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的公司到桔梗花莊園有點遠,差不多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而最鬱悶的是,他剛開上高架橋,前面就發生了追尾事故。
容若就這麼被堵在高架上,上不去也下不來,心裏都快要急瘋了。
好不容易等到道路疏通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分鐘,等到前面道路一通,容若就直接一腳踩在油門上,飆了出去。
容若嚴重超速,闖了好幾個紅燈,還違規佔用公交車道。
要是換了平時,他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可是現在他心裏只有一件事情,顧九九在等他,他必須要馬上趕到她的身邊去。
容若雙手握着方向盤,動作熟練嫻熟的不斷超車,搶道,惹得不少人都落了車窗罵他。
他像是根本聽不見那些罵聲一樣,車速爆表的朝着城北的桔梗花莊園開去。
隨着一聲急促的剎車聲,一股逆上心頭的狂喜,如同洪水狂潮席捲了顧九九的全身。
是容若來了,肯定是容若來了。
可只是一瞬間,她的心底就漫出了滔天的悲哀。
這樣卑劣不堪的她,還怎麼能夠面對他的深情?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顧九九下意識的就拉開了雜物間的門躲了進去。
就在她剛剛藏好的一瞬間,小木屋的門開了。
容若手指格外顫抖的打開了小木屋的門,舉目望去,空空蕩蕩。
她……並不在這裏。
顧九九躲在狹小的雜物間裏,聽到開門的聲音和腳步聲。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容若慢慢的走了進來,物是人非,小木屋一點都沒有改變,可他和顧九九之間卻好像已經隔着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他修長的手指慢慢的一點點在家具上滑動,小圓桌、柜子、還有顧九九喜歡的風鈴。
最後他的手停在了擺放着小提琴的琴盒上面。
打開了小提琴琴盒,容若將小提琴放在肩膀上,握着琴弓,一首優美的樂曲流淌而出。
躲在儲物間的顧九九被小提琴的琴聲狠狠撞擊了一下,忍不住偷偷的把門打開了一條縫,看到容若的背影。
容若的這首曲子悲傷中帶着迷茫,就像是他現在的心情。
她為什麼躲着自己?
難道是因為那件事情?
如果是因為他和白曉曉的那個晚上,他真的可以解釋,他們當時都被下了藥,他受了藥物的控制,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而且白曉曉也說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雖然有點對不起她,但是他絕對不能失去顧九九。
想到這裏,變調的琴聲戛然而止,顧九九嚇了一跳,趕緊關上了雜物間的門。
容若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着外面的天空,顧九九則躲在雜物間裏。
兩人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
不知不覺,從白天到天黑,天色轉暗,屋裏慢慢的黑沉。
容若一直靜靜的坐着,不言不動,顧九九也只能強撐着躲在雜物間裏。
很久之後,黑暗中響起一句喃喃自語。很輕,卻十分堅定。
「九九,如果這是你的決定,我不會強迫你留下。」
幾個小時過去了。
她不會來了是嗎?
還是今天那通電話根本就不是她打的。
容若嘆了幾口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到門口,回頭又再看了一眼小木屋,方才開門出去。
幾乎是在他開門的瞬間,顧九九就打開了雜物間的門,容若走了嗎?就這樣走了嗎?
黑暗中,房間裏又變得空空蕩蕩,那個人已經離開了。
不!不可以!
她在心中吶喊,容若不要走!
這麼想着,她打開小木屋的門沖了出去,踉踉蹌蹌的走得太急在下樓梯的時候崴了一下,摔了一跤,然後就眼睜睜的看着容若的汽車開了出去。
容若!容若!
顧九九在心裏狂喊着他的名字,嘴裏也不自覺的喊了出來。可是距離太遠了,他的車越開越遠。
顧九九跌坐在地上,嗚嗚的哭着,淚水模糊了視線,容若漸行漸遠。
容若的車開出一段距離後,心中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他回想起剛才在小木屋看到的情況,按理說他這麼長時間沒有來,應該多少有點灰塵的。
可是桌上柜子連一點點灰塵都沒有,乾乾淨淨的,就像是剛剛被人打掃過一般。
難道……顧九九已經來過了?
為了確認這個可能,容若猛打方向盤,掉頭將車開了回去。
容若把車掉頭,拐了個彎,借着汽車的遠光燈,看到不遠處的小木屋前的地上跌坐着一個人影。
像是心有靈犀般,發現光的顧九九,也抬起了頭,隔着汽車的擋風玻璃,和容若的視線對碰在了一起。
容若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點了剎車,隨着輪胎在地面上摩擦,發出刺啦一聲刺耳的剎車聲,他打開車門沖了出來,連車門都沒有關。
他直接跑到顧九九面前,一把緊緊的抱住了她,生怕她會消失一般,用力抱得緊緊的。
正坐在地上失聲痛哭的顧九九突然就被人抱了個滿懷,她的腦子有點懵,足足過了一分鐘才反應過來。
「容若?」她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
「是我。」容若用力抱着她,又重複了一遍:「九九,是我。」
「真的是你?」顧九九的眼淚洶湧的砸在了他的衣服上。
她簡直不敢相信,他明明都已經走了,怎麼會去而復返。
「嗯,是我。」
「容若?」
「嗯。」
「容若」
「嗯。」
顧九九喊一遍「容若」,他就回一個「嗯」。然後她再喊一聲「容若」,他繼續「嗯」。
如此反覆了不知道多少遍,兩人這樣無意義的一問一答了好久,彼此都想要深刻的確認對方的存在。
最後一次顧九九喊容若的時候,這一次他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把她打橫抱起,大步走進了小木屋。
在溫暖的小木屋裏,久別重逢的兩人靜靜的依偎在一起。
容若原本以為這麼久的時間沒見,他一定有滿肚子的疑問要問她,可是一見到她,卻發現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她現在在他的懷裏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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