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嫌我太能說、太能自誇了是吧?好吧,我就知道說實話容易被人誤解,我不說了。??到底是不是這麼回事你可以慢慢用眼睛去看、用心去體會。」
「現在我們說點正事吧,你就打算穿着這雙鞋出去?我做為這裏的地主,有責任也有義務來提醒你一下,京城可比香港大多了。如果你不打算坐在車裏走馬觀花的話,會有許多路要走,它能吃得消嗎?」
洪濤根本也沒指望能靠一番話就說服誰,就算高中小女生也沒有這麼好騙,這麼做的唯一目的就是緩和氣氛。要是兩個人都玩了命隱藏自己的缺點,就會把全身都封閉起來,很難相處。
現在自己露出很多破綻,把身段降低,才能讓對方更放鬆,自然就更容易交流了。不管黛安樂意不樂意,她其實已經開始放鬆了,否則也不會把自己和齊睿的事兒拿出來說。
這就很好嘛,現在洪濤要進一步獲得她的好感了,剛才是精神上的,現在是**上的。她穿高跟鞋確實顯得很挺拔,更能展現身體的曲線美,可問題是逛街遛公園的時候高跟鞋真不太合適,尤其是她腳上這雙十公分左右的極度高跟。
「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可惜洪濤的好心並沒得到美女的認可,反倒讓她有點不高興了,原本有點緩和的臉又重新進入了冰凍狀態。
「ok,互不干涉對方的生活習慣、宗教信仰!女士先請……」洪濤知道這句話很可能會招惹黛安不高興,道理很簡單,如果她對自己的穿着指手畫腳,哪怕說得有道理,自己也會不樂意的,這是人性。
可為什麼知道還要說呢?這就是洪濤狡猾的地方。根據他這麼多年、不對,是這麼多輩子和女人交往的經驗判斷,黛安不喜歡那種太順從的男人,在這一點上她其實和齊睿很像,只是她自己覺察不到而已。
所以自己不能光撿她愛聽的說,必須得時不時的刺刺她,還不能亂刺,要找那些很快就能被證實自己是正確的、而她現在又不太愛聽的話題說。
這時她就會本能的抗拒,忽視一些理性思考。然後呢?然後就很簡單了,她會一次又一次的現自己之前說的都是對的。
這叫啥?這就叫心裏暗示,很高級的心理暗示,暗示的結果就是引導她從思維底層趨向於更相信自己,因為不相信自己很可能會吃苦頭,這是已經被多次證明的事兒。
別看都是一些小事兒,可越是這種小事就容易從根本上影響一個人的思維。這套東西可不是洪濤自己琢磨出來的,更不是他總結出來的,而是科學!
不信的話請去加拿大找一個叫謝爾蓋.奧斯基.奧的前蘇聯移民問問,這套東西都是他教自己的。而他是從前蘇聯克格勃學校里學到的這套理論,並不是多高深的課程,算是基本功。
今天的天氣確實很好,用個成語來形容就是:萬里無雲的藍藍天空中飄着朵朵白雲。
這句話洪濤一輩子都記得,因為就是它讓自己在小學裏出了名。當時那位很不喜歡自己的語文老師拿着自己的第一篇作文當着全班的面兒極盡挖苦諷刺之能事,把自己貶得真是一文不值。他說自己這句話是病句,還不是小病而是大病,基本算病入膏肓了。
「藍藍的天空中已經萬里無雲了,怎麼還會飄着朵朵白雲呢!這簡直就是神經有問題嘛,要不就是眼睛有問題。洪濤,你告訴老師,萬里無雲的天空裏為什麼會有朵朵白雲?或者說這些話根本就不是你寫的,而是你在別的書上抄的!同學們,老師讓大家寫作文,是要……」
這就是當時那位語文老師問自己的問題,其實都不算是問問題,他根本也沒打算讓自己回答,只是拿自己當反面教材,告誡別他同學不要抄襲、作弊,對待老師留下的作業要用心、要誠實。
至於說這位語文老師為什麼要如此針對自己,答案很簡單,自己的數學作業每次都全對,還寫得特別工整,而語文作業基本就不怎麼寫,不光自己不寫,還鼓動其他同學也不寫。
可是每到期成績和數學一樣也是一百分,當時叫雙百,還一持續就持續到五年級,直到自己轉學。
再加上自己有個和校長、教導處主任都是朋友的父親,他無法說服、壓服自己,於是就變着法的打擊自己。名義上是教育,其實就是泄私憤。試問什麼樣的教師才會故意去打擊一個小孩子的自尊心、自信心,這玩意已經不是懲罰了,搞不好就會毀了一個孩子的一生。
當然了,自己當時雖然年紀小,可心智並沒那麼脆弱,事後也沒生什麼大變化,甚至根本不理解這位老師的用意,只是覺得他不喜歡自己。只是年齡大了之後,才體味出這件事兒的滋味,除了唏噓之外只覺得後背涼,順便感謝一下那個從小就影響自己沒羞沒臊的小舅舅。
如果不是他在上學前就對自己進行了潛移默化的學前教育,自己真說不定會由此一蹶不振呢。因為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全年紀的同學基本都知道了自己的這篇大作,經常用這兩句話擠兌自己。如果不是臉皮厚外加不知道害臊,那段時間會真的很難過。
「你們老師說的也沒錯,萬里無雲的天空中怎麼會有……嗨,怪了,確實有朵朵白雲啊!想不到你從小還是個感性的人。這也不能怪你們的老師,他要求的是語文,而你抒的是情感……小學生就會抒情感了?」
洪濤給黛安講的這個故事很生動,黛安不由自主的就站到了語文老師一邊,打算再擠兌洪濤一頓。可是當她抬起頭看向天空時,突然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轉而又理解了洪濤當時的想法。
現在的天空上確實是萬里無雲,當你抬頭時,頭頂上一片蔚藍,啥也沒有。可是在遙遠的天邊,又真的有朵朵白雲。
當時洪濤真不是從書上抄來的,他就是看着頭頂的藍天寫出了自己的真實感受。可能用詞確實不太對,但老師並沒給自己解釋的機會,直接武斷的就把自己完全否定了,順便還批判了一番。
長大之後洪濤也和現在的黛安一樣想通了這件事兒,沒有去埋怨那位語文老師,但也不是誰都沒埋怨,他埋怨的是這種教育方式。
它就像一把尺子,凡是符合它尺寸的孩子就都是好孩子,凡是不符合它尺寸的孩子,立刻就會被歸入異類。比它長了,你就得折斷自己去迎合;比它短了,那你就玩了命的追吧,追的上追不上都活該。
可是古人云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人如果都一樣了那還要腦子何用,全國有一個大腦不就夠了嘛,其他人就不用思考了,踏踏實實當螞蟻、當蜜蜂吧。除了幹活還是幹活,一直干到死都不知道這輩子為什麼要活着。
更耐人尋味的是,這個標準尺寸到底是誰定製的呢?如果是神定的,倒還說的過去。如果是人定的,它的科學性就很值得商榷了。
萬一定錯了呢?萬一有疏忽呢?這絕對不是不可能的。可是這種錯誤誰去糾正?沒人,即便它錯了,全國的所有孩子都得將就這個錯誤。該折斷自己還得折斷、該拼了命追的還得拼命,一切都是不可逆的,可怕不?這也正是洪濤怨恨的地方。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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