作對,完全是兩個不同社會階層之間的不習慣。
試想讓一個生長在商業世家、在香港商界裏輾轉騰挪的職業經理人,到內地去給一個任嘛不是的商業棒槌當副手,大多數人心裏都會不平衡的。
再加上洪濤的行事風格太與眾不同,而黛安的性格又太硬,誤解越來越深也在情理之中。說白了吧,就是洪濤腦袋上沒有成功的光環,壓不住黛安這種見過大世面、有過大成績的人。
既然洪濤把這件事兒說開了,黛安也願意放低一點姿態,畢竟把這件事兒搞砸了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該理智的時候還得理智,否則她也不會這麼用心去和馬總周旋。
其實她內心還是想與洪濤合作的,更想和洪濤多接觸接觸然後搞明白這個人的想法,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台階下。現在終於有了,那就趕緊下吧。
「ok,這次的事兒就這麼過去了,花蕾那邊的進展動向我隨時向你通報。既然你也要用她這條線,那我們倆就配合配合,把這場戲繼續演下去,先把她手裏的股份弄過來再說。」
「但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這些資料肯定不是你從香港弄來的,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是誰給你提供的?」洪濤覺得今天受到的這些驚嚇值了,能把這位姑奶奶說服,讓她有個基本的合作態度,哪怕換成自己崴腳也不虧。
但這件事兒還不算完,始作俑者自己必須知道是誰,花蕾的那份資料自己怎麼看怎麼眼熟,能搞來那種東西的人自己很可能也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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