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那樣對清霞的,愛德華。」回到自己的套房裏,鄧莉君忍不住這麼說了句。
「實話總是很傷人。」李旭聳了聳肩,坐下之後在旁邊的沙發上拍了拍。
「清霞其實很纖細敏感的。」鄧莉君很聽話的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我想,她現在大概又在房間裏流淚吧。」
「不用擔心,」李旭摟住了她,「布麗奇特只是瓊瑤電影拍得太多,真把自己當成電影中的女主角了,多碰幾次壁自然就會醒悟。」
話雖如此,東方教主要一直到14年後,能選擇的已經不多了,才會幡然醒悟,趕緊找個人嫁了,這會兒還是傷春悲秋的狀態。
「可她這哪裏是碰壁了啊。」鄧莉君語氣有些埋怨,「分明是一下被推入深淵。」
李旭有些意外的看着她:「這才幾天,你們就成好朋友了?」
都說鄧莉君和林清霞是好朋友,可實際上是80年代中期的事情了,在這之前她們僅僅算點頭之交。
沉默了下,鄧莉君才幽幽嘆了口氣:「只是同命相憐而已。」
她抬起頭來看着李旭:「你的衣櫥里,又多了兩件漂亮的衣服。」
「是啊,」李旭完全沒有否認,「擁有一個巨大的衣櫥,裏面掛滿了我收集的漂亮衣服,是我的想法之一。」
然後他摸了摸下巴:「這樣說的話,會不會太女性化了。」
鄧莉君沒有笑,只是將腦袋垂了下去,有些鬱鬱寡歡的。
「好了,」李旭將她一下橫抱起來,放到自己大腿上,「我以為你應該有心理準備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將她秀美的臉蛋抬到眼前來:「還是說,你覺得自己現在已經不再是衣櫥里唯一漂亮的衣服,所以有些失落?」
「都有吧。」鄧莉君細聲細氣的說道,儘管還是那副鬱郁的模樣,卻沒有逃開他的目光,「這兩天,我跟鳳姣和清霞聊天,我問她們遭遇過什麼,她們說……那些人上門來,要她們聽從安排,他們會牢記她們的犧牲。如果拒絕的話,就會有很大的麻煩,事實上……兩位林先生都是昨天才從警署里出來的。」
說到這裏她露出個苦笑:「和我的遭遇相比,倒是不分上下。」
「太粗魯了,看樣子下次我得親自把關。」李旭依然是那副無所謂的態度。
「我恨過你,但是……」鄧莉君嘆了口氣,放低了聲音,「我沒得選,我只是個弱女子。」
「那就想辦法成為衣櫥里最靚麗的哪一件吧,」李旭笑了笑,「我說過,我會好好呵護好好珍惜的我的東西的。」
說着在她臉蛋上輕輕擰了一下:「今天就不糟蹋你了,好好休息,明天一起去日本,兩首歌的曲子應該寫好了,相信你會喜歡的。」
說完,他站了起來,拿起一本書往陽台走去,快要進去時才又轉過頭來:「哦,對了,有空的話給我泡壺茶,謝謝。」
「啊?哦,好……好的。」因為那句「今天就不糟蹋你」而臉蛋有些發紅的鄧莉君應了一聲,卻沒有動作,依然坐在那裏,注視着李旭的目光有些複雜。
最終,她輕嘆了一聲,起身到吧枱為他泡起茶來,她已經認命了,也不知道另外兩個女人……什麼時候會認命。
第二天,在和諾斯羅普團隊最後一次交換了不多的意見後,李旭坐上特意等來的747飛往了東京。
之所以說特意,是因為他要走的話隨時都可以走,灣流2雖小,航程也不遠,最多只有6000公里,但北市和東京也只有3000公里的距離。
而且,實在不行還可以包一架飛機嘛,這又不困難。
但他還是多等了一天,等老爹那架747飛過來,至於原因,看看雙林登機時露出的,和當初的鄧莉君沒有區別的震驚模樣就知道。
這算裝13呢還是人前顯聖?李旭不知道,不過這好像是一回事?或許有些蠢,但這很有趣啊,只要是有趣的事情,那就可以去做嘛。
再次來東京,主要就是兩件事,一件嘛,自然是鄧莉君的新專輯了,不是國語專輯,而是聽說了日本的事情後,當即為她換了新的合約的香港寶麗金唱片,希望她能發行一張粵語專輯。
80年代的香港,隨着許氏兄弟的走紅,尤其是能寫能唱能跳的許貫傑,再加上受眾基礎,粵語歌曲已經擺脫那種低人一等的格局,開始流行起來。
鄧莉君在灣灣和東南亞的人氣是沒得說的,就算一年多沒有露面,開幾場演唱會就能重新掀起熱度,隨便發張精選集都會有人追捧,事實上歌林之前已經發行了這樣一張精選集。
這個時候的香港已經算得上是國際大都市,經濟又持續走高,鞏固一下市場是有必要的。
李旭說過要呵護自己的東西,也說過要讓鄧莉君獲得更多榮譽,自然要幫一下忙,讓日本這邊的作曲家給她寫兩首歌,也就是跑一趟東京再打一個電話的事情。
不管承不承認,日本都有着亞洲頂尖音樂水準,畢竟港台抄日本,大陸抄港台嘛。
港台、大陸、韓國都有過大師,但商業化之後,幾乎都是後繼乏力,而日本即使在音樂圈被互聯網大潮衝擊得搖搖欲墜的時候,依然有那麼幾個亮眼的存在。
「九條君,您覺得還行嗎?」東京某錄音室內,馬飼野康二恭恭敬敬的問着李旭。
「不錯,就是這個感覺。」摘下耳機的李旭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鄧莉君。
「很棒的曲子。」鄧莉君稱讚的說道。
「那好,清唱一邊吧。」李旭隨即將寫了歌詞的曲譜遞到了她的面前。
「現在?」鄧莉君有些意外。
「是啊,兩首一起,」李旭將另一份寫了歌詞的曲譜也遞到了她的面前,「這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對嗎?」
鄧莉君看了看旁邊的馬飼野康二,這位三十出頭的日本知名唱作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坐在那裏,仿佛對面前的一切都視而不見。
她只好在心裏嘆了口氣,開始仔細看起了曲譜:「請給我幾分鐘。」
在不時的閉上眼睛無聲的哼上幾次後,鄧莉君終於長出一口氣,準備好了。
「從第一首開始碼?」她這麼問道。
「從第一首開始。」李旭點了點頭。
再次稍微醞釀了一下,鄧莉君開口清唱了起來:「隨浪隨風飄蕩,隨着一生里的浪,你我在重疊那一剎,頃刻各在一方……」
雖然沒有音樂伴奏,但那輕柔的聲音將這首歌娓娓道來,依然顯得別有味道。唯一的問題在於,這是首從憂傷到釋然的歌曲,卻用略顯甜美的方式演繹,有些不太搭調。
李旭什麼話都沒說,閉着眼睛聽完後,隨即點頭示意她繼續。
鄧莉君也沒多話,繼續醞釀了幾秒鐘,再次開口清唱起來:「徐徐回望,曾屬於彼此的晚上,紅紅仍是你,贈我的心中艷陽,如流傻淚,祈望可體恤兼見諒……」
還是沒有音樂伴奏,但輕柔的聲音對這首歌的演繹顯然比之前要好上一些,尤其是「來日縱是千千闕歌,飄於遠方我路上;來日縱是千千晚星,亮過今晚月亮」這句,那種訣別的不舍和難過意味非常清晰,哪怕嗓音依然有些偏甜。
「不錯不錯,」等她唱完之後,李旭當即拍起手來,「現在感覺呢,特蕾莎?」
「現在……」鄧莉君雙目放光,「很不一樣,非常……非常好聽呢。」
「我說過,你會喜歡的。」李旭用得意洋洋的語氣說道。
鄧莉君不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嘴巴也往上嘟着,似乎很不想承認。
「對了,在唱《人生何處不相逢》的時候,那句『無奈重遇那天存在永遠』,你的粵語發音有點問題……」李旭隨即又說了起來,而且不給她反駁的機會,連珠炮一樣將兩首歌中各種粵語發音不準的地方一一指了出來。
鄧莉君剛開始還想要插嘴,但很快變得驚愕,到最後更是一臉懵逼的模樣。
「你……怎麼會這麼清楚?」她睜大眼睛的問。
「因為我也會說粵語啊,三藩市唐人街的老一輩人,大多都說粵語。」李旭聳了聳肩,然後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我會告訴你,我在腦中將你的唱腔和陳慧嫻的不斷做對比嗎?
變態嘛,肯定會有一些變態技能啊,很多時候如何使用金手指,比需要什麼樣的金手指更加重要。
「你覺得怎麼樣,馬飼野君?」李旭又轉頭問馬飼野康二。
「雖然聽不懂歌詞,但鄧君的唱腔一如既往的出色,就是還需要進行調整,需要和歌曲本身有所般配。」馬飼野康二雖然還是恭恭敬敬的,但也沒怎麼客氣。
「那麼,就請你為特蕾莎製作這兩首歌曲了。」李旭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沒等對方說話,腰上的呼機震動了起來,他拿起來看了看,然後問道:「這裏有電話可以使用嗎?」
「當然。」馬飼野康二一下站了起來,打開錄音室的門。
「找個人帶我去就行了,你和特蕾莎繼續聊聊這首歌。」李旭制止他的行為。
「請您放心,九條君。」馬飼野康二當即一個鞠躬,又對外面叫了起來:「一馬?一馬!」
「馬飼野君!」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很快跑了過來。
「九條君需要用一下電話,你帶他去。」馬飼野康二說道。
「哈依!」一馬當即一個鞠躬,然後又對李旭一個鞠躬,「請跟我來,九條君。」
李旭點點頭,又看了看馬飼野康二,並給了鄧莉君一個「稍等」的眼神,跟着叫一馬的年輕人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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