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也從城外遷居到城內,經過這段時間,柳寒覺着自己還是沒有找到打入中書監的途徑,不知該如何接近虎賁衛,他需要一個嚮導,可無論秋戈還是小趙王爺都不是這個那個人,薛泌倒有幾分象,可柳寒認為,他還要等兩年,至少要等太子登基後,他才可能變得重要起來。筆神閣 bishenge.com
&麼多年都等過來了,還在乎多等兩年,」老黃不咸不淡的安慰着他:「報仇不是件好事,萬一那人要病死了,對你,恐怕是件好事。」
柳寒沒有解釋,他可不認為那傢伙會病死,宗師境界的人要想得病是很困難的,再說了,那令人恐怖的總教頭,小病對宗師境界來說,根本不是件事。
這些年,柳寒覺着自己活着的唯一的目標便是找到他,殺死他,這對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人來說有點可笑,可現實就是如此。
在西域,他還沒這麼強烈,這麼急切,可到了帝都,這種感覺越發強烈起來,就像一把火在時時灼燒他的心。
&的這些丫頭在做什麼?」一個湖藍色長裙的小姑娘看到他便從花壇邊竄過來,攔住了他。
在院子裏,十八個女孩正穿着旗袍,歪歪扭扭的走着,顯然,她們還沒適應新鞋子,行走起來比較困難。
柳寒看着這小姑娘,雖然在大晉,多數這個年齡段的姑娘已經出嫁了,可在他眼中,這依舊是個小姑娘。
可這小姑娘最近給他帶來無數煩惱,幾乎每天回家都能看到她。
&天烏錐可還沒溜過,你這人怎麼這麼不上心,你要虧待了我的馬,我可跟你沒完!」小姑娘一句話後便轉到真正目的上了,儘量做出兇巴巴的模樣,可柳寒已經見過太多了,完全免疫了。
&麼時候成你的馬了。」柳寒連頭都沒轉一下,只顧看着正訓練的女人,這些女人努力走得平穩,可這高跟鞋實在不方便。
小姑娘也不與他爭辯,相反露出個討好的笑容:「要不,我幫幫你,我替你去遛遛它,你看他整天在屋子裏,多可憐,本小姐就辛苦下,幫幫你的忙。」
&了,我怕摔着你!」柳寒毫不客氣的諷刺一句。
小姑娘臉色頓變,那雙天真漂亮的眼睛立時嗖嗖射出無數道飛刀,刺在柳寒身上,當然最要害的是那張嘴,這張嘴太討厭了,本姑娘什麼時候騎馬摔着過!
可柳寒不答應,小姑娘還真沒辦法,柳寒頭也不回的問道:「今兒你跑來,你家裏人知不知道?別又象上次那樣,找上門來,拐騙小孩子,我可吃罪不起。」
&的事,不用你管!」小姑娘臉色一變,立刻變得垂淚欲滴,那雙大眼睛充滿了水珠:「我要告訴天娜姐姐,還有,還有米婭姐姐,還有,還有,黃伯伯,還有.。。」
這套路太熟悉了,可惜柳寒是個沒人能管住的人,這些人無法威脅他。小姑娘顯然知道這點,越說越沒信心,聲音漸漸低下來。
&欺負人,我就想遛遛烏錐,你不知道啊,烏錐這樣的馬,每天要跑三十里,要用精細料,你給他吃的什麼,還把他關起來,烏錐都胖了。」
柳鐵忍不住搖頭,見過愛馬的,草原上的漢子有幾個不愛馬?西域商道的客商鏢師,一匹好馬就是第二條生命,他們都愛馬如命。
可他卻從未見過如此痴馬的,這落家小丫頭來了這麼多次,除了首次是她哥哥帶來的外,其他都是自己跑來,每次一來便到馬廄,就一件事,看烏錐。
從那天起,柳府負責養馬的馬夫可倒了大霉了,這小丫頭不但會騎馬,還會養馬。馬夫餵的飼料不好,小丫頭要說;馬沒洗乾淨,小丫頭要說。馬廄味道都大,可她能在馬廄里一待便能待上一整天,烏錐開始挺抗拒她,根本不讓她接近,可沒過多久便接受了,把小丫頭給高興壞了,從此來得更勤了,以至於落府只要找不着她,便上柳府馬廄來,保准她在那。
這小丫頭發現柳府給烏錐餵的飼料只是一般的飼料,於是每天給烏錐帶精飼料,親自拿到馬廄餵烏錐,高興了,還給烏錐洗澡,把柳府馬夫弄得,不知道他是馬夫還是她是馬夫。
有幾天沒見她來,柳府以為這小丫頭終於死心了,馬夫高興得還喝了二兩,可沒成想,過了兩天,這小丫頭又跑來了,到馬廄一看便大怒,提起馬鞭追着馬夫打,柳府馬夫可是武士修為,可總不能沖小丫頭去吧,只得亡命而逃,再回來,這小丫頭將烏錐打掃得乾乾淨淨,馬槽里的普通飼料全被弄到一邊去了,換上了她帶來的精飼料。
柳府上下依舊象以前那樣,不管她,任她在馬廄和烏錐玩,可沒成想,落府中來人了,原來這小丫頭做得太過,落府覺着丟面子,於是不准她到柳府來,將她關起來,這是她偷偷溜出來的。
讓柳鐵很納悶的是,柳寒完全可以拒絕這小丫頭進門,可柳寒卻從未這樣,相反還特地吩咐如果她來,一定要讓她進門,而且她要什麼都可以給,但不要讓她作粗活,也不要讓她去庫房,讓天娜她們陪着她。
這個吩咐不但讓柳鐵納悶也讓天娜她們納悶,柳寒告訴他們,如果不讓小丫頭進門,以她的痴迷,完全可能整天守在柳府門外,這反倒可能有危險,所以,倒不如讓她進來,至少在府內,她不會有意外,也有吃有喝。
倒是老黃察覺到他的真實用心,落家是河東三大士族,家世的尊貴超過了太子妃薛家,而且河東門閥通過通婚將整個河東士族凝聚在一塊。
河東士族與其他地區不同,關鍵在河東這個地方很特殊,河東郡位於黃河以東,并州西南,轄十八個縣,這個地區的管轄混亂,前朝大周建都長安,河東郡有拱衛長安之責,屬司隸管轄;本朝建都帝都,改長安司隸為雍州,不過將河東郡劃歸本朝司隸管轄,後朝廷廢司隸,河東郡重回雍州,武帝時,又劃歸併州,其後又數次更改,一會屬雍州,一會屬并州,朝廷重建司隸,又將河東郡重新划進來。
在這種該來該去的過程中,河東郡失去歸屬感,雍州和并州,包括現在的司隸,都覺着這塊地方不屬於他們,對當地的士族也不認可,關鍵在於,河東士族也同樣不認為自己屬於什麼雍州并州,甚至不認可屬於司隸。
外部沒有歸屬感,內部團結便很重要,河東士族採用了最古老的方式加強彼此的聯繫,這個方式便是通婚,經過幾百年通婚,河東士族幾乎成了一個整體。
老黃認為,柳寒是想通過這落曄,打開河東士族的大門,可他對這個想法嗤之以鼻,士族要如此容易接納一個庶族,或商人,那就把士族看得太簡單了。
&麼不可能?」柳寒不認同,他覺着薛泌秋戈,甚至小趙王爺,都已經接納他了,成為他們的坐上賓。
&是禮賢下士,懂嗎?!」老黃的語氣頗不客氣:「禮賢下士,人家是出於名聲,你那幾首詩幫了你,讓你成了名士,可名士便能在士族眼中了?白衣公子顧瑋,成名幾十年了,不過是太師下屬一長史,你信不信,他要進士族家,人家連大門都不會開!」
柳寒不由苦笑,依舊強辯:「那也夠了,我的目的並不要他們開大門。」
對於這點,老黃倒是認可,其實,柳寒真實的原因還是沒說出來,他覺着落曄這小丫頭很象他前世的妹妹,有點小刁蠻,可天真善良,要不是她要的是烏錐,那說不定就真送她了。
小丫頭今天看樣子又是偷跑來的,因為只有她一人過來,落家在帝都的住所距離他這裏不遠,就在東邊的四條巷子外的長柳街上。
&到我這來,家裏人知道嗎?」柳寒問道。
小丫頭急忙叫道:「當然知道!我給他們說了的,我來看烏錐了。」
&的!」
&當然是真的。」小丫頭明顯沒什麼硬氣,柳寒哼了聲,扭頭對柳鐵說:「趕緊派人去落府,告訴他們,小姐到我們這來了。」
小丫頭咬着紅嘟嘟的嘴唇,恨恨的看着他,柳寒看着她說:「別那樣看着我,我要不派人去,待會你家裏人便要過來了。」
小丫頭知道柳寒所言不虛,她給家裏人留了個條便溜出來了,家裏人一發現便一定會尋來,可她依舊不高興,小臉拉得長長的,忿忿不平的瞪着柳寒。
&樣吧,你既然這樣喜歡烏錐,就拉着它在園子裏散散步吧。」柳寒微微搖頭,心軟了,這小丫頭有那麼股勁,不達目的不罷休,象極前世的小妹。
&的!」小丫頭差點跳起來,兩眼放光,臉上的寒霜一掃而空,隨後便得寸進尺起來:「我,我騎一小會行嗎?就一小會。」
&行!」柳寒很堅決:「烏錐性子烈,只有我騎得,其他人都不行,你既知馬,當知道馬的性子,好馬都只認一個主人,沒有第二個的。」
小丫頭的小嘴又嘟囔起來,柳寒警告她:「你要擅自騎上去,以後就不要想進我家,我再不准你見到烏錐。」
&吝嗇鬼!」小丫頭生怕柳寒改主意,轉身就朝馬廄跑去,柳寒連忙讓柳鐵跟過去,他可不敢讓這小丫頭在柳府出事,這小丫頭如此大膽,在家裏勢必受寵,若真的摔着了,落家還不把他這柳府給拆了。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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