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學校時光飛快度過。
在黃昏時的校園門口,夕陽的光芒穿刺樹間,在地磚和井蓋邊緣打出斑駁之影。小酸品和手抓餅推車在鐵鏽柵欄分隔出的行人路上慢慢推行,招攬學生生意。
鍾離璃背了幾個單詞,久不久向校門裏看上一眼,等待莫沖乾的身影。
大概是第十幾次看的時候,還是沒有看到,鍾離璃呼了口氣,重新弄緊自己額角的小夾子。
啪,一條塑料捲尺小玩具打在鍾離璃的手腕上圈了起來,她嚇了一大跳,抬頭一看莫沖乾正在翻肩上的書包帶,頓時心裏又喜悅又惱羞,自己五分鐘看了十幾眼,莫沖乾偏偏還是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出現。
「去給數學老師送所有人簽好字的情況說明了。8點鐘在學校斜對面的咖啡廳集合。」莫沖乾看到,此時校門外的鐘離璃身段被夕陽所勾勒,容顏嬌美,尖泛起了雲霞的光澤。這個女孩子太過亮眼,莫沖乾有點不知道目光該放哪,連忙移開視線和話題。
「還有兩個小時呢。」鍾離璃稍稍斜着腦袋說。
「對,你可以先回家說一聲。」
「那你去哪?」
「浪。」
啪,小捲尺纏在了莫沖乾的脖子上,鍾離璃蛾眉下壓,露出小惡魔一樣的微笑:「帶我一個。」
莫沖乾的嘴張成一個o。
兩人保持着一肩的距離,並行走在街頭。路過ktv前金光粼粼的水池噴泉,繞開便利店旁的貼膜小攤,莫沖乾停在街心花園的健身器材旁,然後跨上了划船拉力器。
鍾離璃也就近找了個轉盤器材,站上去輕輕一推,緩緩地轉了起來,秀被清風打散。
「我那天在窩巢裏面,遇到的是你吧。」莫沖乾想起了頭一天登入遊戲前,在窩巢後的會所里,過道上遇到的女孩子。
「不記得了。那天有點急事。」
「哦,難怪你一副內急的表情。」
「就你這樣的說話方式,在我家那邊容易挨揍哦?」鍾離璃朝莫沖乾的頭頂丟了個紙團,莫沖乾頭也不回地一側身躲開。
「你家是北方人?」
「恩。」
鍾離璃,北方海濱之城的大家閨秀。對這個華南都市的各方面透出的精緻細膩感到新鮮,為了道旁樹上居然能結出青芒果、龍眼甚至椰子而興奮不已,燒賣和捲筒粉成為了早餐選。
「別提這個,我會餓。」莫沖乾鐵青着臉說。
「去吃嘛!」
「沒有錢。」
「呃……」鍾離璃在遊戲裏聽不強說過,知道莫沖乾家欠債5o萬,玩遊戲純為了公會霸主優勝。
但沒想到,他已經連晚餐都省了。
「那我自己吃了。」
「好。」莫沖乾躺在划船器材上不動。
鍾離璃摸出一袋魷魚圈,然後跑到莫沖乾躺的器械旁邊,故意伏低身子讓他聞到蔥香氣味,自己咀嚼得呱滋呱滋響。
莫沖乾閉着眼皺起眉,扭頭向一側躲開鍾離璃。
鍾離璃毫不客氣,魷魚圈然後是辣條和魚香花生,還用蝦條戳莫沖乾的嘴唇:「張嘴,啊——」
其實她一餐也吃不了這麼多零食,為了調戲莫沖乾不惜連開幾袋,反正稍晚用夾子夾好封口就行。
莫沖乾眯着眼只見這個美少女從書包百寶袋似地掏零食,他努力硬着頭皮不去想、不張嘴。只不過比起食物的刺激,另一個刺激才真是大事——
鍾離璃伏在他旁邊吃東西,校服襯衫包裹育良好的胸部就這麼吊在他眼前,隨着咀嚼和取食動作小幅晃動。對於他來說,也有過天天聽春的小夥伴們談論生物課本13章話題的經歷,但這麼漂亮又好身材的女孩子在這麼近距離卻是頭一回。
太糟糕了。明明餓得快貧血,但是鼻子裏卻還馬上要再噴一的感覺真是不妙。
「啊啊啊好吧我投降了快給我吃的!」莫沖乾自暴自棄地彈起來,一口連蝦條帶鍾離璃的指尖都咬進了嘴。
「嘻,我贏了。」
「別得意,並不是因為我想吃才吃的!」
「那是?」鍾離璃歪着腦袋問。
莫沖乾翻着白眼,一臉渾不關心的傲慢,朝鐘離璃鬆開的領口和微露的事業線一指。鍾離璃低頭一看,臉頰一下充滿了血。
嘩嘩嘩,鍾離璃把袋子裏的餅乾碎倒了莫沖乾一臉,然後一腳踢開器械的鎖,莫沖乾失去平衡啪地摔坐在地。
在出租房裏,桌上擺着四菜一湯,筱魚兒表姐划動手機屏,接到了鍾離璃說不回來吃飯的消息。機關算盡姐夫從廚房出來,脫下圍裙掛在衣帽鈎,然後一言不地看向桌面。
「怎麼說?」
「她好像參加學校的什麼教學實驗活動了,」筱魚兒把手機上收到的情況說明文檔照片放大全屏,「說是一會回來換洗就出去學校,在那邊睡。」
「那可不行!不能讓璃璃去路數不明的地方過夜。」
「這話我們可沒資格說呢。」筱魚兒苦笑。
「哈哈,好像也是。」
兩人帶着鍾離璃連玩了4天《無俠》,天天都是在窩巢遊戲廳後的會所里過的。
「吃飯吧老婆。晚上8點,公會還開野戰。」
「老公……我不玩了,」筱魚兒咬着嘴唇說,「璃璃不來了的話。」
「我知道了,」機關算盡從高壓鍋舀湯,「會長他畢竟是我老同學,我得去支持。」
「恩,」筱魚兒放下手機,「我想通了,在窩巢……我不開心。璃璃一定也是。」
「不用在意,等到活動結束,我帶你玩別的。」
「你還一定要打完活動嗎?難道你呆得高興?」
機關算盡在遊戲中何嘗不知道,對於筱魚兒甚至大多數女玩家來說,稱王稱霸當武林盟主也好公會霸主也好,這樣的事情她們通常沒什麼興趣,能維繫她們興趣的,最終都是閨蜜和友情。或許還有收集時裝和可愛的小物件吧。
「答應過的事,」機關算盡點頭,「和開心與否沒有關係。」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小區之中的流浪貓開始出沒在動物之家,叼走自己的口糧。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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